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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烆已经褪去了上半身的衣裳,怀里抱着宝宝,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只能看着孩子的口水沿着上臂滑到手肘,即好笑又甜蜜。这个孩子,好沉啊!
佘娇娇带着一双银丝织就地手套,让唐烆伸出手腕来,轻声道:“男人嘛,重要能够吃得苦中苦,你可别一丁点事情就大呼小叫让蜀玉担心。”
“再多的苦,我都吃过了,没什么可以怕的。”他给远处床榻上坐着的蜀玉一个安抚的笑容:“就算真有虫子要啃食我的内脏,我也不会当着蜀玉的面哼一声。”
佘娇娇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小竹篓,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银筒,筒盖得边缘隐隐一点深褐色的凝块。佘娇娇有意挡住了蜀玉的目光,用小镊子弹开筒盖上的巧锁扣,盒盖被缓慢打开来。铺面地腥臭,黏糊地深黑液体,还有液体下偶尔浮动的蚕蛹般躯体。
唐烆挑了挑眉,手指在宝宝的鼻翼摸了摸,孩子因为异味而锁着的眉头松懈了下来。佘娇娇另外拿出一个小镊子,伸入液体中翻搅了两下,有几个珠子样的东西沉沉浮浮,她挑出一个,对唐烆扬了扬头:“割开虎口,伤口别太大了,你这时候发狂我们可不会对你客气。”
唐烆也不用刀,直接将手腕伸到口边咬开牙宽的血口,佘娇娇将那珠子夹到虎口的血珠上,只是一瞬间,那上面的血就干干净净。如果凑得近,就可以听到微小的‘啪’声,珠子裂开了。伸展开后,居然就是一个蚕蛹样的东西,顺着那血口蠕动两下,逐渐深入,就这么钻了进去。唐烆脸颊一抽,极小的闷哼了声,佘娇娇瞪了他一眼。唐烆道:“继续。”
佘娇娇动作也快,再在那银筒子里面翻搅两下,陆续夹出几个珠子放在他虎口出,这次唐烆只是锁着眉头,下颌可以看出牙齿紧咬导致肌肉的僵硬。整个手臂上可以看到鼓起的一拍凸起,那蛊虫在里面慢慢地蠕动,每动一次都极其缓慢,似用慢刀子磨着人骨,每磨一下人的神经痛感就跟着抽一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一直放入了十个蛊虫,唐烆才说够了。
一旦停下,那虎口的血液再也没有流出来,只看到一个翻开的肉块缺口泛着白。十个细小的虫子一路往上爬,爬过了手臂的偏历、手三里、曲池,到肩膀的巨骨穴,再沿着颈脖往上,到了头部地大迎、下关、悬颅,深入头皮,再出现在太阳穴处,游走完头部,这才往下到胸腹气户、天池、大横等大穴道。
隔得近,佘娇娇可以看到唐烆肌肤上冒出的一颗颗冷汗,似豆子一般的往下掉:“忍着,还没走遍所有穴道。”唐烆将宝宝换个手臂,原本的胳膊上已经起了很大颗的鸡皮疙瘩,肌肉一股一股地似被熔岩拱起的地皮,即将爆发。
龚忘将佘娇娇拖后了些,自己上前举着长剑,只要一个不对劲,他足够将剑刃全部深入唐烆的体内,让他回天乏术。
唐烆眼中一丝暴虐闪过。
胸腹部的蛊虫在皮肤下爬行得快速了些,鼓起的部分显得比方才珠子大了一倍。这东西越是大说明吞食的血液越多,爬行的速度越快人的血脉扩充越巨大,那痛感就越强。唐烆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张开了,闭上眼,当作没有看到对方的威胁。在雪山上,没人敢拿剑对着他,否则死得更加快的只能是别人。
宝宝无感觉地在他怀中踢了踢腿,膝盖正好顶在腹部,硬是将皮下的虫子往前挤了一下,唐烆额头抽得痛,静脉鼓起,如果可以看清楚头发,会发现发丝都是绷直的。这不比走火入魔的全身冒血泡少疼多少。只是,走火入魔的时候他的神志是混沌的,而现在是清醒的。清醒的让蛊虫在体内爬行,还不能逼出来,也不能抓挠,更不能切开肌肉挖出那一坨该死的虫子,将它踩成一滩肉泥。
虫子们逐渐爬往大腿膝盖。唐烆极力稳住手将宝宝抱起来,不知道要如何放下他。佘娇娇好气又好笑:“把孩子给我。”唐烆摇头,索性将孩子整个压在自己脑袋上,这样说不定对疼痛的感觉要少很多。宝宝双腿没着地,踢打两下,巴在了唐烆头两侧,分别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像树懒抱着大树。唐烆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的鼻子都被宝宝的胖肚子给堵住了。
佘娇娇觉得唐烆越痛苦她就越高兴,忍着笑让出位置,让蜀玉看到这两父子的互动。蜀玉就只能看到无靠背的坐墩上一个被小孩子包住了头,只剩下身躯的男子。而男子的那双腿,在微弱的夜明珠光芒下,似乎有抖动又似乎没有。她瞥了佘娇娇一眼,对方一摊手:“他不肯把宝宝给我。话说,这小猪怎能睡啊!”
蜀玉心疼道:“我病着,他这些日子都睡得不安稳。”
佘娇娇哼了声:“宝宝也算报仇了,就这么憋死他爹爹算了。”
蜀玉问:“怎么了?”
佘娇娇笑道:“好像宝宝太胖,堵住了所有的空隙,唐烆呼吸不了了。”
蜀玉哦了声,没说话。佘娇娇走到她身边:“我知道你怨,也知道你有恨,只是世事无常。他吃了苦,你也不想因为外因蹉跎两人的时光。可事情到底发生了,就算不是他自愿对你那般,可你还是有必要教训教训他。别让他以后再犯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知道。所以,我不阻止你。真要说到报复他,我也不会选这么温和的方式。只是,你也说了人生无常,我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怨气而折磨两人,虚度了年华。可不代表我真的完全原谅了,横竖日子还长,要我完全消气,得让他慢慢努力,时日长了,说不定我就好了。”
唐烆用手指隔开一点宝宝的衣襟,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同时盈入鼻翼的还有小娃儿的奶香。蜀玉的话他都听了,知道无法求得完全的原谅,只是现在已经超出了他意料之外,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要知足。受的这点疼痛就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佘娇娇走了过来:“开始运功吧!要分出很多股,一股勾着一只蛊虫到你需要安置它的穴道处。”
唐烆盘着腿,将宝宝趴在自己的胸口,开始逐渐运行内力,丹田气息才一动,那些蛊虫顿时被刺激了般,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方才只是一只只的蛊虫游走,他已经疼得浑身发抖,现在这么一大串冲了过去,那面容顿时就扭曲了,整个体内有什么被撕扯开一般,蛊虫们似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争先恐后。他已经可以听到虫子们用着尖牙咬着内力贪婪的吞入肚,神志痛得迷迷糊糊,眼中五彩斑斓的绽放着烟花,骨骼冷得发抖,内脏一边冷一边热,丹田却是一个火炉,蛊虫们在火炉里面欢欣跳跃。想要大吼,想要撕开自己的肚子,扯出肠子,挖空那些热烫,将蛊虫们撕扯成碎片。
他剧烈的喘息着,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空荡荡的黑洞中,找不到光明。这黑,比那冰窖的一片白冷更加让他恐怖,他不要在这里,他不要被囚禁,不要与世隔绝。
他要……回家!
回到那个人身边,守着她,看着她,护着她……可是,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不管砸破了多少冰块,喊破了喉咙,杀了多少人,都无法挣脱那无尽绝望的束缚。他不想就这么被人囚禁一辈子,不想所有的人都惧怕他,远离他,也不想要接受别人施舍般的恩情。
“烆,”掌心一片冰凉,有谁靠近了:“烆,还好么?”
黑暗被撕开了裂口,冰山开了裂缝,他找到了呼吸声,好半响才睁开眼眸“嗯”了一声。
蜀玉送了口气,轻声道:“宝宝快醒了。”
他答:“好。”那些痛都麻木了,那些苦也都过去了,他握住了那只手,紧紧地,不想放手。
第六九章
此事之后,佘娇娇难得地没有说什么,龚忘拥着自己的娘子:“个人有个人的苦,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枉然。蜀玉从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我看着就好。”
佘娇娇翻看龚忘的手掌:“你发现没,唐烆的手心有很多很深的伤痕,似乎被什么刺进去又磨平了似的。”龚忘没有回答她,佘家已经有人传来了消息,道是佘娇娇的师父范先生来了。
佘娇娇几乎喜得跳起来,拉着龚忘道:“蜀玉有救了。”
龚忘却没有那么乐观,只问来人:“可是范先生自己去的佘家?龚家山的人为何没有传递消息来?”来人是佘家的家仆,自然不知这些事情,佘娇娇已经无心理会,急急忙忙地拉着他回娘家一趟。
这一日来来去去折腾了很多事情,蜀玉心里疲累。宝宝睡了午觉精神头极好,只是不大粘着唐烆,正巧唐烆现在虽然已经被下了蛊,可蛊虫在体内行走导致的后遗症还在,也不方便让宝宝靠近。到了晚间,小蝶来报信说龚家夫妇早已经回去了,说让蜀玉好好修养着,说不定过几日就有惊喜来报。
对蜀玉而言,人生已经快要到头,再大的惊喜也不过如此了。
晚饭做得丰盛,满满当当地摆放了一桌,蜀玉被小蝶扶着下了床,靠在了高榻上,身后垫着厚实的靠枕。
小蝶盛了一小婉当归杜仲鱼汤,汤面清淡,蜀玉嗅了嗅,推远了些:“腥。”喉咙里面一阵反呕,皱着眉越发远了些。小蝶无法,自己另外那个小碗盛着抿了一小口,滑腻微甜,哪有什么腥味。
唐烆拿出蜀玉的手,把了把脉,沉吟半响,问小蝶:“今日要吃的药呢?”
“都喝,”小蝶顿了顿,望了唐烆一眼:“还有一碗药没喝,午后一直在忙活都忘了,我就让人去热了端来。”
爹娘都没有动筷子,宝宝只能咬着银勺,左右看看:“娘亲不舒服,要乖乖喝药。”蜀玉摸着儿子的头,苦笑了下,胸内翻腾得越发难受。唐烆夹了一块黄雀肉铺放在宝宝碗里:“你先吃饭。”宝宝望望这位冷着面孔的爹爹,再望望蜀玉,见到娘亲点头这才乖巧的吃了。唐烆看着孩子柔软的发髻,轻声问:“孩子的身体,你可让大夫瞧过?”
蜀玉笑道:“瞧了,很壮实,我身子的毛病他一点都没有遗传到。”
唐烆又夹了青菜给宝宝。小蝶不在,他又拿着小刀子三下五除二的将闷虾的肉给剥离出来,弄了几个给宝宝。蜀玉看着他灵巧地拆卸虾子,盯着宝宝吃食的速度,如果宝宝毫不犹豫的吃掉了他给的东西,就说明那菜宝宝爱吃,如果速度慢了下来,那么就要换另外一道菜。宝宝总是挑食,对唐烆又敬又怕,根本不敢说话,有了东西就吃,倒是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
小蝶端着药来,蜀玉也没瞧着,唐烆用手摸着药碗,暂时没吱声。
饭后消食,蜀玉让唐烆带着宝宝去院子里走一圈,说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两个男子,唐烆目不表情,宝宝忐忐忑忑,大手伸出来,这才将自己的小手放进里面。小孩子的手小小的胖嘟嘟的,滑滑的,像是握着一块精致的糕点,用力了怕捏碎了,不用力怕掉了,男人连手臂如何摆动都不知道。
小蝶瞧着两人的背影,拭着泪:“小少爷不知道想这一日想了多久。”
蜀玉嗯了声,闭目养神。小蝶端着药送到她面前:“小姐,喝了它吧!不能再拖拉犹豫了。”
蜀玉叹息了声,反驳道:“我没有犹豫,我只是……”
“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没喝药就是没喝药。从清晨磨蹭到现在,药都换了几副,不喝也要喝。还是,你想让我叫姑爷进来,逼着你喝。”
蜀玉笑道:“他现在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我说,逼迫更是不敢了。”
小蝶不愿纠缠,直接拿出勺子将黑乎乎的药搅拌几下,盛了一勺放到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