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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闪神,白棋居士爆地串起,目标自然还是对方怀中的无辜之人。这次唐烆哼都不哼了,手不能动,脚却是灵活非常,直接与他在空中对打起来。
霎时,肢体相互撞击的声音,和内力碰撞擦出的火花盈满了整个空中。
楼下纷杂似乎已经得到了缓解,仔细听去,依稀可以听到佘娇娇的大声叫唤她的名字,蜀玉睁大了眼睛,看到好友无恙,居然还眯着眼睛笑了笑。
耳边风声划来,白棋居士的手指差点戳伤她的眼睛。这可恶的唐烆居然用一个弱女子做盾牌来抵挡对方的攻击。
对方攻击左边,蜀玉就被转到左边;对方攻击右边,她又被转入右边;攻击上面,就抬高她;攻击下面,就踢过她的腿直接应对。
每每看到那手掌从自己的发际、肩旁、腰身擦边而过,蜀玉就忍不住的要翻白眼。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不死的代价是她成了活生生的肉盾。运气,不可谓之不差矣。
这个时候,白棋居士俨然没有了开始下棋之时的大师气度,整个人脸色铁青色一块,一边见缝插针,一边还要顾及不能伤及无辜,额头上冷汗也开始冒了出来:“唐烆,你我多年恩怨就此了结。”
“哼!”早就该了结了。什么破规矩,害得他每年这个月份都要飞天遁地的找这个宿敌,是人都有一肚子火了。好不容易钻到这个空子,死活都要跟对方了结掉,好早日逍遥。
这番下定了决心,手上又有了盾牌,唐烆只觉得血脉沸腾,体内内力循环一个周天,只待主人一招劈下,好打个痛快。
白棋居士对对方早就了解,两次三番的试探看来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挟美女好让他这个酸儒就范。偏生,天底下的事情那有这么简单的。必要的时候,他白棋居士也是舍得孩子套得狼的主。
两人内力全开,顿时在空中分裂开两个强大的气场,相互摩擦碰撞着。
蜀玉居然还有了闲情逸致地打趣两人,问:“可不可以先给我买一副棺材?”
“什么?”白棋居士顿住。
“无聊!”不用说,这是唐烆。
蜀玉又戳了戳夹在自己腋下的男人手背,继续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今被你这番‘肌肤相亲’,是无法再嫁他人了。如果我死了,请送我到蜀府,墓碑上记得刻下‘唐门蜀氏’。死了就死了,我可不想还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那样多冤枉。”
白棋居士咳嗽一声,尴尬地安慰:“我不会让他伤及无辜的。”
蜀玉点头,心里暗道对方迂腐,面上不动的打趣道:“我已经不是无辜了,而是他的内人。所以伤了死了都是随夫君的,无所谓了。”
“噎,蜀小姐!”
蜀玉更正:“应该是唐夫人。”
咳嗽,继续咳嗽。
蜀玉还不罢休,睁着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眸:“其实,我也勉强算是白棋居士的妻子了。”
“什,什么?”男子惊诧。
唐烆继续:“哼!”这次代表幸灾乐祸。
“因为你开始也抱了我啊,所以我也算是你的妻子。”
白棋居士连忙摆手,慌乱地解释道:“蜀小姐,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快快不要说了。”
唐烆冷笑,毫不犹豫地将怀中女子往宿敌面前一推:“是你的,给你。”干脆利落,不愧是江湖中人。
白棋居士接住也不是,不接住也不是,一双手顿在空中硬是一动不动。
蜀玉面无表情,随着唐烆的推动自然的往白棋居士那边‘飞’了过去,眼中不起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唐烆的力道掌握得刚刚好,足够将女子送人对方怀中,可是白棋居士到底是文人气息多些,男女授受不亲此类教导根深蒂固。开始救下对方是情急之下为之,如果在对方那番话之后再做那登徒子行径,简直会让他名声扫地。
稍一思量,人也就打了退堂鼓,看着对面的女子漠然的飞向这边,他居然忍不住的倒退了一步。
只是一步的距离,于蜀玉而言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唐烆的力道在她背部一消散,女子的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独自在空中漂浮太久太累,终于服从了命运,委顿而跌。
肩背牵连着头部,首先受到地心的吸力拖了下去,再是那倒飞飘散的长发,薄纱淡青色的衣袖,清透描金的披帛,百寿结坠玉的腰带,拖曳三尺的素色裙摆,一一缓慢地从两个男子的眼前逐步降落。
再一望去,却只能看到女子白得透明的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细长的黛色柳叶眉,明眸秋水不起波澜,粉唇点红如樱桃,明明是一张楚楚动人的容貌,偏生面对如此的生死之际却有着世人看不透的通达和了悟。
她的眼中没有恨,更是没有爱,似乎连留恋也没有,那渴望生存的愿望如青铜香盏底部最经久年月压下的龙诞香,醇厚得让人忘记了所有,也掩盖覆灭了所有。
“蜀——玉!”身下,佘娇娇的尖叫撕裂了一般。
光亮擦过,眼睑比往日里昏睡之前更加轻松的闭上,将破门而入的男子惊叫也屏蔽在外。
“——玉儿!”
眼眸中最后的一丝缝隙里,是空中两名男子飞跃而下的身影,比身后那惊叫之人速度更快,也更加坚决。
恍惚中,她又漂浮出一个算计得逞的笑容。如她所猜想的那般,就算是在封建社会,女子的性命也还是有点重量的。如若真的没有人救她,她也就顺了命,算是白来了这封建社会一遭。现在这般……算是对人心的认知,多了一项意外的收获吧!
第九章
周围人声嘈杂,三个男子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聚集在蜀玉那灿然一笑上。
不够倾国倾城,却是一反往日的沉闷和懦弱,散发出煦日暖阳的光华来。
秦连影那飞奔的脚步不自觉停顿,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呼喊错了人;唐烆那冷漠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刺痛,划出一道华丽的流星来,女子的手臂还在他的手中,让人舍不得放开;白棋居士眉头舒展,那温润的欣喜层层叠叠蔓延,他的心也落到了实处,总算,没有救错。
“玉——儿?”
“小姐……”
“哼!”
双脚踩地,等到那一阵头晕目眩被喜悦代替,蜀玉的眼睫弯弯,俏然笑道:“谢谢两位大侠相救。”说罢,揖身福了一福。
白棋居士首先反应过来,赶紧松开那柔软手臂,手足无措的作揖:“小姐多礼了,这实在是……”噎,其实对方是他与唐烆比武的牺牲者,刚才也是被他们两人从空中抛下,如今两人却堂而皇之地接受对方的道谢,实在是有失君子所为。
不由得尴尬的望向唐烆,对方那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妥。
身后秦连影插到三人中间,拖过蜀玉,关切问:“你没事吧?”
蜀玉淡漠的睥睨着男子那宽厚的手掌,胸口不自觉的浮出一丝呕吐的欲望,这个男人还准备再纠缠不清么?顺口气,先等自己那激烈的心跳缓和下来,眼角偷瞄处,计上心来。她一边缓慢地将手臂从对方身边抽出,一边淡笑道:“这位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已有良人。”
“良人?”秦连影疑惑地凝视她,回答的是她那轻笑回转。秦连影不可置信地指着她身后两个男子:“他,他们……”
蜀玉轻巧地往唐烆身边站立,抬头仰望对方:“唐公子,刚才你在上空,你可是与这白棋居士争夺过我?”
不是争夺她,而是拿她当作皮球,当作筹码来要挟对方。只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傻瓜也不会给自己抹黑,唐烆眼睛一眯,不语作答。
蜀玉轻笑,歪着头眨着眼睛道:“唐公子不喜言语,不答就是赞同我的话了。”
这又转到白棋居士身边,还未开口,对方就已经惊吓地倒退一步,眼神在蜀玉与秦连影身上飘来飘去。这女子与对面惊诧的男子的架势,不正好印证了江湖儿女中的“欢喜冤家”么?白棋居士脑中警铃大作。好个俏女子,只是这么一刹那,就想着利用他与唐烆来替她消灾解难,这番灵巧狡诈的心思,太恐怖了!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蜀玉只当不见,捂唇靠近他的肩部,淡淡地问:“那,这位公子刚才是否与小女有过肌肤之亲呢?”
“毫……”无此事,几个字在喉咙里面滚了几个圈,后话又说不出来。
肌肤之亲就算有,也不能说啊!否则坏了对方的名声,也让他自己莫名其妙钻入了‘成家’的牢笼,可不是好玩的。而且,白棋居士的名头,也是容不得被人这般算计利用。刚想摇头,就听到女子掩饰不住的失望,继续道:“原来敢做不敢当才是白棋居士的本性,唉,小女子受教了!”
师父教导过:女子不好得罪!有小人之心的女子更加不能得罪!
相比成家,这‘白棋居士’的名号更加不能沾染污点。一想起,“白棋居士”的名望受损,被人用来攻击仇敌,被无关之人乱嚼舌根的讽刺,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被五马分尸、头身分离、受尽百般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的惨烈景象。那心肝就烙红的铁板插入再插入,翻搅剁碎,他的肠胃都忍不住会纠结。
脸上走马灯般的变化再三,千思万虑下,眼角就忍不住瞪着那罪魁祸首。眼中映入女子沉静而淡然的眸子,这样的女子,千方挑拨他与唐烆,应当不是普通仆妇,再望见她身后男子焦急神色,灵光一闪。
索性也如唐烆一般,不言不语。
蜀玉腹内笑得打结,婉转地道:“白棋居士乃正人君子,原来也是腼腆之人。小女子鸣感于心。”既然对方也不说话,自然也就是不反对蜀玉方才所说咯。
秦连影已经变了脸色,顿时惊叫:“玉儿,千万不可如此践踏自己,你有气对我发就是了,何必如此……而且,他们两个男子,而玉儿你只一名女子,这……”
“秦公子,”蜀玉打断他,立在两个男子身前:“此乃小女子家事,秦公子凭何来置琢?”眼神一瞟,又笑道:“在关心外人之事前,还请秦公子注意下自家后院,担心起火哟!”
秦连影一愣,这般的蜀玉,他怎么从未见过。
如此俏皮的言语,轻松的姿态,洋溢的笑容,与他十来年见过的那个沉郁而低柔的女子如此的不同,似乎在一瞬间,一块蒙尘的玉石被清泉冲刷,绽放出它本该有的璀璨光华。
男子的手下意识的往前须抓,似想要握住什么。
“秦大哥!”一声娇叱,如同穿透梦境的长剑,划破了所有的迷惑人心的屏障,男子下意识的回首望去,对面跑了一个艳丽女子,正是黄珊儿。
只是此番情景,此间人物,对方那年轻而健康的容颜隔着一层灰色,显得如此的平凡。站在蜀玉对面,俨然成了最不鲜嫩的绿叶。
秦连影疑惑皱眉,不耐烦地问:“你突然跑来这里作甚?”
黄珊儿蔑视地瞥向蜀玉:“你这个妖精,隔了一条街都要勾引男人么?”
蜀玉缓缓呼出一口气,对身后的唐烆道:“唐公子,有人侮辱你的人呢?这是不是代表对方也在轻视你?”
“哼!”唐烆何许人,是与这‘白棋居士’斗智斗勇多少年的武林人士,自然也明白了蜀玉此刻的用心。如果不是‘白棋居士’在,他根本不屑与在此磨叽,也更加懒得搭理众多人。
白棋居士一边拉扯唐烆,笑道:“这位姑娘是何人?”
黄珊儿挂在秦连影身边:“我是玉剑公子秦连影的内人。”
“哦——!”白棋居士点头,这一声缓缓悠长,明明该是久仰的语调偏生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