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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丑陋得面目可憎,但当年是他用八抬大轿把我抬进门的,对我许下今生今世绝不辜负的誓言,当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后立刻把我当成破抹布丢在一边。这也罢了,大不了和离归家,哪怕削发为尼,也好过碍人眼睛!偏偏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在外面营造出一副夫妻恩*的假象,对我无比恭顺*护,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我个性偏执,心胸狭隘,容不得丈夫小妾,却不知他早已在暗地里打过无数次主意,要杀了我另娶!若非我左家尚得力,恐怕我早已变成一具枯骨矣!”左宣深吸一口气,目中无限愤恨。
这样的愤恨,装是装不出来的,简直是恨不能削肉饮血,剥皮抽筋。
江小楼很明白,左宣提出和离,赫连胜是绝不会答应的,一则名声全无,二则仕途玩完。他嫌恶左宣的残疾,却又不能休妻,便人前人后两张脸,一边轻视羞辱妻子,一边作出宽和*妻的模样,这简直比被蒙蔽、被欺骗的庆王本人要可恶百倍。
“我不在乎夫君如何花心,最起码他要重视我这个正妻,可自从我嫁进门来,他千方百计纵容那两个贱人想方设法气我,不光如此……我的两个孩子也因为他而失去。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个贱人招认说,这位了不起的安华郡王担心我生下同样畸形的孩子,连累了他的名声,所以他才唆使她们动手。接连失去这两个孩子,大夫已经断言,我将终生不能拥有自己的血脉!”
江小楼未料到其中内情无数,一时默然无语。
左宣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因为我说的一切都没有人信,包括庆王妃。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借着与赫连胜的矛盾借机示好——但我告诉你,左宣可以做尽一切恶事,却绝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更加不会诅咒自己断子绝孙!”
江小楼轻轻一叹:“你要与我合作?”
“不错。”
“目的?”
“要赫连胜为我两个无辜的孩子陪葬。”
江小楼扯开唇,唇畔微微弯起:“妻子要杀死自己的丈夫,可真是叹为观止。”
左宣闻听江小楼所言,眼底泛开了几分阴霾,冷冷道:“正妻地位不保,嫡女无辜被杀,丈夫无视发妻,庶子不敬嫡母,这一家的伦常早就乱套了!他们疯了,我也疯了,这一家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既然如此,一个疯子要杀死自己的丈夫,又有什么奇怪?你若做不到,我自己去做也是一样!”
关键时刻,江小楼凝眸一笑:“谁说我不应?”
左宣凝视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小蝶快步走到江小楼身边,低语道:“小姐,老王妃指名要见你。”
“见我?”
小蝶点头道:“小姐,说是让你现在就去,不许耽搁。”
左宣扬起眉头,眼眸熠熠:“你瞧,麻烦找上门了。”
她说话夹枪带棒,不知为何却有几分莫名亲切,江小楼笑了:“小蝶,请郡王妃去我房中稍候片刻,我去去便回。”
老王妃倚在主位上,额上戴着嵌碧玉的抹额,发髻插戴碧玉双簪,一身浅驼色褂子,衣领绣着金丝团花寿字纹,面容看似慈祥,眉宇间不乏隐隐气势。两旁婢女垂手而立,屏气敛息,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江小姐,找你来的用意你可知晓么?”她语气平淡地开了口。
“我洗耳恭听。”
“庆王府素来风平浪静,我不喜欢吵闹的声音,也不喜欢是非,你明白吗?”老王妃眼瞳已经有些浑浊,看起来越发深幽。
江小楼悠悠道:“您说的是,这世界上谁也不会无事生非,总要有风——才能起浪。”
真是一双利嘴,老王妃目光深凝,手中紫檀佛珠转了一圈,轻轻在手腕绕起,才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庆王府不太适合你这样的人留下去,今天你就离开这里吧。”
屋子里香气幽幽,白色的烟于镂空古鼎中袅袅升起,彻底模糊了老王妃的严肃神情。
江小楼声音格外轻柔:“恕难从命。”
“好大胆的丫头!”老王妃脸色一沉,身形猛然坐直了,正要严厉喝斥,却听见江小楼笑道:“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旨意,五日后招我进宫。若我现在离去,王府怕是不好交代。”
老王妃先是微愕,旋即冷笑:“你是在威胁我?”
江小楼声音婉转动听,却始终平静无波:“话正过来听就是解释,反过来听则是狡辩,这要看听话的人到底存着何种心思。把别人的话理解为善意,就是心存良善。若是完全曲解,证明自己本身丑陋不堪。我相信,老王妃这样慈眉善目、秉持公正,断不会把话听反了。”
老王妃心头剧震:“好嘴巴,有这一张利嘴,何愁走遍天下?王妃这回是铁了心和我作对……”
江小楼眼睛眨也不眨,眼眸温柔如水:“皇后娘娘懿旨已下,任谁都无法更改,注定让您失望了。不知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老王妃望着她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哼出一口气:“我没话可说,你走吧。”
江小楼淡淡施了一礼就要退出去,却突然听见老王妃突然不阴不阳地道:“这门前的湖泊看起来很浅,却已经淹死不少人了。”
“我有没有告诉您,我会凫水,哪怕这水再深,浪再大,我也不怕。”
老王妃愕然,旋即嗤笑一声:“哼!真是年轻气盛,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然而待江小楼离去后,她却长长叹息了一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眼看就要捅破天了,罪孽啊——”
回到自己的屋子,江小楼把一切向左宣复述一遍,左宣怔愣片刻,旋即抚掌大笑:“好啊,比我还要大胆!我以为我就够嚣张的,却不料你嘴巴比我还要厉害三分,气得那老太婆说不出话来最好!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阴阳怪气,总是想方设法给别人使绊子,生怕人家不尊重她的地位。尊重是自己挣的,可不是别人给的。”
沉吟良久,江小楼才慢慢道:“我不这样看,老王妃表面上是严厉警告,实际上却是在提醒我,顺妃和安华郡王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根本是在替其他人遮掩——雪凝在府上这段时日,可曾与外面的人接触过?”
左宣闻言,仔细思索片刻才道:“王妃认回女儿之后,非常希望她能融入贵族圈子,经常带着她走亲访友不说,遇有重大宴会也会一并出席。”
江小楼点头:“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该从何处着手了。”
左宣面带疑惑地看着她,可江小楼却抿着唇,不再往下说了。
第二天一早,江小楼便出了府,找到谢连城第一句话就是:“请你帮我查一查,从前与雪凝相好的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谢连城一愣:“你说什么?”
江小楼神情极为认真:“我仔细把这件事想了一遍,从头到尾雪凝没有得罪任何人。哪怕是顺妃和安华郡王也根本无需下此毒手。此人必定和雪凝有非同一般的纠葛,或是急于掩盖某种真相——思来想去,雪凝曾与人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极有可能……”她说到这里,语声却突然顿住。
谢连城脸上并无半丝鄙意之意,他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过去,郦小姐也是如此,你不必顾忌,我也不会瞧不起她,继续说吧。”
江小楼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当初在国色天香楼的时候,她曾经*上过一个人,那个人为她赎了身,并且买了一座宅子把她安置起来,可惜女主人找上门来,派人大闹一通,她迫不得已又回到国色天香楼。从前她只隐约提过一些,说的并不分明,我怕触动她旧伤也未多问。在京城最手眼通天的便是生意人,公子生意做的很大,旗下茶楼酒肆遍布,这种地方是小道消息是最灵通的。其实也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一把火烧了国色天香楼,也不至于现在半点线索都找不到——”
江小楼做事太狠,不留余地,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只能从谢连城这里着手,希望他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谢连城轻轻一笑,温文尔雅:“不,你漏掉了一个人,一个就在你身边的人。”
江小楼一怔,脑海中电光火石,瞬间转头瞧着小蝶。小蝶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手指着自己:“我?”
谢连城声音很温和:“小蝶姑娘,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还记得那位公子的来历吗?”
小蝶满脸的犹豫:“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当时我还不是伺候小姐们的丫头,只被分去做些粗活。我听人说,当初那位公子来国色天香楼的时候,每一回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大家只知道他出手豪爽、一掷千金,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后来他将郦小姐彻底包了场子,带她离开了国色天香楼,那时候楼里人人都在说郦小姐交了好运,可没多久就听说大妇闹上门,金玉便去把小姐接了回来。这些小姐早就知道,其他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江小楼立刻追问:“容貌,姓名,难道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小蝶颓丧地摇摇头,谢连城不疾不徐的声音给人安定之感:“怀安,取笔墨纸砚。”
怀安立刻照办,谢连城铺平的宣纸望向小蝶道:“仔细想一想,说不准你有蛛丝马迹,那位公子来到楼里,他总是很豪爽,打赏也很多,他隐藏了真实姓名,但你们必须有个称呼——”
“我……”
“嗯?”
“应该记得,好像是有称呼——”
“对!”小蝶猛地一拍脑袋跳起来道:“他说他姓狐。”
这一听就是假姓氏,而谢连城却认认真真地把狐字写了下来:“所以你们叫他狐公子么——”
“她们叫他狐二。”
“狐二公子?”
“对,就是狐二公子!”
江小楼声音冰凉:“连名字都是假的,简直是可笑!”
谢连城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手中的笔停在半空,墨汁啪嗒一声滴落下来,在宣纸上轻轻晕开。良久,他口中慢慢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不得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完,他轻轻垂眸,写了一个二字,一笔一划,却认真得过了分。
江小楼的眼瞳闪了闪:“凭这样一个假名字,要如何去寻找?”
谢连城唇角噙着一丝笑:“一个人的秉性难以更改,如果他曾经走过其他的青楼,又或者与别人相好过,那这件事情就并不难查。”
见他那么肯定,江小楼怔住,不由自主追问:“真的吗?”
谢连城的声音很平静:“我保证,五日之后你来,我会告诉你这位公子的真正身份。”
江小楼一时欣喜,又仔细低下头来,盯着那“狐二”二字,似乎陷入了沉思。顺妃这么多年来都按兵不动,从未妄图取代王妃地位,可最近却动作连连,上蹿下跳,仿佛急于把王妃拉下马。这一切太不寻常,太过古怪,只能说明——这群人在拼了命地转移视线。
狐二公子,顺妃,安华郡王,京兆尹,莫非都是在为这个人遮掩……
小蝶还在那里苦思冥想,始终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抓耳挠腮的样子把怀安逗笑了,他朗声笑道:“你放心吧,我家公子说能找到,就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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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你引起公愤了
小秦:吖⊙▂⊙
编辑:夜路走多了会撞见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