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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该干什么干什么,表情严肃,估计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是我从进尚书房议事的大臣的反应上总结出来的。
尚书房并不大,和宫里其他的大殿比起来,这里算是非常小而温馨了。穆容成坐在正中的龙案前,在他右手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很大的檀香木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白色羊毛毯,手按在上面都能陷进去,另外还有几个明黄色锈龙软垫。榻上放了一张小几,几上放了些书册。这就是穆容成为我准备的装备。说实话,这木榻真的是很合我心,坐、躺、靠,都不妨碍。若不是碍着那些外臣的面,我早就脱鞋爬到榻上去了,那羊毛毯可真是舒服!
第一天在尚书房,除了新鲜以外,我没有什么其他收获。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那些进来议事的大臣们的表情。一律是一种变化顺序: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马上醒悟过来,这么盯着宫妃是非常不礼貌的,赶紧收回目光。
和穆容成说话的时候,还有人不由自主的往我这里瞟。皇帝不开口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无法询问。因为虽然后宫是不许干政的,但天启没有法律规定,不许皇帝把后妃带到尚书房来。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好笑,估计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没想过将妃子带到这个地方,所以才让我钻了空子。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主意是穆容成想出来的,那么他真的只是体贴我所说的,“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吗?还是另有目的?现在我还看不出来,只有慢慢来了。
渐渐的,随着新鲜的劲头儿过去了,我开始越来越觉得乏味。我知道自己对那些国家大事毫无兴趣,来尚书房本来就是想刺激自己的记忆的,但并不是每天都能碰到我熟悉的人名的,这情况我早料到了,所以弄了很多书放在小几上备用。可总看书也没意思。
听何鸿说,因为有我在,尚书房加了两个火盆和两个铜碳炉。再加上香炉里安人心神的樟香,尚书房干脆改名叫催眠房好了!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把这想法告诉那个任何时候都神采奕奕的男人,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真不知道他的精神头儿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打了磕睡,然后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尚书房后面的小室里。我怀疑,这些日子自己在那小室睡觉的时间,比在尚书房清醒的时间要长。
“皇上,今年乾江的水位,上涨的非常快。这是全国各地送来的水测数剧。”今天政议农事,说话的人是司农寺太尉张九功。这个人的名字我听了很熟,所以打从他一进来我就打足精神,手里拿着书,耳朵却听着他们说话。
“京州流域都已经比往年高出了这么多?”穆容成惊讶的说。
“是,虽然才二月末,可去冬雪水很多,积累下来,涌入乾江。”张九功是个五旬老人,身材不高,一脸憨厚,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人。
“卿的看法呢?”
“以现在的情况看,虽然不乐观,但还可以应付。但春季雨水一来,可能就挺不住了。臣已经安排人密切监视乾江水位,三日一报。”他躬身回答。
穆容成看了看手里的折子,又问:“两岸民情如何?”
“民间已经有人传言,今年会有大洪水。”张九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已经想起了关于他的资料,这个司农寺太尉一向为人耿直,说白了就是有点实心眼儿,不会拐弯儿磨角,所以在朝里这么多年,才熬到个管农事治水的劳碌官。
穆容成听了,果然脸色不大好看,厉声问:“水还没发,民心先乱!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张九功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回皇上,臣已经做了稳定民心的措施,四乡五县发下告示,说明乾江目前的状况稳定。另通知各地父母官,建议共同维持。只是不知为何,各地方的民心,有些散乱。”
司农寺只是个专职的总理机构,没有命令地方官员的权利,只能通议、协同合作。
穆容成道:“朕现在下道旨,让吏部派监管司郎与你共同处理此事。”
“如此甚好!臣谢主龙恩!”张九功赶紧跪下写恩。
“你管理乾江治水,有六年了吧?”
张九功一愣,没想到皇上问他这个,忙答道:“是,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河床虽然有所增高,但河堤没有裂过一处。你前年还亲率部下,冒雨上堤堵缺,回来大病了一个月,是不是?”
“这,是,这是臣应该的,应该的。”张九功的声音有些惶恐。没想到皇上对他的事情那么清楚,前年,那还是“明德变乱”的时候,皇上还没有登基呢。
“你是个能吏,若这次能够护堤有功,朕一定赏罚分明。”
“谢皇上!”他有些激动的答道。
“还有,这次民心动荡的事情,千万不可小视。在治水同时,一定要分神留意民间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奏折上报!”穆容成的口气异常严肃。
“是,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等那老头子退下去了,穆容成吩咐人给他打开了一张大的地图,凝神细看。我一时好奇,就拦下了送茶进颠的何鸿,亲自给他端了上去。
“怎么今天不睡了?”他接过茶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就好像当年和子轩一同听董夫子上课时,他嘲笑我我打磕睡时的感觉。。。。。。
“昨天睡的好。”我匆忙答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转到那地图上。这地图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小的时候在爹的房里看到的,只不过详细了很多。我看到北面画着的北辽境内,那里的北面,几乎是已经到了地图的边缘地方,有一段像是起伏的山脉的样子,上写着“孤背山”三个字样。这个名字好眼熟,那种“已经知道”的感觉又来了,我一时愣在了那里。。。。。。
“雪儿,雪儿?”
“恩,什么?”我微惊了一下,原来是穆容成握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了?精神那么恍惚?”他微皱着眉看着我问
“啊,没什么。这图,画的乱七八糟的、花里胡哨,让人看了乱心。”我急忙笑着说。
“这是天启的国图,怎么被你说成乱七八糟的、花里胡哨?”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那,皇上给我讲讲这图上都画了什么吧。我看不懂。”灵机一动,干脆让他给我讲讲。
“好,既然你想听,不过可不要朕说到一半,你又睡着了。”他抬抬眉毛讽刺我。
“不会,只要皇上肯讲给我听。”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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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卷四:世上谁人是萧郎 第六十一章 刺客
(起1J点1J中1J文1J:2005…12…26 20:08:00 6236)
龙案上铺着一张大地图,穆容成一手搂着怀里身着粉红宫装的丽人,一手指点着地图,温声细语地对她说着什么。那怀中的女人,看着他在地图上指点的地方,正在凝神细听。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一个光圈,将两人围在当中,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
这就是严柏涛走进尚书房时看到的景象。那女人因为站着低头看地图,神情看不太清,可穆容成的表情,却可尽收眼底,那样温柔的目光,严柏涛从未见过。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幸好他曾告诫过自己的女儿,不要总想着和蓝雪争宠,只好在宫里安分守己的呆着,皇上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不会冷落她太多。可是,惠兰的性子那么刚烈倔强,又识文通墨,只怕。。。。。唉,都怪自己以前告诉她的事情太多了。。。。。。
“伯卿来了。”穆容成抬头看见了他,招呼道。
“臣参见皇上。”严柏涛跪下行礼。
“免了,起来吧。”
严柏涛依言站起,又躬身向已经站到一旁的蓝雪道:“臣见过良妃娘娘。”
“不敢。左相是朝廷重臣,劳苦功高,给我一个小女子行礼,真是让我不好意思。”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
穆容成瞟了她一眼,见她似乎表情真诚,不像是有意讥讽的样子,便低头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伯卿坐吧。”穆容成淡淡的说。严柏涛坐下的同时,听见皇上轻声说了“顽皮”。看见蓝雪对穆容成吐了吐丁香小舌,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便施施然走了下来,落落大方的对穆、严二人分别道:“臣妾给皇上换杯茶。左相大人喜欢喝什么?碧螺春还是铁观音?”
严柏涛心道,若是寻常女人,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自然的说话行动?更不要说这些“外人”,都是朝中大臣。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惠兰,难免也会紧张慌乱。所以这个蓝雪,绝不一般。或许以前自己对她的印象,还是太过肤浅了。心里转着念头,嘴上也不闲着:“臣比较偏好重些的味道,铁观音会更好。有劳娘娘了。”
……………
我给严柏涛上茶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这个阴沉的老家伙,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不喜欢,再加上他那个女儿。。。。。我撇了撇嘴,把手里的书拿高了一些,挡住自己的视线。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虽然我也想听听一旁的穆容成和严柏涛在商讨什么国事,可那些语句就是进不了自己的耳朵,眼皮反而越来越重。
“想睡就进去睡。”忽然听见穆容成带笑的声音,我赶紧把眼睁大。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膝盖上,可手还在眼前举着。我叹了口气,算了,何必装样子。笑了笑说:“谢皇上体恤。”草草行了个礼,把书扔到一边,我就进了后面的小室。
不知为什么,特别的困,头一沾枕就睡着了。接着就是做梦,这次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梦里,我站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朔风迎面而来,猎猎吹响。前面地平线上,峰峦起伏,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就是孤背山。不知道自己的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就是孤背山。难不成,今天穆容成才跟我讲过地图,我就梦到了这个地名?可这梦怎么如此真实,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心里正在奇怪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嘶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双马拉着的大马车,正向我跑来。我赶紧让到一旁。但突然,只觉得眼前一花,等我看清楚时,自己已经上了那马车。只见这马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小童。男人面容削瘦俊郎,神情严肃,年纪在三十左右。两个小童,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秀美异常。不,我知道,她们只是化装成男孩子的女孩儿罢了。最有意思的是,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我笑着打量这对可爱的双胞胎,但他们谁也看不见我。
她们两个好像很怕那个男人,一直正襟危坐,小脸儿也绷得紧紧的。但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儿就忍不住了,抬眼看了看那男人,见他神情专注的在看书,便壮着胆子撩起车帘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她便偷偷向另一个女孩儿招手,让她也过来。另一个女孩儿畏缩地摇了摇头。向外看的女孩儿,使劲跟她打眼色,让她过来,可坐在一旁的女孩儿,就是害怕的不敢动。
“绣贞,绣珠!”这时,那个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低沉冰冷。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手里的书,“不管你们就翻了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