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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微微仰首,望天边那一颗灼灼的启明,直如那一对她搁在了凤熙门口的明珠,“女人本该都是如此的吧。其实反过来说,倘若姐姐在此事上一点心机都不用,只知道忍让流泪,那小妹反倒更看不起了姐姐。”
“爱情里,女人若一点心思都不用,一点都不主动去争取,那便只说明不够爱。”清笛凝望沈婉娥,瞳如珠璨。
“姐姐昨日曾与小妹说得好,公子和侯府的未来步步危机。要成为与公子比肩而立的女子,必须要有足够的心机和手腕,否则定不能应对未来。所以小妹看见姐姐的手段,虽然心中也有微酸,不过更多的倒是欣慰。”
“惟愿从此,姐姐便将所有的心思与手段,都用在维护公子、护持侯府之上。如此,小妹便也放心了。”
沈婉娥泪落成行,“怜儿,你竟聪慧剔透到让我汗颜!只是你真的,可以原谅我?”
“姐姐又说笑了。”清笛也是含泪摇头,“昨日小妹已在姐姐面前直陈了心意。倘若小妹妹对姐姐说过自己真的是对公子没有男女之情,姐姐却抢先这般的话,小妹定然不放过姐姐——可是既然小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那么姐姐怎样做便都是姐姐自行的权利,小妹又岂会埋怨姐姐?”
“怜儿,那你便下车来。别走。你若这样一走,叫我心底如何得安。”沈婉娥死死扯住清笛手指。
清笛却摇头而笑,“姐姐,昨夜过后,就算你我姐妹还能如此坦诚相见,公子见了我却定然会不自在。小妹这一去是为爹娘超度,也希望公子能得安详。”
“妹妹,在你跟前,姐姐只觉无言以对,无地自容……不知该说什么,只在此起个誓,从此我沈家定当与公子同进退!”
清笛终究微笑点头,“姐姐,小妹去了。”便吩咐车夫发轫。
走出遥远,回头依然可见沈婉娥立在晨色里,身如水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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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进市集,周遭商铺已经开始开闸筹备。清笛却装束停当,跳下马车来。
“姑娘!”翡烟急得皱眉。姑娘在车里又变了装束了,还是当日那个小厮的相貌。翡烟就知道姑娘又不肯乖乖直接去了南山禅寺。
“翡烟,你好好地先去禅寺打点,我逛逛就去。”
翡烟撅嘴,“逛逛也不带着我?”
清笛叹息拍着她,“其实你这样清静自在,才更是福泽。我是求不得,倒羡慕着你。”
翡烟也只能心疼点头,“姑娘的心,奴婢明白。”
》 姑娘本不是对生命有野心的人,但是命运却容不得姑娘清静,她必得拼争,否则只能引颈受戮,“姑娘你可早些来。”
“放心。”清笛亲自拍了马的屁。股,看着马车走远。
不由得很是想念黑丫。坦白说,黑丫那烙印着“香”字的圆屁股行走摇曳之间,倒真是风情。
148、冷目相对(更1)
“哎哟,客官,怎么这样早便登门了?小店尚未纳客。”
清笛看马车走远,这才沿着街市一直走到上回的胡家酒肆去。闸板刚开了一块,店小二在收拾门堂,看见清笛走上门阶来,惊得堵在门口,仿佛想要将闸板再安回去。
“明白人不说糊涂话,小二哥别逼我将你这店里的玄机讲说出去。”清笛自是不急不忙。
面上那小厮的平淡五官,此时倒是生出一股子痞气来。
店小二的面色一变,便只得一把将清笛给扯进门堂来,遂赶紧关了闸门,“这位英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东家不在,小的手里倒还有些昨日未来得及入账的银钱。英雄说出个数儿来,小的尽量想办法。”
“用银钱诓了我走?我敢打赌,走不出两条街去,你们的人就会从后头跟上来杀了我。然后沉尸西子湖底去喂鱼,或者是就埋在你们后院的桃花底下当花肥。”清笛现出不驯。
“这!英雄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俺们这里又不是绿林人开的黑店!”
“绿林人开黑店,不过是为了图财;哪儿比得上你们,你们看上的可是大宋的锦绣江山!”清笛下颌高抬,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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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英雄……”店小二怔住,有点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找个人。”清笛看把店小二已是压服住了,便直陈来意,“请上回那位渔夫来见我。”
“渔夫?什么渔夫?”店小二还想遮掩。
“原来我方才说的都是白说了!”清笛猛地起身,“今日你若给我引见了,我方才说的就都忘了;如若不然,你该知道大宋朝廷如何对待身为细作的汉人!”
店小二面上终究再也挂不住从商者的职业笑容,渐渐露出棱角峥嵘来。
清笛看见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眼前的店小二虽然是汉人,但是绝非大宋国治下的汉人,而是身在契丹的汉人。这些年来契丹的疆界不断向南扩展,许多汉人北去为奴,一代代繁衍下来,早已在情感上依归了契丹。
这样的汉人外表还是汉人,但是骨子里头已经有了契丹人的狼性。眼前小二面上露出的峥嵘,是江南本地的汉人所不会具有的。
“瞪我,我也不怕你!”清笛反倒笑了,“比你凶的我都见过、驯服过,何况是你。尽早收起那凶相吧,这除了会更多泄露你的身份,对我一点用都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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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哪儿能想到这家伙能说这样的话?反倒愣了。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已经顺利脱身而去。”清笛叹了口气,心中一角空了。
她这么作闹,倘若小六还在,定然早已下来了。他忍不住不见她……可是既然小六直到此时还没有动静,那便证明,他极有可能是已经离开了。
店小二皱了皱眉,“东家倒也嘱咐过,说这两天定然会有人来找他……”
“除非你瞎了眼睛!”清笛小性儿散开,“当日他怎么对我,难道你没看见?今日还这般对我推三阻四,我若手上有鞭子,便劈头盖脸抽服了你!”
如此,那店小二才真正露出驯服之色来,暗笑,“东家能够在意的人,自然该是这般的。那小的便也放心了,否则实在不敢直言相告——东家已经顺利北归了。当日多亏客官拖住了敬国侯府的侍卫,让他们内乱不已,东家这才顺利脱身。”
“他这样急着回去,是北边有事儿了么?”清笛只垂首望着自己的指尖儿。为了掩护他顺利而去,她害得一个人失了双手,两个人丢了眼睛……她的手仿佛弥漫血色。
“是。”店小二便直言,“原本东家不舍离去,只是女真突然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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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清笛也是微微一惊。女真一直力量相对薄弱,同时向宋和契丹称臣进贡;这一回却突然反了契丹,这样便有可能与宋合击契丹。怪不得小六急着离去。
“我知道了。多谢。”清笛转身向外去。
“嗒、嗒嗒……”楼梯上却突然传来脚步声。脚步既缓,回声便越显空洞,一声声仿佛直直敲到清笛心上来。
清笛微微皱眉,却没停步,径直向前去。
从一个人的步态、步声,都能判断出那人来意善恶、情绪如何。
“你站住。”背后高阶上传来清冷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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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皱眉,转身回望。高高的楼梯上,一个穿了桃红襦裙的少女睥睨而立。
店小二赶紧迎上去行礼,还没等说话,便让那少女给截住,“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
店小二讷讷而退。
整个店堂里便肃静下来,只有清笛和那少女在彼此打量。
少女在清笛的目光里,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又一步一步地走到清笛眼前来。步调一丝不乱,眼神一瞬没避闪。
少女到了清笛眼前儿还没停步,绕着清笛走了一圈儿,便笑了,嗓音清冷,“你是女子。纵然你伪装极好,可是有些地方是永远遮掩不到的。你耳朵上有耳眼儿,纵然被你以脂粉和着脂粉膏子给着意遮盖了,却依旧能看出来。”
“还有你头发上的
桂花头油。男子总归不会讲究到这个地步。”
“再者,男子女子的站姿都是不同,你的腰过细,腿过软。”少女冷冷一哼,“不过你倒是胆子不小,敢这样直接上门来,又能将小二说到哑口无言,足见你并非一无可取。”
少女目光如刀,尖利地一寸寸从头到脚,沿着清笛面容刮刺而下。
149、一般固执(更2)
“姑娘说对了,恭喜姑娘。”清笛倒是没惊没恼,反而一笑转身,“姑娘已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么我便走了。”
“你站住!”少女方才的盛气仿佛被猛地刺破,只急着阻拦。
“我若是男子,英俊些儿的,姑娘这般的怀春少女拦阻着,还有情可原;既然知道了我跟你同样都是女子,姑娘又何必苦苦拦着?”清笛好笑逗那少女。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儿了,你非要先自强撑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儿来,想让人忌惮;实则这却反倒更早暴露出你内心的薄弱。若不是自己心底先存了忌惮,又何必要这般早早就武装起来?
少女越发光火,“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清笛!”
清笛这才心头一震。原来对方根本就是针对她而来。
“是我。”清笛明白躲藏亦无用,“姑娘从何得知?”
“哈,果然是你!”那少女笑着,眸子里却猛地泛起泪光,“我说他干嘛非要心心念念来杭州,原来果然是你在这里!”
清笛秀眉紧蹙……这般的语气,已经能够说明太多。刚刚料理了凤熙与沈姐姐那边的事故,这边随即又出现这样一位少女。果然人生如戏。
“我早就知道你!”少女冷言,“青楼女子,将自己的初。夜闹得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都难呢!”
清笛阖上眼帘。这样分明的羞辱,只有一个缘由……
“既然知道我是青楼女子,姑娘又何必动这样大的气?不值得吧。青楼女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以姑娘聪慧,难道不知?”
“你既然明白自己下。贱,便不要再想着勾着他!他又岂是你配得起?”少女愠怒。
“姑娘慎言。纵然青楼女子身在下。贱,但是却也可以心比天高。原本我并无心要勾着谁,可是我却也有逆反之心;姑娘越是这样说,说不定我反倒转念想要勾着他了!”清笛面上不见一丝怒色,反倒越发笑得耀眼。
想反击敌人么?该如何面对敌人肆无忌惮的攻击?便笑给她看,让她知道她的攻击半分都打击不到你,那么她自己的挫败感就足以击溃她自己。个中道理,早谙媚心之术的清笛,自然熟可生巧。
“你!”少女果然中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脸!”
“青楼女子倒是也会制作面具。姑娘想多要一张脸么?我倒是可以帮姑娘制备一张。至少,也可为姑娘遮遮这一头一脸的红。”清笛反唇相讥,转身便走。
到了门边霍地转头过来,“这间酒肆,如果只当做你们南下游玩时暂居所用,那我便不多说什么;倘若他设立此处,又是想要效仿当年攻破霸州所使用的计谋,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从今日起,我会小心盯着你们这里,倘若有一点为害我大宋安危的地方,你们便等着俯首就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