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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亲自看着。连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都对我说。我爹在南枢密院为官日久,虽说我是契丹人,可是家里处处也都依了汉人的习惯,总归比她们要明白些。”
这位德妃也是萧氏女,与皇后出于同一门系。清笛明白,皇后让她来,定然是不放心旁人,唯恐她再有了别的依仗。
“小妹怎么敢劳烦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派个侍女过来便够了,如何可让德妃娘娘亲自前来?”清笛只当客气。
“快别这么说。”德妃便笑,“你的衣裳从今儿起我便叫织造署制备。原本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得惯契丹的衣裳。皇上原本也说,如果你愿意,那就让你穿着南朝的衣裳;但是昨晚就改了生意,说反倒觉着你穿契丹的衣裳好看。这就得马上着手准备。”
德妃说着,眼睛转过清笛搁在妆奁上的红玉珠络,“倒是连城你这压头发的珠络可真是好看。”
清笛心下一警。那原本是小六带来的,说是他亲自手编了的。“南朝女子没有北朝女子的自由,自十岁上下便要居住在深闺之中。平素闷了,便只能随手打几条络子来玩儿。德妃姐姐若喜欢,日后小妹多打几条奉上便是。”
“那便有劳妹妹了。”说罢便嘱咐跟随而来的侍女们一应事物,倒是将清笛帐篷内所需要的大小东西都嘱咐了个全。足见德妃是个理家的好手。
清笛强撑还要起身,德妃忙拦着,“妹妹昨晚初承恩露,此时晨起必然是身子最不自在的。皇上早就说与皇后与我了,叫我们别以礼节拘着你。”
清笛怔住,“皇上说我……承了恩露?”
德妃便笑,“皇上说你们汉家女子脸儿小,不禁说笑,原本不准我当面说的;既然你问了,咱们姐妹就私下说说。皇上当着皇后和我,倒是红了脸,说原本看你有伤,不该侍寝;可是皇上倒是情不自禁了,这便强扭了你。”
翡烟大惊,险些打了手里的水壶。清笛连忙以目示意,翡烟这才冷静下来。
她们主仆昨晚动的心思倒是白动了,原来皇帝早已抢先了一步。皇帝的话,又有谁敢不信?
“打点得也差不多了,连城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吩咐织造署去。”德妃说着转身望帐外,“妹妹手底下就这一个丫头,也不够使的。我手底下倒是有两个得力的,难得还都是汉人,便拨来给你使吧。”
。
清笛不及言谢,那两个人便已走了进来,跪下见礼。
泪水便瞬间涌满了清笛眼瞳,再转眸望那边的丫头,清笛心底又是一冷:跪下的两个人,一个是个婆子,一个是个丫头。而那婆子,正是失散多时的郭婆婆!
而那个丫头,愕然竟是当日伺候在横波身边儿的巧儿。
清笛用力藏着情绪,没在德妃眼前儿表露出来。郭婆婆却已经低低地垂下了眼泪。而那巧儿则如看见了鬼似的,瞪着眼睛,半晌也没回味过来。
德妃安排完了诸事离去,郭婆婆便已经哭着膝行上来,一把抱住清笛,“老婆子我不是眼花了吧?座上尊贵的公主千岁真的是,真的是——我的清笛?”郭婆婆打小跟在清笛身边,名为主仆,情分上早已如同母女一般。
听郭婆婆喊出清笛的名字来,巧儿则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翡烟没见过这两人,却着实看不惯巧儿,便忍不住走上去呵斥,“在主子跟前儿,你这算什么礼数?这样坐在地上,说严重了,便是大不敬之罪!”
巧儿惊得连忙爬起来,收敛形容,朝上叩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当年多有得罪之处,公主请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宽宥了奴婢。”
“都起来吧。”清笛扶着郭婆婆坐下,只冷眼望巧儿,“别说你罪不至死,单说你是德妃指过来给我使的人,我便不至于责罚你。只望你日后好自为之,谨言慎行、好好跟着我倒也罢了;否则如果再主动撞上来,就算我不想记着旧日的事情,怕也不能。”
“奴婢知道了,公主大人大量!”清笛作为和亲公主,虽然自身尚且难保,但是处置个丫头,还是手到擒来。巧儿心底自然不敢不怕。
遣了翡烟带着巧儿出去,吩咐她差事,帐篷内便只剩下清笛与郭婆婆。清笛握着郭婆婆的手问短问长。郭婆婆一一答了,便说,“多亏六皇子一应照拂。我原本在六皇子营地里,可
是六皇子毕竟还未婚娶,营帐内女眷太多恐惹人闲议,这便将我们陆续遣了出来,分到各位嫔妃与夫人帐下。六皇子格外关照我,时常派人来问可有短少。”
“算他有心。”清笛垂首,轻叹了口气。
“清笛啊,你可知道院子里的旧人,多数都来了契丹?”郭婆婆似有急意,紧盯着清笛的眼睛。
182、凄凄暮角(③更)
院子里的旧人,都到了这契丹来……
清笛轻轻笑开,“婆婆有话便直说吧。这一回我来契丹,早已做好了任何的准备。没有什么是担不起的。今日的清笛,已经长大。”
郭婆婆叹了口气,“我说给你听,总归比你从旁人那里听来,或者亲眼撞见要好些——清笛啊,院子里的人最初都是到了月牙儿郡主与六皇子的营帐下。我们这些年老色衰的倒还无妨,但凡年轻貌美的,都事先被月牙儿郡主调。教过。”
清笛轻轻皱眉。月牙儿的手段,她纵然没有多有领教,但是也猜得出来。那女孩儿从不掩饰对小六的独占。
“……静箫她,如今在六皇子帐下。这三年来,六皇子身边儿最得宠的美姬便是她……”郭婆婆瞄着清笛的神色,不忍继续说下去。
。
清笛抚着心口,用力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就当没事,可是却不知怎地,心就这样无凭地仿佛被直接摘了出来!
“也好。这原本也是静箫的执念,也是她对我的报复。汉家女儿来了契丹,原本都只是悲惨,若能圆了她一个执念,说不定倒也是她的福祉。”清笛努力不去问自己的心。
“清笛……”郭婆婆如何看不出眼前这孩子分明都已经心痛得颤抖?
“婆婆别担心。我现在只想着,倘若静箫真的能好好跟着六皇子,从此收了其他的心思,倒也罢了。婆婆应当知道,静箫的心思绝不在我之下,倘若她要因着当日的仇怨而为害小六,我倒更担心些。“
“惟愿情能化解了怨恨,她跟在小六身边倒也能帮衬着他些。我倒也更放心了。”清笛用力呼吸,一点点逼着自己无视心上的疼。
“只是静箫自己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看见清笛疼,郭婆婆也忍不住了,“她纵然得六皇子独宠,可是却日渐成了月牙儿郡主心上的刺。我倒是市场看见月牙儿郡主的贴身侍女双羚呵斥她,甚至用鞭子抽她;看样子她倒是收敛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清笛秀眉紧蹙,“月牙儿这样对她,无非是因为小六。我就怕,她会把这股子怨气再搁在小六身上。静箫是个闷罐子,什么事都只肯搁在心里,自己绸缪。这可如何是好!”
郭婆婆也一怔,“恐怕她也做不得什么。毕竟这里是契丹草原,小六贵为皇子,难道她一个汉女还敢做些什么?”
“婆婆记着我的话,替我暗中观察着静箫。她镇日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尽量都探听着。”清笛握着郭婆婆的手,“这是顶重要的。我这边陪嫁里还有些人来使唤的,这边的一应事体都不必婆婆你奔忙,只帮我做好这一桩。”
郭婆婆深深望清笛,终究叹了口气,“清笛,只要事关小六安危,你便总是头一个紧张。你说放下,分明放不下。”
“婆婆,别再说了。”清笛转过头去。
她永远做不到坐视他遭遇危险,她只是永远不对自己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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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果然是她!”鸳鸯泺畔,一众粗衣的女子在浣洗衣裳。一个女子宛若疯癫的笑声不合时宜响起。
“你笑什么?这里又没有男人,你这样浪笑又想勾着谁?”管事的婆子狠狠训斥,拎着鞭子便要走过来。
巧儿一慌,连忙从兜囊里掏出一角碎银子塞进那人手里,“都怪我,与她说两句旧事,勾得她疯病犯了。大娘莫怪,留着吃酒吧。”
那管事的妇人这才走开。
又有谁能想到,那蹲在水畔洗着衣裳,手都又红又粗的女人,竟然是当日霸州怜香院里的头牌红姑娘横波!
霸州城破,怜香院便遭了大难。横波因为花名在外,被契丹人冲进去,轮番着糟蹋了整夜……第二日醒来,虽然保了命,却已经疯癫。可是契丹人还不放过,将她一并掳到契丹来,路上又多有糟践……
待得到了宫帐,便已是疯了,只能派在浣衣院,做最粗重的差事。多亏巧儿还记着旧日的情分,时常来照顾她;三年过来,除了偶然还会发疯,平素看着倒也如同常人一般。
只是再不见从前的风华绝代。
。
“姑娘再忍忍,大夫说,再使几服药,姑娘便有望大好的。切莫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人。”巧儿低声,“就连清笛都有可能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公主,姑娘你的来日还不可限量!”
“我当日只是不甘心被契丹人糟蹋,如今我倒是想明白了。待我好了,索性主动委身给契丹人,最不济也给自己挣一个明天,不必这般为奴!”横波眼里闪过决绝之色。
“不过咱大宋的朝廷倒是真的好狠,让个青楼女来和亲,配给契丹皇帝——这不是活活将皇帝当成绿头乌龟!更何况,清笛还是跟他儿子有私情的!哈哈,契丹人的报应来了,这回可有好戏可看!”横波笑着骂着,眼睛却坠下泪来。
“如果当日不是清笛收留了那个狼崽子,那狼崽子怎么会有机会在霸州潜伏下来,又怎么会毁了霸州城——如果霸州城不毁,我又怎么会被那帮野兽糟蹋,又何至于到了今天……”
横波笑着抹掉眼泪,“冤有头,债有主,我终于找见了自己的仇人。从今天起,我又想好
好活着了!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他们两个死!”
巧儿一颤,“姑娘,你,你的身子?”
“巧儿,就连你也被我骗过了,是不是?”横波寒凉而笑,“就连自小儿就陪在我身边的你,也以为我真的疯了,是不是?哈哈,哈!”横波大笑,“既然都能骗得过你,旁人自然便再没人怀疑!”
183、阿离不离(④更)
“姑娘!”巧儿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索性鸳鸯泺面积广阔,平素因为横波是个疯女人,其他的浣衣女也不愿与她结交,因此上身前左后并无他人。
巧儿颤抖着问,“姑娘,难道你,你没疯?”
横波冷笑,“青楼女子原本就该最善于隐藏心意。我当日原本是想装疯,以求自保。以为被糟蹋了之后,只要疯了,那些契丹人自然就也失去了兴趣——却没想到,我都疯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一样掳到这契丹来!”
“我只能继续装疯,好在倒也因此进了浣衣院,不必给契丹士兵去当营妓……”
巧儿也自难过,“是啊,院子里其他的姑娘,倒是多少还有六皇子照拂着;可是六皇子独独不肯关照姑娘你,显然是记着当年你对清笛的那些事儿!”
“我明白,所以我只好继续装疯!”横波眼中闪过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