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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接过了字画,小心的拼凑,一边笑道:“难怪大皇子这么宝贝呢!皇后与大皇子相去不过岁余,想是最能体会大皇子心思的人,知道那些个宝贝都入不了他的眼的!”
皇上更来了兴致,一挥手:“呈上来,让朕瞧瞧!”
我虽曾在他面前练过字,但是他未看过我的字,我倒是在想,会不会让他大吃一惊。
“操千曲而知音,观千剑而识器。”他轻声的吟着,最好朗声一笑:“好字!好辞!”说罢,话峰一转,指向焰炽:“焰炽,你母后娘娘的苦心,你可知道?”
焰炽单膝跪地:“皇儿知道,只是——”
我打住了他的话:“大皇子不必挂心,明日我再重写一幅便是!”
贵嫔凑了过来,露出一脸乖巧的笑:“原来皇后娘娘闺名之中有一芷字,真好听啊。”
中宫名讳……哎!
果然,皇上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窒色,虽是稍纵即逝,但仍是让我捕捉到了。
场面上很静,贵嫔像是突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安的抚着肚子。
*
是夜,冷得可怕,椒房再暖抵不过初冬乍寒。我想着晚宴上的情景,寒气便从脚心上来。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难道我是因,所以才有了果?还是这宫廷是因,才有了果?思前想后睡不着,索性起来完成自己的承诺。
那幅字,我依样重新写了一遍,然后盖上玉玺。“皇后之玺”孤单伫立,再没了小家碧玉相伴,冷冷清清。
脚步声轻轻传来,是从外而入。皇上一月只有几日在椒房殿,其余在温室殿的夜晚,过了亥时他总会过来悄悄钻进被窝在我身旁睡下。于是,一直是等他来了之后才上栓。
今夜,本来曾让知秋上栓,转念一想便作罢了。他来与不来,我都是等他的,这是我的心意,亦是我的承诺。
“怎么起来了?”他自后面拥住我,身上的暖意瞬间将我紧紧包围,寒气跑得了无踪影。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将玉玺收起来,然后便欲将字画卷起,却被他拦住。
他看了看字,又看看我,复又将字摊平铺在了案上,然后将我装有玉玺的盒子取出来,拿了私印,慎重的落在了上面。
“皇后之玺”、“君氏芷颜”如影随行,犹如暗夜中双双绽放的红梅,格外耀眼。
“皇上?”我欲取他手中的私印,却反被他握住了小手。
“为何却步?”他看着我,低低着问,眼中有心疼。
“人言可畏!”我浅浅的说出几个字,其实更怕他不高兴。
“人言岂有人心可畏?”他将印放回,抱我起来回到床上,“但颜儿何惧?朕是天子,天子的心在你这儿!”
他握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前,静静深夜,心跳声亦格外清晰,我只有轻轻蹙眉,那丝不悦,我明明看见了啊。
第二日——
“朕看纪氏身子不便,以后各类礼宴皆可免了!”
之后,更不常看到贵嫔,直到皇上三十寿辰才见到她,整日处在掖庭,脸上几乎透明的白,我拉着她的手对皇上说:“听老人说怀了身子的人要多走动才行,皇上虽心疼,可是于她不利啊!”
皇上端着酒杯含笑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会同意,因为这是他头天晚上让我说的。
我知道,他为了我很辛苦,真想告诉他,其实我要的并不多,可后来又一想,帝王的心,难道还算要得不够多吗?
我只有苦笑。
寿辰之后,迎来了今冬的初雪。只消一个晚上,第二日起来已是一片明亮亮的银白。好多年未有因雪而兴奋了,大嫂和祺儿都极怕冷,这样的天绝对是窝在坑上不愿意出来的,我只得望雪兴叹,在脑海里追思雪带来的快乐。
但我想起皇上曾对我说起,他小的时候在雪地里嬉闹的事,真的难以让我将故事里面的人与他重叠。
焰行今日没来,乳母早早过来说淮王接了几位皇子去明宫玩。
妃子们过来请安的时候,乔公公也来了。
“皇上宣皇后娘娘温室殿觐见!”
只是,当我跟在他后面越走越生疑,温室殿怎么会是这个方向?
直至走近东门,我止住了脚步:“乔公公,本宫不能再往前了!”
乔公公顿了脚步,却未回过身子,眼睛看向前方。
东门边,有男子长身而立于阙外,一袭白裳,在漫天飞雪里却很清晰。他回过身来,笑容若初雪般纯净,qi書網…奇书片片晶白偶尔停驻在他的眉梢,随即化去。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再看不见东门那道鸿沟,脚步也轻盈起来,恨不能身如飞雪。
宫墙外的雪地里,我们相伴而行,地上留了两串长长的足印。
我偶尔回头,看那一大一小如影随行,笑道:“像是一辈子!”
他执了我的手靠在嘴边哈着暖气:“就是一辈子!”
我们的一辈子么?我笑,却在低下头时有泪水悄悄滑落。
“还要往前走吗?”已看不见东阙里乔公公的身影了,我有些迟疑。
“再转过一条街,便是君府!”他伸手遥遥一指,眼中有询问。
“原来这么近!”我有些怅然,从来都不知道,竟是这么的近,感觉隔了很远。宫墙太高,隔的不止是距离,更有人心。
“不想回去看看吗?”他是即兴而起还是有心为之?
我看他一袭常服,再低头看自己,是宫服披风摇拽生姿,越看越觉得融入不了这周围之景。于是摇头,黯然转身。
“听说你大嫂怀孕了!”
*
帝王不过为博美人一笑,不料引得君家上下忐忑不安。
“皇姑母身体安好?”他和声与母亲说话,却是十分的疏离。原来母亲的清冷并非天性使然,而是环境所致。
“谢皇上关心!”母亲虽与他说话,眼睛却看向我。
我没与她眼神交会,怕见她眼中的问责。只是四下张望,大嫂怎么还没有过来?有些情急,便起身说道:“我去看大嫂!”
父亲紧张地唤着我的名字,让我意识到现在是在御前,而非寻常的回娘家。
皇上笑着示意他不必紧张,转而对我说:“去吧,朕在这里等你!”
像是得了赦令,我提了裙子就往外小跑,正遇上小心行走的大嫂,肚子已经出怀,身边有祺儿搀扶着。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见到我,有惊喜,有释然,却在转瞬都化为恭敬的一跪。
我无言以对,只是拉了她和祺儿起来。祺儿见到我,也有些兴奋,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
“恭喜大哥大嫂!”坐在厢房的坑上,我拉着大嫂的手极为高兴。
她垂下头,低低地说:“希望是个女孩儿,可以陪我说说话!”
“祺儿不可以吗?”祺儿在一旁撅了嘴。
我笑着刮他的脸:“祺儿长大了,怎么能一直待在你娘身边呢?”
祺儿突然像是受到了伤害,倔强的挽住他娘的胳膊:“我要陪我娘!”
我无话可说,祺儿一贯懂事,大嫂的苦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即便是有个人在跟前说说话又如何?该思念的仍旧会思念。
临出门的时候,父亲瞅了空悄悄对我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举一动皆牵扯众多,凡事不可任意妄为!”
我点点头,像是保证。
一切都是在悄悄进行,雪中仍旧只有两串脚印,一大一小。
皇上一路笑着,像做了好事挖空心思要讨赏的孩子。在雪中,我仿佛随他倒回了十几年,那些没有我在他身旁的日子。
临近年关,京都的雪一场连着一场,将所有视线可及之处皆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我在暗光中打开椒房的门,身后知秋出声喊道:“皇后娘娘要出去?”她自很久以前便改口了。
我回身一笑,轻轻说道:“外头积雪颇深,本宫去温室殿一趟,省得皇上又跑来。片刻即回,你不必跟来。”
“不如让外头的侍卫去说?”她虽替我取了披风来披上,仍是有些担心。
我轻轻摇头,身子已隐于门外,寒风夹着干雪呼呼地往披风里钻,只觉身上每一处都灌得透凉。
走到清风阁,里头居然还有亮光,我有此诧异但却未驻足。走进清风阁的复道,这里直通温室殿的暖阁,要比平时走路近了一半。皇上每晚去椒房多半也是走这里,奇Qisuu。сom书因而这一路上连一个侍卫也未碰到。我且走且看,夜幕下的雪地,发出耀眼的白光,不用灯笼,复道里都是一片明亮。
及至走近暖阁,我停了下来,站在避风处,将披风裹得更紧,耐心等待亥时来临。
复道下的回廊里有侍卫来回走动的身影,却无一点声响。夜显得更幽静,暖阁中的人声清晰可闻。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十章 缘未到时暗伤神]
“妾身每到此时,只有在暖阁里才能写出字来!”惠妃的声音,比平日更添了许多的柔媚,“皇上笑什么?一定是在笑妾身的字没有皇后娘娘的好看!”
“皇后的字是概然大气,你的字是清秀娟丽,不可同日而语!”皇上的声音有一丝淡然。
“妾身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小小年纪,却能写出如此好字。性格也与先前的君贵妃大不相同,不过长得倒有几分相似,皇上您说呢?”
我本来没有偷听旁人说话的习惯,此时却侧过身来,将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沉默了片刻,才听到皇上说道:“或许是吧!惠妃——”
心中轻轻一震,似有某种心思浅浅浮起,又被暗自压了下去。
“今夜太冷,皇上还要妾身回昭阳殿吗?”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一声紧似一声,暖阁里皇上的话语传来:“惠妃难道要朕做昏君吗?——乔布!”
再听不见惠妃的声音,而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乔公公的唱声,再往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站在了暖阁的门外,正准备举手叩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我被笼罩在了一片厚重的阴影之下。
四目对望,是惊喜,是浅怒,是安心,是怜惜。
下一刻,我被带入一个有如春末夏初般温暖的臂弯,寒气全被摒弃门外。
暖阁果然温暖如春,不单暖人,也暖心。
“外面多冷!”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气恼,亦有藏不住的惊喜,边说着边拍去披风上薄薄的雪花,。
“是,今晚才知道!”我溺在他的怀里,肆意的索取着他的体温。
他抱着我坐在暖炉旁边,而后圈住我的身子:“是因为心疼朕吗?”
“臣妾不喜欢走路,所以觉得人人都是不愿意的!方才站在暖阁之外,臣妾更心疼!”若是不喜欢,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不作声,一切也就过去,况且身处在他默然直视的椒房殿。但是他不同,每天要面对很多人,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每天也要说很多话,有真心的也有言不由衷,他的前面,无一屏障。身体上的累可以用很多方法去消除,可心中的累呢?
累多了,便成了伤,往往是别人看不见的内伤,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得到。对他,我用心了,所以心疼。
身旁有片刻的寂静,只听得到呼吸声,抬头看他,眼中是一片怔然,像是心防被攻陷一般。
过后,他轻轻笑着,下巴抵住了我的脑袋:“傻丫头!朕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两样东西,失去一些又何妨!”
这一刻,换作我怔住了,最好的两样东西?
回去的路上,不顾我的反对,他执意要背我。
“听说民间婚俗,新郎倌要背着新娘子进门。朕没有给你常人一样的婚礼,这个便当作补偿。知道你心静如水,但是别拒绝!”
我提起披风,趴在他的背上,泪水却顺着他的衣裳流下。
第二日刚起床,便被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