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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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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书的,如果没事可以在书店坐一整个下午,看小说或是看诗词,整个人都看得神经恍惚,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等到看完还书的时候才发现外边的天都已经黑了。来到这个时空,我想我好歹也是个满腹经纶的人,在古代这么久耳濡目染得我也忍不住要吟诗作赋一把,每次我一念叨,重砂和陆翌凡那两个没文化的就会叫我打住,说我念的是什么鬼东西,我好不容易才文艺起来的一把就被他们扼杀了,于是又和他们投入了无止境的疯癫中。

我想着微微有些惆怅,真是好久没有看过书了。

“哟,今天你还真赏脸,这么隆重地给我斟茶?”重砂终于把那个可怜的木雕放了下来。

“待客之道。”弱水端起一杯茶给我,另一杯给重砂。

重砂接过来,一口下去,杯子就空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待过客的。”重砂伸了个懒腰,“你这么折腾弄倒给她喝,她也尝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世人岂非皆与你相同?”弱水笑笑,又好脾气地替重砂把杯子重新斟满了。

“她说得对,我真不会品茶,喝着都觉得是水。”我苦笑着小抿一口,“不过这茶清凉香醇,像雨露一样,是好茶吧?”

弱水也不接我的话,他拿了一个小锦囊递给重砂。

“都在里面了?”重砂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

“恩。”

这两个人真是长期把我当空气啊,我愤懑地低下头继续看书,决心再不开口。

我粗粗翻了翻,并没有见着哪篇是容若的,原来只是叫同一个名字而已啊,便又把书摆正,认真地看了起来。

同是饮水词,不知哪本更好?

指尖在页脚处停顿,轻轻拈起,再翻开。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桥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我的心思就像回到了4年前的那个午后,天气阴阴的,很潮湿,我怕要下雨就一路小跑地进了图书馆,转到角落里看见了那本书,便就此坐了一个下午,坐了四年。

而这本饮水词,写得没有容若那样句句悲切,为之落泪。它是清醒的,他不像容若那样沉溺在那些无法追溯的往事中,夜夜怀缅。他写得冷静,残酷,像是清楚的知晓这是一杯冰寒之至的水,却仍甘心将它一饮而尽一般。从未触笔写悲伤之事,我却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彻心凉意。

我把书放下,一个人,把什么都看得那样透,那样清楚,为什么仍然甘心沉溺呢?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是一条孤灭无人的前路,却仍执意前行呢?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舍地抚了抚书藏蓝的封底。一书阅尽,我这才发现阳光已经从桌子爬上了书架,呀,这是过了多久了?

我转身看看,并不见了重砂的影子,也没见着那个叫弱水的。

我一定是看书看得太过入神了。

“重砂?”我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应我,我有些紧张,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门“吱悠”地开了,明晃晃的阳光不期而遇了我,一片金色潋滟在竹叶上。

我走下楼梯,四周一片青翠的绿色,弱水一身淡青衣衫微躬着背在打理花草。

说是花草,也就单单一株而已,他那一袭青衫却也笼在金色里泛起了温柔的光晕。

这样安静的景色,我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我泛起笑容,缓步向弱水走去。

弱水面色很平和,像是风怎么也吹不起来的一池春水。不对,春水太暖了,最多也就是一湖秋水吧。

望穿秋水,我想着就笑出了声。

弱水转过身,见着我礼貌地笑了笑:“方才她有事先走了,你看书入神,叫你未有答应。”

我当场就楞了:“那,怎么办,一会我自己回去么?”重砂这个放鸽子女王,难道不记得我是个路痴么!

“只是有些许事情要办,待办完后就回来。”弱水拂了拂纤柔的花枝。

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便将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不好意思呀,是我看的太过入神了。”想起那本书,我又有些说不清的念想,不禁感慨道,“那人写得真好,字字句句决绝得半分余地都不留,你还在想是否真的要用这样狠的一个词,一句话,但却真的是这样呢。”

我怔怔地想着:“明明是那样让人心碎的事情,他却说得那么随意,又不留痕迹,像只是一个午觉被人闹醒,一转身就能继续睡一样。”

弱水淡淡地笑笑,“卡嚓”剪掉一截败枝:“姑娘此言,像是大有真意。”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心里泛起一阵渺茫的难过,“他当真是自知,可他究竟是有多少刻骨铭心的伤心事呢?想来,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我静静地说。

弱水转过头,凝神看着我。

我眼前漫起图书馆那本《饮水词》素白的封面,摆在楼梯下边左面那排架子的最上层,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得一阵唏嘘感慨。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我轻轻叹口气,意识弥散在那个潮湿的午后,不禁念起这首我当时看了又看,感慨再三的《梦江南》,怅然地笑了一下。

我回过神,才发现弱水一直迷失焦距的眼神这一次终于定定地看住了我。

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又淡淡地对我笑了,这一次却像春水一样温暖。

“《饮水》是弱水旧友所作,他日再见,定将姑娘此番话转赠于他。”

他转头看向荫翳的竹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的笑容突然敛了一分,似是有些淡淡的凉意,“如此看来,也并不是只有自知了。”

后来,我和弱水在那盆茶花前说了许久的话,那时候那盆茶花还年幼,没有开出后来那样灼灼的白肤胜雪的花朵。

弱水的话不多,只是一直安静地听我讲,偶尔会说几句让我感慨良多的话,有时候就只是专注地看着我。

我来古代后也从来没有认真地说过这么多知心话,和陆翌凡他们也只是天天谩天谩地乱谈,并没有敞开心扉地说过心底的事。而弱水他像是什么都懂,却从来不点破,只是随意地就说中了我一直模糊却从未确定的东西。

一个下午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后来重砂回来看到我们聊得这样欢畅还很是震惊,她指着弱水愣愣的不可置信:“你竟然也能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啊?”

弱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走的时候叫住了我。

“锦凉。”弱水逆着那已经不再强盛的日光,和那卷茶花站在一起,柔和地笑,“日后必常备清水一瓢,静候佳音。”

我也偏头笑了,示意他我懂。

重砂拉了我的手,大喊一声:“弱水你真小气,就一瓢水!我们走啦!”

回去的时候,黄昏已经落了下来,醇美的夕阳酝酿了整条街道,我还一直在想着这个安静美好的下午,那个清凉若水的少年。

“重砂,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我心里很好奇,弱水那样子不像是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成天住在那林子里,重砂那成天只知道玩乐的又怎么会和他交好呢?

重砂略一扬眉,嘴唇张合,稍作迟疑,终于说道:“昌平三年,我在战乱中逃难,是他救了我。”

重砂的表情在夕阳下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我不相信她会有的悲伤的神色。

“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他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却让我带着我娘的尸首上了车,一路行到了京口,那里没有战火,我才终于肯把娘放下来。”

重砂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是他陪我在那棵柳树下葬了我娘,旁边就有流水,等不打仗了,也能带娘回家乡。”

我沉默地看着重砂,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他和同行的师傅上山了,我一路漂泊来了建邺,不想后来在他下山时又遇见了。我认得他,因为只有他有那样澄澈若水的眼睛。”重砂撇过头看我,淡淡地笑了。

“上回你说的那流星镖要改的点子,也是给他提了,他改的。”重砂又浮起了会心的笑容,“他当真是个有能耐的人,什么都懂,只要你和他说,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怔了一怔,想刚刚学使暗器的时候,我因为拿捏不准使它的力度,就怪是那镖不好,没事的时候就琢磨起它来,这个流星镖四角平滑,我若是力小的话就经常不能命中目标,我想起那时候在电视上见的暗器都是棱角尖锐,而且在边角还有许多的棱刺,我把这想法和重砂说了,不过几天,她就拿回了一整套的流星镖,形状各异。

有四角的,有八角的,有十二棱的。迎风一面铸满倒刺,遇血封喉,手持一面却有微小凹槽,能持拿得更稳。用玄铁重新淬过,攻势更加凌厉。

日后这套流星镖被我们沉香苑的人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绝冠暗器之首,众人都夸我心思巧妙,我却在心里暗暗地感叹做它之人的精妙,想的精细,远非我所能及,没想到竟然就是他啊。

天已经几乎黑了下来,重砂和我走在沉香苑软软的草上。

“弱水平素都不近生人,今日对你的态度已算很好,还说得那么投缘。”重砂舒心地笑了,“你这个疯丫头还真有点本事啊,连弱水都这般待你非常。”

我见重砂又了无心事的样子,也拉着她的手说:“我也觉得和他说话特别投缘,今后我能常去么?”

“你还想常去?怎么?想抢我的蓝颜知己啊?”重砂趾高气昂地看着我,迈进了西厢满院的清香中。

我跟着踏进去,刚想争辩,一抬头,我当下就楞了。

虽然天已经黑了,我还是仍然能够看清前边的草坪,梨花树下,有一个男的,身形挺拔,轻轻地倚在树旁,修长的身子和着梨树被裁出一个漂亮的剪影,他戴着墨镜,黑得像只苍蝇,身穿一套现代黑色紧身的衣服,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漆皮书包,正一脸冷酷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本人实在是诗词功力很差呀。

不得不借用一下青莲大仙的《忆秦娥》。

本来想尝试自己写的,还是放弃了。

哎。大家谅解哈。

9

9、第七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

我心头打了一个激灵,混杂了喜悦,激动,我踮起脚飞快地跑下台阶,朝他跑去。

“王八蛋,你怎么才死回来!”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陆翌凡一手撑着梨花树,一手慢慢地把墨镜摘了下来,他一甩头,酷酷地斜了眼睛,目光直射向我,眼神夹着冷冷的光芒和挑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你妈的又拍黑客帝国啊!来来去去就记住了这么一句台词!”

我对陆翌凡这身打扮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那时候我从重砂房里搬出来,住在最西头的置物房里。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缓缓转悠的水车。

我和陆翌凡趴在床上翻我现代带的那本《看电影》,也让他见识一下高科技时代打造出来的帅哥美女们。我指着铜版纸上axler那张大幅的海报,一下一下地戳:“看看,看看,陆翌凡看看你哥哥有多帅。”

Axler那张照片是仿黑客帝国的造型,他低着头,一脸的冷酷,衣襟开到了胸口,身上的水珠泛起冷冷的光芒,陆翌凡一看之下简直惊为天人,长长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大概没想到他自己也能如此之帅。

后来我那本《看电影》在组织里惊起了轩然大波,从西厢传到了东厢,最后出了我们封颦楼,去了锁月居,再到后来那本杂志已经在沉香苑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据说我的杂志被经手的人一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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