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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姐,我刚去徐公子那里时,发现他……”
沈落辞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流萤犹豫着,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咬了咬牙,“算了,我还是先告诉您刘大夫是怎么说的吧。”
沈落辞怔怔点头,身子却被一股莫名的恐惧包裹住,手指都不安的颤动起来。
流萤轻声道:“我按照您的吩咐,拿着药包去了刘大夫那里,问刘大夫这药有没有解毒作用,如果人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刘大夫将药包打开,放在鼻尖下闻了一闻,脸色忽然就变了,问我这药是谁配的,又是给谁吃的,我不敢说实话,就撒了个谎,刘大夫也没有多问,只是说,‘若是没有生命危险或是奇毒,这药是万万喝不得的,因为这药并没有解毒的功效,而且本身就是毒药,还会……’”
流萤的话顿住,抬头看着沈落辞的神情,犹豫着该不该说,沈落辞急忙抓住她的手,道:“还会怎么样?!”
“若是长期服用,还会导致失明,且性命不保……”
‘砰——’的一声,沈落辞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千瓣,尖锐的声响刺激着她的耳膜,嘴唇瞬间便失了颜色,流萤慌忙地握住她的手,急声道:“小姐别多想,徐公子性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身子有些弱罢了。”
沈落辞的身子微不可闻的抖动着,流萤关切的脸在她的眼中变得恍惚,她颤抖的开口,“那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流萤咬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股寒意从脚底传上来,沈落辞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你说他……他……”
这个‘他’一连说了好几遍,声音却早已破碎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自腹部传来,仿佛又有什么东西自双腿中流淌而出,流萤感觉到了她不对劲,伸手想扶住她,却突然看见她腿上缓缓流出的血色,脸色瞬间便吓得惨白,“小姐,小姐您等等我,我去找楚大人,您等我!”
流萤急切的推门而出,有风吹过,沈落辞冷的缩成了一团,却还是抑制不住从心底传来的冷意。
他看不见了……
他再也没法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再也没法与她绘画绣花,甚至就连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他都看不见了……
怪不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原来她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独自面对黑暗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她在与楚阑游园赏花,还是夜半私语呢?
她恨透了自己!
下身的血越流越多,沈落辞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可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桌上的烛光猛地晃了晃,沈落辞怔怔地转过头,看着此刻让她觉得陌生的紫衫,“他瞎了……”
楚阑的身子僵住。
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恍惚的微笑。
“你——满意了么?”
她空洞的眼让楚阑的心脏瞬间缩紧了,他看到被单上鲜红的血迹,想要到她身边查看她的病情,她却忽地往后缩了缩。
“你别过来!”
“落儿……”楚阑低声唤她,她这副样子让他害怕的几乎站不住,嗓音沙哑而又低沉,“落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发生了什么?”沈落辞忽地哑声笑了起来,“你问我发生了什么……呵……这一切不都是你设计好的么?你现在、居然问我发生了什么?!”
烛火照着她苍白的脸,她眼中的恨意愈发明显,楚阑的心震痛起来。
“落儿,你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看……”沈落辞怔怔地转过眼,看着他惊惧的神色,依旧痴痴地笑着,“你还看得见啊……为什么瞎掉的不是你呢……”
“落儿!”
她的笑容让他害怕,他急切地想要打断她,可她却更加张扬的笑着。
“你害怕了是么……”她低声呢喃,“原来你也害怕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世界再没有一点光亮,四周全是永无止尽的黑……除了黑、什么都没有,就像死了一样……”
她越笑眼神越空洞,脸色苍白而又脆弱,楚阑再也忍不住,走到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想要为她诊脉,沈落辞却猛地抽回了手,“你当初也是这样为他把脉的么?”
“你说什么?!”楚阑惊愕的看着她,手指已经变得僵硬。
“不是吗?你将他的消息告诉柳静持然后与柳静持联手算计他,事后又将他藏起来,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告诉我他还活着,好让我以嫁你作为交换条件,求你去救他,在我嫁给你之后,你给他送的药却并没有解毒的功效……”
沈落辞抬起眼看着他,“如果我不发现,你是不是就一直让他喝那个药,直到……他死掉,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对不对?”
楚阑难以置信。他当初却实有心设计徐怀瑾,甚至想杀了他,可他不敢那样做,他怕她更加恨他。他怕如果徐怀瑾死了沈落辞会因此而想不开,所以才叫孙管家跟着徐怀瑾,将徐怀瑾先藏起来。他无法再一次失去她,便已成亲作为交换条件,逼她嫁给他。那药当初配的确实匆忙,可直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药方来,只能先将就着,却没想到……
“落儿,你听我说……”
楚阑想要解释,沈落辞却忽地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说什么?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楚阑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眼中浓烈的恨意几乎将他击碎。
“那……你要我、怎么做?”
“呵呵……”沈落辞轻笑起来,眼神犹如猝毒的刀子,“我真想将他受过的苦,全部都还回到你身上!”
楚阑心底剧痛,墨瞳一片暗沉,他的手指僵硬的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的让人心悸,“你先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只要你肯喝药,我……什么都答应你……就算你让我把他受过的苦再受一遍,我也毫无怨言……只要你别这样了,算我求你,好么?”
看着他昏暗晦涩的眼,沈落辞的心忽地痛了起来,指尖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她猛地转过眼去,声音坚定而又清晰,“你写休书一封,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楚阑惊愕的抬起头,墨色的瞳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她,那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终究还是将他们残忍的隔开,所有美好的宁静都在这一刻被击碎,随着晚风演化成灰。
良久,良久,楚阑终于静静起身,缓步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的纸墨,就着昏暗的烛光,落墨成伤。
笔尖触到纸的一瞬,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笔几乎都拿不稳,他的唇紧紧地抿着,眼睛闭上又睁开,像是要稳住心神,手腕转动,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一个字,这一年太短,短到他还从未觉得拥有过,就消失而去。
所有回忆与过往,最后不过化为一只黄书,风一吹,便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光景难留(下)
日子又过去了十日有余,沈落辞的伤势基本痊愈了,可以下床了,那日之后,或许楚阑是知道她不愿见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只是有几次半梦半醒之间,她能感觉到他在为她把脉,那指尖的温度顺着手腕直入心底,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他,也总是喜欢晚上来偷偷看她的。
白日里楚阑虽是躲着她,但却将她看的十分紧,房中又多了几个丫鬟,走哪都有人跟着,而且她也很多天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天,下人又送了饭过来,拿起了筷子却迟迟没有下手,就那样坐了半晌,才抬眼问一旁的下人,“孩子呢?我想见孩子。”
一旁的丫鬟谦卑道:“回夫人的话,楚大人说孩子体弱,外面风又大,不宜抱出来,还是……”
沈落辞没有等丫鬟说完就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打落,丫鬟急忙跪倒在地,“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沈落辞跪在地上的丫鬟,冷声道:“去把楚大人找来,我要见他。”
“是,夫人稍等。”
丫鬟头也不回的跑出屋子,沈落辞将地上瓷碗的碎片捡起,藏在袖中,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个地方,她不能再等了,已经过去十天了,她很想知道现在徐怀瑾怎么样了。
不过半晌,楚阑便推门而入,面色苍白而又憔悴,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碎片,低声吩咐下人将它们收拾掉。沈落辞定了定神,开门见山的对他说,“我想见孩子。”
楚阑抬眼凝视了她一瞬,转身吩咐下人,“去把孩子抱来。”
下人垂首退出屋外,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余香,楚阑逆光站在房中,墨色的瞳看不出情绪,“是饭菜不合胃口么?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做。”
沈落辞勾了勾唇角,语气怪异的说道:“你这般无微不至,我还真是有点受用不起呢……”
楚阑知道她指的是派丫鬟跟着她的事情,他知道她想离开了,只是心底那些割舍不下的情感莫名地拉扯着他,他沉默半晌,轻声道:“还有半年才到你走的时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沈落辞笑了笑,“那楚大人是想像软禁大夫人一样,将我也软禁半年么?”
楚阑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讽刺,声音平静无波,“若是你好好遵守我们的一年之约,我便将丫鬟撤去。”
“一年之约?”沈落辞抬头看着他,“你设计好一切,骗我嫁给你之后,便让灼华日日送去毒药给他,是你毁约在先,又凭什么叫我守约?!”
“那你的意思是要走了?”楚阑明知故问。
沈落辞挑了挑眉,“难道我还留下来看着你继续送毒药给他么?”
从一开始沈落辞便句句争锋相对,楚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微微叹了口气,道:“再留十天吧,你还在月子中,受不得风。”
“楚大人嘴里的‘十天’还真多,上次便答应我十天之后放我走,如今又说了同样的话,是不是下个‘十天’之后,又要再留我‘十天’呢?”
楚阑淡淡道:“随你怎样想吧,反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沈落辞恼怒的看着他,手触到了袖中冰凉的瓷片,便将心一横,拿出瓷片就要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谁料楚阑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进屋时便发现碗的碎片少了一块,他一个跨步到她身边,反手便将瓷片夺下,右手箍住她的手腕,墨色的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眉宇间已带了些许愠色。
“你又想伤害自己,好逼我放你走么?”
沈落辞扭动着手腕,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可他抓的那样紧,她根本动弹不得。挣扎间,沈落辞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心中的那个念头不断地占据着她的内心,就是她要见怀瑾,无论如何,都要见他!
她转眼看到别在他腰间的短剑,脑海中忽地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心想要离开的她来不及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