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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府?是楚阑楚侍郎么?”徐怀瑾问道。
听到楚阑这个名字,沈落辞心中一痛,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缓缓道:“是他,我在他府内,已经住了两年了……”
徐怀瑾道:“沈姑娘身上那柄短剑,也是他送的吧?”
烛光刺得沈落辞眼睛酸涩,有些微微的疼。
沈落辞又点了点头,“我自幼与他相识,青梅竹马,若是没有那件事……我现在,已经是楚夫人了。”
楚夫人……这三个字像针一样,缓缓地刺入了徐怀瑾的心脏。
“那后来呢?”
“后来……他杀了我的父亲……”沈落辞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夜的雨很大,很大。他就站在雨中,身上,剑上都是血……他看着我,把这把剑递给了我,说”你要报仇,就刺过来吧……“”沈落辞摸着腰间的剑,眼泪终于止不住,滴落了下来,“我拿过剑,却下不去手。我是不是很没用?杀父仇人站在我面前,我却报不了仇……”
徐怀瑾摇摇头,温柔的将沈落辞脸上的泪珠拭去,“仇恨会侵蚀人心,沈姑娘心地善良,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仇恨,而迷失自己的。”
沈落辞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自那之后,我就一直留在他府中,那把剑,也就一直随着我了。直到九月初一,我才离开……”
徐怀瑾微微一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明天还有新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你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不是么?不要沉沦过去了,重新振作起来,你父亲一定也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的生活着的。”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么……
沈落辞的神情恍惚,怅然若失。
徐怀瑾看着沈落辞的神情,心中疼痛,轻轻的抚着沈落辞的长发,轻声道:“我……可以叫你落儿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阵风一样轻轻的吹过沈落辞耳边。
沈落辞一时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徐怀瑾却微微一笑,“没什么,沈姑娘来我屋中,是不是也察觉到了齐康的异样?”
沈落辞听他一说,才想起来来他房中的目的,“我倒是没有怀疑他,只是刚才察觉到你对他有所防备。”
徐怀瑾低声道:“他是很可疑,齐康肯定不是他的真名。而且,他似乎是一路跟着我们的。”
沈落辞吃惊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徐怀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武功不错,从白日里他出手相助就知道,当时你和他相隔了十丈多,他竟然还能一击就要了玉娘的命,随后在酒楼,又像是有意打探我们去处。”
“他这么可疑,那你为何又答应与他同行呢?”沈落辞不解道。
“我前面不是说了,他武功不错,我目前有伤在身,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若是撕破脸皮,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他想跟着,那便让他跟着,我们按兵不动,先看看他有什么打算再说。”
“还是你想的周全,你的伤……明日就走,真的没事么?”沈落辞有些迟疑的看向徐怀瑾。
徐怀瑾微笑道:“我没事的,沈姑娘不用担心。”
沈落辞见他这样说,便放下心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
******
齐康站在镜子前,脖子上有一道很轻的纹路,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齐康将手放到那纹路上,轻轻揉着,那纹渐渐明显起来。
他轻轻的将那纹路撕开,一层很薄的皮,顺着脸,被撕了下来,这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却也是俊秀,目光锐利,腕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绳。
这镜子中的人,正是灼华。
此次出来查探那青衣男子的身份,他根本没有想到会遇见沈落辞。
沈落辞怎么会和那青衣男子在一起?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灼华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沈落辞从小便在家中,家人故去之后,又到了侍郎府里,平时很少出去,而中秋那日,沈落辞的神情似乎并不像认识那青衣男子一样。
既然不认识,那么为何此次又与那青衣男子同路呢?
结合中秋那日的情况来看,想来是那男子有意接近落辞。
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而且今日自己问那男子姓名,他只告诉自己,他姓徐,想来是他对自己有所防备。
其实灼华本不愿意这么早就现身的。
只是沈落辞有危险……
他若是不救沈落辞的话,那么楚阑……
他只能出手相救。
不过这样也好,柳静持已经对沈落辞动手,在他们身边,一来可以保护沈落辞安危,二来,在身边调查,总比跟着要方便许多。
看今日情况,那青衣男子似乎也很在乎沈落辞呢……
他为什么在乎?
他的右手似乎伤势很重,今日拿着酒杯的手,都是左手。
既然他有伤势,那么武功必定大损,若是他对沈落辞轻举妄动,自己也更有把握一些。
自己眼下,也只能与他们同路了。
楚阑还不知道消息,他们也不会飞鸽传书。
因为飞鸽传书,毕竟不安全,他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当面告诉楚阑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叶庭柯的面具果然不错,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灼华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将面具放入盒中。
如此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色连波
清晨的阳光极好。徐怀瑾和沈落辞走到金钱河桥头时,发现齐康已经站在那等着了。
徐怀瑾看见齐康,微微一笑,面带歉意道:“齐兄久等了。”
齐康回了一礼,“没事,我也才刚到。”又看了一眼沈落辞,道:“姑娘家,总是要多睡会儿的。”
徐怀瑾道:“那我们就此启程吧。”
“嗯。”齐康正准备上马,但是看到沈落辞和徐怀瑾只牵了一匹马,便问道:“为何你们只有一匹马?”
徐怀瑾微笑道:“落儿她不会骑马。”
齐康嘴角一勾,不会骑马?他知道沈落辞是会骑马的,楚阑曾经亲手教过她。难道真如楚阑所说,沈落辞恨透了他,竟然是要将关于楚阑的一切东西都抹干净,遗忘掉?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说:“原来是这样。”
徐怀瑾将沈落辞扶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她柔软的长发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只是轻轻一触,便激起了他心中阵阵涟漪。
这几年来,沈落辞心中想着念着的只有楚阑一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静静看着,又何曾想到,她也能被他揽入怀中,她也会关心他,喂他吃药。与她同行不过十日,这十日中的一切,仿若梦境一般,好像风轻轻一吹,就要散了。明天睁开眼来,又只剩自己一人……
沉思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商州城门。
他们一路往东南而行,山路间还是翠色点点,一路的景色不似秋日的昏黄衰败,若不是微风中带着凉意,会让人误以为还是夏天。
“走了半日了,马儿也有些累了,不妨我们休息休息?”齐康看向一旁的沈落辞和徐怀瑾,问道。
“嗯,已经正午了,我们休息休息,整顿一下吧。”徐怀瑾看着怀中的沈落辞,柔声道:“累不累?饿了吧?”
“还好,你的手怎么样?还疼么?”沈落辞关切的看向徐怀瑾。
徐怀瑾心中一暖,“我没事。”
说着便将沈落辞扶下马去,这一切,一旁的齐康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徐怀瑾受伤是不是因为沈落辞,但是这几年来,楚阑受伤大多数都因为沈落辞,也从来没见沈落辞这般关心过。不知道现在楚阑一个人在京都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终日饮酒。
徐怀瑾将包裹里的干粮和水拿出,几人坐在树下,吃了起来。
“沈姑娘的举止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齐康看向沈落辞。
沈落辞微笑回他,“嗯,我爹是个商人,年轻时也算是一代富豪,我自幼久闺家中,很少出门,此次正好表哥回京,我便央求爹爹让我出来和表哥见见世面。”
齐康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还是回道:“哦,怪不得。沈姑娘久归阁中,不知江湖险恶,出门在外,路上可要小心才是。”
沈落辞谦逊有礼,“多谢齐公子提醒。”
齐康又问道:“沈姑娘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可还习惯?”
“开始有些不适,不过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而且还有表哥陪着。”
齐康听沈落辞这样回答,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冷笑。以前在楚府时,楚阑不曾让沈落辞受过一点苦,一点委屈。如今沈落辞却心甘情愿的和一个陌生人一路南去,风餐露宿,还对那人关心之至,她离开楚阑不过十日,就已经将楚阑忘得干干净净,楚阑为她肝肠寸断时,她却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中,这一切若是让楚阑知道,不知道楚阑会有什么反应……
“看来你们兄妹感情很不错呢。”齐康面带微笑,却瞥眼看见沈落辞腰间的短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便问道:“沈姑娘会武功?”
沈落辞摇头道:“不会。”
“那为何腰上带着短剑?”
“齐公子是说它么?”沈落辞手摸着腰间的剑,缓缓道:“是一位故人送我的。”
齐康道:“可以给我看看么?”
沈落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剑解下,递给齐康。
齐康摸着剑上的花纹,这剑是楚阑随身之物,从他认识楚阑开始,楚阑就带在身上了,从未解下,楚阑很珍爱这剑,他自幼就与楚阑相识,但却是从来没有碰过这剑,楚阑曾经对他说过,“剑是人的命,一个人的剑若是没了,那么离他失去性命,也不远了。”直到两年前楚阑杀了沈彣之后,这把剑便不见了,后来他发现是在沈落辞那里,想来在那个雨夜里,楚阑就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沈落辞了。
剑上的白虎栩栩如生,齐康看了半晌,将剑还给沈落辞道:“这剑上纹着白虎,白虎属金,主杀伐。沈姑娘的那位故人,是男子吧?”
沈落辞将剑别再腰间,点了点头。
齐康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沈落辞,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似得,“那位故人,现在身在何处?”
沈落辞轻轻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缓缓道:“他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齐康没有想到沈落辞会这样说,微微一怔,随即又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提到沈姑娘的伤心事了。”
沈落辞摇摇头,“无妨。”她已经不想在去记恨楚阑了,她不想在回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是她一生的噩梦,她说了永不相见,他也放了她。就让所有美好,所有记忆,都停留在两年前吧,就当楚阑,死在了两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