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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阑依着床坐下,几日前她还在这房中,他就坐在现在这个地方,喂她吃药……
只是佳人已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灼华找了楚阑很久,楚阑不在宫中,不在宰相府,也不在杜鹃园。
问了下人,下人也不知道。
他在府中逛了很久,霏霏的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
走到沈落辞房前,忽然听见房中传来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心中一动,推开了房门。
房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见有人在微微喘息。
灼华将桌上烛火点燃,微光充满了整个屋子。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楚阑眼睛微微发疼,他皱起了眉,伸手挡在眼前,想要遮住这光亮。
灼华见楚阑半倚在床边,地上散落着很多空坛,和一些酒坛的碎片。心下了然。眼中带着一丝愤怒,“这些全是你喝的?”
“嗯。”楚阑没有看他,眼睛专注的看着床前,仿佛那里有他的爱人一般。
“你还要喝么?”
“嗯。”楚阑还是没有看他。
灼华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屋外。卷起的微风让楚阑觉得有些冷。
都走了啊……只剩他一个……
楚阑又坐了半晌,觉得烛光有些刺眼,正要起身吹灭,抬眼却见灼华走进屋子,怀中抱着几个酒坛。
灼华看了楚阑一眼,将酒坛放在桌上。冷声道:“你不是要喝么?我陪你。”
说着便将一坛酒打开,直接就着酒坛灌入嘴中,一饮而尽。
楚阑轻声一笑,在桌前坐下,也是拿起一个酒坛仰头饮入。
灼华湿润的头发上滴下几滴雨珠,染湿了桌面,他又将两坛酒打开,递给楚阑一坛。
窗外雨声潺潺,微风惹得铃铛轻响。
不到半柱香,几坛酒就已经喝完。
楚阑的脸上绯红褪去,只剩苍白。
灼华看着他,眼神冰冷,“还喝么?”
楚阑俯在桌上,俊眉微皱,声音很轻,“嗯。”
灼华又转身走出屋外,不到片刻,便已抱着酒坛推门而入。
雨还在下着。
灼华又打开了一坛酒,递到楚阑面前。
楚阑俯在桌上,左手撑起头来,右手接过酒坛,侧着头将酒倒入口中,将酒饮尽,散落的酒滴染湿了他的前襟。
“还要么?”
“嗯。”楚阑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一张俊脸毫无血色,脸苍白的可怕,紧抿的嘴唇泛着乌青。
灼华又将酒递给楚阑,楚阑接过酒坛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苍白的指节泛着乌青,想要将酒坛举起,却发现酒坛仿若千斤,拿不起来,他费力试了几次,终于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楚阑颓然倒在了桌上,双眼微闭,乌黑的睫毛在烛光下轻轻的颤动着,额上浮出了细小的汗珠,呼吸都变得弱不可闻。
灼华几时见过这样的楚阑?
他轻声一叹,伸手用长袖拂去他额上的汗珠,一触之下,楚阑的皮肤竟然冰冷刺骨。
“难受么?”
“嗯。”
灼华看着楚阑痛苦的神情心中动容,扶着楚阑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如一滩烂泥,没有丝毫力气,软软的倒在床中。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抹绿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落儿……”楚阑将头埋入枕中呢喃。
灼华看着楚阑,低声叹道:“你可曾后悔?”
“不曾……”他身上虽然痛苦万分,神智却愈发的清醒。“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明日我便走了。”灼华看向窗外。“前些日子你让我查中秋那日的青衣男子,已经有了些头绪,他已经离开了京都,我想跟着他,查查底细。”
说完也不管楚阑听没听进去,便吹了蜡烛,走出屋外。
屋外,雨声依旧。
******
亥时,人定,夜色已深。雨终于停了。
徐怀瑾和沈落辞到了边山村。
沈落辞昨晚在山中并未睡好,听着这一路雨声潺潺,闻着鼻间淡淡桂香,竟然倚在徐怀瑾怀中睡着了。
“沈姑娘?”
徐怀瑾轻轻晃动着怀中人儿,沈落辞睁开朦胧睡眼,问道:“到了么?”
“到了。”
沈落辞揉了揉眼睛,四下看去,这是一片寂静的村落,夜深人静,村民大多已经睡去,只有一两户人家亮着盏灯,其中一户上面写着客栈二字。整个村落一片安静祥和。
徐怀瑾就在这家客栈门前停下,沈落辞下了马,徐怀瑾轻轻敲了敲房门,低声道:“有人吗?”
开门的是一位妇人,那妇人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手持一柄合欢扇,身上传来一阵很浓的苏合香,一双媚眼仿若秋波,声音娇柔万分,“公子是要住店?”
徐怀瑾点点头,将一锭银子递给那妇人,“麻烦准备两间干净的客房。”
那妇人接过银子,放在眼下看了看,秀美微皱,“此处人烟稀少,小店又经营不善,这么大的银子,怕是找不开呢。”
“那就不必找了。”徐怀瑾语气淡淡。
“可是……”妇人的神色有些为难,“小店只有一件客房……”
徐怀瑾思索半晌,侧头看向一旁的沈落辞,“如不我们再去找找看看可有别的客栈?”
沈落辞点点头,轻声道:“嗯。”
那妇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轻轻摇着手中的合欢扇,将银子又递回徐怀瑾手中,缓缓道:“那公子便去找找吧。”
说着,便将房门轻轻掩上。
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出秋蝉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小路上,回音阵阵。
沈落辞和徐怀瑾往村落深处走去,却发现户户家门紧闭,道路愈发的昏暗起来。
徐怀瑾看着沈落辞神情疲惫,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便道:“看来这里只有那一家客栈了。”
“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折回去吧,沈姑娘去客房,在下找个背风的角落凑活一晚就好。”
“那我怎能安心。”沈落辞看向身旁的徐怀瑾,“不如我们连夜赶去商州,再做休息吧。”
徐怀瑾微微一笑,面带歉意道:“沈姑娘昨晚就未曾睡好,连夜赶路恐怕不合适。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地方都曾睡过,沈姑娘不必挂怀。”
“可是……”沈落辞正要说话,徐怀瑾却拉起她的手,向着刚才客栈的方向走去,“姑娘愿意陪在下去升州在下已是十分开心了,又怎能让沈姑娘跟着在下一路吃苦呢?”
客栈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在地上,泛出淡淡的光晕。
徐怀瑾又轻轻叩响了房门。
那妇人打开门,看见徐怀瑾和沈落辞二人,用扇子轻轻的掩住口鼻,媚声一笑,“公子和姑娘回来了?”
徐怀瑾没有回答她,直接将银子放入那妇人手中。“把那间客房收拾出来给这姑娘住。”
妇人眼波流转,将银子收入怀中,轻笑转身,“姑娘跟我来吧。”
沈落辞跟在那妇人身后,闻着那妇人身上浓郁的苏合香气,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微风一吹,连这院中都充满了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苏合留香(上)
这是一件简陋的屋子,一个体型魁梧的大汉背对着房门盘腿而坐,烛火微微跳跃着,照的大汉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他看着桌上熏香升起的屡屡青烟,一双布满厚茧的手摸着手边的刀刃。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房门推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门前,体态婀娜,轻轻摇着手中的合欢扇,一双媚眼娇态万千,正是刚才那客栈的老板娘。
“人就在你房中?”
大汉没有回头,眼睛依然看着桌上的青烟,手依然抚摸着刀刃。
妇人娇嗔一声,关上房门,走到大汉面前,一双玉手抚摸着大汉胸前隆起的肌肉,“你个挨千刀的,自从去了柳静持那里,就三五月才来一次,都快把奴家忘了……”
胸前的手柔软而细嫩。大汉轻轻握住,揽住她的腰肢,道:“玉娘,你知道,我这么做,我还不是为了我们今后……”
被唤作玉娘的女子嫣然一笑,将手中团扇在他额上轻轻一敲,“我当然知道了,我又没有怪你。”
大汉微微一叹,“这几年委屈你了……”随即又道:“事情办妥了么?”
“当然办妥了,你交给我的哪件事我让你失望了?”玉娘坐在大汉怀中,身子软弱无骨的倚在大汉身上,摸着桌上的青瓷香炉,道:“我将院中,屋中,身上,都涂满了迷香,口中含了醒脑丹,又用苏合掩盖了迷香的味道,即使那女子鼻子比狗还灵,也闻不出来。”
大汉朗声大笑,脸上横肉抖动,“玉娘,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是自然。”玉娘脸上有些得意。
“不过,那姑娘身边,似乎还有个青衣男子?”
玉娘点点头,收起脸上的媚笑,正色道:“是有一名青衣男子,面冠如玉,步态稳健,走路气息不乱,想来武功十分高强,对那女子也很是照顾。”
大汉听到她这样说,面色一变,浓眉皱起,“等等,你说他气息未乱?”
玉娘点点头,看着身旁大汉皱起的眉,问道:“怎么了?”
“你说你在院中和身上都放了很重的迷香?”
“是啊。”
大汉一拍桌子,从座上站起,惹得烛光一阵颤动。
玉娘收起脸上得意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大汉。“你发现什么了?”
“你说你在你身上放了很重的迷香,那么那男子应该是在与你说话时就已经吸入迷香,你后来又说他进入院中时气息未乱,一个吸入迷香的人怎么可能气息不乱?!”
玉娘微微一怔,随即道:“不妙!”
说着便推门而出,跑向客栈。
******
房中一阵苏合香气,沈落辞再床上熟睡着。
徐怀瑾站在屋中,将一个药丸放入沈落辞口中。
他闻到院中的香气便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一般人只会在屋中或者身上熏香,没人会在院中也熏上香气。又见沈落辞走入房中时眼神惺忪呆懈,肯定是中了迷香的缘故。
只是不知对方有何目的,身边是否还有帮手,便只好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待到那妇人离去,他才走入沈落辞房中,将醒脑丸喂入沈落辞口中。
那妇人估计是去找同党了。
他虽然不远再让沈落辞颠簸劳累,却更不愿意她身临险境。
他抱起床上的沈落辞,推开房门,院中风声呜鸣,落叶萧萧。
还未走出院落,便见一双白葱般的玉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这是要上哪去?”玉娘摇着手中的合欢扇,身上已经没有了苏合的香气,正眼神哀怨的看着徐怀瑾。
“多谢老板娘款待,在下有些急事,便先行一步,不叨扰老板娘了。”徐怀瑾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公子可是嫌小店照顾不周么?”玉娘语气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