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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
阮梦华沉默以对,末了瑟缩着道:“我冷……”
说罢口中还应景地咳嗽了几声,云澜无奈只得带着她跃下屋脊。他一路追踪而来,还未有落脚之地,只是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你如何上了香家的船,难不成真要出海?”他只比她晚出发一日,若不是南华透露她的行踪,他也找不到这里。
阮梦华略带些茫然地摇摇头,她的身子哪禁得住那种颠簸,又不是当真要出海做生意,全是当初南华为她联系的船只。若让她选,根本不会再乘船,过往十年间,她曾无数次企望不必再坐船来往于杏洲和上京之间。但那夜只想着走得越远越好,不用再面对当时的一切,至于怎么走、要去哪里还真没决定。
云澜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语带怜惜:“既然没有去处,不如跟我走。”
她立刻退后三步,睁大眼看着他道:“跟你走?”
也不怪她多心,云澜的行为举止太过神秘,刚刚又如鬼魅般出现将她掳走,恐怕这会儿酒楼上的香眉山二人会当她已遭了不测呢。
云澜嘴角微扬,伸手解开自己外袍束着的玉带,边向前边道:“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你想干什么,别过来!”眼见着他剥了自己的外袍,又作势要剥长衫,急得差点摸不到手臂上的流火,正想狠狠教训他,他却将脱下的外袍张开罩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道:“我没想要过去,你慌什么。”
她被呛得一阵咳嗽,心中大恨,怎地会有这种男子,偏要来与她做对,只是为何脸会这般烫,难不成她会为了他害羞?
云澜倒看出些不对劲,伸掌一触,惊觉她额头微烫,不顾她挣扎替她把了把脉,正色道:“别乱动,想是这几日没好好看顾自己的身子,受了风寒。你也是,在家里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经,不会照顾自己还要到处乱跑,往后千万别大意了!”
“原来我是病了,并非……”她心中稍安,又可怜兮兮地道:“我会不会死?”
他失笑道:“离死差得远哪,莫非忘了我是谁?两副药喝下去保你无事。”
他说得轻松,可阮梦华心里却哀伤不止,呐呐地道:“你不懂……”
子夜宫那番奇遇她一直闷在心里,有时她宁可相信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这世上真有什么会饮人心头血的金针吗?她不相信,可无缘无故怎会有那样的记忆,说起来幼年之时在宫中迷路确实有些古怪,或许是她命大,拖了十年没有死,直到年前才犯了心疼之症。
她阮梦华来到这世间,满打满算,才不过十七年而已。
“我是不懂,你年纪小小却整天胡思乱想,如今又在想什么?”
她侧耳倾听远处的喧闹,似乎离得并不远,随口道:“我在想回去的路怎么走,我要回去吃药养病。”
说到这儿不由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出现得突然,她也不会犯愁该如何跟香家人解释自己无故消失之事。
“船上能养得好你?”
她立刻警觉:“我不回上京!”
上京再好,那里却不是她长居之地,没有人待见她,母亲怨她姊姊恨她,她还回去做什么?
见她脸上变了色,云澜忙安慰道:“你跑出来就不想再呆在上京城了,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嘛?”
不是上京城就好,可她忍不住又问:“我回船上,你呢?”
“可见是病糊涂了,我是你的大夫,自然是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虽然她一直倔强地告诉自己,一个人从小长到大没关系,一个人上路也可以,但有人陪着总是好事,她忍不住有些开心,却板着脸告诉他:“你也要上船?据我所知,香家船号轻易不会收人,更别说半路上人。”
谁料他却胸有成竹地道:“是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回去的路上阮梦华便开始头昏沉难受,无力行走,只得任云澜将她抱起,即便如此她仍无比矛盾地想:究竟她是想云澜陪在她身边,还是不想?
香宝斋商船上,香眉山正急得团团转,按说他与阮家并无交情,不该着急,可若是将来查到阮梦华是在他香家的船上没了踪影,说也说不清。谁让阮梦华身份特殊,谁让她偏就上了香家的船!
柳君彦倒了杯茶,自顾喝着不去理他,可他倒反过来揪着柳君彦道:“柳兄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雅室里发生变故时,柳君彦确实最先反应过来,他是习武之人,惊觉有人进了雅室便往回冲,但终是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阮梦华半声惊叫便没了人影。重新燃上灯枝,看到空无一人的雅室,香眉山顿足不已却也无法,二人在长安酒楼等了片刻,只得先回船上。
柳君彦放下杯盏道:“我知道孟华不是什么搭船出海的商人,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你如此在意?”'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也说不准,他是开船前才拿了张拜贴来见我的,恕我不能说那张贴子上写的是谁,总之与我香家的干系极大,不然我也不会让他上船,关键是……”香眉山顿了顿,苦笑着压低声音道:“她其实并不是男子!”
柳君彦嗤笑一声:“这点我岂会看不出来,可即便是个女子,你也太在意了些,凭她的姿色,能入得了你香二公子的眼?”
先不说他安排孟华住在单人舱房,平日又让荣毅在饭食上多照顾她,且说今夜,明明是见她孤单的模样起了怜意,刻意要请她上岸用饭,香二公子平日沉迷书画,几曾对哪个女子上心过?刚刚回船后便吩咐荣毅发动人手去找寻失踪的孟华,一副紧张的模样,任谁也不信他没有想法。
“柳兄莫要再玩笑,只因她是风华夫人之女……你可明白?香家不过是生意人,哪敢觊觎皇室之人。”
柳君彦听了波澜不惊,象是早知她的身份,却来打趣香眉山,紧跟着问道:“听你这意思,竟似对她有些动心?如若她不是皇室血脉,你便要动上几分心思?”
香眉山总是说不过柳君彦,面上一红道:“我只是见过她一回,哪里谈得上动心,如今她无缘无故失踪,又该如何是好?”
二人皆静默不语,船舱外陆续有伙计游玩归来的响动,忽听得管事荣毅在船上高声道:“孟老板,您回来了!”
二人吃惊起身去看,竟真的是孟华,不过却是被一白色长衫的男子抱在怀中,眼眸半闭,脸色潮红,显是不大对劲。香眉山情急喝道:“你是何人,快快放下孟老板!”
云澜双足一点轻轻跃在船上,不急不缓地扬声道:“主人家莫慌,我乃孟华的兄长,他在外受了些风寒,我是送他回来的。”
兄长?香眉山心知肚明阮梦华没有兄长,可眼下当以她的安危为重,连声唤船上随行的大夫来看,奔上前想要相扶。
阮梦华并未昏迷,扶着云澜勉力站好,对香眉山歉意地道:“不麻烦二公子了,我家兄长也懂医术,回来路上已抓了药,吃了药便会没事。”
“那……我……”她无恙归来,香眉山心安了不少,至于她为何突然不见,身边冒出个兄长,但见她虚弱无力的模样,不忍再问,只得安排人去给她煎药,又让荣毅替她的“兄长”安排住处。
北去南来不逾月(一)
病痛的折磨远没有心神上的损伤来得厉害,阮梦华晕晕沉沉地喝了回药,隐隐知道是云澜在一直守护着她,心中安定莫名,待睡到清晨已觉精神好了许多。
商船马上便要再次出发,她靠坐在床铺上,看着窄窄小窗外的灿灿霞光,想着接下来该去何方。云澜为她端来刚刚熬好的药,放到床边小几上,突然道:“真看不出来,如上简陋的舱房你竟住了好几日。”
她回过头扯起一抹笑:“呆会你再试试船上的伙食,保管你更佩服我。”
云澜不用试便能猜出来,不然她昨夜也不会吃得那般专心。
“府里那么多珍宝,随便拿一两件,也尽够你半生吃用了,你要离家出走,为何不做好万全准备?傻丫头!”
“你也说了是府里的,不是我的。”她只带了点原先在杏洲别院剩下的些许银两,其他的早交给了南华挥霍。想到南华她笑了笑:“你怎地出了京?御医院终于知道你是个庸医,打发你走人吗?”
“没良心,刚好一点就开始牙尖嘴利,我可是为了你才追到这儿。”
“你真有本事,居然追这么远,一定是南华跟你说我上了香家的船,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说是这么说,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些感激他。
“你该感谢他,若非如此,谁来给你治病?”
她忍不住又想打击他:“说得你挺有本事似的。”
“我想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是嘛?那你告诉我,为何无所不能的云神医偏偏治不好我的病?”她一点也不客气地讽刺他。
云澜不明白为何她一口咬定自己有病,且谁也治不好,但那是事实,起码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故无法反驳。他从一开始便猜到是邵老太君因邵皇后早逝之事对风华夫人不满,恨极她们母女,故而要置她们于死地。只是当初邵老太君将他请来时,言说要他在适当的时候出力对付风华夫人,阮梦华并不曾被邵老太君看重,后来他太过关注阮梦华,邵老太君大骂他违背师命,对当初所提之事闭口不谈,仿佛怕他会泄露秘密一般。
他微微切齿道:“我一直在给你治病,还没治完!”
阮梦华也不想深谈此事,她猜到是母亲给她带来了这个灾难,可她无法埋怨母亲,也许她该安安分分在杏洲,富足地过完余生,不用太久,再次投胎转生,来世,她想做花草鱼虫,总之不必为人。
不知母亲是否担心过她,阿姊的身子可曾有起色?
“我走后,母亲那里……”她犹疑地问出口。
云澜摇摇头,这丫头只会在自己面前牙尖嘴利,被气得离家出走还在心中记挂着别人,如此良善怎能不被人欺负。
左右无事,他缓缓讲起之后的事。
风华夫人因着沉玉的话,不得不相信姊妹二人争执拉扯间才出了意外,她惊怒兼而有之,心想梦华即使是无心,也已犯下了无可弥补的大错。可阮梦华却执拗地不愿认错,甚至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风华夫人更是气恼,出事第二日她曾到邵家探望如月,见阮如月形容憔悴,甚是怜惜,而邵老太君阴不阴阳不阳地向她质问此事该如何处理,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她不知该如何处理一切,皇上自然是偏向梦华,嘱她不可还没等回来好好问责于梦华,梦华却已离家出走,半个字也没留下。鸣玉只说头一晚小姐吩咐不要打扰她,第二日约摸着她睡足睡够,进房却发现床帐里空无一人。
她什么也没带走,只字未留,慌得鸣玉以为自家小姐离奇失踪,待报到风华夫人处,府里派出人手四处找寻,却半分踪迹也找不到。幸好还有人记得常来见梦华小姐的那个护卫南华,又查到了客栈,却得知南华才刚退房,人已不知去向,自此阮二小姐行踪行迷。
云澜当然知道与南华脱不了关系,早早截住了他,不待他逼问,南华便什么都说了。
“南华为何单单怕你,我总觉得你有他的把柄似的。”
“你猜,猜得出来的话,今后我便任你差遣。”
“很神秘吗?我偏不猜,很稀罕嘛?我偏不用你!”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心情莫名好起来,他留下自然好,说实话天大地大,她一个人行走天地间还真有些彷徨。
云澜想起一事:“丫头,我与你兄弟相称,人前记得叫我一声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