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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玉色烟花,一意为她着想的样子。说他有情有意,可他还会看着她死去。
云澜在她耳朵边低低地唤道:“丫头,别害怕,都过去了。”
召召听了也道:“没错,她已经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死了三年之久的女人,仍能将阮梦华数次送上黄泉之路。不安和恐盘踞在她的心头,似乎邵皇后还在某处阴森森地注视着她,或许这事件远远没有结束,她还记得那个疯狂的声音,象宣誓般在叫嚣着仇恨:“她自为风华绝代,好,我便让她活着的时候被人厌弃,死后永远 世不得安宁!”
一切只是开始吗?她胡乱猜测着,心慌不已,不会的,母亲在上京荣宠至极,绝对不会有事,她的不安好没来由。
云澜不忍看她这般难过,与召召道别后带她离开香庐。他自然早猜到事情的缘由,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左右看看寻了一处干净的山石,扶她轻轻坐下,温声道:“丫头别想太多,作孽之人已经不在,若是你觉得不能出气,那便向召召要几条蛊虫,回头给邵家的人吃了便是,要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我看都是邵家老太君的不是,竟教养出那般狠毒的女儿,就种在她身上,你看可好?”
他想到邵老太君找上门要他下手毒害阮梦华,不由心中来气,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邵皇后的恶毒真是家学渊源。
阮梦华茫茫然抬起头,张张嘴想说自己的担忧,又觉得太过无稽,更不想将心底的秘密全吐给他听,听到蛊虫二字极为反感,皱眉道:“那种东西我才不要,可别再提了。”
他立意要将她的心思从邵家身上拉出来,于是故作沉吟状:“我留意过这些氏羌女子的容貌,比外头的女子要出众许多,与养蛊不无关系,你真的不想养两条?将来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本来他跟着阮梦华坐在一旁,手臂轻轻圈住她,姿势极为亲密,等他说完这句话,阮梦华想起在重芳庭他被众女子环绕的事来,用力挣脱开去,口中道:“你倒有心留意这些,反正那些女人对你倾心得紧,不如你就留下来,仔细跟她们学学驻颜养容的本事。”
没想到他眼光一亮,拍掌道:“这个主意不错。”
不错?难道他听不出来她说的是反话吗?阮梦华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看他。
云澜接着道:“待我学会之后,拿来讨好我家娘子,甚好,甚好。”
“你家娘子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阮梦华的心跳跟着加快起来,他说的莫不是她?她几时又成了他家娘子,真是不害臊!却听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近在心间,说了你也不认得。”
一时不察便受他取笑,当下板着脸道:“谁稀罕认得你家娘子!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你在这里慢慢想吧。”
还未走两步,迎面与南华相遇。他连声道:“你们可算是出来了,猜猜我碰上谁了?”
“是香二公子?”云澜想都不用想便猜是谁,进谷这些日子他都在为阮梦华的安危着急,倒忘记还有两个人一进谷被关了起来。
阮梦华也道:“我听说他们也跟来了,只是还未见面,难道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
南华摇头笑道:“咱们托了召召的福份,氏羌以礼待之。不过香二公子与柳公子却没那么好命,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离香庐不远的一片精舍里,虽然没有受苦,却不得自由。”
南华本是往重芳庭去的,不料在香庐附近走岔了路口,竟走到了关着香眉山等人的地方。他们谢家与香家之间的生意往来是秘中之秘,子夜那边觉察后极为在意此事,柳君彦身负使命来查,可到了氏羌却由不得他。在氏羌人眼中,香文盛有功,柳君彦是谁他们可不管,只是想要抓香文盛却是不行,于是将他二人请到香文盛的住处附近安排下来,至今还未见上一面。
故而两人见到南华能在谷中自由行走,很是羡慕,香眉山更是想知道他二叔目前是什么情形,便托南华行个方便。香眉山根本不知南华的底细,而柳君彦却清楚得很,南华虽然从了母姓,但他还是沧浪谢家的少主人,他此番若还想将香文盛缉拿回去,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
阮梦华出来半天,已有些力乏,略带着倦意道:“二公子在船上时对我多有照顾,他有事我可不能不管,再说异地他乡,我们同为子夜人,自当过去一会。”
若是能为他们说说好话,放了他们便更好了。
“你放心回去歇息,我过瞧瞧,呆会儿熬好药给你端过去。”她体内蛊毒已清,身子正虚着,他决意替她好好调养,当下不顾她反对,要南华送她回房,自己往那处精舍走去。
阮梦华待要不依,南华拦住她一本正经地道:“身为女子,岂可随意去私会男子。”
她听了甚没好气地道:“你是在教训我吗,谢家少主?”
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南华连忙陪笑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过你再不回去妙艾就该着急了。”
“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倒挺会惜香怜玉,刚刚还对召召姑娘情意难忘,怎么这会儿又瞄上妙艾了?”口中这么说着,到底还是随他回去歇息。
子夜与沧浪皆无以女子为尊的风俗,在氏羌却是圣女地位最高,族中长老居次,也不是说女子的地位比男子要高,其他人等还是要尊崇男尊女卑的礼法。玉玛已经回了到重芳庭九重之上的觅仙洞,云澜自是不能随意打扰。他先去见了几位长老,请他们同意香眉山叔侄二人相见,几位长老一合计,总不以一直囚禁着这两个人,也就准了云澜所请。香眉山与柳君彦困在一处已经七八天,早急得不行,忽见云澜飘然而至,心中大喜,上前齐声道:“云兄来了!”
在他们心中,云澜的能耐非同一般,果然他带来好消息 :“二位莫急,香二爷便住在前边不远,正等着你们呢。”
香眉山急不可待要去见亲人,柳君彦则拱手又问:“多谢云兄仗义相助,敢问我们几时可以离开?”
“我也是人客,哪里能做得了你们的主。”
香眉山颇以为然:“不可难为云兄,我看我们还是先见过二叔再做打算。”
香文盛并不知道自己的侄子一路跟到这里,乍一见香眉山出现在氏羌,很是吃惊:“眉山,你怎地会来?”
“二叔,你瞒得我们好苦!”香眉山终于亲眼见到香文盛无恙,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他想起那满船惨死的伙计,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柳君彦也苦笑道:“香二爷真是福大命大,那日船被烧毁沉入海中,眉山以为是我害得你们,差点没当场取了我的性命为你祭奠!”
“当时情形危急,哪里还顾得上许多,逃命要紧。”他一逃便逃到了氏羌。
这些年香家的生意是欣欣向荣,可香文盛一直有块心病。他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死状凄惨,活过今日便没了明白,一直不能踏实过活,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只有他的兄长,香眉山的父亲知道一些。
柳君彦毫不放松,逼问道:“香二爷是船上唯一活口,那一定见过行凶之人,他们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这……”他当然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可是又怎么跟眼前这两个满腹疑问的人解释呢?
说起来香文盛牵涉到其中完是个意外,他年轻时候在外游荡,乘坐的海船遭难后,辗转来到沧浪,无意中闯入氏羌,差点便为了一个氏羌女子永远留在这里。只是他终是过不惯氏羌族的日子,族中长老怕他出去后宣扬此间之事,惹来麻烦,本不欲放他离开,后转念一想,何不让此人去找寻离开多时的净彩圣女。
他们有求与人,却不好好商量,反倒在他面前亮出种种可怖手段。饶是香文盛在外行走多年,许多事见怪不怪,但对氏羌神乎其神的蛊术有着深深的恐惧。虽然离开时长老们告诉他没有在他身上下蛊,只要他替氏羌找到失踪的圣女便可,可香文盛哪里肯信,深信自己如果不完成使命,便会死状凄惨,于是乎尽心尽力地查找线索。
好在那位净彩圣女容貌行止出众得很,让人印象颇为深刻,虽然过去多时,总是有迹可寻,一找便从沧浪找回子夜,慢慢查到了一国之母身上。种种迹象表明,邵家曾出现过这么一位娇客,只是后来踪影全无,香文盛不敢轻举妄动,回到自己家中再做打算。正逢香家没落,他一咬牙,全力助大哥振兴家业,暗中留意查看邵家有何异动。
邵镜尘当时的官职不小,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缺口,香文盛一直等到三年前邵皇后含恨病逝,邵家逐渐没落,才查到线索,宫里的怀姑姑每隔两三个月总要出宫一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由此他终于查到净彩圣女的下落。
又到了香家商船出海的日子,香文盛算好了时间,又费了好大周折在商船出发前将净彩圣女从牢笼里救出来,藏身于船上。可是当他一脸敬畏请箱子里的净彩圣女示下时,才发现圣女的情形不太好,眼看着就要咽气,不得已才求云澜出手相救。
后来的事比较好解释,香文盛想了想道:“我也不认得那些人,逃命时极为艰苦,生怕再遇上那些杀人者,只想跑得越远越好,便一直朝北走,于是就到了这里。”
这种鬼话连香眉山都不信,何况是柳君彦。
开心写意君所知(二)
可他们身在氏羌,自己尚不自由,又有拿香文盛如何?香文盛这些年东奔西走,尽管衣食无忧却总也不快活,他不敢娶妻生子,也不敢纵情享受,生怕噩梦成真。这几日重回氏羌,虽然怕了这些年,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简直是这些年过得最好的时日。他甚至有个想法,就是留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
香眉山苦劝无果,只得与柳君彦怏怏离去,临走时想问梦华小姐如今可曾安好,转念一想,若是梦华小姐有事,云澜怎会有此闲心来理会他们,便又作罢。
云澜倒是看明白他临去回首那眼中的意思,无奈在心中一笑,他不知阮梦华是天真懵懂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同他好好的,有时模样让人心软,有时却能把人气得说不出话。
过了几日,天气开始转凉,阮梦华的精神气逐渐好转,果真是氏羌的水土养人,眼见着瘦伶伶的身子跟着丰润起来。不说云澜以药食调理,单说妙艾整日用氏羌女子惯用的法子为她从头到脚地养护着,恨不得一日三洗,倒也颇见奇效。她倒不怎么在意容貌,反正再怎么变也变不成召召玉玛那般的好相貌,一心琢磨着出谷。但一来云澜不准,非要她彻底无恙才可动身,二来召召的情形每况愈下,令人心忧,眼看着已拖不了太久。
南华整日叹息,虽然初次倾心的姑娘没希望,但总是感慨红颜薄命,连带着玩心也收了起来,无视热情的氏羌女子好意。这一点让阮梦华对他改观不少,不再揪着他隐瞒身份一事不饶。她与召召初见时谈不上交好,但一路同行,又蒙她大恩解了蛊毒,心中对她的感激更盛。看着召召一日不如一日,很是难过,又怜她眼睛不能瞧见东西,便带着绯玉日日过去相陪,言谈时尽量避开那些旧事。
大概玉玛圣女说的三日之期已过,冰花凋谢,花树结籽,重芳庭开始扩建,僻出来许多地方栽种新的花树。阮梦华路过重芳庭时,总要摘些花束带给召召,这些不世奇花虽然珍贵,在氏羌却与凡草无异,就只有稀少的玉色烟花还被重视些。
她这样整日在香庐行走,没几日就见到了三位氏羌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