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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注定有今天的……报应……我亲手杀了……杀了老皇,上回还发过毒誓的,看来要……要应验了……躲不过去了……”
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葛氏已是喘作一团。
阿离眼睛里有些热辣辣的东西涌了出来,她抬起袖子替葛氏擦着口中不停流淌出来的鲜血,温声道:“太太别说话了,养养神,喝口水吧。”
葛氏的喉咙已经喑咽了,但她努力将脸扭到一旁,决然地拒绝了那装了水的瓷片,轻声道:“不真的不要……浪费了……你留着……你还要出去的阿离……”
她两只无神的眼睛死死望住阿离,冰凉的手指用尽力气握住阿离的手指,几乎是用恳求的声调哑声道:“阿离……我想求你……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
阿离的鼻子一阵发酸,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微哽,道:“好的,太太请说。”
“我想求你……出去后好好照顾……照顾念北,还有贞娘……只有你才能……贞娘是个没心没肺的……以前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了……她的日子过得……过得不好,我求你以后……多帮帮她,还有念北……他……他还小……求你不要记恨我……”
她一边说着,便将头低下去,吃力地向阿离行礼。
阿离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连忙扶住葛氏的肩膀,用力点了点头,清晰地说道:“我知道只要我能出得去……她们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太太尽管放心”
葛氏轻轻叹了口气,声若游丝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很后悔,你这么好的孩子,你母亲其实也很好……可我从前……从前为什么……”
她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头便歪向了一边,慢慢阖上了眼睛。
“太太太太”阿离叫了两声,伸手在她胸口摸了摸,便呆怔怔地缩回了手。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阿离抬头望着头顶那一线雾蒙蒙的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
茫然而悲凉。
雨仍然在下着,阿离默默地匍匐回去,将地上所有能捡到的碎瓷片都归拢到一起,接着那从缝隙中漏下来的雨水。一滴,两滴……狭小的空间只能半躺半坐着,阿离就那样怔怔望着瓷片里的水珠越积越多,然后拿起来默默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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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仅能容身的空间连坐着都很困难,只能蜷缩着,趴累了就歪一会,歪累了再趴着。当头顶缝隙中的一线天空再次昏暗下来以后,地洞中渐渐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阿离两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一天一夜过去,她已经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一直没有人来,她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比饥饿更令人恐惧的是无边的黑暗。就仿佛永远都没有明天了。
阿离张开嘴唇,大声地唱起歌来,“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两岁啊,没了娘啊;爹爹又把后娘娶啊,生个弟弟比我强啊;弟弟吃肉我喝汤啊,捧起饭碗泪汪汪啊;有心要跟河水走啊,又怕河水不回头啊……”
饥肠辘辘之下,她的歌声有些颤抖,轻飘飘的仿佛一缕轻烟,风一吹就散尽了。但她仍是一首接一首地唱了下去:
“正月梅花斗雪开,二月杏花迎春来,三月桃花红胜红,四月蔷薇艳窗台,五月栀子心里黄,六月荷花满池塘……”
小时候,四姨娘就着昏黄的油灯纺纱织布的时候,常常会哼唱这些小调。那时阿离总会拿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托着腮听着,觉得娘亲唱得别提多好听了。想不到自己唱起来却是在这样悲凉的处境。
她一路唱着,先前柔美的声音渐渐嘶哑,渐渐荒腔走板,但她仍是一首接一首地唱了下去,仿佛被梦魇住了,怎么也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到头顶上远远的似乎有些动静,象是杂沓而匆忙的脚步声,又象是七嘴八舌的交谈。似是循着她的歌声而来,越来越近了
阿离的心如擂鼓般狂跳着,她大声叫喊起来:“救命啊我是阿离来人啊”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忽然寂静下来,似乎也在凝神倾听。
阿离连忙又拼命叫了两声:“我在东篱的地下救命啊”
这一次,她听见有人真的跑了过来,就在头顶上向下喊道:“六姑娘?我是慕容俊你在下面吗?”
头顶上缝隙中闪过火把熊熊燃烧的光芒,阿离仰头望着,满脸的泪痕映着通红的火光,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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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十天假了,好想出去玩耍去也,可素,难道要背着本本出去么?不背着本本,难道要断更么?断更……亲们大概可能也许是不允许的吧?那个啥,好吧,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某钗一定坚决……不断更……滴
第十五章 劫后余生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五章 劫后余生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到头顶上远远的似乎有些动静,象是杂沓而匆忙的脚步声,又象是七嘴八舌的交谈。似是循着她的歌声而来,越来越近了
阿离的心如擂鼓般狂跳着,她大声叫喊起来:“救命啊我是阿离来人啊”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忽然寂静下来,似乎也在凝神倾听。
阿离连忙又拼命叫了两声:“我在东篱的地下救命啊”
这一次,她听见有人真的跑了过来,就在头顶上向下喊道:“六姑娘?我是慕容俊你在下面吗?”
头顶上缝隙中闪过火把熊熊燃烧的光芒,阿离仰头望着,满脸的泪痕映着通红的火光,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慕容俊”阿离将两手拢在嘴边,竭尽全力向上面大喊一声,狂喜和委屈混杂在一起,逼得眼泪夺眶而出。
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尊称他一声“慕容公子”,这样提名道姓的称呼冲口而出,让阿离陡然觉得心中有种沉甸甸的踏实。她忍不住又连连喊了两声:“慕容俊慕容俊”
忍不住就带出了点跑调的哭腔。
头顶上寂静了一会。便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的缝隙处传了进来,温和而沉着,听在耳内立刻便让所有的恐慌都消散无踪。
“别慌别慌,没事了你再忍一下,我马上就会救你出来了”慕容俊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向下喊完这句话后,隔了片刻,又大声道:“阿离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还好吗?阿离?”
他也向来没有直接叫过她的名字,此时这一声“阿离”,越发让阿离的眼泪止不住地奔流而下。她用那双满是泥土的肮脏的手拼命在脸上抹了几把,哽咽着大声应道:“我听见了,我很好……”
接下来便听见上面人声嗡嗡,似乎是慕容俊正在调动人手,只隐约听见他沉声喊道:“十夫长你……”
凝神侧耳,却只听见一片人声嘈杂,整个人如同置身于水下,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但阿离此时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安宁,她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要有慕容俊在,她就安全了……
上面开始传来一阵砖石相碰发出的闷响,阿离一眨不眨地抬头望着,渐渐的,头顶那条狭长的缝隙开始微微地扩大了一些,已经有二指宽了。她猜大概最上方大的瓦砾已经被搬走了一些。她的心不由自主砰砰跳了起来。
时不时就会有泥沙灰土掉落下来,此时的阿离从头到脚全是土,如同一尊破庙里的泥胎,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除了眨眼的时候才能依稀辨别出来是个活人。
然而,上面忽然没有了动静,好象人们已经停了手,代之以焦急地争论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阿离的心一紧,强自镇定地向上扬声问:“出什么事了么?”
先没人应;她又大声喊了两遍,方听慕容俊在那里缓声向她微笑道:“没事,只是可能要慢一些,你别着急。”
他的声音里虽然带着笑,但阿离能听出那微笑中隐约透出一丝焦虑,他的笑是强装出来的,只是在——安慰自己。
阿离的心凉了几分。
能遇到的麻烦无非就是几种:或者有太重的东西移不开;或者是移开之后有危险。
阿离看不见头顶上到底是什么情形,她有些茫然地问道:“是不是有麻烦?”
慕容俊沉默良久,方尽量和缓而简略地说道:“的确是有一点……这上面有一根横梁非搬掉不可,但是因为悬空着,只怕一挪动,会有很多砖石瓦块掉下去……不过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阿离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踌躇,如此狭小的空间,他是担心自己会被瞬间“坑杀”吧?
阿离心下有些惨然。他虽然说的含糊,但她知道情况一定很严峻,决不会只是“砖石瓦块”掉下来那么简单。
她呆了半晌,强自轻描淡写地微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旁边有个塌了半边的床,我可以勉强钻到下面去,你看可以避一避吗?”
“是吗?那倒多了两分胜算……”慕容俊的声音依旧犹豫。
“那就动手吧,既然别无他法,就宜早不宜迟。”阿离反倒冷静了下来。如果命里注定要有劫难,躲是躲不过去的。可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吉人天相。
“再等一会,现在雨太大,火把都浇灭了,摸着黑太危险……”慕容俊的声音低了下去。满腹的踌躇和患得患失溢于言表。
阿离这才注意到,之前从头顶缝隙中透进来的熊熊火光的确是不见了。她伸手到那缝隙下面试了试,果然,先前一滴滴掉落下来的水珠此时已连成了一条水线;侧耳细听,能听到天边滚滚的闷雷,和哗哗的雨声。
“那就等雨小一些再说,你们先找地方避避去”阿离沉声道。
“我已经叫十夫长带着人撤到那边亭子里去了”,慕容俊微笑道:“我在这儿陪你。”
阿离心中掠过一阵温柔而酸楚的暖流,这时方有闲暇问他:“外面情形怎么样了?你从哪里来?我父亲和兄弟姐妹们还好吗?”
“外面……”慕容俊沉默半晌,方惨然道:“已经夷为平地了,很惨……曾大人和大少爷他们……他们还好,你不用担心……”
听了前半句话,阿离的心揪成了一团,她无法想象“夷为平地”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后半句话又令她由衷地感到了欣慰,立刻欢声道:“是么?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念北呢?我五姐呢?五姨娘呢?雅娘和我三弟呢?他们都还好吗?”
慕容俊显得颇为踌躇,过了一会方道:“各处详情我还不是太清楚,不过巡抚大人和北大营都指挥使大人已亲自带了兵前来救援,你放心……”
语声吞吐,显然他们的情形并不乐观……阿离半晌无语,良久方黯然道:“那……令尊令堂呢?他们……还好吧?”
“当时我母亲正在院中,所幸逃过此劫;我父亲身在福建,应该无碍……”
阿离强自点头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慕容俊轻轻说了声“是啊”,想到葛氏已经殒命,曾家上下人等大部分尚未脱困,就算阿离也仍处在危险之中,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浮生若梦,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良久无言。只听见那雨声哗哗,一陈紧似一阵。
阿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