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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离和冰娘同时失声惊叫:“怎么会这样?得急病死的还是……”
“先是以为突发了什么急病,右夫人仔细检视,发现孩子脖颈上有个极小的伤口,象是被什么毒虫所咬。后来有个婢女说,看那伤口的情形,小王子象是被她家乡呼尔赫草原上一种极毒的大蜘蛛所伤。而那种蜘蛛,赤夷王庭是没有的。”
阿离身上掠过一阵寒战。
冰娘已失声道:“呼尔赫草原?那不是右贤王野力都罕的属地么?这么说来……”
“是啊,可是没有证据。”陆修文眉头越发拧在了一起,“右夫人把婢女侍从们严刑拷打了一顿,一个婢女说,在右夫人主持祭天神仪式时,右贤王侧妃曾走过来给小王子戴了一只长命锁,然后就走了。除了她,再没人接近过小王子。”
“是清娘”阿离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恨声道。
“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右贤王侧妃暗害了小王子,可是……没有证据徒唤奈何?”
陆修文摇了摇头:“小王子死了,册封礼没法子进行下去,可赤夷总得要有一位新王。这时候便有很多部族首领异口同声地提出来由右贤王继任吐薰王位。而右夫人此时却是悲痛欲绝,忽然从侍卫腰间抽出刀来,将右贤王侧妃连砍七八刀,致其当场毙命。”
冰娘和阿离都已经呆住了,房中静得针落可闻。
良久,阿离方哑声道:“然后呢?娴娘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右夫人倒还无恙,毕竟新君继位前,她还是吐薰王妃。只是赤夷的规矩和咱们大陈不同,老王死,并不一定是由儿子继位,假若没有遗命,则由各部族推举一位赤夷王族中最有本事的人来接任吐薰王。当然,新任的吐薰王也得由我们大陈皇帝下诏册封才行。”
“所以,你刚才说硕亲王和太子殿下在朝议时差点吵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冰娘一眨不眨地望着陆修文,脸色有些苍白。
“是,太子极力主张由右贤王接替赤夷王位,硕亲王则说右贤王野心膨胀,去年甚至趁着出使我国的机会,私自在我国招募了一批精通铸造弓弩火器的匠人,乔装改扮,潜回了赤夷,实实居心叵测这样的人一但继承吐薰王位,简直是祸患。”
“再然后呢?”冰娘和阿离同声急问道。
“因为去年右贤王来到我大陈地界,都是太子陪同的,他听了这话岂能不急,自然反驳断无此事。结果硕亲王便令人五花大绑了两个匠人进来,他们当场都招了。”
“那两个匠人被罚去苦寒之地作三年苦役,太子自然无话可说,圣上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此事可大可小,可不管怎么说,太子一路陪同着右贤王,竟没发现他有异动,总是有失察之过。所以最后圣上说了一句话,倒是有些惊心。”
“圣上说了什么?”冰娘神色一凝,身子不觉向前探了探,显得颇为紧张。
“圣上说,身为太子,未来储君,却如此眼不明耳不聪,指望着你将来继承大位以后,能效仿秦皇汉武,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呃……”冰娘的身子慢慢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没有作声。
“伴在君侧,就得时刻揣测圣意。你们说,圣上这句话里就没点什么意味么?”
“能有什么意味?我们妇道人家可听不出来。”冰娘瞅了阿离一眼,淡淡道。
陆修文踌躇半晌,干笑了两声,低声道:“反正都是自家姐妹,私下说一说也无妨——朝中早有议论,说若非圣上子嗣单薄,这储君之位是如何都轮不到太子身上的。”
第十七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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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前夜
阿离低下头,默然不语。
冰娘则站起身,在房中缓缓踱了几个圈子。
“那到底最后赤夷新王定下来没有呢?”冰娘站住脚,抬眼望着陆修文,面色凝重。
“圣上不高兴,这不就退朝了吗?说再议。”陆修文从丫头手里把扇子拿了过来,自己大力扇着,皱眉道:“这个天,还没到五月呢,就热成这样了?不正常啊”
一边说,又偷眼瞄了阿离一眼,笑道:“小公母俩回了京,总得要摆几桌请请客吧?定了哪天给我个信儿啊,我必得要跟我妹夫喝几杯去”
冰娘便道:“行了,老爷把事儿也说完了,快去换换衣裳松快松快吧,一会就好吃饭了。”
陆修文这才又跟阿离寒喧了两句,方搭讪着走了出去。
“三姐夫还是那么热情”,阿离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微微一笑。
冰娘略有些脸红,掩饰地将面前的果盘往阿离那边推了推,方缓声笑道:“你姐夫这个人,除了看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点走不动路,别的倒还好。”
阿离又是抿嘴笑了笑:“也是三姐御夫有术,我瞧着姐夫对三姐真客气。”
冰娘“咳”了一声,“他就是我头上的天,我就是他的女娲娘娘。天上有哪块漏了,我得给他补起来,而不是让它越漏窟窿越大。就这么回事儿。”
阿离歪着头想了片刻,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两个人都刻意回避着陆修文刚才的话题,阿离终于还是闷闷不乐起来。
冰娘寂然道:“清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走到绝路上去了。”
阿离默然不语,除了担心娴娘的处境之外,心底还有种隐隐的不安在那里蠢蠢欲动。总觉得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而她们这些妇孺之辈只能眼巴巴看着,却是无能为力。
会是什么事呢?那些纷乱的念头就象飘在半空里的浮尘,一闪就过去了,怎么都抓不住。
她晃了晃头,努力将那些不安的情绪赶走。
阿离在冰娘这里吃过饭,又略坐了坐,就告辞走了。
冰娘派车将她主仆三个一路送回了总兵府。一路走来,只见街道宽阔平整,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满耳的京腔京韵味,那一种天子脚下的繁华大气,与江南比起来,又自是另一番气象。
进了府,正看见慕容俊负着手站在院子里闲看花匠在那里砌花圃。
“咦?怎么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姨姐家里住一天呢。”慕容俊看见阿离,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迎上来笑道:“累不累?看了看京城的街景没有?觉着比江宁如何?来来,我带你看看咱们的新家。”
他不由分说,兴冲冲地牵过阿离的手,顺着曲廓先将外院参观了一遍。堂屋,东西次间,稍间,左右耳房,两侧厢房,南边的倒座小房,一一指给阿离看。看完前院,又穿过角门,领着阿离往后头去了。后院看完,又逛了一圈小花园,兴致盎然,乐此不疲。
“这里,窗户外头,我准备让他们种上一丛芭蕉,下雨的时候,听着那雨打芭蕉的声音入眠,不知道有多惬意”
“这里,梧桐树底下,还缺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夏天沏壶凉茶,咱俩往这儿一坐,舒服”
“那边那片草地不要了,清理出来垫上黄土……”
“那是要干什么?”阿离忍不住狐疑地插嘴问道。
慕容俊显然比她更加惊诧,似乎认为她这问题太过奇怪,皱眉道:“垫上黄土还能作什么?当然是作演武场啊。以后我儿子练习骑射的时候总要有个场子吧……”
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凝重地看着阿离,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儿子们弃武从文,对吧?这个……当然也可以考虑。”
阿离:“……”
她费力地咽了口水。儿……儿子?他还想得真周全,连儿子都考虑进去了,这不是才刚成亲吗?连她自己都还压根儿没想过这码事呢……
阿离咳嗽了两声,不接这个话茬儿,只向四下里又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笑道:“京城房屋,院落的格局和布置,原来跟江宁我们原来的家中一模一样。”
慕容俊也笑了:“你这话有语病。怎么是京城房屋的格局和江宁一样呢?分明是岳父大人按着京里的样子重修的总督府嘛。”
阿离的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掠过一陈刺痛。
是啊,原来的总督府中一切都以京城为模子,四合的院落,冬天拢的地炕,甚至日常饮食……只是因为四姨娘是地道的京城公主,只是为了纪念当年他们两个在京中共同度过的那短短两年的甜蜜时光吧。
问世间,究竟情为何物?
慕容俊见阿离眼中微有泪光,不知何故,怔了怔,方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想家了?”
阿离轻轻拭了下眼角,莞尔一笑,道:“只是因为看到这里的布置,觉得实在太亲切了,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慕容俊这才放下心来,温声笑道:“今天累了,早点歇了吧。我说,第一天在自己的新家里睡觉,你肯定会因为择席睡不着吧?”
阿离望着两旁的一众侍女,扑哧一笑,背转了身在慕容俊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低低地啐道:“知道你要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这一对少年夫妻,情投义合,两情缱绻,既无翁姑要侍候,又无妯娌要调停,满府里以自己为尊,日子实在是过得逍遥自在;又正值新婚,血气方刚之下,免不了多享了些枕席之欢。
新婚后第二个月,阿离的月事便迟迟未到。
虽无婆母妯娌可请教,又没有贴身的乳母作提醒,但上轿前贞娘曾详细地嘱咐过她,是以阿离心中早有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此时慕容俊已回了营里,家中只有阿离和一众仆婢。阿离悄悄命青云去请了大夫来,细细诊了一回脉。大夫起身笑道:“小医给夫人道喜了,夫人这是喜脉呀。待小医开几幅安胎养神的汤药,夫人每日按时服下,可保胎息平稳无恙。”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乍然亲耳听见大夫的话,依旧是又惊又喜。
定了定心神,阿离向大夫点了点头,温声道:“辛苦了”,又转头吩咐玉凤:“拿一个大的赏封给大夫,好生带他出去开方子吧。”
玉凤早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应声去了;满府人等听见这个喜信儿,皆是喜气洋洋,齐齐来向主母跪贺。
阿离心里高兴,又有些羞涩,掐指算了算,慕容俊下次返家应该是四天后,想着他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真是喜上心头。因命青云开库房取了尺头给家里所有下人另裁制一身新衣,又每人赏钱五百。忽然又想到这个喜信儿应该要告诉父亲和翁婆一声,让他们也跟着喜欢喜欢,忙命玉凤铺纸研墨。
才刚写了几个字,忽然又想到,这样的事,自己作为儿媳和女儿怎好启齿?更别提还亲笔写信了,真是昏了头了。因在额头拍了一下,自己摇头笑了一回,方弃了笔,一心一意等着慕容俊回来。
四日后,慕容俊返回家中,乍然听见阿离已身怀有孕的消息,狂喜不禁,立逼着阿离去床上躺着,生怕她劳累着以致有什么闪失。
阿离便也乐得去尽情享受孕中夫君的疼爱,索性将家事都交与青云打理,自己每日专心致志地养胎去了。
而赤夷王位的继承人,娴娘联络另外一部分部族首领,极力推举原吐薰王的孙子,二十三岁的哈吉——他的生母也是一位来自大陈的公主。皇帝应允,派使者于五月末携金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