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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头脑简单的贞娘讥笑几乎是可以肯定的,然后当众给葛氏脸上抹了黑,令总督府蒙了羞。
夹缝中苦苦求生存的日子眼瞅着刚刚出现一丝转机,只怕从今以后就会彻底落入深渊了吧?老羞成怒的葛氏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甚而至于,第一次在名门贵妇们的聚会中露脸,就已经全输了。自私,贪财,小气,心胸狭隘……这将就是自己给那些夫人们人留下的全部印象。而且,这印象会很快传遍高门大户的后宅内。
当然,三姨娘一定是很开心的。昨天刚刚在曾雪槐面前多少受了些挤兑,今天立刻就能找补回来,这是四两拨千斤啊,怎么能不得意和开心。
可是……还是休想阿离低垂着眼帘,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了一排细小的齿痕。
贞娘已经得意地宣称,她要捐一件玉禁步,乃是老祖母在她十岁生辰时所赠。那上面一长串的双鱼,葡萄叶子和白莲的挂件是用一整块名贵玉料精雕细琢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清娘紧跟着便嫣然一笑,道:“那我捐一副红宝石耳坠子吧?虽比不上五妹妹的玉七事儿,却也很戴得出去。”
三姨娘早从葛氏手中接过笔来登记上了,此时便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睨着阿离道:“六姑娘呢?说句话呀,这单子上我倒是写还是不写呀?”
阿离咬着唇,浑身燥热,抬头看着三姨娘,那个“不行”二字就含在喉间,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人嗤地笑了一声,悠闲地说道:“为国效力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六妹怎么可能不捐?三姨娘就受累替她写上一笔呗。”
阿离愕然转头望去,但见她大哥曾品南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外,胳膊肘撑在窗台上,手托着腮,悠闲懒散地向厅内望着,笑mimi地随意瞅着自己,一幅局外人闲看热闹的样子。
阿离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这只镯子是四姨娘唯一的遗物,他明明是知道的啊,却不但一点点珍惜之心都没有,反而还用这种幸灾乐祸的口气调侃她?就算他不顾念母子之情,也不能冷漠到这种地步吧
阿离心里发冷,狠狠地瞪着曾品南,手指不由自主地就用力握紧了那只镯子。
须臾,手指上却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长长的,有点粗糙……
阿离心头狂跳,连忙低下头去细细审度着腕上那只玉镯。这一看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玉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再好的玉,有了裂纹也就不值钱了。
阿离不在乎它值不值钱,只是深深地痛恨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竟然把母亲留下来到东西弄坏了
可是……这镯子戴在腕上这么久了,她一向小心谨慎,完全没印象在哪里磕过碰过,这镯子上怎么就有裂纹了呢?
阿离心中既惊且痛,急急地将玉镯自腕上摘下,拿在手里细细检视。这一看之下,越发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下。
诚如三姨娘所说,四姨娘留下的这只老坑玻璃种的玉镯,颜色透碧莹润是不必说的,对着阳光细瞧,的确能见到玉心处有几痕隐约可见的“血丝”;而眼前这只镯子,颜色水头油性几乎一般无二,但令人惊愕的是,不但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且其中的“血丝”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阿离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玉镯,好久都没缓过神来。心里反复叨念的一句话就是:“这不可能”
显然,此镯已非彼镯,显然,这只镯子是被人调换过的了
阿离脑子里如同飞进了一窝马蜂,嗡嗡轰鸣,她不断地在问自己:谁?到底是谁干的?近身侍奉的只有金环和玉凤两人,可阿离知道不可能是她俩。这只镯子自从四姨娘弥留之际就一直戴在自己腕上,从未摘下来过,怎么可能被人调换呢……?
等等,不对……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不,摘下来过一次的那天,她到外院去看品南,品南曾颇有兴味地说想看一看这只玉镯……
阿离慢慢抬头望向曾品南,眼中满是迷惑和惊诧。
曾品南则依旧一幅慵懒的样子靠在窗外,见阿离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向自己望过来时,他狭长的丹凤眼暧昧地眨了眨,唇边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接着左手修长的食指便竖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继而右手虚握成举杯状,遥遥地向阿离一举。
阿离的心中似乎忽然照进了几绺阳光,亮堂,温暖。虽然她的脑袋里仍有些晕乎乎的,但她知道,问题已迎刃而解了她的大哥……她的大哥
所有的人都没看出他兄妹二人之间的玄机,还都坐在那里用或不屑,或鼓励的眼神望着她。
阿离整个人都已松驰了下来,脸上便由衷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朗声道:“并非是阿离舍不得将这只镯子捐献出去。实在是因为这镯子太过寻常,且有残缺,就算阿离不嫌寒碜把它拿出来,只怕也换不了几个军饷。至于三姨娘说的什么“血丝”,我竟是闻所未闻,所以刚才才细瞅了半天。姨娘将我这种寻常之物抬举成什么稀世珍宝,不知是是否在跟阿离开玩笑呢?”
三姨娘黑了脸,淡笑道:“六姑娘就不要过谦了。在座的夫人们都是见多识广的,既这样,姑娘不妨将这玉镯拿出来请大家鉴赏鉴赏?”
阿离笑了笑,随手便将那玉交到了李夫人手中。
李夫人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索然无味地笑道:“东西……还过得去吧,但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另几位夫人也好奇地凑过来观看,看完之后不过抿嘴轻笑而已。
三姨娘惊讶已极,忙丢了手里的笔,赶过来细瞧。一瞧之下,脸上越发地黑了。
显然这小丫头已经在镯子上动过手脚了。难道她会提前猜出宴席上会有募捐这档子事不成?还真神了。
三姨娘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到此为止。若在这样的场合认真地追问起来,实在是不成体统了。当着这么些尊贵的夫人们,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葛氏见此,既得意又有些失望,因亲切地拍了拍阿离的肩膀,微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就还照先前议定的,你就出三个月的月钱好了。”
阿离此时已是心境清明,遥遥向窗外的品南望了一眼,心里早已有了计较。当下环视了听雪阁内众人一眼,便眉目舒展地微笑道:
“别的姐妹们都有宝贝要捐,阿离若是只捐几两银子,也太不象样了。母亲放心,阿离另有一件宝贝没拿出来呢,女儿也想为国效力,还请母亲成全。”
第五十九章 祸兮,福之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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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祸兮,福之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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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宝贝?你?”葛氏惊诧地一扬眉。
阿离能有什么,她还不知道么?进府来不过挎了个破布包袱,里头连一文钱都没有;现在倒有了几样不值钱的首饰,也是因为这次宴会临时给派送过去的,她若是认真把这些寻常东西拿出来捐,岂不让在座的夫人们笑话,让她这个一家主母颜面何在?
“你不用为难,大家都知道你才刚回家,一应动用的东西尚不齐备。你便没有,夫人们也不会笑话你的。你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捐三个月的月银已很是难得了,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的……”葛氏脸上越发笑得温柔和蔼,亲切地伸出手在阿离肩上拍了拍,但手上的力度已明白无误地向阿离传递了一个信息——给你台阶你就下,不要把场面搞砸了,懂不?
阿离当然懂,但并不准备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她要抓住机会,适时地为自己做几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阿离几不可闻地在葛氏耳边轻轻道了一句,随即向外扬声道:“金环,进来。”
金环原本侍立在外面廊上,听见阿离叫她,立刻走了进来。先给阁内贵客行了礼,这才一径走到阿离身边。
大家注意到,金环怀里还抱着个弹墨绫子小包袱。
阿离笑盈盈地将包袱打开,里面赫然包着三双鞋。乌缎面,千层底,是男子家常穿的新棉鞋;厚实,轻软,一望便知针线不俗。
“你要捐鞋?你不会是就捐这么几双鞋吧?”贞娘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阿离。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震惊到连讥笑都忘了——在座的贵妇人们一出手便是上千两的银子,就算姐妹们也不是金的就是玉的,连五岁的雅娘,也在五姨娘的遥相授意下,把她珍爱的一只翠玉小龟捐了出来。
可这个死丫头,胆敢当着众人把这么几双鞋也拿了出来,这能值几个钱?五十文,还是八十文?怪道她拦着不想捐月钱呢,这小家子败气的东西,简直太丢人现眼了
贞娘张口结舌地瞪着阿离,忍了又忍,直憋得脸红脖子粗。她偷眼瞧了瞧那几位夫人,俱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立刻觉得连带着自己都被人看轻了若不是当着这许多贵客,母亲再三叮嘱过她万不可失仪,她恨不得立刻把那几双鞋踩个稀烂,再一把火烧了才好,省得在这儿丢人。这乡下泥腿子,上不得台盘的家伙,就只会做鞋,就只会做鞋……贞娘在心里喃喃骂着,手里的手帕都快被绞碎了。
阿离却似毫无觉察般,一本正经地望着贞娘,微笑道:“是啊五姐,这是我前几日为父亲,大哥,还有二弟精心做的几双鞋子,倒是很下了一番工夫。本想今天拿给父亲哥哥和念北去的,不想却碰上了这样的机会……”
“才刚母亲和姨娘不是说要选一样最心爱的宝贝拿出来么?我想来想去,就这几双鞋是我尽心尽力,熬了三天两夜才做好的,倒真的是有满满的心意在里头……”
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贞娘本不是个口齿厉害的,一时竟梗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三姨娘适时地走了过来,拿起一只鞋瞧了两眼,干笑道:“活计倒是做得挺鲜亮的。只是啊,针线再好,不也就是几双鞋么?那老字号“宝福祥”的鞋子做的好不好?最贵的也不过就是一两银子一双。六姑娘心意是很好的,可也得实用不是?这鞋子分明是在家里闲穿的,难道千里迢迢送到战场上给将士们打仗穿么?还不如姑娘那镯子,虽然残了,至少也还能值个三二十两银子……”
话音未落,都指挥使曹夫人已经站了起来,朗声笑道:“三姨奶奶这话说的就不通了鞋子捐出去必是要穿的么?只消拿到军中,往帅帐中那么一放,将士们知道这是总督府千金亲手所做,是来鼓励爷们儿奋勇杀敌的,士气必然高涨。这难道还不算是一件用来劳军的好东西么?”
曹夫人娘家是走镖的出身,从小性子泼辣豪爽,说话做事大大咧咧,没一点女儿家的娇柔。连她做水师营指挥使的丈夫对她都颇为忌惮。此时她这番话说得铿锵顿挫,气势逼人,三姨娘自然也不太敢和她针锋相对了。
阿离听了,倒有些汗颜,顿了顿方笑道:“把鞋放在大帐中……曹夫人的主意是不错,阿离却没想到……”
曹夫人笑mimi地瞅着阿离,“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