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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赵王妃和葛氏两个,互相客气谦让了一番。赵王妃又拉过娴娘的手,向葛氏道:
“这个孩子,从此便是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就烦劳曾夫人暂且在府中专门划出一个别院给她居住,吃穿用度一例按照未出嫁的郡主之制,一切花费皆由我来供给。她的生母又已不在了,若是愿意,就待我回京禀明王爷之后,就派人接她进京。将来她成人之后,她的亲事也由我来作主。总之,我们王府里的郡主们有的,这孩子也一样不能缺,断不能委屈了她”
赵王妃说一样,葛氏便应一样,又拿眼睛瞅着娴娘,笑道:“可知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失掉一样,必会弥补你另一样。这个丫头生下来就死了亲娘,谁知道却又得了王妃这样尊贵无比的娘亲呢?焉知不知冥冥中早有定数?她一向不声不响的不惹人注意,谁又知道她今天会做出这等舍身救人的事呢?”
娴娘早跪下向赵王妃又行大礼,被王妃连忙扶了起来。
金环此时用朱漆托盘端了一碗鸡粥进来,向赵王妃和葛氏行了礼后,便端过一张脚踏在阿离床前,跪在上面喂阿离吃粥。
娴娘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含笑道:“就让我这做妹妹的为姐姐尽一尽心吧,我来喂姐姐吃”,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接金环手上的碗。
金环却不似先前那般热情,不言不语地向旁边一闪身,避过了娴娘的手。顿了顿,方淡淡道:“八小姐如今是郡主之身了,金枝玉叶呢。我们姑娘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您要服侍她,只怕我们姑娘受不住郡主还是到一旁歇着,这等事还是奴婢来做吧。”
金环脸上淡淡的,一丝笑容也没有,只是自顾自端了碗喂阿离吃粥,再不言语。
赵王妃和葛氏只道这个丫头一心都在主子身上,心里着急,怕别人服侍得不好罢了;娴娘却是心中有事,听了金环的话,越发撞到心病上,登时脸上涨得通红,讪讪地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阿离也觉出金环神色有异,和之前提到娴娘时不住嘴的夸赞感激已是截然不同。虽然心里诧异,却也不能点破,只含糊笑道:“瞧你这丫头说的,我刚还和八妹在这里说呢,纵然八妹从此贵为郡主,我们还和过去一样是亲姐妹,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娴娘和金环听了这话,同时笑了。只不过一个笑得尴尬,另一个却是淡淡的冷笑,谁都没言语。
赵王妃又皱眉道:“这次带着晖儿到江宁来,原就行程紧张。我们王府里多少事务还等着我,下月初五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须得我亲自打点,无论如何是不能推给别人的了。本来定好明日就要起程回京,谁知晖儿那小孽障偏又弄出这样的事来他身上着了这么大一场风寒,匆忙上路,只怕要坐下病来。只好我先上路,等他在家兄这里养好了身子,再请曾大人派水师营单独护送他回京罢了。”
葛氏忙笑道:“王妃请勿挂念,世子殿下身子强壮,悉心调养几日,也就大好了。只怕这大年下的李大人也事多,未曾带世子殿下在咱们这苏杭江宁好好游玩一番呢,不如索性让世子在这里待到阳春三月,那时身体也康复了,再把咱们这富庶江南尽情游历一遍后,再由拙夫亲自送他回京,岂不更好?”
赵王妃咋舌叹道:“这都已经在荷花池子里游了一遍了,也该尽兴了,还要去哪里游历呢?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两年呢。”
两个人又是叹又是笑,又说了一会子话,葛氏方道:“王妃也受了一番惊吓,只怕也累了,不如就请回房去歇一歇吧?我们也该告辞了。”
赵王妃忙道:“曾夫人若要回去,我也不留了。只是二少爷和六姑娘刚刚苏醒,还虚弱得很呢,外头又天寒地冻的,不宜挪动。我看不如就暂且一并在家兄这里休养着,待好一些了再回府。反正家兄这里空屋子还有两间,尽够住了;茶饭虽不如府上精致,也还凑得着过得去,大夫也是现成的,不知曾夫人意下如何?”
葛氏原也担心念北来回上车下车地扛不住,听见赵王妃如此说,自然正合心意,连忙应允了下来。
一时葛氏安排了几个得力的丫头留下服侍念北和阿离,自己带着冰娘等人暂且满心不舍地回府去了。
这里金环见葛氏等人走了,脸上越发紧绷了起来,只闷着头做事,也不说话。
阿离心中诧异,向她笑道:“你这丫头是怎么了?我躺在这里,难受得都快死了,你怎么倒给我脸子瞧呢?”
金环一边用热手巾替阿离擦脸擦手,一边咬着嘴唇道:“瞧姑娘这话说的我怎么会给姑娘脸子瞧?我心疼还心疼不过来呢我只是心里憋气,替姑娘不平罢了”
阿离听她的口气,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便不肯再往下问,只笑着岔开话头,道:“那鸡粥还有没有?配着那腌笋,咸浸浸的真是让人胃口大开,你再去盛半碗来。”
金环见阿离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接她的话茬儿,心中越发气得不行,忍不住便冲口道:
“那会您跟八小姐的话,奴婢在门口已经听见了。奴婢这里都快气死了,您可倒好,没事人一样只想着吃粥”
第七十六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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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阿离见金环已听见了,便也不准备再瞒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沉声道:
“你当我不难受?实话说,我一样很堵心可假若你是我,碰上亲妹妹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又要如何处置呢?甩她两记耳光,跳着脚大骂一顿,然后到王妃面前揭发出来,引得王妃雷霆震怒,太太羞恼之下从此把她打入冷宫,任其受尽冷落羞辱,然后自生自灭么?”
金环没吭声,半晌后方小声嘟哝道:“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这样待姑娘?”
阿离低了半日头,方缓缓道:“没错,娴娘这事做的的确很不地道,但我觉得其罪尚不至此。她充其量是利令智昏,干了一件极其自私的事而已,但她本意却也并非要存心害我,是临时起意,而非蓄谋已久。
我愿意相信她脸上的羞愧和惶恐不安并不是装出来的;我也不认为素日她对我的好都是假的;我还记得刚进府时,所有的姐妹都对我横眉冷对,唯有娴娘笑着叫了我一声“六姐姐”。就因为这些,我愿意选择原谅她这一回。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一次的贪心,就付出葬送一生的代价。她还这么小,这样太残酷了,我做不到。”
金环张了张嘴,才要说话,阿离抬手止住了她,微笑道:“何况,不管怎么说,若没有娴娘,我也早成了那葬身荷花池底的一具死尸了。难道只该恨她占了我的便宜,就可以忘了她对我其实也有救命之恩么?你要说我滥好人,也随你。反正就算从头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金环不吭声了,埋着头将一条白手巾在铜盆里洗得哗啦哗啦响,终于撅着嘴冷声道:“希望那八小姐是个有良心的,能真的承了姑娘的情,不要做个白眼狼才好。”
阿离见她的忿忿之意已稍减,这才又点头道:“其实,让我到那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里去做一个便宜郡主,未见得就比我在这里做一个有父兄照拂的总督小姐更好。而八妹作了郡主,不但对她自己是雪中送炭,对咱们也会有很大的助益,并非只是吃了哑巴亏。我心里自有计较,你日后就知道了。”
金环忙道:“什么助益?姑娘快说”
阿离压低了声音微笑道:“比如说,我眼下想避人耳目地出一趟远门,苦思冥想了这几日都不得要领。现在有“郡主”保驾护航,这问题已迎刃而解了。”
金环只略低头思索了片刻,便展眉笑道:“噢,姑娘是想利用八小姐现在这尊贵的身份?八小姐现在对姑娘又内疚又惶恐,自然有求必应。有那“郡主”的名头压着,怕是太太也不敢怎么样了。”
阿离“呸”了一声,皱眉道:“怎么能说是利用呢?太难听了。”
金环越发笑嘻嘻道:“奴婢说错了。不是“利用”,难道是“要挟?”
阿离皱眉咬牙地将床头小几上一双乌木镶银筷子向金环丢了过来,无奈手上没劲儿,那筷子半中间掉到那铜盆里,不过激出两朵水花来,金环早捂着嘴笑嘻嘻地跳到一边去了。
金环此时心情舒展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手脚麻利地给阿离擦了头脸脖颈,阿离这才想起来问道:
“我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是谁的?”
“姑娘现在住的是李夫人院子里西厢房里的一间。李夫人生怕把姑娘安置在哪间客房里照顾不到,特意安排在了她这里。”
阿离点头,出了一回神,又缓缓道:“那李家三少爷……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也着了风寒……你一会去悄悄地打听一下。”
金环道:“知道那会李夫人叫三爷跟前的人过来问话,来的那个春明的小厮,正巧上回在咱们大少爷院里见过,他还得过我给的一把赏钱呢。刚才我出去给姑娘打洗脸水,正好撞见他,赶紧问了问。他说三爷把您从池子里捞出来,自己也弄得一身精湿,那衣裳差点没结了冰回去后也是喷嚏不断,幸而泡了个热水澡,又服了两剂发散的药下去,现在看着倒没什么事了。”
阿离“哦”了一声,长长地呼了口气,低头不语,手里只有一搭无一搭地玩着那床帐上垂下来的穗子。过了好半晌,方迟迟疑疑地轻声问道:“那……他救我上来时,是如何……如何……”
未及说完,面颊上已飞起两朵红云,直红到了耳朵根上,话也说不下去了。
“还能如何?三爷一听八小姐的话,立刻急匆匆地就到了荷花池那里,又没个什么东西能用,赤手空拳就跳下池塘去了,可不就那样……抱着姑娘上来的吗?”
“啊……”阿离闻言又是羞窘,又是惊慌,直直地瞪着金环,连声音都发了颤:“那……那……可还有旁人瞧见么?”
“瞧见的人可不少……”金环为难地咬着嘴唇,眼睫毛有些不安地眨动着。
“三爷把姑娘救到岸上,里头早有得了信儿的婆子们先抬了一张软榻赶了过来。三爷见只有一张榻,只得让婆子们把世子爷抬了上去。姑娘当时的情形瞧着实在是凶险,三爷也顾不上那些了,抱着姑娘就往回跑。这一路上,李家的小姐并丫头们,还有咱们家的姑娘们,还有李夫人,还有咱们家太太,都瞧见了……”
阿离的脸上渐渐由红转白,眼神越发慌乱起来,张口结舌地喃喃道:“这……这……这如何是好?”
金环明白阿离的惶恐心情,但她心里却忽然生出一种念头,因连忙凑近到阿离身边,含笑低声道:
“姑娘别急,依奴婢的想法,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奴婢瞧着李家三爷真算是个不错的人了,又温和,又是这样的家世,又有钱,长得还俊,难得的是还有这等热心肠,只怕多少夫人们早就私下相中了呢,也不知有多少小姐们想做这“李三少奶奶”呢……”
阿离先还怔怔地听着,这时便羞红了脸,啐了一口,绷着脸斥道:“死蹄子,没皮没脸地只管顺着嘴胡说起来了这些话也是闺阁女子能议论的?”
金环也红了脸,迸了一会,又咬着唇低声道:“姑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