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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媒婆一听,眼睛都眯住了,心里美得不行。
“那,这王家铺子的伙计和北落村的,你中意哪一个?唉,瞧我,你那丫鬟,中意哪一个?”
“王姨,要你挑的话,哪个好点?”
王媒婆想了想:“那小伙计好俊。里正家的老三,以前也觉得俊着呢,跟这小伙计没法比。小伙计就是家穷点,也没婆婆,到时后没人照应。”她不说话了,以她给人说媒的,还没这么实话实说的,她觉得这个小少奶奶,很会套人话。
“要我,就不喜欢有婆婆管着,过门就当家,多好,自在。”
“那是,那是!”王媒婆已经听人说了茵茵和她婆婆的好多闲话,这时也明白茵茵的心思了。
“那,我给陈家回话了?”
“陈家还托了一个,下回,你和那个大叔一起来吧。”茵茵故意皱了一下眉头,“这才两个,若有三个人来,那就最好了。”
王媒婆自然之道茵茵的意思,她心里暗笑:“这位还嫌白吃的人不够多。”嘴里却说,“我把你的意思,给陈家说说。”
刚送走王媒婆,鲁妈说,里正来了,茵茵对里正的来访很诧异,她戴上帷帽,请里正进来:“肖大叔,你坐。”里正见茵茵伸手让的座位,是上位,心里一阵舒服。村里人,没几个懂这个,看来大户出来的,还真不一样。见自己让人这么瞧得起,他的自尊心狠狠满足了一下。
“肖大叔,我还准备找你呢,想让你帮我准备一些小竹篮子。”
茵茵拿出画好的图:“这尺码图上都标出了,你看看,清楚不?”肖正民仔细看着,最后点点头,“很清楚,就是这么大,精致些。”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茵茵点点头。
“到时要用桐油漆了,摸着,不得有竹眉子挂手。你看看,得多少钱?”
“我回去编一个你看看吧。”里正肖正民还想考虑考虑。
“张家的,我今天来,是给你家的丫鬟姐儿,提亲的。北落村里正家的老三,你看看,可行?”
“这个,小红也到了年龄了,没人提把我发愁的,这现在提的多了,我也愁,你让我好好想想。”
肖正民知道,即使人家愿意,也不会一下子答应,就不再多说,喝着鲁妈端上的茶:“嗯,真香。”
茵茵像鲁妈做了个手势,鲁妈出去了。茵茵以为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没多说。她不知道,鲁妈去找鸭蛋去了。
“少奶奶这么一下,什么意思?”
鸭蛋也看不懂,她想了一下:“你给我说说,当时屋里怎么回事儿?”
鲁妈说了她看到和听到的。
“小姐大概,要送点茶叶给里正。要不,你去问问?”
“我拿着茶叶进去,再提点热水,背着里正,问小姐就是了。”鲁妈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包茶叶,放到一个小布包里,然后提着开水进去了。她给茶壶续了水,假装收拾屋子,绕到里正背后,把茶叶亮了一下给茵茵看,茵茵微笑,走过去拿了过来。
“肖大叔,没少麻烦你,这点茶叶,给你润润嗓子。”
“这怎么可以,张家少奶奶,你太客气了。”
“肖大叔,你看看,也实在没什么,这点茶叶,也就是个心意,收下吧。”茵茵把里正推过来的茶叶,又推过去,肖正民就笑眯眯地收下了。他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出来,到门口,茵茵低声说了一句:“大叔你提的这个,好是好,就是听说太婆婆还在,我家这个,我放纵的很,害怕不懂规矩,配不上这么好的人家。”
肖正民一愣,茵茵赶紧说,“我再想想。”
肖正民感觉今天的事儿没有戏,不过,茵茵订购他的竹编,还送他茶叶,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他笑着走出荒宅,慢慢踱着步子,向家里走去。
正文 第十六章 鸭蛋订婚
种果树比种庄稼还要麻烦,枣树和杏树嫁接好了,要随时把长出的侧芽去掉,保证树木的营养都能长在嫁接的地方。
茵茵把道理给陈长庚讲清楚,她也只是偶尔去地里看一看,活儿还是要靠陈氏兄弟来干呢。
陈长庚兄弟要负责把这些苗木都浇水、施肥,忙了好一阵子。四月里,满地的树苗都伸展着绿油油的枝条,树叶在枝条上哗哗地拍着巴掌,茵茵看过两次,心里实在高兴。
“今年树苗买得太多了,幸好雨水多,不然,靠你们这么挑水,还真成问题。”茵茵有点后怕地说到。
“反正当时打算,忙不过来就雇人的,早一年载上,早一年挂果呢。”长贵接声。茵茵把老小长命抽出来,跟了海叔。她要准备修房子了,那几间房的门窗,有些破败,翻修时需要换下来。
“海叔,你尽量让长命干,你教他就行。长命有力气,手也巧,人也乖。”长命毕竟还年轻,见茵茵这么夸他,高兴地不行,这里的农村里,传着一句老话:“灾年饿不死手艺人”,,能学一门手艺,是最好的事儿。再说,一般当徒弟的,都要跟着师傅白干三年,这三年,师傅也只是管个饭,不给工钱。现在茵茵这么安排,长命就等于学了手艺,还挣了工钱呢。陈长庚觉得有点不妥当,他来找茵茵:“东家,长命今年,你就不用给工钱了吧。”
“这个你不用管,你好好给我把地里的树木管好就是了。”陈长庚见茵茵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并且也没说明态度,也不好再说,就不吭气了。
长贵见长富去了铺子,长命又学了木匠,就剩自己和大哥还在土里刨食,这段时间情绪有点低落,吃饭时,饭桌上就没有往日的笑模样,再加上鸭蛋也绷着个脸儿,陈长庚不爱吭气,鲁妈又忙个不停,外院里经常听到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不见了。
茵茵见鸭蛋还这么伤心,她过来送饭时,就给她白眼,鸭蛋更难受了。这天,她服侍茵茵睡下,自己来到外间,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家里已经来了两个媒人,自己的事儿,小姐还是没有下定论,而北落里正,又托肖里正这么强势的媒人,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小姐以前,像个小妹妹一样,处处要她照顾,对她依赖也很大。现在不一样了,她长大了,尤其是分家后,小姐不论什么事儿,都极有主见,处事也比她老练多了。让她既欣慰又难过。
就像这次,她很喜欢长富,但一个姑娘家,这话她实在羞于启齿,半年来,她没少背着茵茵流泪。她自从进了张家,小姐又小,孤苦无依,她尽管也害怕张家那些个人,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和保护着小姐。她对自己,倒是没花太多的心思,也从来没求着人,为自己个儿谋划什么。
她现在,弄不懂小姐的心意,又不知怎么完成自己的心愿。她曾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去求求小姐,为自己定下陈长富这门亲事,最后,她都没有说出来。茵茵微笑着,熠熠生辉的眼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刘家大大小小都能欺负的小女孩了,鸭蛋心里十分疑惑,小姐以前都没出过门,到了乡下,忽然就会那么多东西,对种田经营,很是老练,现在对上门来给她说媒的,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曾想着求求小姐,让她成全自己和陈长富的好事。她也曾想过放弃,觉得自己是个丫鬟,丫鬟的命运,都是主子说了算的。小姐要还是小时候那么傻傻的,她去求或许有用,可现在,小姐哪里还需要她来教着怎么做呀,她害怕自己打乱了小姐的安排,让小姐为难。她的心思,每天在让小姐满意还是自己称心如意上,来来回回拉锯,实在是陈长富那英俊的脸庞和偶尔火热的眼神,让她夜不能寐,她太割舍不下了。
冬天天冷,为了省柴,她和小姐挤一个炕,天一回暖,她就搬出来了,她害怕小姐看穿她的心思,现在茵茵看穿了,她又害羞,怕茵茵打趣她,笑话她。
月光幽幽地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屋子的中间,她知道时候不早了,就闭着眼,强令自己睡觉,不然,明天打瞌睡,做不成事儿了。
第二天起来,长庚和长贵赶着牛车,去河滩捡石头,海叔和长命,嚯嚯拉着大锯做门窗。鲁妈端着笸箩把剩的一点豆子里的小石头子儿往出挑,冬生在念书,桂枝、鸭蛋和茵茵坐在一起纺棉花、做鞋子,茵茵看着这不是一家人,比一家人在一起和要和睦愉快的景象,心里很是欣慰。
“家里有人吗?”一个陌生妇女的声音,鲁妈放下笸箩,起身去开门,进来的人,叫快嘴刘婶。
“瞧这一家子,过得可是真和气。这又做木工活儿了?张家奶奶,你可真能行,分家一年功夫,你都要起两面房子了。”
“没办法,那边的房子再不修,雨水一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塌了呢。”
“婶子,你坐。”鸭蛋放下手里的棉条,递给她了一个小板凳。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少奶奶,你这丫鬟姐姐,可真模样好,人也好啊。”
鸭蛋脸一红,茵茵接声到:“可不是嘛。”
快嘴刘婶拿着凳子,不肯坐下,眼睛不停地看鸭蛋,茵茵一手提着线拐子,一手端着放线穗子的笸箩,起身往北院走,刘婶赶紧跟了上来。
进了房间,鸭蛋送上茶,出去了,刘婶从窗户上看到鸭蛋去了南院,这才有点神秘的样子,给茵茵说:“给你这个丫鬟姐姐,说个人家。”
“哪一家?”
“哎呀,这可是个好人家呢。咱村,可有好几个人家都看上了呢,可惜人家只中意你家小红姐儿呢。”她见茵茵不接话,嗨吆了一声,“瞧我,就是北落村里正家的,他们家的三儿。这家人好,家境也好,北落村,又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地儿,可是姑娘们最想嫁的地方呢。再说,我姑家在北落呢,那小伙儿,我见过,一表人才。”她眼光希冀地看着茵茵,心里觉得,茵茵肯定会答应的,这可是个好茬儿,人又体面家事又好呢。
“刘婶,我给你明说了吧,这个我不同意。你的好意我领了,这家能看上小红,真的是抬举她呢。不过,我听说,家里太婆婆还在,你看,我从小和小红一块长大,和她跟个姐妹一样,从没拘着她,把这惯的没了样子,我怕她没有规矩,过门伺候不好老人呢。”
刘婶一笑:“这算什么事儿,哪个闺女没出嫁能知道规矩,还不是过了门儿,婆婆教的呀。”
“我不想这样。就算婆婆千对万对的,做小的都少不得觉得受了委屈。”茵茵态度坚决,她以为肖里正已经把话给北落那边说清楚了,没想到这又冒出一个,这么拖着,实在不好,她今天一定要让那边死心。
“那,哪家没有老人儿呢?”刘婶已经听到风声,陈长富求这丫鬟呢,她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觉得陈长富肯定不是对手,尽管人俊了些,但家里太穷了不是?现在看茵茵这样子,是看上陈长富了。
“哎呀,我说张家的,你可不能眼光短了,这过日子,吃穿第一,陈家可是一年四季细米白面的,在咱们这一片儿,少有着呢。”刘婶看茵茵不说话,脸一下红了,茵茵可是连长工都是一年到头麦子面馍馍的,不过,她还说强调了一句,“你看,你这边日子好过,你也不想小红过门,过不好不是?”
“我觉得,吃穿差点好忍,不顺气不好忍。不管怎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