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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就好。”
看茵茵往她肚子上瞧,妞儿不好意思地说:“我照娘说的办法,避着,还是等过两年再说。”
“你婆婆没给你压力吧?”
“没有,他嫂子也刚怀上,还顾不上催我。”鸭蛋送了茶来,燕子端的果脯点心。
“尝尝,长富婶做的,很好吃,她在这里的生意挺不错的。”
看鸭蛋紧张的神情,妞儿不好意思地一笑:“婶子,我们在路上游玩了,出京时还没放榜。”
“我不担心。”鸭蛋口是心非地说道。
茵茵忙着和妞儿说话,鸭蛋识趣地行礼告辞,回家去了。燕子也跟她一起退出去。
“婆婆对你好吗?有没有让你站规矩?吃饭的时候,要你伺候吗?”
“有几次,后来就免了,婆婆很和气,不光是对我,对嫂子也很好的。”
“看来她是个好脾气的人了?”
“不是,婆婆很会管家,那些个下人见她都很怕。她就是比较讲道理。”妞儿在娘跟前,实话实说。
“这样的人最好相处了,比天生好脾气,什么事儿都拿不起来好得多。”茵茵宽慰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
“女婿对你,可好?”茵茵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嗯。”妞儿害羞地低头,茵茵看她耳根都发红了,就不再追问。
“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
“读读书,有时做点女红,还和他悄悄出去几次,婆婆也不说的。”看到母亲惊讶的眼神,妞儿低头微笑了一下,“他说,母亲当年战场都敢去,我要是不敢出门,就不配做母亲的女儿。”
茵茵没想到把自己当年的事儿翻出来,一愣之后,食指虚点了妞儿一下:“切不可做出格之事。”
“我知道。”妞儿知道母亲所说的出格是什么,她郑重地点头。
都督府还是大秦建国之初建起来的,后衙很是窄小,妞儿他们一行人住不下来,陈奎秀把古家的大宅让人收拾了,把他们几个安顿了进去。
茵茵不放心,专门去古家的宅子看过,见妞儿的丫鬟老妈子一大堆,朝熙皇子和廖七公子带的仆从也很多,宅子经过布置,人们进进出出,一点不安全的感觉也没有,她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每过两三天,她都要过来瞧瞧,见妞儿把这一大家的事物,安排地井井有条,这才彻底撒手不管。
朝熙王子每天跟着陈奎秀去衙门,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时间长了,下面的人见陈奎秀不论说什么,都不避着他,也都放了开来,跟以前一样去办事。
新税法子在扬州实行顺利,小商贩和农民的税率大减,只有大商人才加了税收,整个扬州城,在经历了魏家和古家的事儿,大商户个个夹起尾巴,哪里还敢乍翅寻事,表面上,一切都非常顺利。朝熙王子看到这样的景象,非常满意,私底下,很赞赏陈奎秀的作风。皇上让他过来,说是让他历练,其实,还有让他查看一下,陈奎秀的新税法是不是施行顺利,百姓是不是能够接受。他每过几天,都把在这里的见闻写了折子,给皇上汇报。
不久,皇上大概看到无论皇子还是扬州的官员,给他的折子对新税法都很赞同,下旨让陈奎秀在整个江南试行新法。这下,不仅陈奎秀忙起来,连大皇子和廖七公子也跟着不见踪影,茵茵没事了就去古家大宅,和女儿一起聊天说话,有时应景地拿了针线,可又想不出能做什么,最后,请银楼的师傅做了一副针织的签子,要给陈奎秀织一件夏天穿的T恤。
妞儿看母亲用那么细的丝线织T恤,三天了还没把螺纹边织出来,就掩嘴笑她:“娘,这件衫子,我爹爹明年能不能穿上啊?”
茵茵抬手,作势要打她,妞儿一边笑,一边躲,两人正在屋里笑闹,鸭蛋来了。
茵茵见鸭蛋哭得两眼通红,心里当时就噗通地狠跳了一下,春闱早就发榜了,福生一点消息也没有,京城那边几个叔叔也不来个消息,这边都急死了,鸭蛋这模样,肯定是福生出什么事儿了。
伺候的下人给鸭蛋搬了个锦墩,茵茵让她坐下说话。鸭蛋看屋里的下人都退出后,这才拿出一封信,竟然是福生写来的。信很简短,茵茵看着寥寥数语,恨不能把这孩子弄过来打一顿。
福生说,他刚到京城,就遇到一个贵人,他得贵人赏识,现在在为他做事,打算暂时不考试,等几年再说,信末,说他一切都好,让父母不要挂念。
“他不会是让人劫持了吧?”鸭蛋擦着眼泪,祈求地望着茵茵。
茵茵又把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找到地址,心里也沉甸甸的:“我今晚,就给老爷说说,让他托了人沿路打听,看是不是有什么强盗作祟。”
“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好啊——”鸭蛋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
“福生能写信来,肯定还好好的,你别哭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没弄清呢。”
茵茵和妞儿再也没有心思玩闹,鸭蛋告辞后,茵茵也回了府衙。偏偏陈奎秀这些天忙得很,天黑尽了,才回到家。茵茵伺候着他吃了晚饭。
陈奎秀见茵茵态度殷勤,神色不渝,关切地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看看。”茵茵把福生的信递给他,“鸭蛋担心他被强盗劫持了。”
“不会,他去京城是我安排的,船主回来,还向我讨赏,说把人安全地送到了渡口,从那里到京城,哪里能有土匪?就是小偷小摸都比别的地方少,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不可能被劫持。”陈奎秀又看看信,欲说还休。
“老爷”茵茵见他这样子,着急地催促。
“听说朝熙他们都悄悄养起自己的人来,是不是……?”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现在皇上风华正茂,对皇子的小动作怎能忍受,哎呀,这可怎么办呐。”茵茵头疼不已。
陈奎秀沉默了好半天,最后附在茵茵耳边说道:“京城消息,皇上这两年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发青,先皇就是四十三岁,忽然发病去的。”
茵茵惊讶地以手掩嘴,脑子里冒出个“心脏病”的词……,如果那样,淑贵妃的儿子太小,肯定没戏了,只有皇后的两个儿子能继位。想到这里,茵茵担心地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会争斗起来吧?”
“好像不会。”陈奎秀理解茵茵此刻的心情,女婿和大皇子关系这么好,若二皇子继位,会不会对支持哥哥的人赶尽杀绝呀,他沉吟半晌,最后说道:“还有一个皇子洪熙,我们都没注意,只比二皇子瑞熙小一岁,是个贵人所出,平时洪熙皇子极是隐忍,外面的人都把他忽略了,眼下皇上身体欠佳,他忽然冒了出来,听传言说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啊?”茵茵根本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洪熙皇子出生时,他们刚好去了关外,回来其实隐约听过的,只是她没放在心上。
“陈福生不会跟洪熙皇子了吧?”
陈奎秀没说话,他真的没办法判断啊。
“皇上把朝熙皇子放在江南,不会是已经放弃了他,又想要保护他,才这么——”
“不要说,也不要猜了,我们做臣子的,好好办差就是。”忠于皇上,才能保证不会走歧路,虽然不见得会在后面得宠,却也不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朝熙就在江南,他们的牵扯,已经没办法撇清了。
正文 第二一三章 赴宴
第二一三章 赴宴
茵茵为此事忧虑了好几天,最后,才觉得自己的忧虑除了会影响自己身体健康,不会改变任何状况,干脆撂了开来,每天有空就去看看妞儿,娘儿俩一边说话,一边做女红。妞儿被娘带动,也要给廖公子织一件丝质的T恤,茵茵这么自我放松自己,过了几天,心情终于不那么压抑了。
鸭蛋已经瘦了一大圈,满月脸的下巴尖了,脸颊也耷拉了下来,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茵茵劝解她了好多次,这些天她全心全意忙生意,再见茵茵时,不那么总红着眼眶了。
这天,她进来给茵茵说到:“王举人夫人,就是那个林姑娘,收回了他们租出去的一个小铺子,开了个香药店。除了卖一些香料,还有些香囊丝帕团扇,都是熏香了的。”
“生意怎么样?”
“才开张,但很多人听说她开的,就去转一圈,人很多。”
“如果东西不错,价格合理,她就可以站住脚了。”茵茵思忖。
“最近没听说王举人的闲话。”
“让夫人关在家里读书呢,林姑娘看来要逼着丈夫,给她挣个诰命回来了。”鸭蛋把听来的消息说给茵茵。
“帮我打听着。”茵茵说道,看鸭蛋神情有点不解,她也不说破,其实,林月娥现在做什么,她才不关心呢,她就是要鸭蛋多操点闲心,不要整天想福生。
茵茵以前不知道皇上身体不好,看什么事情都觉得挺正常,现在,不知道是心态不对,还是周围环境的确诡异,让她总觉得生活在妖气缭绕的氛围里。
古家灰飞烟灭已经半年了,扬州城里百姓的闲话,也换成了其他内容,这几天,却忽然旧事重提,先说古老爷在狱中,被刑讯逼供不过,招出害人的事儿是冤枉的,是有人拿了写好的状子,在他被打昏时按上的手印,接着,又说有人觊觎古家的财物,故意设了陷阱谋财害命的。前面的刑讯,矛头指的是知府,后面这话,直接对的就是陈奎秀了,毕竟,现在妞儿就住在古宅,那不明显说是陈奎秀图财害命了?
如果是无根的谣言,喧闹一阵子也就歇了,但若是有人别有用心,那就难说了。
现在,茵茵和陈奎秀就面临着巨大压力:皇上派了张重张大人,过来查问此事。皇上,连儿子都不相信了。
陈奎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甚至把安排张重生活的事儿,都甩给了布政使刘建才。刘建才是个没有心机、又不爱处理政务的花花公子,刚开始陪着张重,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琢磨着怎样从陈奎秀那里要点银子,出去花天酒地,后来见陈奎秀不理他,他也不肯再见张重,但张重的衣食住行,还是指示了驿馆好生伺候着。
张重是个老古板,极认真,但面对已经死了的古老爷,好些事情他就想较真,也较真不了。但他古板归古板,人还是很聪明的,所有的事情过去了,总有些许的蛛丝马迹,比如,丝行前任主事,的确是横死,无论死亡时间还是地点,古老爷交代的都很吻合,并且,他交代的杀人方式、抛尸地点,都和衙门的记录很一致,最主要的,他杀人的动机,还有为了争做丝行主事事先做的预备,都是铁的事实。试想,若不知道人家会死,他怎会做那么周全的预备?
当然,古老爷逃税、做假账这些事儿,更没有怀疑的余地,张重在江南住了不到两个月,回京奏报皇上了,他的折子摘录在朝廷邸报上明发全国,江南的谣言立刻消失。
茵茵看了摘录,觉得这个张重,还是有心机的,他奏折里只字不提古家大宅。因为,他曾经是朝熙皇子的先生,他到江南,朝熙还悄悄去拜见了他,也邀请他一起住进古家大宅,他怎能不知道,廖公子夫妇是朝熙皇子在江南的幌子?皇上既然这么安排,肯定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