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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喝下一口茶,差点儿呛在嗓子里。赶紧咽下去后问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姑妈的婆家,就是从那个地方迁到京州来的。”
“真的?!那你快说说,那是个什么地方?”
碧玉想了想,慢慢地说:“据我所知,幽州离这里确实很远,骑快马日夜兼程,也要走将近一个月。而冻马河,实际上就是在幽州在其北部与北辽的边界线。因为非常靠北,所以那里的气候比京州要寒冷很多。那个地方说是河,可实际上并没有河,只是一个地区的统称。那里还有个外号,叫‘三不管’”
“那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催促碧玉赶快说下去。
“因为那里毗邻北辽,每次天启与其开战,必会经过那里。而休战以后,又会从那里退回。北辽也是如此,所以那个地方就成了两个国家约定俗成的空白地带。”
“‘空白地带’又怎么讲?”
“就是天启和北辽,谁也不管那个地方。”
“不对啊!那怎么三王爷告诉我,哥在那个地方,而且还是在一个将军手下呀?”我皱皱眉又问道,难道他骗我?
“我想,三王的意思应该是,魏将军现在正驻扎在紧临冻马河的地方。因为,一般我朝最前线的边界驻军,都是在那里。”
“哦!原来是这样!碧玉,真是有你的!怎么原来没看出来你知道的这么多?!”
“雪儿以前也没有问过我啊!”碧玉笑着对我说。
又跟她们两个聊了一会儿,我才回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真没想到这次居然知道了这么多的消息。。。。。。
不对!!!
我突然在房里惊跳起来。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刚刚听完碧玉的话以后,我就总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我刚刚跟她们说这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冻马河的那个将军姓甚名谁!因为连我自己都没记住,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我站起来,在屋里烦躁地走了两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碧玉早就知道了蓝子轩的下落!她是怎么知道的?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连串的疑问像火花一样,从我的脑子里蹦出来。
天哪!我颓废地坐在了床边。我周围到底隐藏了什么?怎么连我自认为,现在关系最近的人,都突然变得这么可疑?!
“沉住气,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我喃喃自语道。我想起这几年来她在我身边的点点滴滴。她应该不会想害我,如果要害,以前不知有多少机会,早就应该下手了,还用得着跟我进天牢?又被卖到这梅妍楼受苦?想到她和我同甘共苦这么长时间,我激越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许,也许,碧玉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可究竟有什么隐情让她连子轩的消息都不告诉我?!
越想头越疼,结果一晚上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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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月底的时候,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依然照旧,时不时的给春杏和碧玉拿些吃的,和以前一样跟她们说说笑笑。只是子轩那件事情,我再没有提过。春杏问过我有什么打算,我推说,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计划下一步。碧玉听了,也没再问什么。我观察她的神色,一切如常。
时间一久,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精神过敏,想得太多。我那天是不是跟她提了那个将军的名字,而我自己不记得了??
王月萧再没找过我什么麻烦,不知道她是酝酿着下一次对我的打击,还是真的打算放过我了,不过最近这段日子,我过的还是比较舒心的,当然,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疑问以外。
三王爷再也没有来过,看来他是对我不大感兴趣了。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松了口气,可又有些莫名的失落。算了,反正他跟我是扯不上什么关系,何必想这么多!
这两天梅妍楼的气氛有些不对,总好像有种人心惶惶地感觉。这天上午,我去给王月萧拿丝绢,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刘金花愁眉苦脸的往前厅走。难得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时好奇,便跟在她后面也去了前厅。
我从帘子的缝隙往里看,只见刘金花低头哈腰,满脸是汗地在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个人,头戴后有两个尾翅的黑色官帽,身穿着灰黑色,上面好像绣了鹿的官袍的,腰系青绿色玉带,紧皱着眉毛,看着刘金花,一脸的不耐烦。
只听他说:“不是不给你通融。可这是上面交代的意思,本官职责所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刘妈妈应该明白本官的难处。”
“是,是!我明白!可是胡大人,梅妍楼怎么说也是这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应该轮到我们这里啊!吩咐那些乡下小地方的窑子准备人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我们。。。”
“大胆!”那个胡大人眼一瞪,脸色阴沉了下来。刘金花吓的身子一哆嗦,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你居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后他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跟刘金花又说:“你可知,这次边关吃紧,已经连败了几阵!圣上已经龙颜大怒。现在前线又传来这样的消息,堂上的几位大人都要火烧眉毛了!”
然后他委琐地笑了一下:“刘妈妈,何必这么想不开。说句实在话,其实你的那些个姑娘,在哪里不是一样卖?说不定到了那边,还有机会攀附上个校卫,百夫长什么的,到时候可就是野鸡变凤凰啦!”
刘金花腰弯得更低,小声嘀咕:“我这里的姑娘,身子不比乡野私窑里的壮实,恐怕。。。”
那个胡大人神色一正,低声怒道:“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可知道我这还是特地提前赶到你这里,通知你做个准备!其他的那几个楼,都是大人派的手下亲自去抓人的!”
刘金花脸色一凛,口里赶忙说:“那可真是有劳胡大人!我这里先谢过您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些纸张,塞到他的手里。
那胡大人一看见手里的东西,立刻眉开眼笑:“妈妈太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还用得着这样?”可嘴里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都掖进了袖口。
我正看得诧异,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回身一看,原来是小香。她看着我问到:“雪儿,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小姐叫你拿的东西呢?”
“哦,在这里,在这里!”我举举手上拿着的丝绢,“刚刚拿到,我这就回去!”
和小香一起离开了前厅往后面走,一路上心里一直在想,好像是天启在打仗。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刘金花这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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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卷二:零落成泥碾做尘 配角自白之 穆容成篇
(起8H点8H中8H文8H2005…12…10 21:17:00 本章字数:5687)
蓝仲文在天启的地位,很特别。不是因为他高中崇化十年的三科状元,而是因为两年后,他娶了沈家的大小姐。
本以为,他会像沈天哲一样,渐渐地成为权倾朝野的一只暗手。可没想到,他居然仿佛退隐一般,在礼部一呆就是将近十年。这十年间,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长成了人人称道,冷静持重的三王爷。而这十年,我也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翩翩风采的少年公子,变成了一个经常满面忧伤,双眉紧锁,两鬓灰白的中年人。
是因为他的夫人沈绣贞早逝吗?我不信。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被儿女私情折磨如斯?所以我想,一定是因为,即使他娶到了沈家大小姐,可仍然没有得到沈家的那个东西。
虽然蓝仲文这十年日渐萎靡,可我知道,暗中所有的眼睛都没有放过蓝家。据我所知的,就包括父皇、大皇兄和四皇弟。根据我的线报,很可能还有北辽的细作,为了那个东西混入天启,监视蓝家。
但是,蓝仲文没有任何破绽,从来没有。
如果不是他太聪明,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其实我从没有把关于沈家的那些传说放在心上过。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靠缥缈的传说来开拓自己的道路的。那把龙椅,我自有办法。所以我虽然也派人看住蓝家,但也只是变成了例行公事而已。
真正让我注意到蓝府的,是他唯一的女儿,蓝雪。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十岁的时候。而那时,我刚满二十二,正是雄心壮志可比天的年纪。
那天,我借口因为葛玄峥的案子,想听听蓝仲文的意见,着便服去了趟蓝家。其实我是想面对面的,探探他的口风。
正在和他说话,书房外面传来清脆的两个字“让开!”。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蓝仲文立刻抬头唤到:“外面什么人?”接着,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双脸冻得通红的小女娃闯了进来。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蓝仲文,冲着他跑过去,抱住他的双腿,喊了声“爹!”。
原来这就是蓝家的大小姐。我好奇的打量她。她很美,尤其那一双闪动的大眼睛,仿佛蕴藏了天地间无数的灵气。
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根本没有看到我。
蓝仲文果然如我所知的,极其喜爱这个女儿。他先捂暖了她,才抬头跟我道歉。
这时候,她总算是看到我了。可她却是先打量我腰上的纹龙佩,才抬头看我。显然她对那块玉比对我感兴趣的多。然后她就不再理我,把脸埋进了蓝仲文的怀里,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美得仿若天空中的雪花般晶莹剔透。那么一瞬间,我居然看得呆了一呆,结果答蓝仲文话的时候,差一点说错了嘴。我敢打赌,她肯定注意到了,因为我的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
好聪明的女孩儿。
大皇兄找借口将蓝仲文掉到了兵部。他曾问过我的意见。我只是淡淡的说:“蓝仲文一直都是个很有才的人,只是没有用上而已。”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对此我嗤之以鼻。没想到他居然对一个传说这么上心。也无妨,就送他个顺水人情也罢。蓝仲文并没有表示什么,朝中的人却闻风而动,很快的都去讨好蓝家。我在心里冷笑,真是愚蠢!这么简单的欲擒故纵都看不明白。
第二次见到她,是她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其实我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自从三年前见到她,我就特意地对她留了心,也发现了她自十岁那年大病一场后,就性情大变的事。这更让我感到好奇而有趣。我本不该将精力放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身上。但是,我说服自己,或许这会和蓝家的秘密有关。所以,那天我对蓝仲文说,想起上次在他的书房看到的一幅古画,打算借来观赏,便和他一起去了蓝府。
我实在是想知道,已经三年了,她,长成了什么样子?
她因为哥哥送的礼物而欣喜莫明,一头装到了我的身上。其实我本可以避开,但是我没有。
她长大了,变得更美。不变的却是看我的目光。
看到她对她哥送的手镯那么喜欢,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蓝子轩,我见过的。他温文尔雅的气质,更胜过他当年的父亲。但是我不喜欢他,因为我总是隐隐觉得,此人的眼睛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