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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彦!”做完了心理建设的太皇太后拖着年迈的身体,几乎扑倒在敏彦身上。
敏彦稍稍退了一下,温颜倒是从后面伸手,扶了太皇太后一把。
“不知皇祖母找朕,所谓何事?”敏彦敛起了一切可能会泄露内心想法的表情,麻木地用公式化的语气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太皇太后重温了当年嫁入皇室初为太子妃时觐见皇帝的感觉。敏彦与她的曾祖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稳重,一样的冷漠,也是一样的……无情。
然而太皇太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敢多说半句的小姑娘,在她过去的几十年中,她经历了丈夫登基、摄政参政,什么大风大浪她都遇到了,她是这个皇宫里从政资格最老的人。所以,太皇太后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颤地伸了手,指着敏彦,悲痛地说道:“你的皇祖父,为了国家,把亲生姐姐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漠南,你可知后果如何?”
敏彦淡淡道:“朕不知。”
太皇太后又急又快地接了下去,生怕敏彦抢了她的话:“那我就告诉你,阿枚自那以后就与我们断了来往!即使两国开战,她也不会偏向于我们的!她对我们有恨啊!敏彦,前车之鉴不远,难道你想让你的妹妹这一辈子都记恨着你、记恨着这个国家吗?”
敏彦冷了眼眸,凉了嗓音:“皇祖父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就让别人的女儿和亲。皇祖母是不是也想让朕失信,选一个宗室公主送到漠南去?”
太皇太后没想到敏彦会这么回答,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她,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敏彦的真性情似的。
“可……可,可为什么非要是安妍?她还这么小,能指望她做什么?”太皇太后重整旗鼓,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就算是漠南王喜欢她,那也不过是借口罢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既然是借口,那朕更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敏彦冷眼等着太皇太后的回答。
太皇太后抛了理智,爱孙女心切,焦急道:“说来说去,都怪你这么快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如果、如果你能再多考虑考虑,再多同大臣们商量商量,也许安妍就不必遭受无妄之灾了!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呀!你怎么舍得?”
哪知,敏彦以更为冷淡的语调回应道:“为了这个国家,朕连自己都能卖出去,何况安妍?皇祖母,您真的老了,您已经不适合参与国事的讨论了。”
“不,我……我……”
敏彦叹气,深知多说无益,她招来了福公公,“送送皇祖母吧。”
虽然感觉还有很多要说的话,可太皇太后一接触到敏彦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不由得便颓了精神,也忘了要继续力争什么,只比来时更加苍老无力地被宫女扶着离开了。
等熙政殿的殿门再次关紧之后,连符旸也在温颜不赞同的目光下被敏彦隔在了门外。
敏彦的头抵在殿门上,喃喃自问道:“朕狠心么……”
“不。”温颜轻轻地扶上了敏彦的肩膀,将她拢进了自己的天地之中,“我猜,你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试探试探容思和公主。不过具体如何,我倒真没把握猜着。或者你另有其他打算?”
敏彦叹道:“朕如何不知皇室少真情?朕估量着安妍是付出了真情,那容思若是一心一意对待安妍,朕二话不说就会指婚。可人心隔肚皮,朕怎么去挖出他的心看个究竟?如果他们相爱,朕又何必去当棒打鸳鸯的小人?朕只是在赌,赌容思能不能更有担当,赌他是不是真心喜欢着安妍的……否则,朕宁可把皇妹嫁到漠南!”
“只是苦了你,要当一回刽子手了。”温颜并没有因猜中敏彦的心思而得意,他拍了拍敏彦的背,唯觉前路甚艰。
相比太皇太后,如意显然更了解敏彦的为人。因此,他直到第二天才去拜访这位已然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的皇帝妹妹。
“听说皇祖母铩羽而归了?听说安妍闹了一晚上了?听说你又一宿没睡了?”如意排比句一溜张开,颇有气势地大手一挥,“这样可不行啊!”
敏彦平视如意,“你的‘听说’还真不少。”
“哎呀!”如意揽着敏彦,满是理解地点头又摇头,“你的矛盾,我感同身受。说实在的,站在朝臣的角度上来考虑,我是同意你的主张的。但是站在一个兄长的角度上呢,我暂时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要怪也怪不得你,毕竟漠南那边民风彪悍,我们确实惹不起,只好顺着人家的来了。为了边境百姓,换了是我,我也会忍痛割爱啦!”
“忍痛割爱用错地方了,否则朕会误认为皇兄也爱上安妍,并且正准备乱伦,向朕示威。”敏彦冷冷地推开如意凑来的脸,完全不把他的哀戚放在眼中。
“哟,皇兄我这不是知道你心里苦,特地前来安慰安慰你么!”如意笑嘻嘻的,同样没把敏彦的嘲讽放在心上。
敏彦冷道:“巧言令色。”
“好好好,皇兄巧言令色,祸害国君了。”如意举手投降,却又神秘兮兮地靠近敏彦的耳朵,窃笑不停,“哎,你知不知道昨晚容思偷溜进宫里来了?”
“不知道。”敏彦眼神乱飞,就是不看如意。
“哟,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然,就凭容思那身手,符旸早把他拿下了吧?说,是不是你故意派了温颜等他,骗得他从你这边又溜到我那里去寻求帮助了?”517Ζ如意瞄了瞄一旁恭敬站立着的温颜,复又窃窃私语起来。
敏彦打太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意惋惜地摇头:“皇妹啊,你这点真是不可爱。你直接承认你担心他们小两口不就成了,干嘛弄得这么晦涩不明?哼哼,要不是我聪明,指点他该如何找你求情才能得到怜悯,我看你的计策怎么得逞!”
敏彦懒洋洋地回了句:“哦,是啊?”
如意气结:“哼!连个谢谢都没有,我大清早地跑来做什么啊我!还不如去探望即将远行的安妍妹子呢!”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温颜一眼,撂挑子走人。
“……陛下,如意殿下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好半晌之后,无辜被瞪的温颜慢吞吞地问道。
“朕也不知。”敏彦挥毫泼墨,“可能是来向朕讨人情的吧。”
过了一会儿,福公公敲了敲殿门,进来通报:“陛下,容思公子求见。”
敏彦头也不抬,意态悠闲地下达指令:“让他侯着。再告诉他,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擅自离开。”
“是。”
等福公公退出去后,敏彦抬头,朝温颜低声笑着说道:“他竟然真敢来。这下子,皇兄的人情可要使劲记上一笔了。”
“是呀。”温颜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福公公再次进殿传报,且语气迟疑不定:“陛下……安妍公主殿下把长泰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光了。”
敏彦不为所动,“无妨,让她去砸。有个出气的法子也好,省得朕还要专程去劝她。”
“可是……”福公公为难了,“可是奴才听说,刚刚前去探望的如意殿下被砸伤了。”
“什么?”敏彦一愣,冷下了脸,“简直是胡闹!”说着,她甩开衣袍,疾步向外走,“摆驾长泰殿!”
福公公追了上去,边小跑着边问:“陛下,那容思公子呢?他还在外面侯着呐!要不就请他先回去?”
敏彦道:“让他继续……不,温颜,你去好好招待招待容思!就按照朕昨晚说的去做,务必叫他学会怎样才是真正的栽赃嫁祸。”
原本要跟着敏彦一起去长泰殿的温颜停了脚步,躬身笑道:“微臣明白了。”
强人所难
长泰殿里,一个珠光宝气、高贵美丽的女孩儿瘫坐在地上,面颊两侧犹挂泪痕,一张本该明艳的脸蛋此刻却变成了大花猫脸,鲜艳亮眼的衣服上沾了灰尘。她旁边正手足无措地站了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宫女,看样子是不敢靠前。
如意则捂着已经紧急处理过的、不再呼呼冒血的眼角,有气无力极了:“我说小皇妹啊,皇兄好心来劝你想开着点儿,怎么却中你的招了呢?哎皇妹,你别只顾着哭啊!”
女孩子啜泣,根本就不理如意那一套。
如意长叹几声,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说了也是白费力气,所以省下了多余的废话,专心等着御医来为他包扎。
当敏彦赶到现场的时候,御医也提着诊箱一路狂奔而至。刚准备抬脚进殿,御医迎面便瞧见了敏彦,大惊失色地连忙跪了磕头:“微臣拜见陛下!”
“免了!”
敏彦挥手,率先大步迈进长泰殿,一眼就发现了顺着如意手指缝隙往外渗的血丝,脸色登时铁青。又见安妍失了公主仪态,于是脸色愈加难看,虽克制住了一些怒火,但语气上还是流露出了强烈的感情 色彩:“安妍,起来!”
然后她无视了一群惶惶不安、拽着安妍行礼的宫女,罔顾那“公主、公主,陛下驾到了”的提醒,只回头对簌簌发抖的御医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先止血!”
“是!是!”
御医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如意身边,惊吓地在心中哀叹自己时运不济:今天当值也就罢了,居然赶上了如意殿下受伤;如意殿下受伤也就罢了,居然这伤是安妍公主造成的;安妍殿下伤了王爷也就罢了,居然又被陛下撞个正着!最最倒霉的是,他来为如意殿下上药,却又不得不带着耳朵,这下子可好,一会儿陛下训斥公主的时候,他到底要不要回避?回避的话,又该回避到哪个角落才安全?
如此这般地思量完,御医难免把一张老脸摆成了苦瓜,并进而严重影响了某王爷的疗伤情绪,在他本就阴霾的心情上添加了更多的灰暗。
敏彦没工夫去管如意的心情如何。她背着手走了几步,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安妍愣愣地抬了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站在她前面挡住门外光线的人,正是她的皇姐敏彦,也就是下旨命她和亲的罪魁祸首。
“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你竟然问我怎么回事?!”安妍难以置信地抹了把眼泪,激动地朝着敏彦尖叫,“我真不敢相信!父皇才离开京城几天,你就这么对我!之前你将容思逐出泮宫,我忍了;你把我软禁在长泰殿不许我见他,我认了。没想到你得寸进尺,又要送我去和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宫里特碍眼,所以才心心念念的要把我赶出去?”
敏彦忍耐地闭上了眼。
忙着包扎的御医和如意都在静悄悄、静悄悄地致力于让自己变得没有任何存在感。
安妍似乎是觉得不该这么激动。她稍稍低头,平静了一会儿,让自己尽量能试着说服敏彦:“皇姐,如果对方要求你把温颜杀了,你一样照办?你愿意吗?你舍得吗?你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吧?强人所难是父皇教你的为君之道吗?”
敏彦冷冷地回答:“温颜像是傻得被盯上了还不自知的人么?况且,他没生在帝王家,就不会遭受你所谓的‘强人所难’。联姻非儿戏,朕早在对方提出前就考虑得很周全了,不论谁来、不论说什么,朕都不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联姻势在必行。”
闻言,安妍短促地尖笑了一声,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拨开了宫女的搀扶,唯我独尊地抵抗掉所有苍白的劝阻,一步接着一步,挪到了敏彦面前。她昂起脖子,仰视着比自己高出了将近一个头的姐姐,大声地说出了心里的话:“帝王家?哈,多么可笑的帝王之家!我告诉你,我不要和亲!听清楚了吗?我、不、要!我爱的人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