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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辈分取名,而是由女帝亲自起名,且不得归入父族。
像温颜这种独子,一般不作为皇夫候选归进采贤名单。
但凡事总有例外。前朝很多女帝都纳过这家或那家的独子。
不幸被选中了的,只能挥泪告别父母,入宫成为女帝的禁脔。先不提他们终身能否得到帝王的垂怜,只传宗接代这一点,这家就算是断了香火了。
对于思想保守的人家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悲剧。如果儿子得宠的话,还算强了那么一点点,万一不得宠,才是真正的悲剧。有些固执又不懂谄媚的男人,进宫后就折损于此,连带着父母跟他一起遭殃。
当然也有靠智慧与容貌夺得帝王心的人,他们往往会为家中带来巨大荣耀。
温颜会是哪一种,答案显而易见。
这天,正巧赶上休沐日,敏彦无需早朝,便陪着温颜先到了景泰殿。
估计是梧桐的警告起了作用,反正翔成并没有明着对温颜表示出任何不欢迎的意思。
辞别未来的岳父岳母,温颜回到了熙政殿,收拾包袱准备返家。
“去年我也没放你回家过年。”敏彦坐在一旁,看着温颜打点行囊,心里不知怎的就产生了点儿小小的离愁,“有没有怨过我啊?”
温颜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与她计较:“说没有是假的。”
他的父亲孤身一人,虽每年敏彦都会派人送去双份年礼和御膳房特别烧制的佳肴,可那毕竟还是比不上与儿子见上一面、共度新年来得亲切。
逢年过节,温颜就难免要惆怅一番,却又不能直说自己想回去看望父亲,因为父亲会为此长篇累牍地教育他如何做人臣子。
严谨自持的温太傅一直都没续弦。
以前为了什么,温颜这个做儿子的大概能了解得到,不过就是怕他受委屈。但现在为了什么,温颜就不很明白了。
难道是怕人指点,对敏彦这个未来的女帝儿媳有不好的影响?
温颜摸不透父亲的心思。
见温颜因这么一句话就沉思了好久,敏彦心头涌起阵阵失落,“果然还是埋怨了。你是怪我剥夺了你和温太傅的父子团圆吧?中秋节不许出宫、新年不许回家——真是的,朕什么时候也成暴君了。”
温颜笑起来:“这么说就言重了。你距暴君还差很远,最起码,朝中不乏铁骨铮铮的大人,他们当中可没一个人因说实话而入狱受刑。”
“这倒是。”敏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暴君嘛,入狱受刑不够瞧,一般都只有一句话:杀无赦。这么想想看,朕好像还真说过几次‘杀无赦’呢!”
温颜放下快要叠好的衣服,走到敏彦面前,把她从椅子上拉到自己身边,为她捋了捋耳畔垂落的发丝,笑道:“我不会离开很久,只有三天啊,想多半天都不可能。”
他看出来了?
敏彦不自然地扭开了头,微微撅嘴,又感觉这么孩子气的撅嘴似乎有失帝王身份,于是连忙改为抿嘴。她却不知,这一串小动作全都落进了温颜眼中。
温颜轻轻一叹,收起了脸上的些许笑意,弯下腰,附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如果能带着你一起回家……不过这只是个想法而已。如果我真敢拐你回去,父亲会打断我的腿。所以,为了不让我一时昏头,胆敢把你劫走,那你就别再诱惑我了。”
“我哪有!”敏彦很想跺脚,但她还是忍住了。
“你就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颜一顶大帽子盖在了敏彦头上,让她不得翻身,“要不你怎么一脸‘别走别走’的样子,叫我心里跟着你一起备受煎熬?我都强调过好几次了,只回去三天。”
敏彦很小声、很小声地嘟囔着:“可除了你回乡扫墓,我们很少连续三天不见面啊……”
“嗯?”温颜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没。”敏彦连忙摆出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三天是吧?如果你感觉三天太短不够尽孝,那我可以准你延长时间。”
温颜愣了愣。
为惩罚某人的口是心非,他故意要求道:“好吧,那我就六天之后再回宫。到时候如意殿下那边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诶?”
“陛下,君无戏言。”
“……唉!”
——什么叫自讨苦吃,敏彦千分万分地明白了。
第二天,当她无精打采地出现于景泰殿,顶着一双美丽的黑眼圈问梧桐能不能让她在这边顺便用个膳的时候,梧桐发话了:“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又做梦了?”
“嗯。”敏彦知道她就算说谎也肯定瞒不过母后,所以她乖乖地说了实话。
梧桐嘿嘿直笑:“可是温颜才走一天呢,剩下这两天你怎么办呐?你没让小福子跟在外面?”
“不,母后。”敏彦心里悔不当初却不能表现出来,“是五天。还有整整五天……而且我也不想再让福公公为我担心了,他以前守在屋外的时候从没睡过一次好觉。”
翔成冷道:“变成六天了吗?是你准的?”
敏彦含泪心酸:“嗯。”
梧桐心疼女儿,于是说道:“那这五天,母后搬到熙政殿去陪着你吧?唉,我可怜的女儿,想想也是的,你都习惯有人陪着睡了,那么大的屋子,忽然只有你一个人,难怪要睡得不舒服。”
翔成冷哼,却没阻止妻子的多此一举。
当晚,梧桐便睡在了女儿的龙床上。
次日清晨,太后娘娘下了这么个评语:“和以前那张放在暖阁的龙床也没啥两样。”
敏彦答曰:“母后,这么大的床,您晚上还险些把我踢下去。”
太后娘娘不好意思地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之,只要你不会踢人就成了。”
阴阳怪气
敏彦在心底数着日子。
温颜走后第三天,梧桐和敏彦刚用过午膳,准备休息片刻就探讨一下两人前一天晚上读过的一本史书。正当梧桐打了个哈欠、想告诉女儿自己要先睡一觉养养精神的时候,就听门外响起了极富节奏的敲门声。
然后,温颜隔着殿门在外面细声细气地说道:“陛下,我回来了。”
梧桐与敏彦坐得很近,所以她清楚地看到了女儿那一闪而过的欢欣雀跃。梧桐少不得惊喜了一把:难道温颜也忍不住相思之意,提前回宫了?
敏彦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她毫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情绪,任由笑容慢慢地扩散开来。
但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门外的“温颜”大大咧咧地推开殿门,跳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敏彦,咱们都三天没见上一面了,你想不想我呀?”
“……皇兄?!”
花开花谢不过一瞬间。
梧桐将敏彦从喜悦到惊讶再到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为了惩罚这个居然敢冒名顶替皇夫温颜的笨蛋儿子,梧桐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抄起手边的某样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奋力扔向如意。
眼见那呼啸飞来的物件就要砸到自己脑门上,如意本能地一侧身,手一挡,接下了那个——苹果?
这算什么?
如意还没从梧桐的“苹果袭击”中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就顺藤摸瓜般地拧在了他的耳朵上。
手的主人边使劲扭动着,边在他耳边阴惨惨地笑:“哦?原、来、是、我、儿、如、意!嘿嘿嘿嘿,你学温颜的声音学得很像哟,母后真高兴我儿有这么个坑蒙拐骗的通天本事可供我们大家消遣消遣。”
“哇哇哇!母后,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
如意叫着跳着,却不敢挣脱开梧桐。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梧桐不懂武功,如意怕伤着她。恰恰相反,从武艺这方面来看,如意明显是斗不过苏家出身的太后娘娘,后者可已经在苏清的教导下习武数十年了。比起只有十几年武龄的如意,梧桐胜就胜在她的阅历。
“知错也不行!这回我绝对饶不了你!”
梧桐大发神威,拧得如意眼泪直飚。
敏彦见皇兄被母后折磨得龇牙咧嘴,就好像是花猫爪下的老鼠,想逃也无处可逃,不由得缓和了连日来一直难寻晴天的脸色,扯开嘴唇笑了起来。
做戏中的母子二人交换了个“了然于胸”的眼神。
接着,梧桐越发加重了手劲,如意则叫得声音更大。这两人齐心协力,想帮敏彦暂时忘记温颜的“六天不归”。
笑闹并不是应有尽有、日夜都有,尤其在梧桐受丈夫召唤暂回景泰殿、无法兼顾女儿之时。
温颜走后第五天,敏彦窝在熙政殿,心烦意乱地批阅着总也批不完的奏章。
福公公看着敏彦眉心紧锁的侧脸,虽知她的心情不好绝非只是因为哪位大人的奏折字迹潦草或是所言虚假,但他也爱莫能助。
毕竟准了温颜六天归期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咬紧牙关死撑到底的敏彦陛下。
福公公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自打这二位确定了对彼此的情意后,就从来没有分开太久。
连每年温颜大人为母亲扫墓的那一个月中,敏彦陛下都会心情低落,无从纾解。敏彦陛下是位对习惯十分苛刻的帝王,温颜大人的陪伴已经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个无法戒除的习惯,所以一旦这个“习惯”自行离开,那么她就会陷入烦闷而不可自拔。
偏偏敏彦陛下好像还不很清楚自己为何总是容易在温颜大人离开的时候心情低落,一反常态地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不过,看敏彦陛下的样子,似乎又有些明白……
在“敏彦是否知晓自己的反常是因温颜的离开而起”这一命题上,第一总管福公公也不确定答案了。
福公公这边还没整理出头绪,永泰殿那边就又传来了大事。
太上皇陛下的小儿子、敏彦陛下与如意殿下最为宠爱的弟弟、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宛佑殿下,又一次宣布绝食,以博皇姐注目。
眼见敏彦的脸瞬间铁青了一半,福公公忽然有种预感:除非这次宛佑殿下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敏彦陛下,否则,他就真要凶多吉少了。
其实宛佑也吃不准他的皇姐会不会对他大发雷霆。
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从来不敢直接面对敏彦的怒火。因为皇姐怒极冷笑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足以让他连续三个月都边尖叫着边从噩梦中惊醒。
在敏彦到来之前,宛佑惶惑地问着母亲:“母后,如果被皇姐知道我们一起算计她,她……呃,母后,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代为回答的是与梧桐一起躲在殿内一隅的如意,“你也不想想,等你皇姐和温颜成亲后,还能用这个法子把她引来吗?趁着这大好机会,赶紧能撒一次娇就多撒一次吧!反正你斗不过温颜,皇兄我又马上要搬到宫外去了,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见不着敏彦,可别再哭着求皇兄帮你了啊。”
宛佑攥紧拳头,坚定了信念:“嗯!”
梧桐好笑地看着如意哄骗宛佑,心里却免不了伤感一番。
小女儿已经嫁人且远在越刍,大女儿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妻子,如意也要搬到宫外去住、不可能想见就见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几个孩子,竟然在一年之内就各有归宿,叫她想不落寞都难。
不过,现在需要面对的,是怎么让她的宝贝大女儿转怒为喜,以帝王的金口玉言祝福弟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没错,今天是宛佑小殿下的生辰。
而我们难逢低谷的敏彦陛下,在迈进永泰殿之前,确确实实是忘记弟弟的生辰了。
但就在她的脚刚踏进永泰殿的一刹那,她突然身形一顿,扭头问道:“福公公,今天……可是三月初九?”
福公公立即恍然大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