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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之代黎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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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叹气,艰难的开口:“母亲理解你的心情。。。。。。她死了,母亲也很难过。。。。。。可事情既已如此,早些入土,方才为安。”

萧佑城没说话,动都没动。见他这样,萧夫人心中也是苦楚,萧家接连着出事,竟是没几天安稳的日子,莫不是因为早些年杀戮太重,遭了报应。

“不是母亲要逼你,日本人已经攻下了上海,家事国事,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他听不见,只是低着头,看她,隐隐约约,是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她向他走来,冲他微笑,晶莹剔透的脸庞,双颊间淡淡的、健康的粉红,圣诞之夜,他以为见到了天使。。。。。。与她这一路,经历的已经太多。。。。。。

他查到了杀死父亲的真凶,当年的事情,不过是场蓄意的阴谋,只等她从上海回来,他便将真相告诉她。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再无嫌隙,只余下幸福快乐的生活。生几个孩子,像他像她都好,他愿意宠着他们的孩子,愿意宠着她,宠一辈子,直到不能够。。。。。。只是不曾想过,她的一辈子,并不是他的一辈子。一切还未真正开始,已经不能够。。。。。。

他轻抚她的脸,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首歌谣:连就连,相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缘是缘,三世守望牵,管它几度轮回变,浮生若梦天地间。。。。。。他没能同她约定下辈子,不知道,若是去晚了,她会不会等他。。。。。。

。。。。。。

母亲在唤,他缓缓抬头,脸色灰青,嘴唇乌紫,竟比床上的她还要骇人,双目通红,眼角流出的,像是血。

心中刺痛,萧夫人无法再看,离开了房间。

自从抱她回家,整整五天五夜,他守在她身边,不吃不喝不睡。就在萧夫人下令,强行输液以制止他这种自杀行为时,萧佑城竟然主动走出了房间,面目憔悴,双眼红肿,好容易才说出话,“明天。。。。。。少夫人下葬。”

凄雾迷离的上海,像是梅雨季节的东京。日租界一幢洋房前,哨岗背着枪,雨中笔直而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于楼前停下,立即有侍从开了车门,另有侍从撑了伞,待车上男人下来,迅速上前为他遮雨。

男人面容俊美,身着灰蓝色的衬衣西裤,由侍从们簇拥着走进屋,一路上层层哨岗,见了他,皆是立正行军礼。男人的神色却有些慵懒,随手解开两颗衬衣纽扣,问迎面而来的中年妇人,“夫人今天还好么?”

中年夫人躬身道:“回主人,夫人一直待在房里,中午吃了中式料理,胃口似乎不错。”

男人点头,来到一扇门前,敲了两下,里面有人将门拉开,只见一名少女跪坐在门边,穿件水蓝色和服,低头恭敬的唤:“主人。”

男人脱了鞋进屋,少女立即站了起来,弯腰离开房间,轻轻将门推上。

这是一间日式卧室,榻榻米、床榻、矮几、矮柜。。。。。。清新的风吹进屋,带来雨的湿气,窗边,一名女子依偎而立,双臂交叠抱于胸前,身影沉静孤单,黑色罩衫,白色长裤,赤着脚,肌肤雪白娇嫩,趾甲上透出淡淡的粉色光泽。

男人温柔唤了声,“夕樱。”

恍若未闻,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看向窗外,天色很暗,她半低了头,颈线姣好优美,柔顺的短发覆于额际,肤色有些苍白,侧脸完美如刻。

男人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给你看样东西。”说完,从衣袋中掏出几张相片置于窗台,刚好放在女子眼前,女子脸色陡变。

男人仍是微笑,神情看上去十分温柔,看着相片上戴墨镜的黑衣男子,“昨天萧家少夫人在北平下葬,少帅很难过。。。。。。他相信她死了。”

女子狠狠眯了眸,身子在微微颤抖,指尖刚要触到相片上那人,相片却被男人夺了去,“宝贝,这东西不是送给你的。”

女子冷笑一声,继续看向窗外,男人道:“不信吗?你见过她的照片,连你自己都分不出吧?”

女子不答,也不看他,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冰冷,周身仿佛筑起了无形的墙,将他人隔于其外。男人伸手想抚她的发,却被她侧头避开,男人并不恼,放下手臂,笑道:“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代黎,你,竹下夕樱,是我近卫信树的妻子。”声音渐沉,他微微俯身,鼻间萦绕她淡淡的体香,“把你今后的日子交给我,我会让你幸福。”

她退后两步,突然转头看他,明亮的眼睛灿灿生光,黑眸中有愤怒、有倔强、有骄傲、还有不屑,“没人能左右我的人生,除了我自己。”

他沉沦于她的眸光,竟是久久不能回神,他爱这个女人,为她做尽了一切,如今终于得到了她,不可能放手。

第二十九章 交锋

代黎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钟鸣声自客厅里响起,传到卧室,便只剩下遥远的沉闷。房里的摆设已经换成了西式,紫藤花壁纸,乳白色窗帘,乳白色家俱,同上海代府中她房里的布置一模一样,前天她向近卫信树提出这个要求,一天的时间他就命人仿制出这个房间。

这些日子以来,她嗜睡且乏身,身子总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她知道不仅仅是怀孕的原因,饮食里一定加了什么。微蜷的身子未动,她又合上眼,不害怕不担心是假的,近卫信树虽然还没有碰她,但她知道拖不了多久,更何况,腹中的孩子若被发现。。。。。。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刚思及此,身后不远处传来少女甜腻的声音,“夫人,您醒了。”

代黎没有应声,起床走进了浴室,她思索时或许乱了呼吸,这就让美奈子听了出来,日夜监视她的人,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她挑起窗帘一角往外看,从这里下去,到大门口,至少要经过四道哨岗,八个人,晚上院子里还有探照灯。代黎不自觉皱了眉,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

出了浴室,美奈子已经不在,近卫信树坐在沙发上,见了她,微笑着起身相迎,“睡得好吗?”刚要摸上她的脸,代黎厌恶的躲过,却被近卫信树一个伸手捞在怀里,代黎极力反抗,无奈气力不敌,近卫信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只想抱抱你,你再乱动可就不好说了。”

代黎停止了挣扎,低头任他抱着,身子紧绷,僵硬无比。近卫信树似乎很满意,圈住她腰肢的手开始缓缓的抚摸,隔着薄绸的睡衣,感受她肌肤的温暖柔滑。于代黎而言,他冰凉的手指就像是阴冷的蛇一般在她腰间蠕动,恶心感一波一波往上涌,恨不得立即砍了他的手,胃中一阵阵翻滚,突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近卫信树放开她后退两步,代黎弯了腰不停的作呕,近卫信树很快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渍物,上前抚她的背,关切的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代黎起身后尚未吃饭,吐不出什么,扬手打掉他的胳膊,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碰了你觉得恶心。”

这一天代黎几乎没吃东西,早上的呕吐成为她没有胃口最好的理由,昏沉沉睡了大半天,接近傍晚时要了碗清粥,只喝一口却皱眉,“拿个糖罐来。”白天当值的惠香年纪轻些,立即出门,代黎将大半碗粥倒进马桶冲掉,待惠香回来后,当着她的面,喝了剩下的小半碗。

晚上睡觉前,趁侍女交班的空隙,代黎拿了书桌上一支钢笔放在枕下,屋子仿制的很好,连细节都照顾到,钢笔是她惯用的牌子型号,派克的铱金笔,虽说不如金笔那样的华贵适用,可笔尖尖硬,更适合杀人。

第二日代黎起得很晚,直到近卫信树进屋时才睁开眼,美人初醒的慵懒模样魅惑了近卫,他忍不住走到床边,伸手又想摸她的脸,却被代黎瞬间擒了手,待他回过神时,颈间大动脉已抵上件尖利的硬物。

代黎推着他出门,侍从们见状慌做一团,统统举枪对着他们,却没人敢轻举妄动,代黎边走边喝:“准备一辆车,快!”

侍从们不动,代黎将笔尖戳进稍许,鲜血迅速流了下来,近卫信树不说话,只是笑,代黎瞧不见他的神情,侍从们却是极为害怕,车子很快备好,代黎劫持着近卫信树上车,让司机开出上海城。

汽车驶出日租界,代黎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冒险,竟是快要成功,体力透支的厉害,手下却丝毫不敢松懈,忽听近卫信树开口:“去西岭监狱。”

代黎心下一惊,钢笔又戳下去几分,半眯了眸,眼中有寒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近卫信树笑意更浓,那笑让她从心底生出寒意来,近卫突然握住她拿钢笔的手,逼近她的脸,“喜欢就刺下去!我们一起死!我宁愿同你共死,也不可能放你走!”

眼睁睁看着汽车改了方向,眼前是那张令她厌恶至极的脸,代黎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恨不得不顾一切刺下去,一了百了,可是不行,这场豪赌,从一开始她就输了,他可以为她赌上命,可她不行。

狠力推开他,缩至车座角落,窗外的街景立时让她生出另一种愤怒,街上一片萧条,随处可见踏着木屐的日本人,不时有军车开过,载了满满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许多店面门口被插上了日本国旗,哪里还是昔日上海滩繁华妖娆的影子?。。。。。。代黎狠狠握了拳,面对家国沦陷这样刻骨的恨,她多想,杀人。

下了车,走进围有铁丝的灰砖房,相较于监狱里的阴暗压抑,代黎心中反倒畅快,她宁愿被关在这里,不用看见厌恶的人,也能有更好的逃脱机会,可惜,希望很快被粉碎。于一道铁门前停下,近卫信树打开门上一扇小窗,示意代黎去看,代黎疑惑着走上前,瞬间煞白了脸。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她接连受到刺激,额上竟冒出冷汗。门内是一间不大的牢房,牢房里,李秀芳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婴儿,低了头,含混不清哼着什么,床边木凳上,馨馨坐在那里,手上抓了个布娃娃,神情有些呆滞。

代黎一手用力抓在冰冷的铁门上,一手按住小腹,坟墓一样寂静的监牢,能听见自己渐重的呼吸,近卫信树从身后贴近她,关上小窗后双手撑在门上,好似将她圈在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你若是再像今天这样不乖。。。。。。我们大日本帝国,对付女人和孩子,可是有一些办法。”代黎回身就给了他一巴掌,反手又给了一巴掌,近卫被打的偏了头,却勾了嘴角笑,斜看她,“你发怒的样子真迷人。”

代黎一脚将他踹开,转身就走。

车子开出西岭监狱不久,街边传来吵嚷声,许多年轻的中国男子一字排开,被日本兵搜身,稍有一点反抗就遭到毒打,带着刺刀的枪身砸下去,被打的男子已经血流满面,日本兵还不肯罢手,边打边骂,更有许多日本兵在旁边笑闹起哄,代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脑中嗡嗡作响,打人的日本兵突然举起了枪,推弹上膛。。。。。。

电般白光闪过,日本兵倒下,颈间插一只钢笔,汩汩冒着鲜血,身边的人花了好几秒种才反应过来,大声怒骂着要冲上去,看见驶去的那辆车,又都傻愣在原地。

车上,近卫信树凑近代黎发抖的身子,“害怕?第一次杀人?”

手脚冰凉,满身的虚汗,代黎闭上眼,愤怒与恐惧侵袭了所有。。。。。。小引哥哥,你知道妻女被关吗?佑城,你真的相信那个人是我?你在做什么?佑城。。。。。。

距离上海三百公里之遥的南京城,军统府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里,秘书李紫正在指挥仆人们换窗帘,原本一色的墨绿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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