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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着我吗?”尽管我没有看他的双眼,但依旧能感受到他那灼人的眸子。“你刚才在屋顶上,那样,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王爷说得什么话?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绕来绕去也就听过这句话,估计循王爷听腻了,挥手烦躁地打断我,“不要跟我说这些!”他忽而走到我的面前,捉住我的膀子,有些生疼。
来强的?!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迎上的是他那迫人的目光,那是绵绵的情意,但也似不绝的恨。“你到现在这样的田地,还要和我保持距离吗?”这句话,说出来无限的温柔,他眼眉间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舒缓的温情,要不是他长得和钱佐这个变态皇帝有几分相似,这样温柔的男人说温柔的话,怎不会让人心动?
我骤然想到了钱佐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有替身这回事?难道他就是那个替身?那个和戴皇后上床的男人?
天哪!我为自己这个想法吃了一惊,慌忙掩住了口,看了看门外,不知那两个小太监是不是谁的耳目。
循王爷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在忧心着什么,但他仍旧不依不饶,只是声音放低了一点。“难道你真的没有话要同我说吗?”
说你个头啊!
“对了!”我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你是和钱……是和陛下一起来的?”
“是。”
“刚才他在御花园?你在他旁边?”
“是。”循王爷的声音有些低沉起来。
我却有些激动了:“那他在御花园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你也知道啦?”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却突然有些抓狂了,“你醒醒吧,他都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想着他!他不值得!”
循王爷的声音有些大,我保证那些太监就算用手捂着耳朵也能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这个循王爷显然误会了我的意图。
“喂,你冷静点!”迫不得已,我只好抓住了他的手臂,朝门外努了努嘴,我可不想自己被灌上一个叔嫂通奸类似的罪名。
“我并没有想着他。”看到循王爷有些激动,我只有安慰他道,只是,该怎么探听出星的问题?
我这个回答显然让循王爷稍微满意了一些,渐渐对我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我……我之所以问你他在不在御花园,问他和谁在一起,还不是怕他突然之间跑进来?”
“不会的。他陪着流求国的质子,暂时不会过来的。”我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探问到了星的身份。
“那个穿宝蓝色袍子的人,就是什么流求国的质子?”我的心提了起来。
当看到循王爷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一颗心落了下去。流求国的质子?流求国?质子?他是被当作人质关押在这里吗?星,也许他不是不认得我,只是他的身份,碍于他的身份,他根本无法同我相认。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悠梦,你怎么啦?你别难过……”循王爷在旁边对我温柔地呼唤着,我都没注意到他并不是称呼我为皇后,而是直呼了我的名字。
但是我含着泪珠笑了,“我不难过。”我怎么会难过,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孤独,对我最最重要的星在这,就算现在我和他都不是自由身,但总有一日,我们会快乐地在一起。只要活着,就会有这一天!
长门篇 第十四章 鸽子
瓶儿独自一人回来的,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内官监对冷宫的漏雨不会有什么动静。于是循王爷走了。他要亲自去质问。
我放下一颗心来。有瓶儿陪着,那个循王爷就没刚才那么大胆了。
瓶儿担心地望着我,从屋子里搬出一把椅子,扶我坐下,一边劝慰道:“姐姐,您别伤心。您看,循王爷会帮您把事情料理好的。”
“瓶儿,循王爷是谁?”
瓶儿诧异地望着我,半晌才想起我“失忆”了,赶紧解释了一遍。
我猜的不错。那循王爷名叫钱倧,是钱佐同父异母的弟弟。钱佐的母亲是庶妃,钱倧也是庶出。(若不然,我姑母也不会将钱倧留到今日了。)钱倧与钱佐较为交好,先帝在世的时候,钱倧只不过被封为一个郡王,钱佐登基之后,便赐予了钱倧一座豪华的王府,钱佐大婚的时候,还替钱倧也娶了王妃,也是一员骁勇善战大将的女儿,据说这位官家小姐和季淑妃也是闺房里要好的。
瓶儿还告诉我,戴家被灭满门之后,钱佐就下了圣旨,说钱倧立了大功,封了他的爵位,现在是亲王了。
立了大功?
我心里更加地犹疑起来。钱倧立了什么大功?瓶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外界看来,钱倧因为姻亲的关系,许是对钱佐收回兵权有着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封个亲王。
“别人都说,循王爷和陛下手足情深,所以才能封个亲王。”瓶儿说着,看我脸上阴晴不定,以为我想到钱佐待我的不公而不平,于是也神色黯然:“为何陛下就是对姐姐这么苛责……”
我拍了拍瓶儿的手,努力笑了笑。只不过钱倧被加官进爵,真的只是手足情深那么简单?还是钱倧为钱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钱佐用荣华富贵堵住他的口?
他们身形相似,相貌也有几分神似,如果再加上什么易容术之类的,大晚上的,烛火之下,恐怕分辨不出来吧?和皇后长期的肌肤之亲,鱼水之乐,让钱倧不由动了真感情?是这样的吗?
越是往这上面猜,越是让我不安。我可不想和姓钱的这帮子人有什么纠葛,我只要能看到星,能和星逃离这地方就好了!
“姐姐!姐姐!”瓶儿忽然推了推我,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了院子当中。正咕咕的叫着。
“怎么了?”不就是只鸽子么?
瓶儿一脸喜色道:“姐姐,鸽子临门,近期有喜啊。姐姐,瓶儿相信你一定会熬过来,苦尽甘来的。”
还没听说过鸽子和喜鹊有一样的寓意。
我看着瓶儿开心的样子,心情也稍好了些,看到院中那只肥肥的鸽子正悠闲地提着爪子散步,我咽了咽口水,对着鸽子两眼发光:“今天就有喜事了。瓶儿,咱们好些天没吃肉了吧?”
我把瓶儿拖下水了。
那只带来“祥瑞”的鸽子即将成为我和瓶儿美味可口的大餐。
捉鸽子不是我的擅长,但解剖鸽子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拿着瓶儿递给我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鸽子开膛破肚,轻车熟路地把鸽子的内脏掏得干干净净。我那麻利的动作,和“杀鸽不眨眼”的行为让瓶儿瞠目结舌。
瓶儿已经捡了几根床脚,抱了破桌子出来,在我的吩咐下,架起了木柴,生起了火。我把鸽子叉在树杈上,一边卖弄道:“这鸽子烧的时候,不要拔毛,味道更鲜美。瓶儿,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姐姐我的厨艺。”好歹我也是生物科班出身,野外考察的时候,也动手烤过野鸽子,味道确实不是盖的。
可瓶儿只是尴尬地笑笑,眼里并没有多少期待。想想也是,鸽子既然象征着喜事,自然没谁炖着吃,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瓶儿不敢忤逆,只能陪着我“疯”。没事,等她见识到鸽子的鲜美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喜滋滋地继续烹着。
“好兴致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瓶儿正面对着门口,此时脸色刷的一变,抱着凳子腿的手哗啦一松,直接就俯身跪在一边的地上,磕头诵道:“皇上万岁,万……岁!”
我没有反转头去看他,这样一个变态的皇帝,我才懒得看他。
“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戴皇后在冷宫里都要逼疯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兴致烹食啊?”钱佐走到我的面前。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流露出绵绵不绝的恨意,只是那恨意稍减了一些,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莫不是因为我刚才在屋顶的失态,让他以为我神经有些错乱,所以有了愧疚?
可笑,那怎么可能是愧意?像他这样一个恶魔怎么可能有愧疚。
“瓶儿,再加根柴,火不够大。”我没有理会他,吩咐瓶儿。手里的鸽子已经泛着油光,渐渐入了火候。
瓶儿没敢动,她偷偷地拿眼瞟我,想提醒我不要对抗钱佐。
我没有理会。
钱佐倏地一脚踹开我手里的鸽子,我眼睁睁看着我美味的午餐飞进了草丛,不由怒起,我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什么一晃,钱佐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双大手把我掐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还想怎样?!我烤只鸽子也碍着你的眼了?!”这个钱佐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对他怒吼起来,只刚说了两句,就因为脖子被掐喘不上气,而剧烈地咳嗽。
钱佐的双眸想从我眼中搜索着什么,我故意挺直腰杆装作无惧的迎头对上,和他相持了好一会儿。
钱佐出声道:“你这阴毒的女人,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长门篇 第十五章 钱佐
疯?!
原来钱佐以为我疯了。
我哑然失笑。
钱佐恶狠狠地把手重重一甩,我头偏向一边,脚晃悠了两步,差点摔倒。
“陛下是希望我真疯还是假的?”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和钱佐冷眼相对。是鸽子肉给的勇气?
我返转头看了一眼草丛中我的美味。
这一动作并没有逃过钱佐的双眼,“守孝期间居然如此放浪,你这女人若不是疯了,便不是人!”
我这才醒悟过来,戴皇后一家满门抄斩,父母尽丧,古人在守孝期间,似乎是不能享乐,不能吃肉,这守孝期动辄一年,如今还不到一个月,我居然吃起鸽子,这在钱佐的眼中,实在不可思议。
“你就当我真的疯了。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么?”我冲钱佐微微一笑。“陛下杀了我一家,独独把我关在这冷宫之中,受人欺侮谩骂,我若是不疯不崩溃,陛下白费了这许多心机,岂不是要大失所望?”
钱佐有些错愕,许是我的说话让他很不习惯吧。但他的表情很快就被他那一成不变的冰冷给替代了。
他的眼里忽然闪出一丝厌恶,“戴小姐真是会伪装自己!——既然如此,那戴小姐就在这里继续疯下去!不要让朕失望了。”他伸手拂了拂身上穿的龙袍,好像刚才踢翻我的中餐反而脏了他的衣服,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要走出门去。
瓶儿听到这话,眼泪珠子掉了下来。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只听门外动静忽而大了,是循王钱倧,这时候正领着内官监负责修葺的太监往这处走来。
刚一进门,还没有吩咐开来,就和钱佐撞了个正着。
钱佐看到太监手中拿着的工具,顿时明白过来。
钱倧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像是要送上一份什么好礼物似的,见到钱佐,嘴巴一张,差点没合拢:“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是朕问你才是。”钱佐眼里容不得沙。
钱倧脸一白,哪里还有刚才对我大呼小叫的气焰,“是……是皇兄你叫我来看看这里的情形。”
“朕叫你看看而已,你是不是太多事了。”钱佐显然对钱倧有些不满。
钱倧一着急,脸居然红了半边:“皇兄,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你怎么能让悠梦……”
“够了!”当钱倧一着急喊出我名字的时候,钱佐终于皱了皱眉头,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我和瓶儿诧异地望向钱倧和钱佐这两兄弟,心里都不由怀了几分期待,不知循王会怎么应对。
只是此时的钱倧完全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