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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阴云密布,显得激动愤慨,开始愤世嫉俗地批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这个时代真是堕落了!”说完又狠狠地瞪了傅审言一眼,像是糖果即将被夺走一样气拔弩张,气势汹汹。
明书眉急忙脸红红地退开傅审言身边,凑到明书砚面前,带着一点心虚的,讨好地笑笑:“砚台,砚台,你放学回家啦?”
“废话!笨蛋眉豆,你没有看见我拎着书兜呀!”明书砚给了她一个白眼,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先把傅审言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又从脚扫视到头,露出睥睨世界,深不以为然的不满挑剔神色,语气敷衍不善良:“哦,姨娘说的,就是他呀!也……不怎么样嘛!”
明书眉无语了一下,偷偷地瞄了一样傅审言,凑到明书砚的耳边:“砚台,你胡说什么呀?这可是相爷大人呢!”
“那又怎么样?考状元,当宰相!学得经论才,货于帝王家,一个字,忒俗气!”明书砚一副看透红尘俗世,笑傲这个庸俗世界的高尚境界,“最起码像陶渊明一样饮酒南山下,阮籍一样猖狂,才算是风流人物。”
睥睨众生的明小公子,站在傅审言跟前,仔细地查看他的脸色。
小男孩忧心忡忡、深思熟虑:“听说,你二十五岁了,都还没有娶亲,该不会是你……那方面不行吧!”
真是人小鬼大,傅审言暗忖,其实行不行,你姐姐昨天晚上已经验过货了,相爷大人脸上却是笑眯眯的,为了取悦未来小舅子,显得脾气很好的宽容样子。
明小公子依然不满意,把目光投到明书眉的脸上:“姐姐,他好像太老了一点,别的人像他这样的年纪,女儿都跟你差不多一样大了!”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审言磨牙不已。
明小公子继续:“喂喂,相爷大人,你该不会在外面偷偷地藏了好几个小妾吧,只是把我姐姐,这个小姑娘哄过去蹂躏她。”
“对呀,对呀,傅审言太变态了,一定是想蹂躏她!”李太白白衣翩翩地过来,马上加入煽风点火的行列。
——却狠狠地吃了一个闷头钉子。
明小公子轻蔑地瞄了他一眼,满脸不开心:“你是谁呀,也敢给我插话!走开啦,包公脸!”
李太白急忙拦住他:“喂喂喂,我虽然皮肤黑,可也是个美少年!你不能够这样藐视我的!”
明小公子老气横秋,继续毒舌:“滚开啦,小黑炭!”又看着傅审言,心中顿时升起火气,“你也是!老白脸!”
留下傅审言与李太白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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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年,傅审言长居京都,不敢回转故乡,明明无比思念着母亲,然而近乡情怯,却觉得那里藏着自己不堪回首的少年时光,几乎不愿意揭开那一段回忆。
故乡之地距离扬州不远,傅审言与明书眉换了水路,走陆路,到达墓地的时候已经午后时分。
雪白的砂石路,春日明朗天空下,斜斜的山坡,树木葱茏,茅草萋萋,耳间都是来去自由的清风,蓝衣的傅审言走在前面,青衣的明书眉小厮打扮走在后面。
相爷大人手中抱着一束白花,纯白的花卉吐露着芬芳,水气已经沾满花瓣,微小的水珠有盈盈的光辉。
他走了几步,看见前方山岭峻峭,石阶众多,停下来站在树底下等她,柔声询问:“眉豆,你累不累?”
“不累!”
傅审言看着语是心非,习惯了娇生惯养的少女,她的额角明明已经俱是碎汗盈盈:“上来,我背你!”
傅母的墓地在雪白雾海的翠绿青山间,青山临着苍茫无垠的海面,微波粼粼。
明书眉趴在傅审言的肩膀,仰起脸,天空上浮云渺渺,俯身而视,海间云雾苍茫,然而相爷大人的肩膀那样温暖宽厚,似乎只要依靠着他,就不会觉得担心和恐惧。
她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大人,大人,老夫人,会不会不喜欢我呀?我什么都不会!”
傅审言的安抚柔声:“不会,她一定喜欢眉豆!因为她知道,认识了眉豆,我有多么高兴!”
祭祀以后,已经天色朦胧,时近傍晚,他们来不及下山,投宿在半山的客栈。山间的客栈建在高高的大石之上,周围是树枝高大。
明书眉语带犹豫,对着傅审言:“大人,我们要两个房间吧!”她想及自己虽然是小厮打扮,但是大人已经知道自己是女的,到底要遵守男女大妨吧!
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模样,傅审言忍俊不禁,从方才在母亲坟前的心中凄苦,变得有一点柔软,点头赞同:“我们要两个房间好了!——要两个房间,睡一张床!”
要两个房间,睡一张床!——明书眉完全无语了。
春深如水,山间只能够听见鸟雀婉转、虫豸鸣叫,松涛阵阵,翠竹婆娑,圆月清冷,星辰明亮浩瀚。
客栈的院子中间架着一个大木梯,傅审言和明书眉顺着木梯爬到屋顶,两人在屋檐上瓦片间并首而坐,手牵着手。
傅审言有点疑惑,自己明明已经二十好几,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这样幼稚的心情,和这样幼稚的心。
那一些让自己煎熬的过往,似乎可以慢慢地尘封和遗忘,并且最终有了勇气,可以坦然地面对。
手心中的她的手,小小的,异常温柔。
身边的她,孩子气的,异常活泼。
傅审言想,这一生与她一起度过,好好地照顾她,想起孤单的母亲,和没有父亲照顾的年少的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泪,慢慢地润湿傅审言的眼睛。
他侧头,泪中带笑地搂紧身畔的少女,她正仰望星空,没心没肺的一脸沉醉。
傅审言的唇轻轻地落在明书眉的额头,纯洁而不含情 欲,只有心与心相依的幸福期待。
屋檐上的缘木,却因为他的动静,而开始滑动,瓦片“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地滑落下去,一片一片堕落,落在石头铺成的院子里,马上碎裂开来。
瓦片还在不停地滑落,傅审言却顺着木缘下滑,站在木缘上七倒八歪,扑通一声摔下屋檐。
啊,大人!
明书眉小心翼翼地趴在木缘上往下看,相爷大人并没有落到地面,正好落在屋檐前的大椴树繁杂的树枝间。
客栈庭院中的这一棵椴树,枝干高大粗壮,在繁密伸展的枝桠间挣脱动静的,岂非就是相爷大人。
天天恐吓着说,要把明书眉挂在东南枝上的相爷大人,果然自挂东南枝了,傅审言在树枝间挣扎起伏——真是报应。
明书眉笑不可吱:“哼,坏大人,谁叫你天天恐吓我,真是报应!”
可怜的状元郎
三十九————唉!怕娘子的大人,趴在墙角,跪搓衣板!
自挂东南枝的傅审言,神色狼狈地从树枝上下来,落地的时候,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他看着笑嘻嘻迎上来的明书眉,不禁有一点恼羞成怒,恨恨地在她的脸蛋掐了一把。
订了两间房,果然只睡了一张床。
傅审言大概太疲劳了,邪心有余,色力不足,两人同床共枕,纯洁地度过了一宿。
山中的清晨,空气里都透着清香和甘甜,傅审言看着明书眉抱着客栈院子里的一棵大椴树转圈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爱围着某物绕圈圈,笑得傻乎乎的脸,像一朵向日葵。
回家的时候,天气不像来的时候那样阴沉沉的,江上空旷,江的一侧即是远山,碧海晴天自有一番悠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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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审言这一次来扬州,用的借口是巡视江南官学,。在京都的时候,李太白很是情绪激动地,在他的皇爷爷——上了年纪的陛下面前提出的。
官学的建筑古朴宏伟,作为首相的傅审言,沉稳庄重地站在人群中间,假扮成他的幕僚的李太白,像小媳妇一样地伺立在侧。
地方官员和学部官员,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殷勤的笑,拍不尽的马屁,阿谀奉承个没有完,也对,首相大人在陛下面前得宠,也不怎么有机会莅临江南,当然要在他的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得他青目,刮目相看,继而飞黄腾达。
李太白幽怨地看了一眼傅审言,拽了拽相爷大人的胳膊,语气有一点不开心:“你怎么带眉豆来啦?”
傅审言不以为意:“哦!你也知道她,本性就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反正女扮男装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想来就让她来!”
“傅相,你就是个惧内的!”李太白恨铁不成钢地丢了一句给傅审言,与身边学部的一位年轻官员应酬起来,两个人开始聊些风月的旖旎话题,年轻小伙子志同道合,不久两人都眉飞色舞,津津有味起来。
明书眉正百无聊赖地官学的院子里闲逛,相爷大人要忙正事,就不能够理睬自己了,她正转过书院的一间学楼,突然听见一阵吆喝声,吆喝声脆生生的,“你,过来!”
明书眉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一位少女,跟自己差不多大小,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明丽的杏子脸上,十足的美人胚子,眼睛晶光铮亮,说话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再开口,音色又是清亮,好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对,就是说你!”
是跟我说话嘛,真奇怪,明书眉心中茫然疑惑,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
对方大约也是一位官宦之家的千金,一身绯红色外衣,脸上带着一点傲气与娇憨,再往下看,不得了,明明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胸部却偏偏丰满得很,直把胸前的衣衫给涨得鼓鼓的。
明明差不多年纪,偏偏一个天一个地,明书眉被打击得泄气,不过眼前的小姑娘干嘛无缘无故地要跟自己说话呀,大概是把穿着男装的自己当成了登徒子,疑惑地眉豆傻乎乎地退后一步,以示避嫌。
明书眉蹬蹬蹬地跑到学楼的大树后面,避嫌去了,心想,那个姑娘一直盯着我看,她该不会看上我吧?的确我穿男装的时候也还是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衣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衣小姑娘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紧紧拽住她的衣襟,拉扯:“叫你过来,你不过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明都是同龄的小姑娘,她偏偏力气大得很,直把明书眉扯得晃晃悠悠。
明书眉呲牙怒目:“姑娘,你太放肆了!干什么?小姑娘一个,毛都没有长齐,就想调戏民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书眉无语,真是人在院里站,祸事从天降。
自己怎么啦,不就是女扮男装而已,也没有多么罪大恶极,偏偏遇见这样一个母小虫。
红衣少女与明书眉并排,比肩站齐,又伸出一只手探了探眉豆的脑袋:“男人中,你长得矮,跟我差不多高,不过还好!”
明书眉疑惑,长得矮冬瓜了,还好什么好呀?
红衣少女转身间,胸前一阵波涛汹涌荡漾,让眉豆目不暇接。
红衣小姑娘收起张牙舞爪的泼辣模样,对着明书眉笑眯眯,“娘总说我是女孩子,又太凶了!将来最好找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我看你就挺小白脸的,你成亲了没有?”
哟,这傻姑娘真的看上我了吧?
我就说我长得风度翩翩,人见人爱,颠倒众生。
心花怒放!
明书眉顿时,王八之气油然而生:“我还不曾娶亲!”
红衣小姑娘眼汪汪,一副感动的模样,总算逮住一只小白脸了,总算不用被爹娘逼着嫁给梅今归了,他是状元郎就了不起嘛:“真好!”神色间得意洋洋,“将来你做了我的夫君,可是要听我的话,我叫你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