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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喜脸上堆满坦率的不满:“哼——一天到晚教导我——自己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却从怀抱中拿出一本画本,炫耀似地耍宝,“今天得了一件稀奇的画本,原是前朝的一位王爷的东西,拿过来给你开开眼界。”
傅审言侧头过去,瞄了几眼,一把用力拍打着李寻喜的脑袋瓜子,顺手夺了他手上的画本扔进废纸篓子里:“一天到晚给我不务正业!
李寻喜大概挨骂习惯了,秃头不怕烫,对着明书眉笑眯眯,“好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明书眉从李寻喜一进来就觉得他这个人稀奇古怪,所以只盯着他看,丁寻喜跟傅审言低语,她又听不懂,所以突然听见李寻喜的叫到自己,很是好奇地朝着他走过去。
傅审言冷眼一扫,对着明书眉:“卧房整理了没有?荣发一天不在,卧房就积了一地的灰,也不知道去扫一扫!不是说手痛吗?赶紧给我去整理整理,事情做完了就回房去挺尸,休息好了,胳膊也早点痊愈,能够省点膏药费!”
旖旎旖旎旖旎
第十章————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明书眉走进傅审言的卧房,卧房里面整整有条,干干净净的,哪里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傅审言虽然是一品的首相大人,房间里面的装饰倒是朴素得很,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此外,就只有一个木头的大衣柜和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
明书眉先是装模作样地拿起拂尘,随意挥洒了挥洒,拂去书架和案几上的灰尘,顺手把几本书籍放回原位一一归置。
她站在衣柜前面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糖果的馨香,不由地想起昨天刚刚买的八宝果子糖,原来小气的傅审言大人把糖果偷偷藏在衣柜的抽屉里呀!
大人,果然太小气了。
明书眉轻轻把抽屉拉开,落入她的眼帘的果然是昨天买来的那一盒糖,她偷偷地把盒子揭开,捻起一枚放在嘴里。
入口绵软,细腻多汁,甜蜜馨香,这一枚糖大概正是山楂的口味,随着糖果在嘴里融化,香气满满洋溢在唇齿指尖,在舌尖流淌。
她又捻起一枚,放在嘴里,正发出一阵满足幸福的笑声,身后突然传来傅审言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糟糕,大人,这么快就过来了,完了,自己在偷吃主人的东西,要被抓住了,会接受什么处分呢?
明书眉心中一惊,口中的糖果还没有融化,整个一骨碌地被她吞下,卡在喉咙处痛得她发不出声音来。
傅审言脸上露出明了而无奈的笑意,不过等明书眉做贼心虚地转头来,面对着他的时候,他的脸上笑意已经一闪而逝了。
傅审言对着明书眉皮笑肉不笑:“怎么,要你打扫房间,也这么慢吞吞的!地擦了没有?”大人的语气冰冷刻薄。
明书眉叠声殷勤应答:“大人,我这就去擦,我这就去擦!”
她蹲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手中握着一条毛巾,从左到右,从前到后,耐心细致地把地板给擦了一遍。
等到她刚刚直起腰的时候,又旋即听见傅审言的吩咐:“打盆水来擦桌子!”
“大人,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明书眉一边跑,一边回首,瞥见傅审言。
傅大人正放下手中的几本书籍,坐在床边,舒舒服服地依靠在柔软的被枕上,整张脸上都是愉悦的惬意。
手中握着闲书的傅审言,看着在自己眼前,“哼哧哼哧”一边擦桌子一边喘气的明书眉,不咸不淡地提点了两句:“擦得干净一点,怎么有气无力的!”
明书眉在心中腹诽,昨天刚刚扭到左手,今天做什么都靠剩下来的右手,能不有气无力吗?
累得她直不起腰,刚刚把盆子里的水拿到院子里倒掉,又听见相爷大人的呼唤:“给我倒杯茶,再把抽屉里的那包糖果拿出来。”
傅审言的目光一一在糖果盒子里梭巡,又梭巡至明书眉的唇边:“糖怎么好像少了一点!”
做贼心虚的明书眉笑得讨好兮兮:“荣发哥!会不会是荣发哥顺手拿去吃了!”
傅审言看着顺手牵羊,还贼喊捉贼的明书眉:“算了,大概是哪里来的小猫给偷吃了!”
小猫偷吃了,大人岂非正在骂我是小猫!
明书眉想到这里,马上义正言辞地否定:“一定不是小猫,真的不是小猫,的确不是小猫——
傅审言在心中暗笑,暗暗提高语调,似笑非笑地看着明书眉:“哦……”
一个“哦”字,语调千转百回,明书眉心虚眨眼,语无伦次辩解:“我想大概是小狗吧——”
傅审言默,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去帮我把衣柜里的衣服,整理整理!”
“是的,大人我这就去,大人我这就去!”
“大人我这就去”,简直成了小厮明书眉的口头禅!
傅审言靠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卷书作掩护,看着明书眉把整个衣柜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一张木凳子上。她站在木凳旁,把一件一件的衣服折成四四方方放在一起。
傅审言的衣服除了朝服,都是墨蓝色为多,有很多衣服洗得发白,依稀只能够见到一点蓝色的影子。
明书眉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傅审言盯着自己,她眨眼眨眼,战战兢兢地开口:“……大人,你该不会一直在看我吧……”
她折衣服的时候,笨手笨脚,可见并不精通这一类家务,有一种类似新媳妇的拙趣。
傅审言明明心中觉得她极其有趣,开口却是漠然:“……折一件衣服也花了你这么久……真是无能!我是想看你究竟有多慢!”
明书眉没有去深究,用颇有一点赞美的语气感慨:“大人的衣服这么旧了都还要穿,大人还真是朴素!大人真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呀!大人的这一些衣服都穿很久了吧!”
“很久?”傅审言侧头沉思,“大概不至于——应该是荣发洗得太勤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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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睡觉有一点寂静,明书眉从空荡荡寂静的房间中醒过来,自己在扬州家中的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不觉得,不过这几天习惯了荣发的鼾声,他乍一不在,就觉得房间里面挺冷清的。
远处有风来来去去的声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喉咙里面火辣辣的,想喝水,半夜睡醒的明书眉,窸窸窣窣地穿了件外套起来,把房间里翻了一个遍。
平时都是勤劳的荣发小哥去厨房打水,今天他不在,水壶空荡荡的,别说热水了,一滴冷水都没有,她的喉咙干枯得想要冒烟。
远水解不了近渴,院子又关大门了,想溜去厨房拿点水喝也不行,
明书眉想了又想,只有相爷大人的书房里,大概还残留着一点水。
她推开房间的门,离天亮还远得很,好在书房外面的走廊上,放着一盏长明灯,她在院子中还能够隐隐绰绰地慢慢行走。
凉风呼呼地吹过来,身上入骨的寒冷,北方到底要比扬州冷得多,有零星的雪花飘在额角,冰冷沁凉,原来不知不觉中下起雪来。
已经过了元宵节,时近春天了,京都果然比南方冷得久。
傅审言在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中惊醒,他向来睡得不熟,可以听见脚步声从远到近,书房门的“咯吱”一声被推开。
难道有小偷?
傅审言披了一件外衣,蹑手蹑脚地朝着书房走去,果然有奇怪的声音从书房里面发出,一边走路一边碰到椅角的磕碰声,还有一边不满地抱怨的咕咕声,依靠长廊外面的长明灯微弱的光芒,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书房里面移动的影子。
傅审言大胆地用力拉开门,冲上前去,举起手中拿来用以壮胆的门栓,朝着影子砸下去。
随着“啊啊啊”的尖叫声,明书眉的肩膀被砸得生疼,痛得她直嘘气。
原来是虚惊一场,在长廊下的灯光下,傅审言不满地揪住明书眉:“半夜三更,跑到书房干嘛?又不点灯,窸窸窣窣的,谁见了都会以为是小偷的!”
“我来书房找水,渴死我了!”明书眉一边揭起自己的肩膀吹气:“疼死我了,大人你真狠哪!”
冷风伴随着雪花,席卷而来,凉风朝着身上吹过来,在寂静长夜发出“呼呼呼呼”的声音。
“咦——”傅审言探头看了一眼长廊外边,雪下得益发大起来,纷纷飘落如柳絮,:“今夜下雪了!”
他怕冷地揪住明书眉回到卧室,“我房中刚刚烧了一壶热水,你过来吧!”
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件外套的明书眉冻得发抖。
傅审言斟了一杯水给她,她一饮而尽,水热乎乎的,倒是让她觉得了一点点的暖意。
傅审言看着她,她只有一件外套虚虚地掩在身上,露出薄薄的里衣,脸上冻得不见血色:“你是个傻瓜呀,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外套出门!”
明明是斥责的语气,却分明比平时的时候却和气一些。
他把她按坐在火炉边,又从床上掇了一条毯子,他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把她紧紧包围在里面,裹起来像一个肉粽子。
明书眉看着傅审言忙碌,她向来只觉的这一位相爷大人冷漠刻薄无情,突然觉得他也是有一点点人情味的。外边雪花纷飞,房中炉火温暖,木柴的“批驳批驳”声打破这个夜晚的寂静,明书眉暗暗地想,这样就应该算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吧!
突然温暖起来的明书眉“呵欠”一声,傅审言看着昏昏欲睡的她,心中有片刻的柔软:“回去睡觉吧!”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把整盒子的八宝果子糖塞在她的手中,“要是一会儿肚子饿了,可以拿来吃,总能够垫垫饥,省的你又半夜三更出来当小偷!”
院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片,靴子踩上去“窸窣”有声,大概明天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京都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傅审言不管外边寒风入窗,打开窗户,天色已经有一点点明亮起来,他看着在在院子里行走的眉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圆滚滚,她走路又慢吞吞的,像一只丸子一样在雪地上滚动。
傅审言的脸上不由地露出笑意。
明书眉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怀抱着糖盒子,吃了一枚一枚都不罢休,才在甜甜的暖意中睡着,连梦都带着温暖与甜蜜。
如常起床的傅审言踏着雪散步,走道小厮房前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嚎叫声。
“啊——牙疼死了——”
嚎叫声来自他闯祸不停止的小厮眉豆,嚎叫声撕心裂肺,百转千回。
吃醋的大人幼稚举动
十一章————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天地间都是茫茫一片的雪白景象,傅审言孤身一人站在书房外面的长廊上,眺望远山苍茫的雪中景色,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墨蓝色的旧袍子,垂手而立,在雪色的辉映之下,显出一种寂静清雅的怅然。
明书眉从房间出来,房间那么暖和,外面这样子天寒地冻,她一边走路一边嘟囔,又因为昨天晚上躺在被窝里面很是没有节制地吃了很多糖果,牙齿又痛得厉害,正好看见台阶之上的他,白雪茫茫中一抹墨蓝色的沉重与清雅。
大概因为相爷大人昨天晚上的亲切,明书眉觉得他看起来要比以前容易接近得多了。
她因为左手不便,右手拽着衣袖,把衣领扯来扯去,在雪地中一边走,一边跳跃的样子,颇有一点滑稽。
“相爷大人,早!”明书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靥,露出深深的梨涡。
“嗯……”傅审言漫不经心地应答,但是乍一见她带着酒窝的憨笑,不由地专注地看了她一眼,“过来——”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