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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谢夺石很快让钦天监择了一个吉日,定在八月初八日迎娶。
日期一定下,顾夫人便赶谢腾等人回府,不再让他们住在姚府了。
谢腾等人这阵子住在姚府,凡事有人打理得妥妥贴贴,却有些不舍得走。顾夫人笑道:“这就要迎娶了,你们再住着,总是引人闲话。”
谢腾等人没奈何,这才搬回了将军府。
顾夫人因姚蜜等人的嫁妆是一早备下的,只等着谢腾迎娶而已,并没什么可忙的。却担忧将军府没有女眷,无人操持婚事,又不放心孟婉琴和顾美雪,就怕她们不尽心,便和谢夺石提及,希望他能请了自家两位嫂嫂去操持婚事。
谢夺石自然不反对,顾夫人这两位嫂嫂,既是姚蜜的舅母,又是史绣儿和范晴的姨母,能不尽心?且她们在将军府操持,凡事自和顾夫人等人去商议,再来问自己的意见,确实比孟婉琴要便宜得多。
姚蜜等人和谢家兄弟的婚事,一直悬着,众人也一直担心着,听得择了吉日,便全部风风火火的行动起来。
到了添妆这一天,顾府宣王府罗府的女眷自来给姚蜜等人添妆,张大人让他的夫人来给姚蜜等人添妆,随便催书,说道她们写了几个月,还没写完情语录一,外间已催着要情语录二了,就是那本传奇,也要赶紧写出来。若等她们成了亲,自要相夫教子,哪儿还有空写书?
姚蜜正要应张夫人,却有管家娘子来禀,说道张皇后派人来添妆,一时忙亲迎出去。
姚蜜等人原先的嫁妆虽薄些,这些日子写书,赚了不少银子,却添了一些新首饰,再加上各府添妆的物事,及宫里赐下的首饰,嫁妆方面,却是拿得出手了。
顾夫人等人暗暗弹算一番,检看一番,各各松一口气。这一回,女儿自能风光大嫁,不落人口实。
到得七月二十八日发奁的日子,顾东瑜和顾东瑾亲把嫁妆送到将军府,一路引来许多人围观。都“啧啧”道:“谁说姚氏没有嫁妆的?这一大箱一大箱的是什么?我就说了,她有皇后和宣王妃撑腰,又能写书卖银子,哪儿没有嫁妆?”
又有许多人羡慕,只道:“她们真是好运道,不过外地小官儿的女儿,居然能嫁给三位将军。”
眼看着将要嫁人,姚蜜等人反而紧张起来。又暗笑自己,都到了这一步,还紧张什么呢?
到得八月初八,德兴郡主和罗润并顾府几位表妹来送嫁,又有小礼物相赠,私下又说些体已话。
姚蜜虽紧张,却不忘打量德兴郡主,待要问些话,又不好问。转个头见德兴郡主去瞧嫁衣,这才悄拉了罗润,问道:“我听说你们府让人去王府给你二哥提亲,可是真的?”
罗润笑得眉眼弯弯,悄悄道:“自是真的。那头虽没有马上应承,却留下了庚贴,说道要合一合八字再论,这不是有七八成了么?”
“待你二哥成了亲,自然轮到你了,到时好好挑一个。”姚蜜见罗润温柔和顺,却是喜欢她,不由笑着打趣几句。
说着话,又有几位和姚蜜有些交情的小姐进来,一时互赠礼物,又说些祝福的话,倒缓解了姚蜜的紧张。
看看时辰差不多,顾夫人已是领了婆子进来,让姚蜜去沐浴梳妆。正折腾,史绣儿和范晴跑了进来,挤在姚蜜旁边坐了。
史绣儿哼哼道:“这不是一道嫁进将军府么?自然是一道梳妆打扮,一道待嫁了。这样分开我们作什么?”
范晴也怕落了单,死活不肯出去,非要和姚蜜史绣儿待在一起不可。
顾夫人等人无奈,只得道:“她们想在一处就在一处罢!待会穿嫁衣时,不要拿错了东西才是。”
婆子忙应了,又是一片忙碌,只给姚蜜等人修手指甲,开脸,又问什么时辰了。
顾夫人道:“还有两个时辰,花轿就来了。”
这里折腾完,便简单用了饭,又再用香草泡的水沐浴,洗漱完毕,这才上喜妆。
两位梳妆的嬷嬷做惯了这等事,极是耐心的帮她们画眉点妆描唇,一边笑道:“夫人可是好肤色,这上了妆啊,更是美艳。”
姚蜜待嬷嬷描完妆,往镜子里一照,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不由怔怔道:“这是我么?”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各照镜子,又互相看对方,喃喃道:“这化起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咱们就像三胞胎姐妹呢!”
“喜妆都是这样的。”梳妆的嬷嬷笑道:“新娘子都要弄得喜庆些才好。”
喜庆是好,但是脸上这么厚的粉,两条眉这样粗,唇这样红,哪儿看能得出本来面目呢?姚蜜暗汗,这要不说话,谁能分清我们三人?
她们想着时辰足够了,便也不着急,只慢慢的梳头。不想前头一片吵嚷,有人喊道:“将军他们急不及,早了一个时辰来了!”
顾夫人一听,不由急了,嚷道:“不是说好申时么,这会怎么就来了?”
外人有人应道:“将军说道钦天监说了,今天未时和申时都是吉时,早一个时辰一样可以迎娶。”
要不要心急成这样啊?众人嘀咕,又忙着给姚蜜等人穿嫁衣,盖上红盖头。
一片忙乱中,姚蜜拉住顾夫人的手,有些不舍得。顾夫人只拍拍她的手道:“你到了将军府,一进门就是主母,凡事三思而行,度量大些。昨晚和你说的话,你好好的记着。”
姚蜜忽然有些鼻酸,低声道:“我知道。”
喜娘在旁边听得外面一片喧哗,鞭炮齐鸣,便劝道:“老夫人,快让小姐上花轿罢,莫要误了吉时。”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密嘱了史绣儿范晴一些话,听得花轿来了,自让喜娘扶着史绣儿和范晴出去。
顾夫人一时想起还有一个荷包没递给姚蜜,又忙扯住她,从袖底把荷包塞到她手里,低声道:“进了新房,你把荷包塞在枕头底下。”荷包里放着一张从庙里求来的符,行房里放在枕头底下,婚后夫婿自然一心一意。
一时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想起要把求来的符递给史绣儿和范晴,各各扯住递了荷包。
三位喜娘被她们一挤,再回头来扶姚蜜等人时,已听外间鼓天喧天,一时各扶了新娘子出去。才出了大门,就听得一片声音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76花嫁
“小蜜,小蜜!”谢腾见三位喜娘扶出三个装扮一样的新娘子,根本分不清那个是姚蜜,不由喊了两声,指指自己跟前的轿子吩咐喜娘道:“把小蜜扶到这里,不要弄错了。”
喜娘笑道:“哪能错呢?将军放心罢!”
姚蜜听得谢腾的话,虽蒙了红盖头,也能想像出谢腾紧张的样子,不由抿嘴笑了。
谢胜和谢腩也紧张的看着喜娘,眼见喜娘各把新娘子扶上轿,他们还不放心,亲喊了一声,确定轿内的人就是自己的媳妇时,这才释然。
年前就有京城里一起嫁的两姐妹,上花轿时坐错了,后来拜错了堂,入错了洞房,两家没奈何,只得将错就错。他们眼见三位新娘子一起出来,免不了有些担心。可不要弄错啊!临门一步,要顺顺利利啊!
谢腾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摘下一个佩玉,递在姚蜜手里道:“你拿着,我看到谁个手里有这玉佩,便知道是你了。待会人多眼杂,就怕弄错了。”
见谢腾小心成这样,姚蜜忍不住偷笑,嘴里“嗯”了一声,接过玉佩,捏在手里不放,又把穗子绕在手指上,确定不会掉,这才道:“你要不放心,到时拜堂时叫我一声就是了。”
谢腾嘿嘿笑了,见顾夫人朝他走来,便止了话。
到了这会,顾夫人又有些不舍得,三两步走到谢腾跟前,低着声音道:“将军,小蜜性子有些倔,你多包容她。异日我们离了京城,她没有娘家人在这儿,还请你……”
谢腾忙道:“岳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小蜜,不让小蜜受委屈。”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各有话嘱谢胜和谢腩,只说把女儿交给他们了,希望他们善待等语。
姚老爷等人站在旁边暗摇头,这头婚事从去年闹到今年,这才成功了,且自家女儿明显把将军吃得死死的,还担心什么呀?女儿能嫁得这样的人家,该偷笑啦!还不让将军赶紧把人娶走?小心误了吉时。
一时有人来劝,顾夫人这才放过谢腾,让他骑了马,领了花轿出门。
因姚府离将军府太近,轿夫早绕了路远走,定要让京城中人好好观礼,好好看看三位将军娶亲的仪式。轿子绕至黄鹤楼不远处,便缓了下来,鼓乐喧天,各种卖弄。
大魏国三位将军同日娶亲,这等盛事,岂能不围观?才过午,京城里的男男女女已是结伴出门,就为了目睹谢腾三兄弟娶亲的盛况。有些未婚的少女更是怀了别样心思,姚蜜等人不过外地小官儿家的姑娘,因缘际会之下竟能嫁得谢家三兄弟为夫人,且让谢家兄弟发下不纳妾的誓言,这是何等福气?她们怎么也得出门送送嫁,助助威,暗里为姚蜜等人鼓气。
一众姑娘早早候在黄鹤楼顶上,用手帕子包了桂花花瓣,眼睛却瞄着底下经过的少年郎。
京城向来有习俗,有花轿经过黄鹤楼,在楼阁上观礼的姑娘们,若是看中谁家的儿郎,便可以掷下手帕子,被掷中的儿郎要是也中意那家的姑娘,便折了桂花回礼。若是那儿郎不中意姑娘,便悄无声息着人把帕子送还姑娘,言道:“姑娘的帕子不慎掉了,某为姑娘拾回,祝姑娘异日得一头好良缘云云。”
这会儿,楼阁顶上一众姑娘窃窃私语,都道:“姚蜜真的好福气啊,然让将军当众表白,风光大嫁,现下京城那些欺负过她的贵女,丢尽颜面了罢?”
“别的小姐且不提,那文家小姐怕是无颜出来见人了。她先前不是频频往将军府去,暗地里还扬言,定要将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么?结果呢,将军瞄也不瞄她。上回更妙,她要暗算姚蜜,反害了自己。”
“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那日去苏府,听苏府女眷无意间提起的。只说当时的事不让人扬言,你们自然不知道了。”
说话的姑娘把当时在姚府,文小姐想陷害姚蜜,结果被谢腾识破,喝了火龙散,落水的事说了。
另几个姑娘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她胆子真不小,将军在场,还敢出手暗算人?”
“哪你们说,照文小姐的性子,吃了这样的亏,就这样收手了?”另一个姑娘疑惑,捏了手帕子道:“就算不敢明来了,暗地里定然会使绊子罢?”
文小姐这会儿正在楼阁另一头吩咐一名侍卫道:“待会花轿经过,你便把东西洒下去,洒完走你的,有事儿我担着。”
“小姐,将军大喜的日子,若出了这样的事,不单将军要追查,就是宫里,也会着人追查的。到时太后娘娘问起,咱们……”侍卫为难,小姐太任性了,谢家如日中天,何必得罪他们呢?
“你不洒,我就自己洒。”文小姐冷冷哼了一声,定要让姚蜜在大婚之日败败兴,一辈子回忆此事才罢!且她又不伤人害命,不过洒洒东西,就是被捉到了,最多被骂几句,难不成还会如何她?
楼阁阴暗处,却有两个男人拿了望远筒,不动声色看着花轿抬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