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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第一个冲出了指挥所,因为他知道徐树铮幼年苦读诗书,遇事不慌性子也较为沉稳,能够被他说一句闹翻天肯定是大事,可当他走出指挥所后立刻觉得耳鼓里就仿佛被塞了几百只蜜蜂般,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紧随其后跑出来的陈宦等人也瞪大了眼珠,只见到天空中一下子出现了七八架飞机。平时国防军飞机也常来,但都是一架一架的,这回一次出动这么多,看起来就像一片小小的乌云般压顶而来。
几乎是条件反应般,所有军官都拔出了手枪,卫兵们更是举枪相迎,但这回它们飞得太高了,足足上千米的高度只能是浪费子弹,还没等众人想明白为何国防军会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飞机,就看到飞机上开始往下仍一个个“包袱”,望远镜中这些包袱看起来并不大,也没有硝烟和火光闪烁。
“玛德,搞什么鬼?来送信祈和了?”王金镜嘟囔的话语惹来了一片讥讽,国防军会求和?做美梦吧,大炮没过来就算不错了!
陈宦呆呆看着包袱,忽然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可又说不出道理,正当他准备让人朝包袱打几枪试试时,包袱被联在飞机上的细线一扯忽然散开,一团团纸片从里面纷飞而出。这年头的飞机虽然带不了多少东西,可几十公斤的宣传单还是能塞,七八架连成一片从信阳上空横扫而过,仿佛降雪般煞是好看。
“啥玩意?”
“快快,那边有一张。”
“给我一个。”
驻信阳的几万北洋士兵全被这种异像吸引了出来,由于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很多人都开始哄抢纸片。恰好一张纸片朝这边飞来,几个卫兵立刻追逐着拿来递给了陈宦。
“嘿,没想到这玩意还能干这事。”王金镜浑然没察觉到异状,用胳膊捅了捅徐树铮笑道:“铁珊(徐树铮号),大总统不是也买了几架玩吗?你发个电报去,也让它们来这里,总不能每天让那些大尾巴狼在我们头上“拉屎”。”
徐树铮是小辈,怎么能和这些骄兵悍将比,干笑两声算附和后走到陈宦身边,发现他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对劲,连忙伸长脖子朝传单上瞅两眼,但就是这两眼却让他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些纸片上都刊印着谁也不知道真假的卖国密约,还将袁克定出钱暗杀杨秋,赵秉钧杀宋教仁的事情详详细细全写了出来。
他自幼饱读诗书,13岁就中秀才,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事情被捅出去的后果呢!抬头望着天上开始归航的机群,一股子寒意从他脚心升起,连带四周温度都似乎下降很多。
宣传单上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但士兵们还蒙在鼓里,毕竟这里身处内陆消息不发达,何况陈宦还下了封口令,就连王金镜这些人在此事上也不敢轻易瞎说,可现在望着四周还在疯抢宣传单的士兵,徐树铮顿时心沉如冰,这回恐怕真要纸包不住火了!
连王金镜忘记了之前的争执,咬牙道:“军长,速速下令收缴传单!此事务必要严厉封口才行,否则定会动摇军心!”
“不可!”陈宦脸色沉黑的摇了摇头,看完宣传单他就知道事情糟了。军队是个封闭的群体,这样的群体内流言蜚语往往会散播很快,虽然飞机洒下的传单不多,但他相信不消片刻就会传遍整个信阳。所以他没答应王金镜,因为这种事越是遮盖越是麻烦,越是封锁士兵就会觉得越是真相。
王金镜却不懂这个道理,觉得应该按老习惯强行压下此事,所以见到他不下令收缴,气歪了鼻子骂道:“陈二庵!老子就他妈知道你靠不住,此事事关大总统和我们北洋声誉,岂能任由流言蜚语在军营内流传?要是乱了军心,动摇根本,谁来负这个责任!”
“闭嘴!”陈宦也是火了,自从他出任这个军长以来这些老北洋就没一天消停过,何况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动摇军心,瞪了眼王金镜等人对徐树铮说道:“传我令,让各营营长以上军官全部来军部开会!”
“这还开个屁会!你要开就自己开,老子要回去收缴传单,这东西必须一张不留!”王金镜仗着段祺瑞的后台,早就看不惯这些小辈了,见他不听劝告还想着开会,干脆拍拍屁股回去自行其事。他一走靳云鹏也走了,吴佩孚本来想留下来,但他的八师驻扎在新野,那边也不时有飞机活动,所以必须赶回去坐镇,只得摇摇头告辞。
望着他们各自离去的背影,徐树铮面色极不不自然,再看陈宦眉角甚至都露出了青色,狠狠一脚将一个空弹药箱踢飞后,将宣传单往卫兵怀里一扔:“发电报给北京,要求准许提前进攻!”
(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 各谋出路
@@@@电报抵达段祺瑞桌上时,正值外面春雪纷飞,整个四九城都白茫茫一片。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看完电报后,段祺瑞当着陆建章和赵倜的面把电文往桌下一仍,怒道:“这个陈二庵,看着是个人才,大事上怎么会如此糊涂!”
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北风将电报纸吹到了门口,恰好傅良佐走进来,俯身捡起电报看一眼军装笔挺,胸口每天都挂着几枚勋章,正在生闷气的段祺瑞,靠近赵倜低声问道:“周人兄,总长这是怎么了?”
赵倜和他是北洋武备学堂同期毕业生,两人当年还同拜在毅军大佬姜桂题名下,后来因为他被保举去日本留学才联系少了,所以见是他连忙使了个眼色,指指手上的电报:“还能有什么事,信阳被人打脸了。”
“信阳开打了。”傅良佐先是吓了一跳,按计划是要拖到三月才动手的,怎么一下子提前了呢?连忙翻看电报,等看完后脸色也有些变了,没想到国防军居然使出了用飞机撒传单这招,几千张传单撒下去,原本就因为军饷耽误的第一军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段祺瑞灌了口冷茶,抬眼见到他后气呼呼道:“去,给陈宦发个电报!你是裁判处长,去申斥他一下,免得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傅良佐不敢说话,其实他心里明白,惹他生气的不是传单,也不是信阳要求提前开战的计划,而是这位每天都穿戴整齐,军功章几乎从不离身的段总长看不惯陈宦。
自从袁世凯把北洋分为三军后,北洋内部谁不眼馋这三个军长位置?北京和直隶这边老爷子把持谁都动不了,所以争的最厉害就是信阳第一军和徐州第二军。第二军被段芝贵占了好位子,虽然人人都知道他是大草包,可谁让这位“干儿子”深得大总统信任呢。加上张勋和倪嗣冲这两条老狗,老爷子把持严实着呢,最后大伙都只能眼巴巴瞅着信阳。
但谁也没有想到,老爷子先是把桀骜不驯的吴秀才弄上了8师师长位子,又调辛亥年才加入北洋的陈宦出任军长,一下子就把他控制第一军的想法给断了,所以他连忙把王金镜和靳云鹏弄上2师和5师的位子,听说陈宦要人又把徐树铮弄去当参谋。
想到这些傅良佐就直摇头,都火烧眉毛了,这位段总长居然没放下这个心思,不管如何这封申斥电报是决不能发的,因为站在陈宦的立场上这么做是对的,时间拖得越长军心就愈加不稳,所以还不如早点搏一搏。但他又不好明说,只得用眼睛去看陆建章。
陆建章是北洋老人,北面的民党十之八九都是被他打趴下的,所以民党恨他入骨,称他是屠夫,但他却因为此事深得袁世凯赏识,也是房间里唯一敢劝阻段祺瑞的人。见到傅良佐一个劲使眼色,说道:“芝泉消消火,二庵这么做也是有些道理的。”
段祺瑞一项目无余子,但陆建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叹口气道:“朗斋以为是我不想打吗?我这也是没办法!梁燕孙这个铁公鸡,一上午我已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要拨款,可他死死攥着钱就是不放手,还动不动就拿大总统来压我,说要大总统点头才行!可。”他越说越气,自打天津回来后袁世凯身体愈发差了,卧床不起连他都见不着几次面,这种情况下还怎么开口去要拨款?眼看南边杨秋煽风点火越闹越凶,日本贷款很可能就此黄了,英美倒是愿意继续提供,但要价却高了很多!要是南京真召开临时国会启动弹劾,那可就真是天大笑话了!所以他也焦急万分,毕竟北洋倒台他也没好果子吃。
陆建章陪着摇摇头,袁世凯这么一病北洋算是瘫了大半,梁士诒那点小心思谁还不知道?现在有钱就是大爷,没了钱谁也玩不转,可没老爷子的话谁又敢动他呢?只得说道:“行了,你也别生气了。正巧我也有事去见大总统,不妨我们一起说说这事,这个梁燕孙也是越闹越不像话了。”
段祺瑞想想抓起帽子和他一起走了,眼见两人离开赵倜才松口气拉住傅良佐:“节清(傅良佐字)老弟,兄弟知道段总长看得起你,所以有件事要托你帮帮忙。”
傅良佐和他交情不错,连忙说道:“周人兄太可气了,我俩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倜瞄瞄四周说道:“豫西那边最近出了股白狼的土匪,打家劫舍闹的很厉害,张镇芳三番四次要信阳出兵剿匪,可现在这个样子信阳哪还有兵抽得出,姜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找总长说说,带毅军去剿灭乱匪。”
听完他的这些话后,傅良佐脸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却翻开了锅。辛亥年陕西兵变,赵倜就带毅军16营赴陕西和民军大战潼关,最后打成平手不得不潼关议和,此次他虽然嘴巴上说要去河南剿匪,可河南距离陕西很近,眼见北面和中原即将大变,明显是想借打土匪带毅军出走西北!
辛亥年时毅军在陕西和湖北折损不少,但也还有二十个步营、三个马营,再加两个炮营号称六万人马,是河南直隶这边重要的防御力量,连袁世凯都颇为倚重,所以上次立军衔时特意将姜桂题封为上将,他们要是走了直隶就会空虚很多。但此事别说他了,估计就连段祺瑞都很难阻止。毕竟毅军不同北洋,又有姜桂题这个大佬坐镇,真要走谁敢拦他们?
见到他迟迟不说话,赵倜也知道这点心思瞒不过他,干脆一咬牙道:“节清老弟,既然你猜到了兄弟也不瞒你,如今时局艰难,咱也要给自己留条路不是。再说了,陕西就施从滨一个师,我去了那里也能增加实力,只要保住陕西,别管谁来都转不进山西、直隶,岂不是一举两得。要是老弟你也有这心思,我这就去和姜大人说,让段总长放你和我一起入陕。”
傅良佐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当初他脱离毅军体系就是看到毅军内部太乱成不了大器,怎么可能再回去。但要他去劝段祺瑞放马的事情也不敢立即答应下来,只能表示尽量去说说。见到赵倜满脸喜色离去,他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深深叹了声。大总统缠绵病榻,梁士诒攥着钱不肯撒手,段芝贵在徐州只知道捞钱,陈宦想做点事情却又被段总长捏在手心里,北洋嫡系内耗还没解决,赵倜和姜桂题又要借剿匪把毅军拉去西北!哎眼见大难将至,这些人都要各自飞了,难道北洋气数真到了尽头?
毅军动了!
这个消息在毅军先锋营刚开拔后一小时就传到了汉阳国防军总参谋部内,宋子清站在地图前面色有些凝重,手指不停在地图上游动,萧安国也很诧异,问道:“袁世凯当初想把毅军改为武卫左军都没能办到,最后只好让他们驻守直隶充作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