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乎还不离我。
“他实际跟俺哥一样,一心想搞政治呢!”“俺爸也是想搞政治呢,上中学就参加学生运动,喊口号就他声音大!最后他也不喊了,让人家整得一句话也不说了。”他转向奶奶说:“俺爸最后成了个哑巴了。”“俺哥是一直被人利用。人家说造反有理,他就赶紧造反!你在农场呆着,再过一年刑期就满了,你跑出来干啥呢?扒着汽车底盘跑出来了!出来打了两年人,又让人家送回去了。把他也差点让人打死!一辈子都是给人当鹰犬、被人利用。就不是搞政治的料,非要搞政治!上个学也是,今儿要上铁道学院呢,明儿可要上外交学院呢,结果是啥学最后也没上成,上了‘劳动大学’了。”“俺爸也是被人利用了。实际上是科长对社会不满,但是人家不说让他说,他就在大会上说,你看是不是个傻子!”他们俩个又说了许多大舅和舅爷的事情,但是我却不想听了,也听得太多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只希望大舅快点从监狱出来,舅爷有一天也能平反,再不要让他们的事情成为人们的话题了!毕竟,就是舅舅说的,今后再不搞政治了,那么一切与此有关的人和事,也理应成为过去!
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学我还是要上的!这不仅是舅舅的意思,同时也是社会的要求!而文学呢,必须把它扔到太平洋里去;至少,在这四年中应该是这样!想想吧,为什么政法学院还没有恢复,财经学院却恢复了,就是因为国家要搞经济,而小余的案子也可以暂时放放,毕竟吃饭是第一要着,但是,难道就让凶手永远地逍遥法外吗?于是,我来到了老刘这里。
“刘叔,我考上大学了!”“是吗,哪个大学?财经学院。很好,咱国家现在要发展经济,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哎呀,你还总算没有辜负你舅的期望!我那个小子今年也考了,但是却没有考上。”“刘叔,我听说你破了一个案子,是不是小余的案子破了?”“没有。是一个盗窃团伙被破获了。怎么,你又有新的线索了?”“也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放心,这个案子一定能破获。犯罪分子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的。”总有一天?都七年了,还没有破获,还让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呢!况且,你又根据什么这样说呢?“刘叔,我听说三噱死到里面了?”“谁告诉你的?”他马上用一种警觉的目光注视着我。“你奶又是听谁说的?”“俺巷子大娃子告诉她的。”“是原先那个治安委员的大娃子吗?他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呢?”老刘自问道:“他放这个风是什么意思呢?你等等。”老刘在本子上记了下说:“你今天反映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马上就给分局刑侦科汇报。今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你就来反映!”可我觉得,我并没有反映什么呀?至于大娃子说三噱死了,大娃子经常就说谁死了,他的话还能信吗,但我又怎么信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晓梅正在给孩子喂饭,竟拧过身去给我个背影。可女儿却不断把头探出来向我张望,脸圆圆的,真是可爱。她笑着,似乎说:你回来了,久违了!我也向她做了一个友好的表示。“快吃饭,大灰狼回来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她爸。”“你还知道你是她爸,我以为你早忘了呢。”“我这个阶段不一直在复课吗。”“整天复课,考得怎么样吗?”“考上了,财经学院。”“还真的考上了!”她转过身来:“那你去不去?”“当然去了。不去干什么?”“不去你还上班,你有工作,非要上学干什么?”家庭妇女一个,和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我拉开被子睡了。她却跑到我面前、一把揭去被子说:“你回来也不问问我和娃怎么样了,就知道睡觉!这家是旅馆还是什么?”“你们不都好好的吗?”“我们倒好着呢,可俺妈病了。”晓梅的母亲病了!“什么病,现在在哪儿呢?”“还能在哪儿,医院!”。
我买了些东西赶到医院。晓梅的母亲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见我进来欠了欠身子,“妈你躺下,我来看看你,也没有什么事。”她躺下后我说:“妈,我考上大学了。”“考上了,是哪个大学?”“财经学院。”“好,你安心上去吧,家里有我和晓梅呢。”“妈,这几年让你也受苦了。”“看你说得,我不受谁受呢。”我觉得,我能有今天,与她有着很大的关系。“妈,我考上大学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有我的什么功劳呢,这都是你学的好。唉,也是前二年不让考,让考,你也许早都考上了。”“妈,不是你给我带孩子,我就不能安心复课,也不会考上。”“现在考上了,就不说这些话了。你去了还要上几年学呢,我只要身体好,就一直给你带着。唉,我现在也离不开你那个娃了。你忙,晓梅也忙,我就给你们带着。闲了,你就回来看看。晓梅要说啥,你也甭在意。她就是那,说过去也就没事了。”“妈,我不在意,我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就对了。你能和晓梅走到今天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可不是吗,虽说在一条街上住着,但能走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属不易!怎么就在我最苦闷最彷徨的时候碰到了她呢?而她,也是最难堪的处境,于是……唉,一切都是天意,都是缘份!
“等你毕业了,就和晓梅把事办了。再不办,我怕就看不上了。”“妈,你说到哪儿去了。你年龄还不大,和俺奶比起来还差远着呢。”“你奶最近还好吗?”“俺奶还是那样子。现在也不在通宵食堂洗碗了,在家里也闲不住。”“我还说,啥时候把你奶看看去,一直也没有时间。你看这,现在又病了。”“妈,你就在这儿养病。等你出院了,我把你和晓梅带去,和俺奶见个面,俺奶也一直想见晓梅呢。”“唉,你奶把你养大也不容易,你勤回去把你奶看着,和你奶坐着说会儿话,你奶心一宽,说不定还真能活一百岁呢。”“妈,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呢,千万不敢累着。我现在这个学校就在大雁塔呢,比我那个单位要近多了。我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一次,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让我干。”“你还要上学,晓梅也要上班,就我离得近,娃还是我管。你不要看上学,上学也忙着呢。”考个大学就把我忙成了这样,上大学想必也一样。总归,孩子还得她管,至少还得四年!于是,望着她憔悴的面容我一阵心酸……
“把俺妈看了?”“看了。你怎么让你妈累病了?”“我怎么让俺妈累病了,我希望俺妈病?”“你多干点,你妈不就不病了?”“我多干点!你在哪儿呢,你怎么不多干点?”“我不一直在复课吗?”“再忙,也应该回家看看。时间一长,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能出什么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娃现在也不认识你了。”“谁说不认识,刚才我回来,她还对我笑呢!”“我怎么没看见?”我拽了一下她说:“快点睡觉吧,说那些废话干什么。”“你急什么?”“我也觉得时间有点长了。”“我可早都习惯了。”上chuang后我说:〃晓梅,我要上四年学呢,今后这家,就全靠你和你妈了。”“本来就是我和俺妈呀,还有谁呢?”“我不算一个。”“你,可有可无的人,算什么?”“我就算你的这个人。”我上了她的身说:“你真的不想我?”“不想。”她说:“你一上学就把我忘了。”“忘你干什么,一毕业就和你结婚。”“不毕业也可以结婚。”“不毕业我的年龄还不到,怎么结?”“再过三年你就到了。”“可那时我还没有毕业,还是个穷学生,结什么?”“你一直也都是那样子。”想想也是,现在一个月四十块钱,一半给了奶奶,一半我自己留用,几乎很少给晓梅钱。所以这个家,也就是她和她的母亲在支撑着,而我能给予她们的也就是复课和考学这样的事。
“你一上学可就没有工资了,要上四年呢,你怎么办?”“俺奶说她有办法。”“你奶能有什么办法,你奶又没有工作!你不会再让你奶去通宵食堂洗碗吧?”“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怎么问你到底去不去呢。”“去还是要去。不去,那个仓库怕也呆不长。”“仓库怎么会呆不长呢?”于是我就说了对仓库的看法。“也是的,我给俺们厂人说,他们都不信。说哪儿有那么好的单位呢,整天就坐到那儿,还发工资。所以我也怕今后再找不到这种工作了。”“我现在的工作是一点技术性也没有,看大门、看货场,你说这谁不会呢。所以我必须掌握一门技能,以便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这是俺舅一直给我灌输的思想。”最后她问:“什么时候开学呢?。”“九月一号,但二十五号就得报到。”“那也没有几天了。”“今天是几号?”“十八号。”今天是八月十八号!我记得,十二年前的今天,奶奶的家被抄了,也同样是在这一天,毛主席在天安门接见了数万红卫兵,“*”从此轰轰烈烈地展开!十二年后的今天,我却考上了大学,这其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因果呢?实在是无法说清!
第八十五章
由于离报到还有一些日子,我就把这几天全补偿给了晓梅和奶奶。也象仓库那些人一样,几乎天天回家。接孩子、送孩子,照顾孩子的起居,甚至晚上还要去接晓梅,只要那个时候不是我的班也就可以这么做。晓梅也说:“还是让你上学好!”奶奶倒没有什么让我做的,相反,倒为我做了不少事。给我拆洗了被子,又缝了一床被子;又把那个“红军不怕远征难”的书包翻出来刷了又洗。于是,我又想起了十年前去“夜大”的情景。那时邵主任说是去学习,可是呢……这次,是真正地要去学习了,再也不会挖防空洞了!这两天,媒体上反复介绍外国发展的情况,相比之下,我们的确是落后了!昨天,仓库的小电视直播*访日的场面。老马的老婆说:“你看人家外国那没轱辘的车跑得多快!”*坐在上面也说,“有一种催人跑的感觉。”我们现在可不就是要被人催着跑吗?过去的十年我们都没有发展,甚至也不想发展,可是别人却发展了,而且把我们甩了好大一截!于是我们就要奋起直追——我们不甘心总跟在别人的后面爬行!
奶奶说:“你上了大学也和上中学一样,还是要表现好点,跟老师和同学把关系也搞好点。”“奶,现在不讲这一套了!”“啥时候你表现好点都没错。”也许现在奶奶说的表现好,和以前意义不一样了吧?“奶,我上了大学就没有工资了,也不能再给你钱了,这四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你放心,奶有办法。”“奶,你有啥办法吗?你可不能再到通宵食堂洗碗了!”“我不到通宵食堂洗碗。”“你也不能给人看娃。”“我也不看娃。”“那你有啥办法吗?”“你甭管,报到的时候我和你一块去。”“你去能咋说吗?”可是奶奶却没有说。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日子。鸟儿在树上啾啾地叫着,似乎在为我道喜,又似乎在为我送行。我背上“红军不怕远征难”的书包,奶奶锁上了门,又拍了拍衣服、拢了拢头,于是,我就带着她来到了大雁塔脚下。学校面积不大,但却绿荫覆盖、鸟语花香,有一种文化的底蕴。报到的学生也大部分是我这样的年龄,几乎个个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有的还把那个信封捧在胸前。有的到处问报到处在哪儿,有的还由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