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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残留在鼻子前面的铁锈味被晚风徐徐地带走了。
茫然的呆立在原地的他,脚边触碰到了一个陶瓷。
他慢慢低下头去,弯下腰伸手将瓷拿起。
“为……什麼……”
顾不上擦去流过面颊的泪水,他低吟著。
压在大柜盖子上的爷爷,被人从背後刺入锋利的武器早已死去。
他抱著陶瓷踉踉跄跄地在屋子来回走著。
他的一族,居住在远离京都的深山之中。所以,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定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而就这样过去了吧。
“爷爷……总会有人知道的,我见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虽然不知道为什麼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他知道族人所庇护的贵族的名字,他知道把这个危险的工作托付给他们族人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
刚才还紧紧抱著他不放的两个小孩子,现在就躺在他的脚边。
他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水里,把瓷放在一边。失去一只胳膊的弟弟抱住身下的妹妹。妹妹除了胸前正中被利刃贯穿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伤痕。
完全没有被鲜血弄脏的容颜。和因为苦痛与恐惧而扭曲的弟弟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异常安详。
——好可怕哦,好可怕!
可是。
“……承……果然是哥哥呢……”
抱起身上还残留著馀温的兄妹二人的亡骸,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出来。
为什麼大家都只保护自己。
为什麼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发生了什麼,为什麼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一族具有特殊的能力,将这能力灵活运用的话便能够预知未来所发生的事情。
可是,为什麼因为这一点就要把自己全族的人都如此残暴地全部杀害呢?
他把双手按在血污之中,飞溅而起的黑色水珠沾到他的脸上。
他的祖父曾经教过他,通过染在手掌上的鲜血来获得信息。
这就是一族的族长代代相传的法术。
而现在他作为一族的末裔,不得不担负起这个责任。
“为什麼……?”
他痛苦地呻吟著。
他从流动的鲜血中看到了一切。
“这就是你向为了你而使用法术的一族的回报吗……藤原……!”
浸在血污中的瓷,微微动了一下。
——是啊,把这一切铭刻在心里吧……!
被封印的东西开始不停骚动起来,扰乱了他的心弦。
无法忘记,不能忘记。
我和你有过这一样的经历。
无论如何,不管使用什麼样的手段也好,一定要……
从那异空间重新返回人界,需要耗费相当大量的法力。
“可恶,这个混蛋妖怪……”
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弃寺庙中,丞按蹲坐在大地上大口咽着气。
他面如土色,额头上现出大滴的汗珠。丞按摘下斗笠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按着胸口平静了一下呼吸。
噗嗵,心脏仍然在剧烈地跳动着,屏住呼吸以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
——……
遥远的地方,幼小的孩子正微笑着。
在他眼前孩子的影像消失了。月亮下浮现出的是那死去的孩子的幼小的容颜。
他的心灵在一次被眼前的景象冲击了。
男人用充血的眼睛瞪视着天空。
“还没有结束……”
丞按全力控制住身体内所散发出来的冲动,然后冷冷地说道。
“已经……要到时机了……”
在时机成熟前,暂且安稳一些吧。
接着,他体内激烈的冲动渐渐稳定下去。
丞按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
虽然全身都被包裹在黑暗中,可是在他破裂的皮肤中渗出来的血仍然散发着鲜红的颜色。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他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妖怪的这一事实。
“……等等……”
在他的视野里,忽然闯入一个黑影。
丞按无言地转过脸去面对着黑影。
在一片漆黑的庙堂中,妖异不知何时出现在柱子旁边,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丞按。
双方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丞按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对方,而凌寿只是用冰冷的表情回应,接着冷冷一笑道。
“……怎么?只有一点能耐?”
“赶紧给我滚蛋。”
对于丞按得怒气,凌寿用不屑的声音答道。
“我可是来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消息的。”
凌寿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观察着丞按的反应。可是眼前的怪僧还是想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斜睨着眼前的天狐。
对眼前的这个怪物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抓紧时间,如果中宫“彰子”被带进皇宫的话就晚了,皇宫的结节设置森严,绝对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
如果在她进宫之前没有搞定,丞按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只要能够使计划成功,他的生命及时完全被黑暗吞噬也毫不在意。
本来,自己的生命早就应该丢掉了。到现在就算死掉也完全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丞按充满疑惑地督了凌寿一眼。
这个妖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琢磨不透。不过他所拥有的妖力却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
要是这个妖怪能够把自己的仇人干掉就好了,让他帮忙来干掉自己的仇人的话,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么,也应该利用一下他吧。
“说说看……”
对于丞按出言不逊的催促,凌寿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凌寿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後放开了手。
他的长发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自动围成一个圆圈。紧接著在那个圆圈之中显现出了影像。
“给你也看看这个……你应该知道这是什麼吧?”
在圆圈之中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凝视著影像的承按眼睛里显示出异常惊讶的神情。
“什……麼……!?”
看到承按的表现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天狐不禁笑了起来。
是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因为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才抓错了猎物,反而叫真正的猎物从你手里下逃跑了。
几乎有著一样容颜的两个少女。
穿著白色单衣双手抱肩表情痛苦的少女。
披著黑色长布坐在什麼人旁边的少女。
承按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的叫道:
“中宫……有两个……?”
披著黑色长布的女孩脸颊上,能够看到一道像是被什麼东西抓过的伤痕。那伤痕应该是承按所放的幻妖所造成的。
承按开始回忆起在异空间内所发生的事。
自己将抓住的中宫“彰子”拘禁在魔法阵里,就当要在她身上施放魔物的时候,那个碍眼的阴阳师出现把自己阻止了。那个拥有十二神将的安倍家小孩。
——他确实说过,我来保护中宫!
虽然当时的战况非常紧急,可那小子仍然保持著冷静的判断。一边明确地指挥十二神将,一边将中宫“彰子”从魔法阵中解救了出来。
而再次出现在承按面前的时候,中宫“彰子”却是自己一个人。
在她身边完全看不到安倍家小孩和十二神将的影子,而那女孩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著承按。
承按惊讶的瞠目结舌。
居然有两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少女。
察觉到负伤少女危险而赶来的安倍家小孩,那小子当时说什麼来著。
对於刚才一直都称呼为“中宫”的女孩,这次他却只叫“彰子”。
而且和刚才的冷静表现完全不同,这次他控制不住而引发出令人恐惧的天狐之血的力量,那小子把承按设置的不破结界粉碎了。
在那之後又发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就无从得知了。
承按握著锡杖的手开始发力,杖上的小环因为力量的波动而发出微微的声响。
承按追问道:
“那个才是真正的中宫?”
有著同样的容颜,同样声音的两位少女。
承按压抑不住眼中的怒火,瞪视著凌寿道:
“你一定知道的!哪一个才是中宫‘彰子’?回答我,凌寿!”
承按用锡杖指著凌寿,站起身来。
在他身体内一股强烈的力量汹涌起来,承按的眼中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光芒。
凌寿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道:
“怎麼?……哟,突然激动起来了呢。对於她们俩哪个才是真的我一点也没有兴趣,所以确实不知道。不过……”
凌寿眯起眼睛指著两个人影说道:
“没有受伤的这个被送到土御门去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自己去调查一下吧。那麼……”
天狐转过身去对承按摆了摆手。
“再见了,承按。”
“等等!”
语音刚落,承按的锡杖已经指到了凌寿的右手前。
天狐背後散发出来的气息立刻变得冰冷而剧烈起来。
凌寿回过头去看著承按。
“……怎麼了?”
承按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伤是怎麼回事啊,天狐?难道说你的妖力还不如人类吗?”
看著承按那略带嘲笑的双眸,凌寿现出怒气道:
“……人类的臭毛病吗?别多嘴。”
“被我说中了吧?”
承按把锡杖收回。头发也落了下去,两个人的影像瞬间消失了。
第四章
身体和想的一样没有办法活动,昌浩只能任由自己就这麼躺著。
虽然很想起身,可是却完全使不出力来,所以除了躺著什麼也干不了,只能自己在心里光著急没办法。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小怪那如晚霞般的眼睛正注视著自己。
啊,小怪。发什麼呆呢?
看到昌浩醒来的小怪用前爪重重地敲了他一下。
就在昌浩想抗议的时候,眼前忽然掠过一片金黄色的光芒。
“……感觉怎麼样?好了点吗?”
比晴朗的夏日天空更加清澈的眸子里,现出痛惜的目光。昌浩不由得语塞,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天一继续温柔的问道:
“身上还有哪里疼吗?你感觉?”
再次被天一问到的时候,昌浩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无法动弹。
因为使不出力气,所以即使想要抬一下手都非常的困难。身上并没有什麼感觉疼的地方,不过现在想要摇摇头都是做不到的,於是昌浩只能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没……事……”
说完这句话之後昌浩感觉更加疲惫了。
望著屋顶深深呼吸了几次之後,昌浩一下子想起了前段时间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
昌浩拚尽全身的力气向四周看了看。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空气包围著自己,这里是自己的家。
昌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本来用力抓著爷爷衣襟的手现在空空如也,一点也使不出力量的手指无力地张开著。
“爷爷……爷爷怎麼样了?”
天一把手放在因为紧张而呼吸急促的昌浩肩上,安慰他道:
“请放心,晴明的天命现在得到了一些延续。他现在还很安全。所以,请不要担心”
昌浩看著天一,低声重覆道:
“……还……活著?”
天一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请放心。多亏贵船的祭神高龙神网开一面。”
昌浩用嘶哑的声音嘀咕道:
“……高淤……吗?”
那个散发出严厉而清冽的神气、给人以恐惧的威压感,还时常随意地留给人无情的选择的高龙神,有时候却也比任何人都大慈大悲。
虽然昌浩全身的力量都用尽了。
可是,毕竟他还活著。毕竟希望还没有完全消失。既然神还给留下一条生路,那就一定还会有办法。
长出了一口气的昌浩,张开了眼睛。
“彰子呢?天一、朱雀,彰子呢?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