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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了。那一瞬之间脱下的面具,和被他深藏在面具之下的本来面貌。
那副面貌空虚到令人毛骨悚然,又是那么凄惨而悲伤,令人难以形容。
“一切……拜托了,綾乃。”
2
——梦。
这是一个梦。
“老爸,妈妈!我学会穿牙?九连了!”
那时的自己,是一无所知,也被允许一无所知的天真无邪的少女。
“哦哦,了不起啊,你可能比你的哥哥们更有天分呢。”
强壮而温柔的父亲。
“很努力啊。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也要学点礼貌教养哦。”
漂亮的母亲。
此外,还有那些虽然互相竞争继承权,但平常十分要好的哥哥们。
世界是那么幸福,那么的美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满足,自己在这里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地活着——
——但是,这终归只是一场梦。
是早已被忘却的,只存在于遥远过去的一片乐土——
“喝!”
为了挥去过去的回忆,小雷在空无一人的道场里猛力挥舞着虚空闪。
没有时间追忆过去了。现在留给自己的,就只有这条性命和父亲托付给自己的虚空闪,以及——(一定要报酬!)
这份近乎于执念的感情。
为此,力量是必不可少的。这无比重要的——无论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重悟曾经说过,比起舍弃什么,更要学会克服它。但是,这只是旁人的漂亮话罢了。
无论如何用语言掩饰,女人在事实上是“弱小”的。在运动能力方面,女人比男人要差得很远。即使自己能够认识这一点接受这一点——但如果还是无法克服它的话,自己就会失去一切。包括现在仅存的那一点坚强,沦为一个单纯而无力的小姑娘。
现在,比起那些虚无的理想论,自己更需要的是真正的强大,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她也明白重悟的意思。一把舍弃了一切多余部分的刀刃,在得到极限的硬度和锋利的同时,也会失去控制,变得十分脆弱。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关系。就算会在一挥之下变得粉碎,但只要能同时斩断敌人的命脉,也就足够了。
(一定要杀了他——为了报爸爸、妈妈和哥哥们的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小雷怀着近乎悲痛的心情,继续挥舞着枪。
更快,更锋利,把身心都锻炼到极致——
“干劲十足啊。”
“——!”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小雷马上一个半转身,正对“敌人”满怀敌意的架起虚空闪。
但是,被枪指着的少女,却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在道场的入口处轻轻倚着大门,抬起胳膊看着小雷。
“什么事——”
“这算不上是修炼吧——在我看来,你更像是在发泄。”
对小雷不友好的质问毫不介意,少女——綾乃接着说道。
被对方这么一说,小雷不禁哑口无言。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种满是杂念的练习不可能会有什么效果,反而有害无益。可是,尽管如此——
“唔,你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但记得不要破坏道场哦?”
虽然綾乃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但这种话在正为自己弱小而苦恼的小磊听起来,却无疑是个强烈的讽刺。
“……你实在挖苦我吗?”
“——啊?”
“你是在讽刺我没法熟练使用虚空闪吧。”
她任着自己的性子喊了起来。虽然内心也知道自己是在乱发脾气,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地把对于现实的不满和对自己无能的懊恼一股脑推到綾乃身上,满怀杀气的看着对方。“——”
綾乃没说什么——突然,她自然而然的移开了视线,对仿佛现在就要跳过来的少女没有丝毫的戒心,只是平静得脱下鞋走进道场,向墙壁走去。
然后,她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六尺有余的木棍,向小雷投去,随后自己拿起了木刀,像是要确认轻重似的挥了两下。
“总之,呢,比起一个人生闷气,还不如让这时间过得更有意义如何?”
綾乃正握木刀,把刀尖指向了小雷。双方的距离在三米左右,虽然对剑来说远了点,但可以说已经进入棍的攻击范围了。
“你想当我对手吗?”
对于提出要当陪练的綾乃,小雷充满轻蔑的说道。在昨天的一战里,她明明只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攻击就已竭尽全力了。
其实,既然事已至此,就算綾乃现在说“不干了”,她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就算对方毫无战意也是一样。
——因为,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
(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再也不敢小觑我!)
小雷凶相毕露,紧紧地握住木棍。
然后——
(喝!)
小雷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就向对方全力刺去。目标是咽喉。这显然不是什么切磋武功而是性命相搏了。
但是,綾乃却只是不慌不忙的轻挥木刀,架开了对手的攻击。而接下来的招式,也都被她轻松化解了。
尽管如此,小雷还是毫不气馁,把枪尖如暴风骤雨般的递了出去。
她的战法十分重视于基本战术。那就是活用自己攻击距离长的优点,从对方的供给范围以外发动攻势。
这一战法虽然单纯,但也因此极少有破绽。比起力道更看重招式的刺击,使棍健如同分裂成无数个一般,阻止了对手的接近。
而且,只要不进入对方剑的攻击范围,自己就绝对是有胜无败。
小雷反复地刺击着,与其说这是攻击,不如说是为了阻止对方靠近而设下的一堵“墙”。当然了,这一招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但现在离她的极限还很远。
(只要打中一击,就结束了。)
打中哪里并不重要。只要对方中了招,姿势自然会被打乱。那时自己只要不由分说的一顿暴打,想必不出三秒对方就会横尸当场了。
想到这里,小雷不禁暗自欣喜,手上加劲一气猛攻猛打。但是,说时迟那时快——
咣,随着一声清脆的轻响,棍子被笔直的荡了开来……一直都以最小限度的动作架开对方攻击的綾乃,突然发力把棍弹开了。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小雷还是迅速把棍子拉了回来。可是,綾乃也抓住了这一时机,一气缩短了双方的距离。
“可恶——!”
小雷再次把棍递了出去。而綾乃配合着她的动作笔直地挥下了了木刀。
由于姿势还没有调整到位的原因,小雷的攻击有些力量的不足。与此相对的,綾乃的这一斩却发力十足,可称得上是无可挑剔的全力一击。
威力更胜一筹的木刀在荡开棍子后,沿着棍的表面直滑下来,以棍子为向导准确无比的向小雷劈去。
这一击可谓攻防一体,毫无破绽。看到木刀逼近眼前,自己的败北已成定局,小雷不禁闭上了眼睛。
“呜…………………………………………………?”
但是,意想中的那一击却迟迟都没有到来。小雷战战兢兢的睁眼一看——
“什么!?”
木刀停在了眼前数毫米的地方,尖端笔直的指向自己。不得不说,对方的力道拿捏得实在是恰到好处。
因为人的头盖骨坚硬而呈圆形,刀尖不易刺入。所以古代的剑术流派大都不提倡直接攻击对方的“面部”。但这一切都与身为炎雷霸的继承者的綾乃无关。
在她那压倒性的破坏力之前,无论多门结识的骨头都如薄纸一般,更不可能保护得了包在里面的脆弱的脑部。
是的,这毫无疑问是致命伤——是自己的完败。
“呜……”
小雷屈辱地咬紧嘴唇呻吟道。
抬头看去,在被木刀分成两半的视野前方,綾乃正看着自己。她的表情是那么平静,从中完全感觉不到报了昨天那一箭之仇的喜悦。
——就仿佛她赢得理所当然,根本没有高兴的必要一般。
“唔——昨天和麻也说过,小雷的招数太过华而不实,攻击手段也太单调了。就算确信自己能赢也不要大意,注意丰富一下自己的攻击手段。”
不仅如此,居然还摆起一副指导者的架子,开始对自己的缺点指手画脚了。
那种被火灼烧一般的屈辱感,让小磊握棍的手微微颤抖着。
其实,早在昨天她就知道了。这个女人要比自己强得多。
换句话说,自己比她弱。
弱小。
比神凪綾乃弱,
比八神和麻弱,
而且,比克里斯蒂安?罗严克拉姆弱。
——比盖亚都要弱。
“为什么……”
明明非报仇不可的,明明非打倒那些家伙不可的——但自己没有这份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弱小!?”
悲痛的恸哭声在道场久久回荡着。
“……”
綾乃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仅是话语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心灵受伤的少女做些什么。虽然嘴上说不清楚,但她心里知道绝对不能这么下去,绝对不能放任小雷不管。
綾乃也有过很重要的人被杀的经历。但因为在她把愤怒化为仇恨与复仇心前,一切都被解决了。
所以,綾乃无法理解复仇者所特有的那种阴沉情感和那种孤注一掷、不惜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感受。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没有被负面情感所左右,及时地阻止了精神失控的和麻——但也正因为如此,对于面前这个眼看就要失控的少女,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去找和麻谈谈会比较好。”
“什么?”
对于綾乃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小雷打从心底里感到疑惑。
“你觉得和那个轻浮的男人谈了后会有什么好处吗?”
“不,虽然他平常确是个又轻浮有无可救药的家伙……”
綾乃一边表示同意,一边道出了一个小雷绝对不能置之不理的事实。
“那家伙以前也曾立志复仇,并且最终成功了。”
“什么——?”
小雷怎么也没法把昨天那个堪称轻浮代言人的男人与复仇这个词连联系起来,不禁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但是,她马上又讽刺地撇了撇嘴,并充满轻蔑的说道:
“呜,以他的实力,不论对手是谁,都能轻松的取胜吧。话说回来,他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怎么还守护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呢?”
真是个窝囊废,小雷讥笑道,。然而,綾乃却出乎意料的苦笑道:
“不是的。因为那时候的和麻还不是术者,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什么……?他当时不是术者?”
“他也是神凪家的直系这件事,昨天我跟你说过了吧?可是没那家伙却一点炎术方面的才能都没有。随意,大家就断定他是个没有天分的废物,把他从神凪一族里除名了。”
“那么……也就是说……”
一想到现在的和麻居然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经历,小磊不仅沉默了。綾乃凝视着这样的她,一口气把话题进行下去。
“虽然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据说他在那之后邂逅了自己的恋人,却又失去了她,并且立志要报仇雪恨。”
“…………………………………………这样啊。”
在一段长长的沉默后,小雷低声说道。
的确出人意料。虽然说“人人都有过去”。但没想到那种不正经的男人,居然会背负这么沉重的过去。
——但是。
“那又怎么样呢?”
“哎?”
对方这突然地反问让绫乃瞪大了双眼。
“我已经知道那家伙的过去了。但我跟那家伙谈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啊?难道是让我向他请教复仇的秘诀么?可那家伙到头来,也只是因为得到了足够的力量才复仇成功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