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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中国人没有宗教需求吗?其实不然,中国人的宗教需求是很强烈的。无论什么宗教,只要传入进来,都有人信,有信道的、有信佛的、有信基督的、有信真主的。除此而外,中国人更多是民间信仰,山神、土地、精怪、鬼魂、天上的星星、地上的草木、活着的好人、死去的坏人……只要灵验,中国人什么都信。常常是刚刚拜完菩萨,马上又拜老君,在回家的路上可能还要去一趟土地庙,回到家以后,先在财神、关公像前敬一柱香,然后转身又跪倒在祖宗的灵位前。
在盲目中信仰,也在盲目中迷失自己,这就是中国人!
南朝齐梁时期,有个人叫张融,临死时遗命:“左手执《孝经》、《老子》、右手执《小品》、《法华经》。”大家知道,《孝经》是儒家的东西,《老子》是道家的东西,《小品》、《法华经》是佛教的东西。他想告诉人们:我什么都信。
中国人什么都信,什么都不信,这也是事实!
《外星人就在月球背面》17
宋代新昌县有一年发生大旱灾,县衙中有一个主簿(相当于现在的县委书记),名叫杨元光。这一年他带着一帮人到白鹤祠祭祀,祈求天降大雨,解除黎民的旱灾。他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祈祷了一遍,可天上还是晴空万里,连一丝风也没有。杨元光耐着性子,又十分虔诚地祈祷了一遍,天上依然烈日炎炎,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当杨元光祈祷了第三遍仍无动静的时候,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神算个什么东西,白白吃掉了百姓的供奉,竟然连这么点事都不办,要你还有什么用呢?骂完,他下令砸烂了神像,拆毁了神祠。这就是中国人对民间宗教的典型态度,灵则信,不灵则毁,一点脸子都不给。所以,民间的神都是短命鬼。
山西太原东面有一座山,唐朝时叫崖山,每当这个地区发生大旱时,当地人就放火烧山,熊熊的烈火,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这就很奇怪了,天旱时不应放火,因为水火是不相融的。但当地人有当地人的说法,相传,崖山的山神娶了黄河之神河伯的女儿为妻。这样一来,放火烧山就太有道理了,大火一起,黄河之神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烧死吧,父女情深,必然会带着黄河之水来救女儿,这样,大旱不就能解除了吗?我们在佩服当地人聪明的同时,也真有点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 ?这就好像黑社会的“绑票”,打个电话告诉他的家长,你再不来我可就“撕票”啦。
千万不要认为这仅仅是个特殊的事例,中国古代历来就有这个传统,《山海经》中就有“女丑曝尸”的记载,女丑是个巫师,天上十日并出时,大地一片焦枯,大约是女丑没有祈来雨水,就被族人推进太阳地活活晒死了。人们是这样想的:巫师不是可以通神吗?晒我们天神可以不管,晒一下天神的代理人看你管不管,没想到一下子就给晒死了。可见,这种心理是中国人固有的。
有人说,因为中国人在农业经济中变得很功利,有用就去信。但全世界农业经济的民族,绝非仅有中国,那么,他们对宗教是否也很功利呢?也有人说,中国没有统一的宗教是因为中国有深厚的文化,老子、孔子等先圣们的理论可以提供终极关怀的需要,所以无需信仰别的什么。但古希腊也有很发达的人文理论,为什么它的后人信仰了东正教呢?
从以上的事实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中国人有强烈的宗教情怀,但历史上至今没有一种宗教形式可以充分表达这种情怀。直到今天,我们一直还在寻找着。中国人很特殊,是见识过崇高与伟大之后的特殊。
当中国的宗教意识找不着合适的表现形式的时候,反过来就会崇拜实实在在的自己。在中国人的心里,总是回荡着这样一个声音:心外无神,我即神圣!中国人崇拜的人。因此在道家的神谱中,几百位神仙都是死去的人,其实都是鬼魂。中国无神,大鬼即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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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证明:世界上的许多宗教都在研究人死以后怎么办的问题,唯独中国的道教,在努力研究人怎样才能不死呢!为了不死,中国人几乎把办法想尽了,炼金丹、求仙药、房中术、辟谷食气……甚至,连中国本土医学--中医,也是一种养生医学。当然,在现实生活中人不可能不死,祖辈死了,父辈死了,人就是在死亡当中延续下来的。但是,一代又一代人死亡的事实,并没有削弱中国人求长生的愿望。在肉体不能长生的情况下,中国人转而追求精神上的长生,儒家追求的立功、立德、立言,本身就是一种精神长生的愿望。
祖先崇拜对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陌生,每逢清明、春节,我们的父辈都要带着我们举行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在祖先的灵位、墓地摆上一些供品,烧几张纸钱,焚几株线香,哀思随着袅袅的轻烟,伴着声声的抽泣,在空中远去,一直到达灵魂的世界。现在许多人已经不理解祭祖的真正含义,总认为祭祖就是表达对亲人的思念。实际上,祭祖的真正含义是追求长久的愿望。
当我们的父辈领着我们祭祖时,不仅仅在于提醒下一代要牢记自己的祖宗,更重要的是,父辈在为我们做榜样,意思是说:小子你看好了!今天我领你来祭祀我的父亲,那么我百年之后,你要带着你的儿子来祭祀我。这样,中国人虽然在肉体上死亡了,却在祖先崇拜之中获得了永生,逢年过节要尽孝,家中发生大事而告祖,有了困难要祈祷祖先,祖先与儿孙的生活紧紧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某种方式的永生。
中国人崇拜生命的本身!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神圣。
《左传》文公元年记,“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谥之曰灵,不暝;曰成,乃瞑。” 谥号是死人续存的一种表示,人死入土,唯谥号长留人间,故成公死后还对其十分介意,而对上不上天堂,则表现出一种冷淡的态度。唐前志怪小说中多有宁可偷生人世,也不愿死后为仙、为神的故事。《神仙传》载:“白石先生者,中黄丈人弟子也,至彭祖,已二千岁余矣,不肯修升天之道,但取不死而已,不失人间之乐。……彭祖问之曰,何不服升天之药。答曰,天上复能乐比人间乎,但莫使老死耳。”同书又载:马鸣生遇难不死,随神人学药医,后入山合成仙药,但“不乐升天,但服半剂,为地仙,恒居人间。”
中国人在骨子里总是希望自己活得长长的,但这种愿望绝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为了寻找,找到那种能够让自己心灵寄托的形式。但中国人究竟想寻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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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上述的信仰特点,也深深影响着人们的社会心理和行为。虽然许多人批评中国人很奴性,但在骨子里,中国人其实是极端个人主义,极其的独立,他们的思想很难统一。自从汉代独尊儒术以来,统治者很想将人们的思想统一到儒家上来,可是2000多年过去,至今我们还在提倡,为什么呢?正因为始终达不到目的。凡是反复提倡的,心总是极度缺乏的。因为中国人从来都不愿意按某一种统一的标准来塑造自己(比如仁、义、礼、信等等),那样真的很痛苦,在潜意识里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得自我。
在这一点上老子就比孔子更了解中国人,他反对孔子的统一标准,主张人要“见素抱朴”地活着,什么这标准那标准,都是扯淡。当年孔子前去拜访老子,老子一见面就说:“孔丘啊,你谈话中提到的这些古代圣贤,都已经死去很久了,恐怕连地下的骨头都腐烂了吧,只剩下这些话还流传于世。聪明的人应该具有适应社会的能力,如果生逢其时,那就驾车出仕;如果生不逢时,就像蓬蒿那样随风飘荡,自由自在。”
由于上述的宗教心理,中国人在心理上有些很不相同的定式:
第一、天生的机会主义者。找不到信仰的大神,造成中国人没有稳固的思想框架,我们一直强调的是“顺其自然”,而不会墨守成规,十足的机会主义。这种天性从好的方面讲,就是惊人的创造力。中国社会绵绵五千年不断,恰恰证明中国人在人与社会、人与人方面有惊人的创造力,因为投机的最高境界就是和谐。
再比如说《亮剑》中的李云龙,一个典型的中国军人,脑子里没有多少条条框框,一切“顺其自然”,因势而变,因时而变,仗打得如行云流水,这大约就是中国“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只要中国军人愿意去打仗,那将是无法战胜的。
但这种天性也极易引发一些恶习,比如说缺少诚信、忠诚、关爱等等。
第二、强烈的“等贵贱”论者。中国人没有稳固的信仰,当然也不会真心承认某种权势的存在,《西游记》里“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反映的正是这种心理,每个人几乎都在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梦。这种天性虽然可以给人以动力,反抗外来强权,但也极易引发内部的纷争,这大约就是窝里斗的根源。
在这种天性之下,中国没有世袭的贵族阶层,每过一段时间,人们总会借着社会大动荡之机,将贵族阶层连根拨掉。黄巢起义攻入长安时,起义军专门强奸世家大族的女性,而且以此为荣;解放初期,许多领导干部娶他们曾经反对过的那些阶级的女人为妻……这不仅仅是被压迫者的仇恨,还有更深层次的社会心理。也正是由于这种心理,中国人有“富不过三代”的血泪总结,有这么多仇视的人在虎视眈眈,富贵能有多长?早晚会被人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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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小神不信大神
中国人的信仰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敬小神,不信大神。
在中国,最灵验、最有名气的神,统统都是小神,比如,玉皇大帝的地位够高吧!但有多少人对他祭祀礼拜呢?很少。相反,在民间,玉皇大帝的香火远远不如城隍庙。可城隍庙是个什么神呢?它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土地神,真是“县官不如现管”。
山西五台山是佛家文殊菩萨的道场,是一处著名的佛教圣地。然而,五台山上什么地方香火最旺呢?绝对不是菩萨顶、塔院寺、显通寺等几处大寺院,而是财神庙和五爷庙。当地导游总是告诉游客:在五台山香火最旺、最灵验的就是这两处。在佛教圣地中,佛寺的香火竟然比不上两个小神庙,法相庄严的文殊菩萨、三世佛祖竟然没有小神灵验。这就是中国的信仰,信小神而不敬大神。
在对待神灵的态度上,民间对大神一般是“尊而不亲”,虽然在观念上承认大神的地位,但平日里并不亲近,敬而远之,但如有需要,还是会捍卫大神的地位。而对那些小神,则采取“亲而不尊”的态度,经常性的礼拜,烧香叩头,但在心里就是瞧不起你,对我有用就给你上香,对我无用就毁了你。所以中国历史的许多小神,都是短命的。
此种心理也造成中国人小团体利益至上的习惯,从大的集体看,好像是一盘散沙,但小团体却十分抱团,地域观念极强。这一习性,极易形成地方割据,一旦有机会,“我即神圣”的心理就暴露无遗,再加上小团体利益至上的传统,一呼百应。所以民主对于中国人而言,恐怕短时期是个梦想,否则极易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