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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年轻人,别卖弄学问了。”
“我不是卖弄学问,爷爷。我是在想,从我被抓的地方到我被卖的地方是一段很远的路。我对这件事不太理解。”
“我上次也听你说过‘被卖’这一词语。你得明白,你的说法不准确,因为萨尔贡的奴隶制不能算作真正的奴隶制,是来自古印度人的‘种姓’或‘等级’制度——一种稳定的、上下互相约束的社会制度,不能称为‘奴隶制’。”
“萨尔贡语有它的说法,可我不知道还有别的还有什么词可以翻译出它的意思。”
“我倒可以想出几种名称来,虽然我不懂萨尔贡语……在学术领域里,它不是一种有用的语言。我亲爱的索尔,你不是一个研究人类历史和文化的学生,但你得承认,在我自己的领域中,我还是有点权威的。”
“嗯……”索比感到无话可说了,“我对银河系英语不是很精通,对许多历史问题也不了解。历史涉及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是啊,这一点我太了解了,的确是这样。”
“但是我确实不能用更贴切的语言去表达了——我被卖过,而且我当过奴隶。”
“孩子,又来了不是?”
“亲爱的,不要反驳你爷爷的观点,这样才是个好孩子。”
听了他们的话,索比不说了。他已经讲过这些年来自己当乞丐的情况——发现奶奶听了之后毛骨悚然,虽然她没说什么,可是他却很尴尬。索比已经发现,尽管爷爷对许多事情知道得不少,但是只要对什么问题的看法有分歧,他总是坚信自己的一套。索比只好灰溜溜地认为,这是老年人的特点,别人是没有办法的。布拉德利爷爷高谈阔论九星历史时,索比只是平静地听着。他讲的跟萨尔贡人自己的版本不同,不过倒是跟老爹给索比讲的差不多——除了奴隶制方面。当话题转到鲁德贝克企业和机构方面时,索比竖起了耳朵,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
“你不能一天就想建成罗马,索尔。”
“我好像永远学不会似的!我还在想回警卫队去呢。”
爷爷皱了皱眉:“这个想法不是很明智。”
“为什么不明智呢,爷爷?”
“就算你没有经商才能,也大可以从事其他高尚职业嘛。”
“你的意思是警卫队不好?”
“这个……我和你奶奶都是崇尚理性的和平主义者。谁也不能否认,从来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可以为夺去人类生命的行为辩护。”
“绝对没有。”奶奶坚决支持爷爷的观点。
不知老爹听了这话以后会怎么想?这完全不对!索比知道老爹曾经像杀鸡一样杀过人,结果救出了一船奴隶。
“那么当一艘劫掠船来袭击你时,你怎办呢?”
“一艘什么船?”
“海盗船。要是你后面出现了一艘海盗船,而且很快就会赶上你,你怎么办?”
“嗯,我想只有跑呗。等死或者跟他们拼命都是不对的。索尔,动武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但是你跑不掉,因为他比你快。这是你死还是他死的问题。”
“你说‘他’,意思是他也是人。那就只好向他投降了,让他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圣雄甘地就是这么说的。”
索比深深叹了口气,说:“爷爷,很遗憾,那样做恰好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所以你不得不起来斗争,否则劫掠者就会把你当奴隶抓去。我一生做过的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击毁了一艘劫掠船。”
“啊?‘击毁了一艘劫掠船’?”
“我是用自寻的导弹打中并摧毁了它。”
奶奶倒抽了一口冷气。可爷爷还是固执地说:“索尔,恐怕你受了坏影响。这也许不是你的过错,但是在对客观事实的理解上,在价值判断上,你有许多错误观念,应该纠正过来。如果像你说的,把它‘击毁’了,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把你当奴隶抓去’?他们抓你们干什么呢?抓你们什么用都没有,是不是?”
索比一声没吭。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要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就听不进去。这是一种普遍规律。
布拉德利爷爷继续说:“我们不谈这件事了。现在再谈谈另一件事,我想把对你父亲说过的话告诉你:要是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经商,那就不要吃这碗饭。但是像小孩子一样跑掉,去参加国民警卫队——那不行,孩子!不过,几年之内你无需作出决定。约翰是一个非常能干的管理人员,你不用急着决定。”他站起来继续说,“我跟约翰谈过这件事,我知道他愿意忍辱负重,把这副担子再挑一小段时间,……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多挑一段。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都该睡了。这儿天亮得很早。”
第二天上午,索比离开了观光谷。走前他很有礼貌地说,奶奶的家等于他自己的家——还真是这样,两个地方其实都不是他的家。回到鲁德贝克市以后,他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到愉快的飞船里去生活。他要重新穿上老爹的军装,他的性格不适合当亿万富翁大老板。
首先他要行动起来。先要找到父母亲签过字的那些文件,然后把那些文件与为他准备的文件作一番比较。父亲的要求一定会在他签过字的文件里显示出来,如果两份文件没有冲突,他就在文件上签好字。这样,他走了以后杰克伯伯就可以继续工作了。在这个问题上爷爷说得很对,约翰·威姆斯比知道该怎么管理公司,而他却没有经验。他应该感激杰克伯伯,在告别以前一定要谢谢他。一切就绪以后,索比就准备离开地球,到他的同类、跟他使用同一种语言的人那儿去!
一到自己办公室,索比就给杰克伯伯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秘书说他出城去了。他想他可以留一张字条,这样更好些——哦,对了!还必须跟莱达道别。他又给法律部去了个电话,告诉接电话的人把他父母的授权书从保险库里找出来,送到他的办公室。
文件没到,布鲁德法官却到了。“鲁德贝克,你要从保险库里拿出文件来干什么?”
索比解释说:“我想看看。”
“除了本公司上层领导人员以外,谁都不能提出从保险库里取出文件的要求。”
“那我是什么人呢?”
“恐怕你目前还是一个概念模糊的年轻人。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你才会有这个权利。但是现在你只是一个客人,还在学习你父母亲的事务。”
索比马上信以为真了。这话的滋味虽然不好,但他说得没错。“我一直想问问你,法院正式宣布我父母死亡的事应该怎么办理?”
“想把他们彻底埋葬,以绝后患?”
“当然不是。但这件事总是要做的,或许杰克伯伯也会这样说。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已经办到什么程度了?”
布鲁德法官冷笑一声,“早着呢,这还得多谢你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你以为公司领导会发起一场将把整个公司事务搞得乱七八糟的活动吗?除非预告采取防止混乱的措施,他们是决不会开始的。处理遗嘱的事会拖上许多年——在这期间,商务活动就要停下来……都是因为你没有在我几星期前为你准备的几份简单的文书上签字。”
“你的意思是在我签字以前,什么事都干不成?”
“说得对。”
“我不太明白,假定我死了——或者没有出生,根本没有我这个人——那怎么办?每次一个鲁德贝克死了,商务工作都会停止吗?”
“这个……嗯,不会。那就会由法院授权把事情办下去。但是现在既然有你,这份责任就是你的。喂,听我说,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看了几页决算表,你就以为自己懂商务了。可你根本不懂。譬如,你认为可以叫人把那些专门给约翰·威姆斯比看的文书移交给你,那些其实是他个人的文件,不是公司的。如果这时候你想接管这个公司,而且按照你的想法宣布了你父母亲的死亡,我可以预见,我们就会陷入各种各样的混乱,你自己也会手足无措。我们不能这么做,公司不能这么做,鲁德贝克也不能这么做。所以我希望你今天就把那些文件签了,别再磨磨蹭蹭浪费时间,懂吗?”
索比低下头,说:“我不会签的。”
“什么意思,你‘不会签的’?”
“直到我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事情时,我才会签字。要是我连我父母亲签署的文件都不能看,我是坚决不会签字的。”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我会静观事态的发展,直到弄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为止。”
第十九章
索比发现,要弄清真相是很困难的。此后的生活大致跟以前差不多,但并不完全相同。他暗暗怀疑,在学习商务方面,自己有时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帮助,以掌握那些互不相关的数字以及没有好好整理(凌乱程度未免也太过分了)、啰嗦晦涩的“总结”、“分析报告”。他这方面的知识实在太有限了,连起疑心的资格都没有。
但从拒绝布鲁德法官的要求那天起,他还是渐渐起了疑心,而且越来越明确。多洛雷斯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热情,他一开口,人们依旧立即遵命。但送给他的资料却越来越少,后来竟渐渐不送了。他们总是用种种理由来搪塞他,使他搞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什么“调查报告正在准备”啊,“负责人出城了”啊,或者“那些东西是保险库里的档案,今天库里没有一个负责人”等等。布鲁德法官和杰克伯伯一直没有再露面,他们的助手虽然都很有礼貌,但却解决不了问题。索比也没有办法逼问杰克伯伯。莱达告诉过他,“爹爹不得不经常外出。”
索比办公室里的事情开始乱得一团糟了。尽管那个图书馆是多洛雷斯一手操办起来的,但她好像还是找不到、或者甚至想不起索比已经作过记号要保留下来的文件资料。最后他发了火,把她训了一顿。
她默默地忍受了。“对不起,先生。我已经尽力了。”
索比向她道了歉。他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怠工,以前他在检查、监督装卸工时就学会了这套本事。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这才严厉地斥责了她。索比最后安抚道:“真的对不起,你休息一天吧。”
“哦,我不能休息,先生。”
“谁说不能休息?回家去。”
“我不愿意回家,先生。”
“嗯……那就请自便吧。但是你要到女子休息室去躺一会儿或者干点其他什么事。这是命令。明天见。”
她忧心忡忡地走了。索比坐在不能行使任何权力的写字台旁思考着。
索比需要的是一个人留下来,免受各种事情和数字的干扰。他开始整理起自己脑子里的一些想法,把考虑结果列了出来:
第一:因为他拒绝在委托书上签字,所以布鲁德法官和杰克伯伯对他采取排斥态度。
第二:就算他是“鲁德贝克的鲁德贝克”,但继续管理公司事务的是杰克伯伯——直到法律正式宣布自己父母亲死亡为止。
第三:布鲁德法官曾经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在他承认杰克伯伯的管辖权并在委托书上签字以后,他们才会开始认定他父母死亡的工作。
第四:他不知道父母签字的那些文件内容。尽管作了最大努力想跟他们摊牌,逼他们拿出那些文件,但还是失败了。
第五:“所有权”和“控制权”截然不同。杰克伯伯控制了索比所拥有的一切,同时,杰克伯伯只拥有作为代理董事长所必须拥有的一份股份(莱达拥有大量股份,因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