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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再多一点,连门里面的东西大概都一起炸烂了。况且火药不便宜,要省着点用。」于承均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走向墓门,拿着铲头用力往门上一掼,墓门立即被砸穿个洞。叶离上前帮着将门凿开,没一会儿就足够让人钻过去了。
两人将手上的灯调到最亮,整个主墓室一览无遗。
有别于方方正正的配室,主墓室却是挖成了圆形,拱形的顶像罩子似的,最高处约有七、八公尺高,空间极大,更显得摆在中央唯一的棺木刺眼。对面也有个门,那应该接着通到另一个配室的甬道,不过那门竟没关上,可以直接看到黑暗的另一边。
于承均暗啐,早知道就冒险从另一边下来,不仅不用挖盗洞,连火药都省了。
「干嘛要弄成圆形啊?难道觉得这样比较有设计感?」见到棺木之时叶离畏怯地停了下来,但嘴上还是嘟囔不停。
「这墓室修得圆顶平底,正好呼应了天地相通之理,就养气这点来看,的确有其帮助。」
墓室正中央有个突起的脚跟高的石台,棺木就摆在那上面。
于承均仔细地打量,面露惊讶道:「看来,这真是个养尸棺。」
棺材是用整块上好的木料雕刻而成,质地黝黑却隐隐透出光华,棺盖的接缝处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那棺盖外面镶嵌了一整片的陶瓷,像棺套似的将整个棺盖包覆住。那陶瓷上的画工极细致,而且还是「珐琅彩」,那是康熙以后才有的宫廷用瓷器。
以这上面颜色艳丽的没骨画看来,这构图和设色都像出自于雍正时期的宫廷御用画师邹一桂的手笔。
于承均拿出相机,仔细地拍下照片。这棺盖太过沉重无法携回,他也不想破坏其完整性,先拍照回去鉴定一下,如果真的是养心殿造办处出产的瓷器,那可算是国宝了。
触上冰冷的木棺,于承均心想,这种好棺也是养尸不可或缺的一环,可以维持尸身不化。看来这墓主可能是个人物,光是要弄到宫廷御用窑烧,就可见其财力之雄厚。
他心中有些兴奋,光看这么讲究的棺,里头必定藏有不少好东西。
于承均从背包里掏出手套和面罩,郑重地戴上。在墓穴里就算可以不用做太多准备,唯有开棺时一定要戴上这些行头以避免和尸气直接接触。不少盗墓为生的人们都死于染上尸毒,所以这点于承均更加小心。
叶离见他的动作,赶紧也戴上自己的手套并抱怨道:「师父,你也说这是个养尸棺,你不怕开棺会有只殭尸跳出来吗?」
于承均站起身,双手放在棺盖上道:「那就等我开了就知道了,退后。」
他使劲往前推开棺盖,木头之间发出缺乏润滑的难听声音。叶离手上紧握着折迭刀,暗忖着下次下地一定要带上糯米或鸡血,要是真碰上邪门东西,他还可以逞逞威风、英雄救美……
棺盖开了一半便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东西。棺木里躺着一具像虫茧似的物体,外面裹着一整圈的棉布,有些干瘪塌陷。
于承均吃了一惊,这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外观隐约看得出来是个人形,奇怪的是这具尸体的姿势,并不是如一般的直挺挺躺在棺木里,而是呈现蜷缩抱着膝的样子。
叶离探头,见到内部情况时忍不住大叫:「原来不是殭尸,是一具木乃伊!」
于承均接过折迭刀,在已经发黄发硬的裹尸布上划开个小口子,下面还裹了好几层布,全部划开之后露出底下黑干的尸体,「尸体变成这样是不会变成殭尸了,养尸首重防腐,像这种只剩层硬皮的干尸不可能起尸。」
叶离撇嘴道:「要是这样还能变殭尸岂不是吓死人?」
于承均没说话,开始在棺材里摸掏起来,摸了老半天,只在尸体头下找到个羊脂白玉枕,色泽温润,雕刻细致,两端还嵌了金线饰纹。以这作工和抛光看来,应当是乾隆时期的宫廷玉器。
敲了敲棺材各处,也没听出有什么夹层,他略为失望说道:「唉,至少还有个玉枕。本以为挖到个油坑了,没想到棺材里和这墓穴一样贫瘠。」
「师父,其它首饰啥的应该都戴在身上吧?」叶离比了比尸体,「会不会都包在布里了?要不我们把它割开来看看,总归有个压舌的玉琀或塞肛的玉栓可捡。」
于承均瞄了他一眼。这小鬼平日对于那些鬼怪之事相当敏感,但其它行事却挺利落毒辣,知道没有古怪之后,便露出一副想把棺木整个拆开的模样。
「不了,我不想亵渎尸体,敛尸用的玉器不捡也罢。」于承均摇头道:「虽说会干这行也没什么道德可言,说难听点就是挖人家祖坟的毛贼,不过最起码尽量不要动到尸体。如果是露在外面的,你可以尽管拿,看不到就别打它的主意了。」
叶离不以为然想着,于承均平时爱钱爱得要命,遇上这种事倒是很有道德感。
「啧,我就是想说这棺木里里外外只摸到块石头,不如帮这墓主解开身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烂布,让他透透气。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自己吐出值钱的东西以作报答……」
于承均将玉枕仔细包了几层后放好,便又对着棺木观察起来。
「师父,你再看也不会长出香菇的。」叶离手肘撑在棺盖上,知道他应该是看出什么蹊跷,但还是忍不住贫嘴一番,「这棺木哪里奇怪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于承均示意叶离抬另一边,两人合力将棺盖翻了过来。
「这棺材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可以说明这墓主的身分。」于承均奇怪道:「而且我从没看过墓葬时会把死者这样裹得不见天日。」
「……可能是这家伙长得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又怕让人知道他的身分,所以……」叶离兴致勃勃地猜测着。
于承均思忖道:「看来这人来头不小,既要将他埋在养尸地、又怕别人知晓他的身分,只能说埋他的人应该另有打算。」
「管他怎么打算,现在还不就是具干尸?拿来当柴火烧都嫌──」
叶离兀自喋喋不休时,于承均突然脸色大变、扯着他往地上摔。
还未落地,就听到一声凌厉的爆炸震荡了墓室里死沉的空气。
叶离被甩在地上,顾不得浑身疼痛,惊慌问道:「那是枪声?!」
于承均暗自咬牙。适才将全副精神放在搜寻上,竟没注意到另一边有人走来。
之前也不是没遇过同业,不过大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晚到的摸摸鼻子等人家淘完之后再来捡遗漏的,要不就是厚着脸皮要求分一杯羹。像那些人明显来者不善,什么都没问就先放一枪的倒是从来没见过。
于承均伏低身子,两人借着棺木暂时阻挡了攻击。他从背包底拿出从来没派上用场的左轮手枪,拉开保险对空鸣了一枪,目的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手无寸铁,若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对方少不了也要拉上几人陪葬。
那拨人相当谨慎,见对方有枪,也退到了甬道里。不过他们迟早会知道于承均只是虚张声势……
「看来……是遇上同行了。」于承均微微扯起嘴角道。
虽然只是匆匆瞄到,那拨人少说有七、八个,服饰统一穿着黑色且持有武器,应该是有计划的集团。敌我实力悬殊,当务之急只能想办法脱身,就算自己拼上性命也得保护小鬼周全,人是他带下去的,当然就有义务让他毫发无伤地回家。
叶离鼻端敏锐地闻到一丝血腥味,转头只见于承均面色苍白,左手不灵活地拿着枪……等等,师父是右撇子的!他死命盯着于承均的右臂,视线缓缓下移,不意外地看见鲜红的血从袖口蜿蜒流下,顺着手掌汇聚到指尖然后滴下。
由于于承均穿着全黑,流了血也被衣物吸收了,一时间没有察觉他已经受伤。
「擦伤而已,不碍事。」于承均看见叶离阴晴不定的脸,开口安慰道。
叶离愣了下,才赶紧拿了手帕捂着于承均的伤口。动作大了点,于承均闷哼一声苦笑道:「不用这么用力也可以止血。」
叶离没理他,翻出条细尼龙绳就着手帕绑住伤口。
「听着,」于承均俯下身凑着叶离的耳朵道:「我们现在的武器只剩下我手里这把枪和刚刚落在墓道里的一些火药。现下我是跑不动了,必须要让你犯险才行。」
叶离坚定道:「师父,要让我背着你冲出去都可以。」
「就你这身材可背不动我。」于承均低声道:「从这到石门那约莫二十公尺,等会儿我掩护你,你就只管往外面跑,拿了火药扔给我,我要把他们炸回姥姥家。」
叶离噗一声笑出来,想不到不爱说笑的师父说起粗话还挺有一回事的。他敛起笑容深吸一口气,道:「没问题。」
于承均填好子弹,庆幸自己平日没荒废了这枪的保养,否则放了这么多年没用的枪一定会卡弹,更甚者可能膛炸、连自己都搭上了。
于承均猛地一翻身站了起来,叫道:「快跑!」起身同时,于承均便开始开枪。枪膛里六颗子弹,射完后就必须重新装填,得要撑到叶离跑进甬道里才行。
石门里那几个人借着掩护也伸出手发了几枪,只不过子弹都打在了极远处。
于承均身体一晃,连忙撑住了棺木边缘。从衣袖破洞处可以看见刚绑好的伤口正汨汨地渗血出来,顺着手腕流到棺材里。右手虚软无力,因失血而开始有些麻痹。
这时叶离已经顺利跑进甬道里,环视一圈没看到于承均所说的包,焦急大喊:「师父!东西在哪?」
于承均手中六发子弹已然击完,蹲下身拿出剩余子弹装填,边道:「什么东西?刚刚炸门时早用完了,你也别废话,赶紧离开这里,我来拖住他们。」
语音刚落,另一边便开始反击了。对方听到对话就知道他们身上没有太多武器,待于承均弹尽援绝就没戏唱了,几人就着掩护慢慢逼近棺木,而枪声此起彼落中,青年根本无法起身。
叶离眼见师父陷入死地,心一横大叫道:「你这浑蛋!反正你死了我也没其它地方可去,干脆就跟他们拼了!」
于承均反手开了几枪,沉声喝道:「你快走!我自己应付得来,你只会碍手碍脚,要是你真想看我死在这里你就继续待着!」
叶离只觉得怒不可遏,这种老套台词也想拿来晃点他。正待开口时,只见一人已经绕到棺木旁,枪口直指看向另一方的于承均!
「后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叶离跳出了甬道凄厉的大喊。
于承均大吃一惊,知道后面有埋伏,但自己闪躲的速度不可能快过子弹。
千钧一发之际,他闭上眼睛,脑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以盗墓维生,终究也要死在这里……
枪响声戛然而止,少了枪声之后,墓室里就像从来没人闯进一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