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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笑起来∶「何止大失所望,简直大吃一惊,决计想不到大祭师会那样说。可是,当他取出了照片之後,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是不是?」
原振侠回想著刚才的情形──的确,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传说。但是当大祭师找到了圣墓,并且拍下照片之际,传说就向著真实迈进了一大步!
海棠接著道∶「当时,我把大祭师叫到一角,对他说∶「别说下去了,事情十分神秘,不宜被太多人知道。」大祭师望著我,我就告诉他我假冒的身分,要他只把进入圣墓後的情形,对我或我指定的人说,这样我才能帮助他,大祭师答应了。」
海棠和大祭师低声密谈之後的情形,原振侠是亲身经历过的。当时海棠曾留他,可是另外有一位扮成了大子马克思的女士,却劝他别牵涉在内。
他问∶「你的推想是──」
海棠道∶「我的推测是,大祭师带到美国去请求研究的东西,自然和这个传说,或是那个圣墓有关。那东西被怀疑和核能有关,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振侠哈哈笑了起来∶「你的推想能力真不简单,一个古老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传说,怎麽可以和甚麽核能装置联想在一起?」
海棠的双颊,不知是因为连续喝了几口酒,还是由於兴奋,现出了淡淡的红晕来。
那两团淡淡的红晕,更使得她的脸庞看来娇艳欲滴。原振侠笑了一半,就盯著她怔住了。
海棠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略按了一按∶「这的确是十分奇特的联想,甚至有点匪夷所思,可是在当时,我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原振侠对海棠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这时他恣意欣赏著海棠的美艳,稍有一点神思恍惚,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海棠在原振侠的逼视之下,有点羞意,那更增她的艳媚。她略转过脸去∶「当时我想留住你,可是你却走了。我们──我和大祭师,还有我的一个手下,一起进入了一间房间之中。就在那房间之中,大祭师向我讲述了以後的事,就是他进入了圣墓以後的遭遇。」
海棠讲到这里,打开手袋,取出了一具小型录音机来,放在几上。
在她要伸手按下放音掣钮的时候,原振侠却陡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海棠用一种讶异的神色望定了他,原振侠迟疑了一下才缩回手来。在那一刹间,他甚至有点不能肯定,自己是为了阻止海棠的动作,才按住了她的手,还是内心深处,实在想碰触一下她那莹白如玉的手,才这样做的。
他吸了一口气∶「不论事情的发展怎样,我看不出和我有任何关联,为甚麽你要让我知道全部事情的经过?」
海棠仍然望著原振侠,美目之中,有一种异样的光采∶「我¨¨¨」
可是只讲了一个字,她又咬了咬下唇,显然地改变了原来的话∶「你听一听经过,对你来说又会有甚麽损失?事情的经过,本身就奇妙而富於吸引力!」
原振侠叹了一声,他有刚才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想起了那个警告∶「原医生,不要牵涉进去!」
他不知道向他发出警告的是甚麽人,但是那种真挚的语气,却使他觉得亲切而值得信赖。
这时,他心中所想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是∶目前,听听自然不会有甚麽损失,但是我却怕会越陷越深,终於牵涉进去!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叹了一声,看著海棠的指尖,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大祭师的声音立时传了出来。
海棠补充了一句∶「我很少打断他的话头,几乎全是他的叙述的纪录。」
原振侠点了点头,用心听著。
以下,就是大祭师的叙述。在叙述中的「我」,自然是大祭师,而括弧中的话,是海棠当时说的。
当我一伸手,竟然推开了那麽大的一块大石时,我心中的诧异,真是难以形容。我存身在峭壁之上,立足处,只不过是凸出少许的一块石头,在极度讶异之下,一个疏神,几乎就要跌下山崖去。
那块堵住洞口的大石被推开之後的情形,我拍摄了下来,你已经看到过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本来我实在没有存著甚麽信心,只是基於好奇¨¨¨还有一些别的心理因素,才进行这次探索的,可是那时,在那样情形下,我的想法自然大不相同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即使在现代,也不知要多麽浩繁的工程,才能把这样重的一块大石,装到峭壁上来。要知道,圣墓所在地,虽然不像传说之中「缺口的天哨」那样遥远神秘,但也要经历相当长期的攀山越岭,才能到达。我这次就花了十多天时间,才到达山峰下,然後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攀上去的。要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之中,进行大规模的工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所谓来自鬼界的神秘力量,难道真的是存在的?
说起来真是惭愧,几乎所有部落中的所有人,都相信我这个大祭师,是具有来自鬼界的神异力量的。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清楚楚知道,我根本没有甚麽特异的力量,我只不过恰好被上一代的大祭师选中了,作为他的继承人而已!
自然,这一切,都是我在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後,才开始深思的。我前面提到过,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心理因素,就是我开始自己问自己,如果根本没有鬼界力量的存在,是不是我还是要根据古老的传说,继续假充下去?
自然,我不提出这一点来,是没有人敢於提出的,我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身分。可是我又不断内疚,自己责备自己,所以我必须探索出真相来,好对自己的良知有个交代!
这时,我看到那块大石头被推开,心中实在是十分高兴。我第二个想到的是,为甚麽那种力量,被称为「鬼界」的力量,来自鬼界中的魔鬼?为甚麽不是天神的力量,来自神界?一般来说,特异的力量在传说中,大都是来自天神的,为甚麽在我们的传说之中,异常的力量,会和魔鬼联在一起?
(大祭师的那一段话之後,有大约半分钟的寂静,然後才是海棠的话∶「土语的词汇,一般来说都比较简单,鬼、神可能共用一个字眼。那麽,鬼和神,也没有甚麽分别了。」)
(大祭师连忙分辩∶「不,不!在这个传说所使用的语言之中,鬼、魔鬼,和神、天神,所用的字眼是截然不同的,不可能混淆。」)
(海棠没有再争下去,只是道∶「不必去理会了,反正是鬼也好,神也好,都代表了人类所未知的那一面!」)
(大祭师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又继续他的叙述。)
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但是我并没有停留多久,就拉著一股山藤,侧身荡进了大石推开之後,所显露出来的那个洞穴之中。洞穴看来相当深,光线照进几公尺之处,向里面看去,其深无比,漆黑地甚麽也看不见,而且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那种诡异莫名的感觉,几乎使我想立刻退了出来──你别见笑,我是一个十分胆小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们¨¨¨向你们求助了。
我呆了一呆,才著亮了电筒,向内照去。洞里好像有十分浓的浓雾,那种浓雾,甚至给人以黑色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山洞看来像是天然的,洞壁的岩石十分突兀,看起来像是有很多怪物附在洞壁上一样。越到里面,越是黑暗,而且,山洞中有著十分湿重的雾。
我对於山区中的各种毒虫、毒蛇,都相当熟悉,在这样充满了湿雾的阴暗山洞之中,是毒物盘踞的理想所在,我真是步步惊心。可是不多久,我就发现,这个山洞虽黑暗,可是却乾净无比,不但没有蛇虫蝙蝠,连苔胡植物也没有。
我想,那可能是由於洞口长期被紧密封闭著的缘故。等到走进了将近五十公尺,山洞陡地变得相当广阔,洞顶也很高,看起来,像是置身於一个圆锥形的大堂之中。
在电筒光芒的照耀之下,我看到「大堂」的正中,是一个高出大约一公尺的石台,长方形。在那长方形的石台之上,放著一截十分粗大,约有两公尺长的树干,树干显然是经过修饰的,但是还保留了树皮。这种树,我一看就知道是一种木质相当坚硬的树,在山区中生长,并不是十分多,像那样巨大的更加罕见。
当我走近的时候,就发现树干是曾经被割开了又合上的。也就是说,如果这里是圣墓的话,那麽这粗大的树干,就是棺木了。
那种粗大的树干,一般来说,土人是把它割开了之後,再挖空树心部分,来制造独木舟的。这时石台上的那树干是如此粗大,自然当中挖空之後,要放下一具尸体,是绰绰有馀了。
这时,我心情紧张之极,甚至在发著抖。我真想把树干的上半部掀起来,看看第一代大祭师是甚麽样子的,可是我却不敢这样做¨¨¨我不是怕死人,而是怕¨¨¨亵渎了祖师。因为一代又一代留传下来的嘱咐,只是吩咐有困难的大祭师,来到圣墓之後静思,就可以获得力量,并没有说及过要打开棺木,看到遗体的。
等到我决定不将它打开之後,我才注意到,在树干的一端,也在那石台上,有一块小小的石碑竖著──不,我不应该说那是石碑,只不过因为它是长方形的一块,又是在墓中,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会认为那是一块石碑。事实上,当我一看到那块东西,用电筒照射上去之际,那东西就现出一种异样的光采来¨¨¨
我应该怎样形容这块东西的光采才好呢?唉!真是十分难以形容¨¨¨
(海棠用平静的语气插了一句话∶「你何必费心思去形容呢?把那块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就可以了!」)
(大祭师发出了一下声响,显然是由於惊愕,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来的。然後他道∶「你¨¨¨你怎麽知道,我把这块东西带出了圣墓?」)
(海棠的声音,听来仍然十分平静∶「要是我们真是那麽无知的话,也不能给你甚麽帮助了,是不是?」)
(大祭师一叠声地答应著∶「是¨¨¨是¨¨¨那东西现在不在身边,我一定会给你们研究的,我¨¨¨把那东西带到美国,美国人¨¨¨不肯帮助。」)
(海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甚麽,大祭师继续讲下去。)
那东西给电筒光一照,所现出的光采是夺目的,但也十分深沉。那情形,就像那是一大块出产在澳洲的,一种叫作闪山云的宝石一样,看起来,像是一大块深色的闪山云。
我当时呆了一呆,想去搬动它,它像石碑一样竖放著,至少应该是一推就倒的。可是我推了一下,提了一下,却一动也不动。请注意,我当时的神智十分清醒,真是提不起来。
由於我不知那是甚麽,所以我没有在意,就在它的前面,在石台上坐了下来。
我采用的是普通的静坐方法,因为我需要静思,才能得到来自鬼界的力量。当我开始坐下来的时候,我心绪真是乱得可以。
试想,在这样的荒僻山岭上,这样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