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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话。“最好你自己坦白,朱莉,”布拉德肖建议说,“这是最好的选择,那样查理会把你当朋友的——对吧,查理?”
“我相信那样会加深我们的友谊,”陈点头说,“朱莉小姐,昨天芬小姐给你戒指让你去换现金,这是不是事实?”
“哦,是的,”姑娘坚持说,“这是事实。”
“那么后来她又把戒指要了回去?”
“是的——在她见过特纳弗罗之后,大约在中午。”
“她把戒指拿了回来,并且在她死的时候,手上还是戴着它?”
“是的。”
“惨剧发生后,你又把戒指拿走了?”
“是的。当我和吉米发现她时,我走进去跪在她旁边,我是那时拿走的戒指。”
“为什么?”
“我——我不能告诉你。”
“你是说你不想?”
“我不能,也不想。对不起,陈先生。”
“这让我非常为难,”查理沉默了一会儿,“你拿了戒指是否是因为那里面刻着丹尼的名字呢?”
“你对丹尼了解多少?”
陈突然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我会告诉你,这样你可能就会坦诚相待了。我知道在丹尼·梅若被杀当晚希拉·芬就在同一个房子里,这样,她就知道了凶手的名字。她非常希望能掩盖她过去生活中的这件丑闻。或许是为了帮她掩盖,你不希望丹尼·梅若的名字出现在此案中,这种帮助朋友维护名声的愿望是很自然的,但你看出来了,你的帮助没有用。现在你可以说了,这不会伤害到你亲爱的朋友的。”
姑娘轻轻地哭泣着。“是的,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知道了这件事真让我感到难过。如果能不让丹尼·梅若的名字卷进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么你知道芬小姐过去的这桩丑闻吗?”
“我怀疑发生过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不清楚是什么事。我那时很年轻——我刚到希拉那儿不久——在丹尼出事的时候。出事的那天晚上,希拉回家的时候有些歇斯底里,我一个人在那儿陪她,我尽最大努力照顾她。好几个星期她都精神恍惚,我知道她与梅若的被杀有点儿牵连,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如我刚才所说,我那时很年轻,但我明白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
“那么昨天——”陈催促说。
“如我告诉过你的——昨天早晨她说她必须马上弄到钱,她把戒指给我让我去卖。然后她到格兰特大酒店去见特纳弗罗,当她回来时她似乎又有点歇斯底里了。她把我叫到她的房间,她在屋中来回走着,我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个魔鬼,朱莉,’她喊着,‘那个特纳弗罗是个魔鬼——我希望我没有让他来,他对我说出了在塔希提时在船上发生的事——他怎么能知道——他把我吓坏了。我做了非常傻的事,朱莉——我一定是疯了。’她变得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了。我问她出了什么事,‘把祖母绿拿来,’她对我说,‘我们不卖了,朱莉,那里面有丹尼的名字,我现在再也不想听人提这个名字了。’”
“你说她歇底斯里?”
“是的。她经常那样,但这次更严重。‘丹尼·梅若还没死,朱莉,’她说,‘他还要回来让我名声扫地。’然后她催我去拿戒指,我当然照做了。她对我说我们晚点儿再找点别的东西卖,那时她太难受了,没法谈这事。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她对着丹尼·梅若的照片哭泣。”
“啊,”陈喊道,“那镶绿边的照片是丹尼·梅若的?”
“是的。”
“请继续讲。”
“昨晚,”朱莉继续说道,“当吉米和我在避暑屋看到那恐怖的一幕时,我立刻就想到了希拉说的话,丹尼的鬼魂还要回来羞辱她。我不知怎的感觉到他的死与希拉的死有关,如果能不让他的名字牵涉进来——而且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丑闻会被揭发,所以我就把丹尼的戒指从她手指上拿了下来。后来,我听有人提到那照片,我就跑上楼把它撕碎了,把它藏在一个花盆里。”
陈的眼睛睁大了。“原来那是你干的?再后来——当风把碎片吹散时——是你把许多碎片藏起来了吗?”
“哦,不——你忘了——发生那事时我不在那房间,即使我在的话,我也不会聪明到想出这个主意。有人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是谁呢?我一点儿也想不出,但当我听说这事时,心中非常感激。”
陈叹气说:“你把什么都耽误了,让我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我欣赏你对那已死去的女人的忠诚——”他停了一下说,“嘿,我倒真想能认识一下这个女人。她能让别人对她如此忠诚。为了保护她死后的名声,一个天真的姑娘可以去妨碍警察。一个无辜的男人承认是杀她的凶手,很明显也是为了相同的原因。”
“你认为是罗怕特·菲佛把相片的碎片藏起来了吗?”布拉德肖问道。
查理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时他还没来。天啊!不是那么简单,根本不简单。”他叹了口气说,“恐怕在我解开这个谜团之前就被累成骨架子了,而你,”他看着姑娘,“你一个人就至少让我瘦了好几磅。”
“真对不起。”朱莉说。
“没什么,我的女儿们总是说我身体超重,而我又希望能有一个优美的形象。”他站了起来。“好啦,这事就算了。吉米,你可别错过这个年轻姑娘,她已经证实自己是一个忠实的姑娘,而且她也是我见过的最不会说谎的人。这么好的一个妻子她会属于谁呢?”
“希望是我,”布拉德肖咧嘴笑着说。
“我也这么希望,”查理转头对姑娘说,“接受他吧,你我之间一切都已经化解了,我很高兴瘦了几磅。”
她笑了起来。“真谢谢您,陈先生,真高兴我们之间不再有隔阂。我内心不愿意欺骗你——你是个非常可爱的人。”
他鞠了一躬。“我这颗上了年纪的心听到这样的话也会快乐地跳起来,你给了我继续干下去的新的勇气,但继续做什么呢?天啊!未来隐藏在黑纱后面——而我又没有特纳弗罗的能耐。”
他慢慢地走向他的小车,留下他们俩站在一颗黄槿树下。从车道上拐出来,他差点儿和一辆电车撞上,“醒醒!”电车司机愤怒地喊着,认出了他是檀香山的一名警察之后,司机又假装像什么都没说过,查理朝他挥挥手开车走了。
警探迷失在怀疑和困惑的迷宫之中。祖母绿戒指的事总算水落石出了——但他离目的地仍然远着呢。朱莉说的话中有一点让他非常注意,昨晚他想拼在一起的原来是丹尼·梅若的照片。
他想,到目前为止,有人一直成功地阻止了他看到那个希拉曾抱着他的照片哭泣的人的模样。图书馆的报纸被毁坏也是出于相同的动机吗?很明显这都是同一个人干的,这个人下定决心不让陈探长看到丹尼·梅若的相片,这是为什么呢?
查理决心回去从头仔细想一想这个案子,但不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这个下午要干的工作大多了。“最好我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他喃喃地说,“我要停止一切活动,让疲倦的大脑处于接受信息的状态,也许不思考的时候我的潜意识会抓住什么机会也未可知。”
在这种暂停思考的状态下,他把车开到了格兰特大酒店的停车场停了下来,自己则悠闲地朝入口走去。从空荡的门厅里吹出一阵凉风。
对自己领班身份非常自豪的年轻中国人山姆机灵地朝他微笑着。查理停了下来,有一件小事他想问问山姆。
“怎么样,你还喜欢这工作吧?”他说道,说正事之前,查理习惯做这种铺垫。
“工作不错,”山姆高兴地说,“总有丰厚的小费。”
“你认识叫作特纳弗罗大师的那个人吗?”
“是一个不错的人,对我挺好。”
查理盯着小伙子问:“今天早晨你向他说广东话,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来的那天,他说很久以前他在中国住过,会说中国话,我就用广东话同他聊了一阵,他说得不太好,但他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但今天早上他好像不明白你的话。”
山姆耸耸肩。“我也不明白。我每天早上都对他说相同的话,但今天他却做出滑稽的表情说他听不懂。”
“这些游客都很古怪。”陈笑着说。
“挺滑稽的,”山姆承认说,“但小费都给的不错。”
查理穿过休息室走到了平台上,坐了下来。
他停止思考的休息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现在他又陷入了沉思。看来特纳弗罗明白广东话,尽管他好像非常愿意帮助查理找到杀害希拉·芬的凶手,但他却不希望查理知道他会说广东话,这是为什么?
查理宽厚的脸上慢慢荡上一抹笑意,这其实是个简单的问题。特纳弗罗帮助解决这个凶杀案的第一步实际行动是指出表上的时间被调过了,从而大家在八点零二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就一钱不值了。
但是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听懂查理和厨子的对话,如果他不知道吴若青在八点十二分见过希拉·芬,从而使表所显示的时间已经毫无价值了,那么他还会那样做吗?他所显示的侦探技巧在当时似乎证实了他的诚意,但是如果他懂广东话的话,那么他只不过是毫无诚意地卖了个现成的人情。
查理坐了好长时间,心中想着这件事,他的热心的助手特纳弗罗大师,是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热心帮忙吗?
第十九章 特纳弗罗帮忙的手段
导演瓦尔·玛蒂诺,穿着他显眼的白色丝绸西服,扎着红领带,走下了休息室的台阶。他看起来像一些客轮上为了把尚在犹豫的游客留在热带景区而设计的宣传品的封面人物。看见了悠闲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查理,导演马上走了过去。
“啊,探长,”他说道,“没想到会看到你这么悠闲,莫非你已经解决了昨晚的事情?”
陈摇着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谜还是谜,重要的是不要被表象骗倒。虽然我的脚一动不动,但我的脑袋在工作。”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玛蒂诺回答说,“我盼望你能尽快有所收获。”他坐在查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你知道昨天的事一下子就毁了我价值二十万美元的影片,我应该尽快坐下班船赶回好莱坞看看还能做点什么。不论是谁杀了希拉,这人肯定不在乎我们公司的利益,不然他会等我拍完片子再动手。唉——现在什么都完了。但我必须尽快离开,这就是为什么我盼着你能尽快破案。”
陈叹了口气。“每个人似乎都急得不得了,这可不是夏威夷的作风,我已经忙得喘不过气了。可以问一下你本人对此案有什么看法吗?”
玛蒂诺点燃了一支香烟。“我不太清楚。你有什么想法?”他把火柴扔到了地板上,那个拿着畚箕和刷子的中国老头儿立即走了过来,瞪了查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知道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的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的想法还没有成型,”陈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有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一直在跟我作对。”
导演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但是昨天夜里在希拉·芬的房子里可有好几个聪明的人呢。”
“你也是一个,”查理试探地说。
“谢谢,很自然你会这么说,但这确实是真的。”他笑着说,“坦诚地讲,昨夜还有一个人,我对他的聪明从未怀疑过。我不喜欢他,但我一直认为他非常圆滑,我指的是特纳弗罗大师。”
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