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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许久不曾悸动的心惊跳了一下。他开门的手顿了下,心底隐隐有预感。
只要打开这扇门,他的人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变化,未必就是好的。
末引: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作者有话要说:上下两引取自诗经,当然不是附庸风雅,只是随便用了,恰好切题。
若有专业人士望见,悄悄在心底取笑取笑吧,俺还是个脸皮薄滴~
ps :感谢舞翎,才读书不才看书两位的地雷~o(∩_∩)o~
☆、35第六审·劬劳二
周子慕;男,二十三,生而有残。
家中与其说是贫寒,不如说是窘迫。
父亲年轻时入伍;后来瞎了一只眼回来不能做什么体面的工作;便只有开了个破烂行。而他母亲则是三十岁才嫁过来;一直未能生育。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有周子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养子。
被这双捡破烂为生的父母从冬日街头捡回来。因为残疾;所以他被亲生父母扔在街头,也因此他现在成了一对捡破烂的夫妻的儿子。
不能生育的贫穷夫妇,发现捡回来的孩子竟然还是个有残缺的,自然失望,但是这二十三年来,他们也好歹把周子慕给拉扯大了。
对于这个儿子,他们尽到了养育的职责,从贫困的家境中提供给他力所能及的生长环境。
这家人之间流转的情感,不好不坏,不冷不淡。不过如此。
但是周子慕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还会回来找自己。
在丢弃了他二十三年后!
这个站在门前,穿着高雅,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竟然流着泪唤他为儿子。
身旁还有一个同样穿着华贵的男人,殷切地看着他。
这对夫妻只是望了他一眼,便说他是他们的儿子。不要有证据,只看周子慕和那男人八分相似的容貌,就没有人再去怀疑。
然而最初的惊讶、错愕过后,想起这对富裕的夫妇,如今竟是在一间破烂的旧屋门口,对着一个捡破烂的儿子摆出这副期盼的表情。
周子慕心里便生出无尽的嘲讽。
他看着那个默默流泪的女人,正想说些什么。
“什么事?”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
所有人回头看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糙汉子,还有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脸色枯黄的女人。
那个汉子看着聚在门前的一伙人,眼中有不解,有警惕。最终,他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问:“这些人来干什么的?”
周子慕微微笑了,他说:
“爸,他们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汉子眼中疑惑更甚。
“因为,他们说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看着那汉子的表情,像是想要看出他的一分动摇。然而那个汉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从身后的小车上背下两个大麻袋。
“进屋再说吧。”
一行人便在这种有些奇妙的气氛下全进了这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破屋。
周子慕的母亲好不容易找出了几个杯子,洗干净了倒了些开水,放在众人围坐的桌前。那对夫妇道了谢,却是并没有去碰那杯子。
许久,还是周子慕的父亲,或者说是养父,先开的口。
“你们说是我儿子的亲生父母,我信了。”他道:“而你们现在又来找他,我不明白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看着周子慕道:“我这儿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回去又能帮上你们做什么呢?”
周子慕不说话,倒是那个先前在哭的女人开口了。
“我们不是想把宝宝接回去做什么,只是想弥补以前亏欠他的。这么多年,宝宝过的这么苦,我心里也不好受。”说到这里,她眼中似乎又要湿润起来。
她旁边的男人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接口道:“我们来接回儿子,是让他回去享福的。”
一句话。接回,享福,似乎接回儿子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意,也间接彰显了他们如今的财富。
这个男人虽然寡言,但是说话却隐隐带着股气势,似乎是居于高位已久。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物,当年竟然也会把自己的儿子给丢在街头。
不需要别人问,他自己便解释起来。
“我和他母亲当年结婚,并没有得到她家里人认可。我们逃了出来,馨瑜怀第一胎的时候身子不好,生下来的孩子天生便有残疾。我们当时自顾不暇,实在是没有能力照顾他。”
仔细说来,似乎是个很狗血的穷小子看上富家女的故事。只不过如今这个穷小子有利地位有了财力,便来寻回当年被他们放弃的儿子。
男人看向周子慕。“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一天忘记你,现在终于找到你,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把欠你的都偿还给你。”
“我知道一时之间让你接受这件事很困难,你和养父母也有了感情。”
“我不会逼你们断绝关系,你可以经常回来看望他们。”
“周先生蘀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定有回报。”
“我已经在第一医院找好了医生,让他们蘀你再做诊疗。”
“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愿不愿意认我们?”
四双眼睛都看了过来,在这种无形的逼迫下,周子慕轻轻摇了摇头。
“让我再想一个晚上。”
男人对他说明天等他的回复,便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而他们身前,那两个洗干净的杯子里的水,终究是动也都没有动一下。
周凯看着自己的儿子,养子。“你要和他们回去吗?”
“爸你要我回去吗?”周子慕反问。
周凯回道:“他们说要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治好病。”
周子慕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然而他更加明白这个汉子在这层意思背后的意思。
他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看着周凯的脸。
“我明白了,明天会跟他们走。”
周凯动了动唇,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费劲心思养了一个残疾儿子,现在这个残疾儿子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了。
亲生父母很富裕,养子看起来会过的很好,而他们也会得到回报。
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明天周子慕就会离开这个家。
那天晚上,周子慕坐在桌前整整一个晚上,他想要说些什么,心里塞着许多东西,但是却没有人听他说。
最终,他发了个消息给白天聊的那个家伙。
十缺九损:你妈还好吗?
刘涛第二天早上上线时,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有些气有些恼。
他想回复,我妈好不好干你屁事!
然而他刚刚打下第一个字,便听见身后一声轻咦。
转身看去,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从三楼走下来,眼中带着些好奇看着他的屏幕。
这个鸟人!刘涛气呼呼道:“你下来干嘛?谁准你下来的?”
鸟人回他:“少爷和长老只是不准我离开,并没有说我不能到二楼来。”
他称呼王晨为少爷,并不是殿下。
刘涛不屑:“老大和那管家不在家,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说你不准下来,你就是不能下来!”
鸟人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有些好笑。
“你打得过我?你说的算?”
“我怎么打不——”刘涛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这鸟人拎在手中,顿时惊恐:“你个鸟蛋!快把爷爷我放下来!不不不对,你怎么有力气了?你不是被那管家困住了吗?”
“那是因为我想逃,他自然能困住我。而现在我不想逃,他便困不住我。”
刘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听不懂这鸟人在说些什么呢?
鸟人叹气,发现和这个白痴较劲实在是没趣,便放开他坐了下来。
“喂喂,你摆弄我的电脑干什么,你个鸟人别弄坏了!”
鸟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翻看着懒猪和十缺九损的聊天记录,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真可惜啊,要不是被关在这里……”
他又看了眼刘涛,喃喃自语。“怎么跟在那小少爷身边的都是些奇怪的人,而这些奇怪的人类身边也竟都是些不正常的。是巧合吗?”
“你磨磨唧唧的在说什么呢!”刘涛怒了。
而鸟人只是淡淡看着他,淡淡地指了指屏幕,淡淡地说了句。
“这人要死了。”
“谁?”
“和你聊天的这个。”
“哦。”
鸟人奇怪地看他,“你不难过,不伤心,不好奇?”
刘涛道:“人总是要死的,他又不是我妈,我为什么要难过,要伤心,要好奇?”
“他不是你朋友?”鸟人疑问。
“算是吧。不过这又怎样,难道他是我朋友,他就不会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不一样?”
“……我总算明白,那个少爷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鸟人眯起眼,“你的性子和我们倒是有些像。”
“谁要和你像!对了,说起老大,老大和那管家出去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了,他们去哪了?”
刘涛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有那一位跟在他身边,你老大不会出事。”鸟人顿了顿,脸上摆出一副憋屈的表情。
“会出事的是遇到他们的人。”
这句话说得真够准。
最起码现在坐在王晨身前的jean,心中的苦涩可是一点不比某魔少。
昨晚这个小殿下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便在这里一座就是一晚上。不说话,不喝酒,他真弄不明白这个小殿下是要来干吗?
尤其是这位殿下背后还站着一个特别难搞的魔,让jean不敢怒也不敢言。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王晨才说了第一句话。
“听说你是魔将?”
“是啊。”
“听说你是西方统领的魔将。”王晨又道。
jean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一点的,只能承认。
“是。”
“听说我们这一届候选人中,有一位是西方统领的弟弟。”
“……是。”
“听说他的名字叫伯尔曼,就是上一次被我和威廉吓走的那个。”
“……小殿下,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王晨抬眸,“那个胆小鬼在不在你这?”
末引:
周子慕坐了一个晚上。
这个晚上他想了很多,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然而最终出现在他脑海的,是一对杯子。
一对洗的干干净净,却没有被客人触碰一下的杯子。
那幅画面清晰地重现在他眼前,似乎连杯中的水纹都可以回忆的一清二楚。
许久,他笑了。
他回去,一是为了养父母。另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想知道,这对夫妻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爱?鬼才信。
不,变成鬼他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亲爱的说,不明白这一审名字的意思。
这里解释一下,劬劳(qulao)两个第二声,意思是指父母养育儿子的艰苦。
所以这一审主旨,就是亲情。
ps:感谢尹夏娜,深蓝,未眠,潭子四位亲爱的投的地雷,深深地么一口~~~ ^3^
pps:这一审应该不会比懒惰短多少……
☆、36第六审·劬劳三
“胆小鬼?”
jean过了半晌;才明白王晨指的是谁。
那一位常常在他这里作客,一待就待半宿的候选人。也是他家统领的亲弟;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