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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白看着他,一时忘记问他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他眼睛是紫色的,太引人注目了。
“他虽然穷,但并不是乞丐。他不需要我们的施舍。”倾绝知道她的意思,低声说着。此时正处金镶道口,不过还好,因为天冷。也没什么人。
“但是……”她看着手中的簪子,就连她都能看出来,这手艺不怎么样,他一个遍识奇宝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这么做。”他伸手拿过那支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梅花!你想家了。”他垂眼看着她,眼中却带了笑意:“你不但想家,还想施舍他。施舍,有时也是一种伤害。所以,需要用一个无害的方法,才能皆大欢喜!不然,他反倒觉得受了羞辱,曲解了你的好意。”
她抬头看他,眼中一直积蓄的泪水滚落下来。施舍,她想救碎蓝的时候,是不是也带了这样的心理。不想欠他是想让自己平衡,但是要去救他,是因为自己可怜他吧,那就是对他的施舍。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垂怜!
有时可怜别人,也是伤害他们。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而他,却总是为她成全!
“我一直街口等你。”他回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伸手去她的眼睛:“宁扬都跟你说了?”
“我没怪过你。从来没有。”她忽然说着:“我是怕你生气,我不怕你揍我。我只是。怕你气坏了自己地……”他一把抱起她来,让她未完的话变成一声低呼。现在是在大街上,虽然人少,但不是没有。立时便有奇怪探究的目光直投了过来,吓得她什么感叹都忘光光。伸手撩了他胸前地襟袍就往里扎。她知道挣扎没有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把脑袋蒙起来不见人!典型地缩头乌龟,缩起来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去吧,太冷了。会冻坏!”他轻笑,大步流星就向着刚刚等着宁扬跟她的车那里走。宁扬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紧追了几步跟了上去。也想一并上来!倾绝手臂一挡:“车里坐不下!”
“谁说的,可以坐下!”宁扬一听,突然隐隐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扭过他地手就想往里窜。太冷的。他才不要在街上闲逛。这会子他不能化形,走路对他太残忍了。
“还没买茶呢!”倾绝一手抱着小白,手肘一弯。五指出奇灵活的扣住他的腕脉向外推去:“还有药!”
“打发小二去买!”宁扬不吃这一套,眼尾一扬:“我告诉你。你别想念完了经就打和尚。把我扔在这里。我都没地方雇车去!”
“我就是这个意思。”倾绝连推带搡就把他掀到一旁,一脚便踏上车去。吩咐车夫:“回去!”
“让。让他上来吧。”缩头乌龟感觉到周围空气变暖,终于开始发表意见了。
“不让,让他自己回去。”倾绝守着车门,死活不让宁扬上:“坐不下!”
“她又不占地方,你再不让我拆了车谁也别坐!”宁扬跟他卯上了,这边车夫吓了一跳,忙搭口:“我说,二位爷,小的可没招惹您们吧!犯不着连小的吃饭家伙都砸了吧?!”
趁这当口,倾绝一脚就把已经登上一半的宁扬给直踹了下去。车夫怕他真拆车,感觉车身一轻。马上快马加鞭,一溜烟便跑出一大段路去!
“刚才装大善人,你这厮骨子里就是个混蛋!”宁扬气得呼哧带喘,叉着腰在那骂街。惊得周遭本来想围过来看热闹的一哄而散。他正怒着,忽然一个人不知死活的拍他地肩。“找死啊!”宁扬一肚子气没处撒,回过头来就想一记老拳招呼。对方吓了一跳,连退三四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着宁扬的脸,此时这张俊俏的面容在他眼里无疑夜叉:“大,大爷,小,小地有,有,有车!”
宁扬一怔,一抬眼,忽然看前面巷口露出一个车尾檐来。是哟,大白天的,倾绝也不可能跟鬼一样窜过来。更不可能让鬼目灼带他飞来飞去。肯定是坐车来地呀!这个王八蛋,刚才为什么不说?故意地,就想让他出丑让小白看笑话。他想跟她和好就拿他当猴耍!奶奶的!亏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知道了他多少隐私。还是让他算计了!
那个车夫见他神色不定,古怪地表情,站在那也不动窝。本有心掉头就跑,无奈还是硬着头皮说:“大,大爷…。。”
“又怎么了?”宁扬冷哼着,瞥了他一眼。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胆大啊,竟然还敢来搭话。
“大爷,您不坐,不坐也没关系。”大冷天的,他却出了一脑门子汗:“不,不过,能,能不能把来的车,车钱,结,结一下!”
宁扬脸都要绿了,他指着早已经没有影的方向破口大骂,形象全无:“混蛋,我下次再帮你当和事佬。我就是吃屎长大的!”
两人回了客栈,小白坐在暖暖的房间的饮茶,一边看着他绘图样。他擅泼墨山水,但没想到,工笔画也是很好。细致精巧,只绘了轮廓,已经感觉有灵气溢生一般。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自杀了。”小白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你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倾绝微微带笑,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味道。他触笔轻灵,指尖修长,看他握笔的时候。会有一种与往日不同的书卷气息袭来,不带煞气,皆是恬然。
“你戴的耳环是他的吧!”他专注于纸上,突然开口。当他们之前重新又溢满这种温和自然的气息的时候,他也可以平静的与她交流了。不是刻意压抑,而是自然释放。宁扬很会劝人,或者说,宁扬这个身份很好。不会让她有迫力感,所以,他才让宁扬去说。说出来,比他的效果更好,因为他带的目的性太强了。纵然小白简单无二,同样也可以隐隐感觉到。宁扬去说,最好不过!
小白微怔,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这五天来,他们之间话少的可怜。弄得她也无心梳妆,坐在镜前眼前都是空茫。根本没有注意到耳朵上的事,也从来没碰触过那里。她触到那小小的环,一下脸有些变了,忙不迭的伸手去摘。
“戴着吧。挺好看的!”倾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丢下笔,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感觉是一片火灼。不知道是不是刚冻的。
“我知道是你让宁扬来找我的。我明白你的心!”她突然说了一句很有内涵的话。让他忍不住微微轻笑:“你明白我的
“明白。你不喜欢,我就不戴。”她看着他,认真的说。
“耳朵上没有了,心里也没有了吗?”他拉过她的颈,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让她的心,不由的狂跳了起来!
“看着你,就没有了!”她老实巴交不改,他却笑出声来。慢慢贴近她,吻上她的嘴唇:“那就看着我吧!”他抱着她,突然觉得相思如涛浪汹涌,他浪费了五天的时间啊。让他的心,已经痴狂!
第五卷 第四章 十年若梦,艰辛几何
宁扬虽然一脸怒色,但还是没有立即回客栈。他进了药铺买了些常用的药材,然后让车夫载着前往金镶道最大的茶庄。他正歪靠着,忽然车厢后棉帘微动,一个人影直闪了进来。车根本没停,而且丝毫没有受重下沉之感。宁扬夸张的拍着胸口:“吓死人啊!大白天装神弄鬼的。”他瞥了一眼来人,凌破!虽然他之前已经感觉到凌破的气息,但是在对方进来的一霎,还是让他心内一凛。开禁之后,凌破已经同数月之前那个龙禁海的九流风灵大不相同。他化形奇快,掀帘一霎还是风,掀起之后已经成人。而且,他已经离的非常近了,宁扬才感觉到!而他,并没有刻意掩气。宁扬表情夸张,但是眼神凝深,他看着一脸颓然的凌破。轻轻笑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模样!”
他靠着坐垫:“你觉得对不起她,她觉得对不起你。结果,又变成两相无言!”
“帮。。。。。。”凌破的话刚出个头,已经被宁扬连续的摆手动作打断。他微微不爽,一伸手就拨开他的手臂:“为什么不?你就帮那头狼说好话?”
“我可没帮他说好话。他对她的好,根本不需要我再来说了。”宁扬睨眼:“我只是消除她的愧疚感而已!”他将手臂拢在袖里,轻轻呵了一口气说:“同理,你也一样。你是她的灵物,她是你的主人。你们对彼此的好,根本不需要外人来开导。你们也根本不需要别人来为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说好话!只要消除愧疚感就行了。”
凌破瞪着眼睛听了半天,哼了一声:“不懂!”
“不懂?”宁扬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你们就这样僵着好了。反正你这样,倾绝求之不得呢!”
“。。。。。。那头野狼。我偏不让他如愿!”凌破一听,噌的一下窜了起来。腰一拧,人便闪出帘外。再也无声息了。
“呵呵,不用劝就好了。还学人家故作深沉!”宁扬眯着眼睛。解决了恼人地尴尬。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或者更加麻烦吧。凌佩北关南关,已经同时陷入战局。倾绝失踪两个月之后,缀锦与漠原便借口犯边,引出磨擦之后同时挥军。这件事在今天早上一见到倾绝。宁扬已经告诉他了。但并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让宁扬也猜不透他究竟有什么样的打算。凌佩虽然不是他地故国,但是他,毕竟在这里渡过了漫长的岁月。渡过了他人生中重要地转折!
倾绝到凌佩至今,已经快十一年了。十一年,有如一场大梦。在这十一年里,从他初入凌佩,报投衮州俊关入伍开始,他的人生。便是一盘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棋局。他是操盘的弈者,而他的棋子。却是他所有先天以及后天地资本。读书,习武。赋诗。绘画,操琴。鉴宝,这些曾经他叔父所教他的东西,初时不过是皮毛,他在后天一一补充。而这每一样,日后都将成为他的筹谋。
但最初他从军中展露头脚,并非是因为他有天生神力,更加不是因为他驭者之力。他成名军中,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讽刺,他之所以会在两万大营之中名气斐然。最后受到俊关令的接见。竟然是因为他的男色!
一想到这里,连宁扬都忍不住微微含笑,脑中所想的,是那时不足十五岁的倾绝。当时的俊关令何长坤喜好男色,才入军三个月便艳名远播军中地倾绝让其心生别意,想招至身边充为禁脔。他却不曾得知,这位貌美的紫眸少年,其实拥有一颗野兽的心。美丽地皮囊是他的伪装,他地残忍暴虐,都隐藏在野兽之心地深处。何长坤,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倾绝地挡箭牌。而倾绝,或者是他这一生来最大的恶梦!
一个月后,倾绝由普通最低等的兵勇升至执戟护长,这个职位虽然没有品级,但有更多机会接触外界。他其实有机会当上副参,但他深知人心。他是新兵,又非本土之人。当时无战,他又并无军功。如升迁他地倒也无妨,但在本营升职太快只会令他遭人嫉恨。他并不想树敌太多,况且护长有个好处,可以巡库入内,巡房入室。所以他有很多书就是在当护长的时候读的,他贪婪的汲取着他可以接触到的一切,以狼的敏锐及人的聪慧一点点的丰富自身。他废寝忘食,以致读书呕血,因为他起步较晚,四岁之前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他孜孜不倦的努力,让他的自身得到最大限度的丰盈。他将大半月俸都用来维护人脉,与同僚之间相处甚佳,让他得到更多读书的机会,以即得到更为详细的情报。这一切,都为他日后的起步,一点点累起高台!嘉定五年,他迎来人生中重要的伯乐,凌佩当时四将之一,管轻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