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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精巧。这里精石巧雕无数,错落有致,有些若兽,有些似花。有些堆成各状石台,有些绕出巨大石园,花草居中,翠环碧绕,带出葱郁之色。
此时他们坐在一处高台上,这里三根石柱雕出花样,筑成一个三角状地小亭,皆是石制,不见任何木梁。三角小亭,三串石制垂角吊环,非常细巧,有如木雕,却是石刻。从这里可以平视那假山瀑帘,平平垂落,风起水帘竟然微颤,有如轻纱。平纱馆,原来如此!
“这梅子是去年摘的,渍地还不算好。但勉强还入得口!”倾绝执起花柄小壶,青梅煮酒,他微微笑着。酒此时温度正宜,酒香四溢,撩人心脾。
“王爷厚待,星言愧矣。”星言眉眼不动,唇角微牵:“只求能略尽绵力,才能以报万一。”
“我在跟你论酒,你却官话连连。瞧不上吗?”倾绝轻弹袖笼,拂风掠发,笑意轻浅。
“醉翁之意不在酒。”星言举起杯,那浓香在他鼻下流连。他看着晶莹的杯:“王爷一向深喑酒意,如此甘醇佳品,王爷却用玉杯相陪。岂不是错负温意?”星言轻轻笑着:“亦或者,王爷想说,若想展翅凌翔,也该择枝而栖。”
“你不是酒,你可以选。”倾绝看着面容平静,眼波流光,风彩依旧,翩静如星。
“王爷已经替我爹选了杯子,接下来要替我选了?”星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轻笑出声:“星言洗耳恭听。”他们那天一回来,倾绝便让血骊住了狼舍那里。现在夜哥也在那里,还有,无数的银灰巨狼。
“与我一同,再入缀锦!”倾绝举起手中的寒玉杯,笑眼微微:“你爹兵抵南关之日,便是你我起行之时。”星言看着他,他要入绛州墨虚祖坟,要找墨虚云光与墨虚亦的尸身。他当然为不是要为了羞辱墨虚家,这种无用的事他犯不着亲自去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日星言想了很久,最终,他得到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再深想的结论。聚灵咒!也许是要找到聚灵咒的某种秘密。也许,这世上,真有一种驭术,可以驭死者之魂!这想法,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却也令他有些好奇起来。这一次,不仅是倾绝要他去,就算是他自己,在想了这么多之后。也的确想亲自去验证一下!
第六卷 第六章 行行重行行
倾绝回到东怀阁的时候,夜已经深浓。簌簌微风,裹着淡淡花香,一派春夜之景。他沿着碎石小道,穿过沿途园景,看着拂柳青萍,一时间觉得心情臆舒而开。他进了东怀阁,踏在廊道之上,雕花彩釉,勾纱叠屏,与正中的湖水之景交相辉映。守夜的小厮依旧克尽己责,老老实实的驻立。沿廊添灯的女婢,执着灯烛,沿廊慢步。院里很静,但该忙碌的皆是一丝不苟。
他们远远避开倾绝的行进路线,并不出声相扰。伺候他并不是他们的工作,这里分工明细,他一进门,已经有专门照路引灯的过来伺候。他挥手打发掉众人,自己静静沿着长廊慢行,这等静谧,足令他神清气凝。如此平静的光景,于他,已经是十足的奢侈。他一直朝最深处的主屋方向而去,直到,他看到她。
她当然没睡,他知道,无论多晚,她都会为他而等待。一如已经成了习惯,当他们缓缓自北向西南,从漠原一路回到凌佩,这漫漫的路途,有如渍酒的大瓮一般。将他与她,埋在松根之下,酿出醉人芬芳。她靠坐在屋外的廊台上,面对着湖,两边的花荫让她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的长发披散着,从两边直直的垂下,让她原本便很尖小脸更成了窄窄的一条。让那对本已经很大的眼睛更加的乌亮起来,她环抱着膝,一身纯白色的长锦,花边裙袂,半散在廊台的两侧,抖出一团团的光晕。在她边上,灿菊与明霜陪着她。没人讲话,皆是静静。与月相映,却是分外柔和。他看着她。心有如浓淀一般的餮足,令他不由自主便勾起唇角。带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笑容。与那些面谱般地表情不同,因为发乎于心,而格外的夺目。他坐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自己地温暖带给她。
灿菊笑笑。微微嗅到酒气,遂和明霜去打发人沏茶。王爷一向酒罢,必是要散散才歇,她们早知他的习惯,更顺便将地方腾给他们说话。“星言地娘亲,能治好吧?”她抬眼看他,轻轻笑笑。回来好几天了,那院里的人虽然她都不陌生,但也不好随随便便的去探看。灿菊替她问候了几次。还送了点药,但听灿菊说,好像不大好的样子。在小白的心中。轻晚一直是一个温良娴淑地女子,待人最是和善不过的。如今。她卧病不起。小白也替她难过。倾绝这几天忙的要死,早出晚归。两人也难得在一起闲话。
“我让人给她调治,一切尽力便罢了。”他轻轻揽过她:“过几天,还要去缀锦。”踏着先祖的遗骸,一点点触摸聚灵咒的秘密,同时完整的了解那些过去。那关于驭者的分分与合合。他垂眼看着她:“也许会真正知道所有过去,比我,宁扬,甚至从任何一个人那里得知的,都要详细的多。”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神,那紫色的深遂令她沉迷,他地话语令她向往。关于过去,她一直是残破的片断。通过倾绝地告知,知道是长达数十年地相互仇杀,目的最初只是因为聚灵咒。对于那些仇杀地过往,她并不想再知道的多么详细。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梦境里的女子,与她之间一定有着亲密的关系。她更在意那些情感上的东西,她希望在满目疮夷的曾经里,可以找到一点点美好的存在。
“带我去好吗?”她看着他:“我也想知道。”
“当然。”他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你有权利知道,而我,更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过。。。。。。。”他低声说:“这一次,不同与去救星言。更不同于去龙禁海找药,我无法预测,更不能随意揣度。所以,绝对不能像上次那样冒险。”
“上次也不叫冒险,你根本不会让我冒险。”她看着他的眼眸,一直看到那最敏感细弱的地方。那也叫冒险,是极大的冒险。”他一把搂住她,紧紧的将她压进怀里:“我会带你去,不因为任何事。只是不想让你远离我的视线!因为要带着你,所以,我必须格外的小心谨慎。这几天我会很忙,你要照我的话去做。”
“好!”她轻轻回应,听到他的心跳,微微的促急。带了一点点的慌张,于他,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表现了。
“明天开始不要导血入脉,行气聚风,与凌破通语的时间,也要放在傍晚风起最易之时。时间不要超过一刻,其它的时间,不要做任何与驭灵有关的事。”他轻轻交待。
她微怔,从漠原归凌佩的时候开始,她每日都要导血顺脉三个时辰以上。借此以不断的提高自己操纵血脉的熟练度,但是,他此时却要求她不练了?而且,与凌破通语也控制在极少的时间之内?不怕荒废掉吗?
“宁扬的药,这两日便可成。药成之后,蛇丹便要自你体内让宁扬帮你取出。失掉蛇丹,你的风力会更强,但刚开始身体会孱弱。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保养。而不是练习!”倾绝轻抚着她的后脑:“我会召集最好的药师,加上宁扬以奇门之药。以最大限度的将你的身体调理到一个相对最佳的状态!如此,以后才能更好驭灵继血。”
“哦。”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会尽力将缀锦的注意力吸引到南关这边来,以方便我们深入行事。而之前,我们必须要有周密的准备,身体达到最佳状态,是最基本的。”他轻声说:“要记住一句话。”
“珍惜自己的性命。”她看着他,认真的低语,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一样!”
“当然。。。。。。。我死了,谁来。。。。。。。”他接下的话淹没在与她的唇齿之间,他深深吻她,让心中相思,绵绵持持。要突破死灵驭关,以成就驭者至高。要与死者通语,尽力的了解。让曾经或血或黑的过去,不再成为他与她之间任何的阴霾。要在这风雨飘摇的动荡之间,依旧不迷失自己的方向,并且,获得想到的平静。他当然要带她去,他与她,不能分割!
第六卷 第七章 复往皆由意
小白与倾绝坐在车里,在王府静静的调养了几日,让她的面色更加红润起来。小白昨天晚上便来到府衙,今天一早从这里出发,到战火纷燃的边关去,然后从那里越境去缀锦。这一次倾绝没有带鬼目灼,将他留在昭平看家,只带了夜哥。宁扬已经提前去了云州,到时会与他们汇合。
他们沿途会有铁近营的人护送,小白不时看着窗外,天气一天暖似一天。东怀阁里的桃李尽放,这次一行,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想到灿菊临走时又红了眼圈,一时也觉得怅然所失。星言在另一辆车里,跟他们一道走。倾绝膝头还摊着坚之前所绘的图,看方位,就在绛州以东不足百地之地。
“为什么这次不带鬼公子,他可以飞啊。”小白忽然问他:“夜哥长的很像你,可以留在这里当你的替身呐。”他以前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怎么这次,却带上夜哥。
“越来越仔细了,有进步哦。”倾绝轻轻赞了一句,伸手揽过她:“鬼目灼可以凌空,但是缀锦多平原。他的招式便不及夜哥更有发挥,现在我不在,昭平必须要留一个。”他将图随手放在小几上:“而且鬼目灼化形之后,灵罩太强,平原之上很难掩气。夜哥我用身体养他九年,灵血与我相汇,更容易潜掩。”
“小破在京里呆了好多天了,他天天都问我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小白靠着倾绝:“我也很想他。”
“你这样说,我会吃醋。”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笑着。却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你只能想我!”
她面上微红,微扭了一下身体:“我是……”“知道。”他的眼半睁半闭,勒紧她的身体:“你告诉他。待我们到了绛州墨虚家地祖坟,到时就让他回来。”
“不救公主了吗?星言一定很想念她。”小白抬眼看他:“他们分离了好长时间了。”
“凌破不能入皇城,不然很危险。公主没本事跑出来。就不用管她了。”倾绝抵着她的头顶:“长庆帝是她哥哥,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有法子保她。死不了的。”他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轻声哼着:“至于星言想不想念她,那可不是你我能管的了地事了。”
小白听了,便不再说话。这些天,他们虽然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也没什么机会见面。相公让星言的父亲做了官,这次还让星言一同跟着。他父亲在凌佩当官了,缀锦那边,一定对他们恨之入骨。星言去了,万一落到他们手上,不是要倒大霉了?她偷眼看他,想问又不敢,只顾在那胡思乱想。
他略紧了紧手臂:“我说过的,你只能想我。你再乱想。我可要恼了!”他微牵了唇角,言语低低,小白低了头:“不想了。我睡觉好了。”她这话倒是接的快,说完。二话不说便闭上了眼睛。他垂眼看她。她合目安然的模样让他宁静。他轻笑了下,也跟着闭了眼。
他们轻车轻马。一行很快。不足半日,便出了昭平,向南关而去,这南面一边十三座关卡。有十座是连成一线,三座位于喉舌之地。他们当天夜里便到了泱关,在这里短暂停留。便由星言驭血骊,以星夜掩行,向东南而去。血骊可以开六分身,所以,鬼目灼此行地用处根本不大。驭双灵固然可以力量加倍,但倾绝近半年来一直血气溃散,勉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