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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虽然很多年没来,但一切都是如故。
倾绝行上楼来,一路的轻纱慢舞。宁扬喜欢纱,遍寻各地的好纱来。软红绡,碾凌罗,翠天青,很多稀有颜色的都能找来,悬在楼廊间,兜起淡淡的光晕。他一路脚步很轻,心里却忖着,她睡了吗?他想她睡,她很累了,第一次骑马,便骑行了千里。还总是绵延不平的山路。但他,却又希望她没睡。他不缺有人等他,他回府不论多晚,都会有人等他。但是,等的意义,他心里明白。因为怕他,所以等他。但是她呢?会等吗?会因为怕他,而等他吗?或者,因为别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却因她跌落眼底而一下大脑变成空白。一切的猜测,看到她的一霎,全变成一股暖意。
她没睡,正坐在桌边,手里是他的氅,刚才上来的时候,那是裹在她身上的。她正在补衣服。她一向不擅行针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却很认真。光笼在她的脸上,给她添了红晕,让她的眼波,晕着一团团的光。她手里没有绷子,只能用手撑着那破损的一角,努力的填补着那开裂的部份。路上枝茎密布,这袍子太长,很容易会刮到。她下手很慢,每一针,都努力延袭着曾经的纹理,将细细的黑绒线,一点点的填进去。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她倚桌的侧影!一时间,竟不忍心出声去打扰她。他甚至沉迷在这样的景致里,有种时光错位的感觉。
她微微低头,正看到他投下的光影。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到他正盯着她看。她有些着慌,手下便飞了针,一下子正戳在她下面托着的指尖,她微抖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的回缩。但下一刻,她的手,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他轻轻啜去那渗出的血珠,抚过那细微的小小伤口,看着她:“不是很累了吗?为什么不睡?”他明明很希望她等他,但是,现在看到她了,又非常希望她去睡觉,因为他很担心她。人呐,真是非常矛盾的生物。
她被他的动作吓着了,但他却做的出其自然,让她的心里,又暖洋洋起来。她微微动了下,看没办法从他手中撤出手来,便乖乖任他握着:“我把衣服都收拾好了,放在床边的柜子里。”这小楼里什么都有,小丫头引她过来,告诉她各屋的用处,便让她自便。这样她反倒自在了多,她轻轻说:“喝茶吗?还是先洗……”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低下头,吻住她略有些颤抖的红唇。他抱紧她纤细的腰身,感觉着她在自己的怀抱里变得温软。
“我去洗澡,你去睡觉。”他放开她,抚过她滚烫的面颊,低声说着。
“那,小白给您更……”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让他直接给抄起来了:“去睡觉,谁许你只穿一件罩衫就在这晾着了?你把那点热气全散了,一会怎么给我暖被窝?”他说着,眼底却有了笑意。他将她丢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她裹严实。他笑着,径自给她下了帐子,说着,便向澡间而去。他的脚步轻快起来,刚刚与宁扬闲谈时候的低落又被她一扫而空。她可以改变他的心情,很轻易的,真的可以。
她是暖不热被窝的,充其量,也只能把自己身下那一小块地方暖的微温。所以,在他回来的时候,被窝里头还是冷冰冰的,他一把将她搂过来,把自己的热力给她。他知道她没睡着,因为她僵着象块小铁板。
“明天让宁扬给你诊诊脉,我们得在这里住几天。”他低头看她。
“给我诊脉?”她睁大眼看他,一时有些不明就里:“他是大夫?”
“嗯,好大夫。”他轻笑:“让他给你瞧瞧。”
“我没有生病啊!”她看着他笑得温和,一时也松软下来。
“但你太瘦了。以后生出的孩子都跟细竹杆一样怎么行?”他抱着她:“做我的妻子,不能瘦成这样。”
她浑身不由的抖了一下,妻子?她脑子又有些泛木。他看着她一脸愕然,勒紧她:“你不想吗?你已经许给我了,不当我妻子,你想当什么?”
“可,可……”她怔怔的看着他,却吐不出一句整话来。她想当什么?她从来没想过!她许了他了,但却从没想过要当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该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大家不都这么说吗?比如少爷,他以后就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来当妻子的。像她这样的,能当一个通房的丫头就很好,如果可以有个名份,当个姨娘,就是最好的了。以前嬤嬤就是这样说的啊。
“皇上已经下召,封你为郡主。那些奴才,东西,都是赏你的啊。接旨的时候,你没听到么?”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在京里得的地,比我的行府还大三倍呢!以后建成园子,多精致都有。昭平里头,劲轩把园子给你了,我让人改呢。”
“赏我的?”她晕了,真的完全晕了。那些个车里的东西,那么多的人,给她的?都是给她的?那天那个公公,拿着黄绢说的文绉绉的话,都是说给她的吗?她一句也没听懂,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瞧着他笑,然后她就跟着笑了。
“可不是,都是你的。你不是奴才了,早就不是了。”他抱紧她,吻上她的眉头:“这样,你高不高兴?”
高兴?她何止是高兴,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一直都像活在梦里一样,一直都是如此!她是小白,是一个奴才,是一个,为了讨一口饱饭,不惜性命的奴才。她总是被人卖来卖去,她总是想,若有一天,有一个小小的窝,不用再挨饿,就已经很好。后来,少爷给她一个梦,让她住在华丽的房子里。她觉着,已经快飘到天上了。再后来,她遇见他了。她的新主人,她的死神。他给她的,不仅仅是彻骨的疼痛,死亡的恐惧,还有,还有一个让她,根本无法再辩析的梦境。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已经无法分辩了,亦或者,她根本也不想分辩了。因为太美好了,美好到,她甚至已经忘记了那条小白狗,与她叫同个名字的小白狗。
“要娶我当正头的吗?”她忍不住开口问他,她觉得头顶上有一道雷,响得她头疼的很。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让她,再次去问他。
“当然是正头的,你有当偏房瘾吗?”他笑起来,开始逗她。看她的脸红烫起来,他拈着她的下巴,正色看着她:“回去了,拜了堂。你就是昭平王的王妃。你只能看着我,你的心只能给我,你只能信我。”他抱紧她:“好不好?”
“好。”她颤抖着,在他的引导下轻轻的低语。她偎紧他,感觉着他给她的热量。
“我以前打过你,你不许怪我。更不能恨我。”他低低的说着,说这些的时候,也有些颤抖起来:“以后,我都不会再打你。而你,也不许怕我了。”
她在他的怀里胡乱的摇头,她从来没怪过他,更不会恨。就算他现在依旧会打她,依旧什么都不给她,她也不恨。她只是觉得,那是她的命。而现在,她更不会怪他,更加的不会。
“睡吧。你看,我本想等回府再告诉你,现在我忍不住都说了。你的惊喜没有了。”他轻轻的拍她的后背:“明天让宁扬给你好好瞧瞧。你要胖一点,再胖一点。”他低低呓语般的说着,闭上了眼睛。她该再胖一点,这样,以后如果没有他,她也能暖热自己的被窝。
其实,他多想一直陪着她,与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在她学会像一般人那样思考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向她坦诚他的过去,让她知道他那些他一生都不想再碰触的回忆。他还想帮她讨回那些血债,他的,还有她的。让那叫骊儿的怪鸟,把曾经吞食她四年的血,一滴一滴的还给她。当然,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更多的,他希望能一直与她在一起,过一些平静快活的日子。最好有几个孩子,不用再驭灵,不用再担忧自己的性命。每天都很悠闲,不用再谋算人心,不用再争权夺利。他与她一起结伴老去,一起共渡晨昏,最后,一起死去,睡在同一个墓穴里。那样的生活,让他向往至极。
第二十九章 凌波谷,云宁扬3
小白躺在床上,帐子还下着,只是把手腕伸出去。小丫头在上头覆了一层薄纱,让宁扬给她诊脉。
“夫人不用紧张。”宁扬觉得她脉急的很,便柔声劝慰她。
“怎么样?”倾绝忍不住出声问着,看她手都有些抖,就直想把人都轰出去。
“夫人头疼么?”宁扬淡淡笑着,装作看不到倾绝的眼神。
“不疼的。”小白应着,她没病,好好的。是瘦,比别人都瘦,但多吃两碗饭可以胖起来吧。她现在吃的都很多的,每天都吃好几碗。也不怎么动了,不干活了,连路都不走了。但也不知道都吃到哪里去了,肉长的少的可怜。
“哪里都不疼吗?”宁扬收了手,站起身来:“让在下瞧瞧面,行吗?”
“脉都看不出来,还瞧什么瞧。”倾绝呼的站起身来,直拦到他面前:“一会用饭的时候再瞧吧。”一大早就跑了来,比猴还急,害得他们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只想早些诊了,早些先下药。巴巴的跑来的是你,现在百般阻挠的还是你。也不知你急也不急。”宁扬笑着打趣他,却并不去硬撩帐子:“一会再瞧也行,反正我是不急。”他笑着,便带了人向楼下去。
“你现在无赖的很。”倾绝低哼着,向着床低语着:“你再睡一会,别急着起。”说着,拔脚就追过去。
“她的伤我都跟你讲了,你心里有数。差不多开个方子出来,也好让她及早调治。”倾绝几步便追上他:“你要的那两样东西,你找也好,我找也行。反正尽管去找就是了。”
“现在又燥上了?”宁扬微微倪他:“普通的药,根本对她无效。我就是想瞧瞧她后脑的伤有多大,你现在又不让瞧。”
“外头能瞧出什么来?难不成你钻脑壳里头去?”倾绝低语着:“总之没把握前,我不会动她眼睛里头的东西。也不许你乱来。”
“哎,我就是想钻进去瞧瞧。现在不能治你,只能治她。我既然应了你,当然会尽力。”宁扬转动着手腕。
“你脱体出来,再把她吓出个好歹。不行。”倾绝咬着牙低语,刚才他说想瞧,就想到是用这一招。
“把她眼蒙上,把嘴张开来。我进去她也不知道。”宁扬笑起来:“这样行了吧。”
“不行,你灵罩太强,会弄伤她的。”倾绝摇头。
“那我让云儿进去行了吧。”宁扬无奈,看着身边跟着小丫头说着。
“她?”倾绝盯着一直跟着他们的小丫头,不信任的低语。
“公子,奴才进去瞧瞧,不会弄伤夫人的。”云儿轻笑着:“不用蒙眼睛,一会瞧夫人睡着了。悄悄脱体出去,要不了一盏茶的工夫。
“她灵罩不足百年,身量细小。从鼻孔便可得入。”宁扬看着倾绝:“我保证她无痛无觉,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若是她尙能得治,及早拿了东西。不是两全其美。到时你也可长命百岁,更能助你突关制驭夜哥。夜哥不同一般灵物,你突关之时,我插不得手。不能像当初助你祖父那般帮你。有了聚灵咒,你再引狂血,也与性命无忧。”宁扬收起一脸的笑意。
“你不是说必得那两样灵物当药引,才能治好她么?如今瞧了,不是一样?”倾绝低语着。
“那两样药引,乃是治本之法!我还有一个治标的法子可以拖。”宁扬说着:“我体内有七枚玄丹,是当年七位同类的精元之物。我可以吐出来给她,一枚能撑一年,七枚就能保她七年的命。然后再用这七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