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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他乃天界上仙所用一杆笔,无意落入凡间,因他本身沾有灵气,机缘巧合之下修成妖。”
于鱼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么能写,你说,他写的都是真的吗?”
“半虚半实。”
“我猜也是这样,这么多事他不可能事事亲历,多半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既然是听来的,别人口口相传,肯定与事实有所出入。呐,大柳树我问你,你说的都是实话吗?你不喜欢妖王,妖王喜欢曹毛毛?”
柳施逄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磨牙,“千真万确。”
“那就好了,你不喜欢就好,不然你喜欢他他喜欢别人,你该有多伤心。”他扯了扯柳施逄的裤管,“你坐下坐下吧,你站着我得仰着头看你,多累啊,你快坐下,我还有好多事想问你。”
就他躺着的姿势,柳施逄就算坐着他仍旧得仰头,不过到底,柳施逄还是坐下了。
于鱼兴奋地在被子里蠕动着向他靠近,就差把头枕在柳施逄腿上,一副我们俩偷偷八卦的样子,“我问你啊,蛇妖真的很喜欢毛毛吗?是真的喜欢,不开玩笑,要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柳施逄想起花莽这一千多年怎么打都打不跑的事,略略颔首,“大概是。”
于鱼更加激动了,“可是他们俩都是公妖怪啊,你们妖界不忌讳这个事吗?”
“不忌讳,随性便好。”
“真的?在妖界公妖怪在一起很平常?”
“不多见,也不少见。”
“他们……我是说他们、他们也生孩子吗?”
“不生。”
“那、那他们在一块都干什么呢?”
“……不知。”
“嗯……”于鱼挠着头自言自语:“两只公妖怪,到底要干什么……”
“……”
36、 终于出来了。
寒冬时节;大雪封山。整片森林都笼罩在沉寂里,树叶不再落;河水不再流,白茫茫的世界静默无声,偶尔哪根枝条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哑哑作响;那响声却衬得这片广阔无垠的白色天地更加安静。
叽叽喳喳吵了一个秋天大半个冬天的于鱼在某天清晨突然就沉默了,他裹着厚厚的棉被愣愣地望着外头,铺天盖地的白;仿佛商场橱窗里的玻璃球中的世界;明知是假的;却还是被那美丽震撼得不敢开口;唯恐惊吓了它。
柳施逄见他这副支楞着脑袋呆呆张口的傻样,没了往常吵闹;倒有几分不习惯,“怎么?”
于鱼忙把食指竖在唇前,压低声音,“嘘——小声点。”
柳施逄皱着眉看他一眼,没再理他。
过了会于鱼自个儿卷着被子窝到他身边,细声细气道:“我小时候听外公说,每个雪花都是天上的小仙子,它们嘻嘻闹闹来人间玩一场,等雪化了它们就回去了。外公还说它们不喜欢别人吵闹,要是大声说话,就会激怒它们,雪崩就是这么产生的。”
柳施逄懒懒地挑起半边眉,“你信?”
于鱼托着腮,眉眼间满是怀念,“小时候信,长大了就不信了,不过现在……我觉得信一信也无妨。呐,大柳树你看,这里不止我们两个,还有这么多雪花小仙子陪着我们呢。”
柳施逄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做出个嘲笑的表情,但到底没成功,他改为轻轻嗤了声。
于鱼自顾自道:“你别笑我,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找事情干,我觉得我的脑子都快退化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在哪天出去前我就已经傻了。”
柳施逄敛了表情,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于鱼以为他又开始练功了,却听他不咸不淡冒出一句:“原本便不聪明。”
“喂!哪有你这样的,说我坏话也不能当面讲啊,太伤人了。”
“本座说的都是实话。”
“哼哼!你敢确定你活了一万年没说过一句假话吗?”
“本座确定。”
“我不信!问你你肯定会说没撒谎,等以后出去了我问施先生去。”
“随你。”
“你要是说过谎怎么办?”
“本座没有。”
“假设呢?”
“没有假设。”
“我偏要假设呢?!”
“……随你。”
“你不能这么敷衍我!”
洁白静默的世界便被这一俗人一俗妖给打破了,不远处几根树枝承不住重压,又被大嗓门吓得一抖,终于寿终正寝落入雪地里。
化雪的时候寒气仿佛能穿过皮肉渗进人的骨髓里,就算身处结界内,于鱼还是让柳施逄又给他变了几床棉被,两件盖身上,三件铺底下,他躲在被窝里牙齿咔咔咔地打着架。
柳施逄一身薄薄的白衣翩翩欲仙坐在不远处,于鱼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大柳树,你真的不过来吗?外边好冷。”
柳施逄淡淡摇头,按理说结界里是不会冷的,就算他是妖怪跟人类的生理结构不太一样,并不畏冷,也知道这个温度对于人类绝对不算难熬,可于鱼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从刚开始落雪就一直抱着被子不放,后来雪大了化雪了,更是钻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于鱼好像也知道不对劲,他拧着眉毛苦恼道:“柳树,我是不是病了?”
“不会。”
“可是……为什么你一点不觉得冷,我盖了这么多被子还觉得不够?柳树,你坐过来点吧,凑近一点,边上有人或许就不那么冷了。”
闻言柳施逄顿了顿,缓缓起身几步过来,在于鱼的‘床’边坐下。
于鱼马上裹着被子靠过来,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感觉好多了,大柳树你身上可真暖和。”
在柳施逄充当了三十几天大型暖壶后,天气终于渐渐回暖,春天来了。
于鱼甩开厚重的棉被,奔到春意盎然的河边肆意践踏一番刚冒芽的野草,折了几根长条叶子编出一只歪头斜腿肚皮开散的草蚱蜢,嘴里叨叨:“罪过罪过,我不该祸害了你,或许千年后这又是一个曹毛毛……”
一面说,一面不客气地又捋了几片叶子回去练手,非要编出一只完整的蚱蜢来不可。
暖暖的阳光透过结界斜照进来,少年人略显粗糙的指头上飞快地翻飞着草叶,额头上因专注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柔软的头发随着手上的动作小幅度抖动着。
于鱼很快编好一只,仍旧不怎么美观,可至少没有缺胳膊断腿,他献宝一般把蚱蜢递给柳施逄看,嘴上却不太满意道:“还是太丑了,我哥哥编的比这好得多。”
柳施逄逆着阳光微微眯起眼,递到眼前的蚱蜢没有触角,肥大的翅膀左右不对称,就连两只后足也是一高一低,实在不能入眼。他在少年殷切的目光里接过这残次品,放在手心掂了掂,道:“尚可。”
于鱼却突然不好意思了,他一把又给抢回去丢到一边,重新拿起几片叶子,嘟囔道:“不行不行,我要再编一个……
你知道么,我七岁时就学会了,可是到现在还编不好,哥哥甚至还会编小鸟,他不管做什么,只要是他愿意,就能做得很好。我就笨得多了,不管怎么能力,都是垫底的份,可是他从来不会取笑我,就算别人笑我也不行,他是个好哥哥,我却不是一个好弟弟……
唉……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有点想他,他总是很忙很忙,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能随便去打扰让他分心……”
他无意识的碎碎念叨让柳施逄感到无由的烦躁,想让他闭嘴,可是之前的日子分明就是听着于鱼的罗嗦过来的,从来不曾有这样明显的反感情绪,柳施逄为此暗暗心惊。
于鱼还在继续,“哥哥说要赚很多钱养我,可是我也能赚钱,不需要他那么劳累,出去后我就会开始做兼职,先养活我自己,等以后正式工作了就可以养他……对了,等出去了还得去参加运动会,我这么久没练习,可不要又拖别人的后腿。还得加紧学习,努力期末考好一点,才会有奖学金。总之好多事需要做,我们得快点出去……”
他的诸多安排,没有一件让边上的妖怪感到痛快,柳施逄忍不住打断他:“若有可能,你是否愿意——”
他的话没讲完,大概永远也没有机会讲完了,因为他才刚开了个头,周身环境陡然变化,从阳光灿烂的午后转入黑暗。
于鱼惊呼一声,“柳树!这是这么——天呐!我们出来了!”
是的,他们出来了,这里是于鱼的寝室,他躺在床上,柳施逄站在床下,维持着进入幻境前的动作。
于鱼先是惊喜,而后疑惑,他从床上坐起来,问仍旧呆站着的柳施逄:“柳树,我们怎么突然就能出来了?”
柳施逄现在只敢庆幸身处暗中,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没人看见,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他忽略了于鱼的问题,迅速消失在原地。
于鱼愣愣地拥着被子,“柳树?柳树!你还在吗?……不在?真是,怎么走了也不通知一下。”
终于能出幻境的喜悦让他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拉着被子躺下,瞪大了眼盯着天花板,于鱼还不敢相信,就这么从待了大半年的幻境里出来了,他不太放心地拧了把大腿,疼的泪花直冒,嘴巴却咧得大大的,“真的,是真的,终于出来了。”
这一晚注定他不能入眠,过去半年多的经历好像在做梦,梦里不知身是客,梦中过了那么久,现实里却连一个晚上都没有。
于鱼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来来去去全是幻境里的事,兴奋得难以入眠,直到窗外泛白,走廊里响起早起宿舍开门的响声,他才朦朦胧胧闭上眼。
于鱼从未懒过床,可这次一懒就创下了纪录,如果不是电话铃催命般响个不停,他还不能起来。
“喂,请问找谁?”于鱼望着外边大亮得天色,憋回一个哈欠,暗暗猜测现在的时间。
“找谁?”那边怪声怪调道:“我还能找谁啊,鱼鱼同志你不得了了啊,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再想想我们的训练是几点钟,不要告诉我你睡了个觉就把你可怜师兄的事给忘了个干净彻底!”
于鱼被他喊得一个激灵,又一个哈欠被吓跑,他揉着眼睛去看电话显示屏上的时间,“嗯……现在是、是……嚯!已经三点半了!”
那头的胡风激昂了:“你还知道三点半了!那你知不知道我这已经等得花都谢了人都憔悴了!嗯?!行啊你鱼鱼同志,我说别跟师兄客气别跟师兄客气你还真就不客气上了?!敢让我等这么久,你是头一个,你好胆量,我佩服!这一大帮子人没一个需要我催的,不提前到已经是怠慢我了,你倒好,我足足打了五个电话,五个电话!你老才屈尊理我一理!我不管你现在在干嘛待会准备干嘛,限你十分钟内出现在系馆,不然——哼!我就杀到寝室把你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37、 相处
“真的?!”于鱼惊呼:“你的头发呢?那么长的头发哪里去了?”
“剪了。”
“我知道剪了,你剪哪里了?那么长质量又好,说不定能买好几百块钱呢,你别弄丢了。”
柳施逄抿起唇,拒绝回答这无聊的问题。
于鱼回身捞了条干毛巾擦头,“你别不相信,以前村里有人来收头发,我两个手掌长的一把就能买几十块钱,你的那么长,要是买了肯定够我们大家一起吃一顿的……噢,我忘了,你们是不吃东西的,这可真奇怪,明明长得跟人一样,为什么不吃东西……”
他侧着头单脚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