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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去喜欢那些他绞尽脑汁才认得出的东西,怕是相当的困难。
看锺苟那脸我完全不这样想的表情,浦志成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说:“吃蛋糕吧,你浦婶一大清早给你做的。”
因为锺苟这段时间常来,跟浦志成的家人也见过了不少次,浦志成的妻子挺喜欢这个来了还帮著她整整厨房跟院子的万能小夥子,现在每次他去浦家都能受到她的热情欢迎,偶尔浦志成来找他,她还会让浦志成带点吃的给他。
“帮我谢谢浦婶。”锺苟把4寸的蛋糕拿到手里,也没客气,几口全吃完了。
“平时该吃的就吃,别太省了……”见他那样,浦志成忍不住劝,上次他去锺苟的地方找了次人,发现锺苟蹲在地上吃馒头时鼻子都有发酸。
“没省,每顿得吃得够饱。”锺苟不以为然地道,其实他也没省自己的吃的,顿顿都吃得足够饱,要不然,他能长得这麽高这麽壮实麽?
“吃好点。”浦志成这一年多把锺苟的为人看在眼里,越发地觉得喜欢这小夥子,张欢华是真养了个不错的人,进退适当,不丢人不丢份,实在难得得很。
就算是抠门,抠的也是自己的门,用这小夥子的话来说,省的钱都是以後用来给张欢华败家的。
这话说著可笑,但听在浦志成耳朵里却觉得可爱得很,想来张欢华也是因其才对他格外用心吧。
锺苟跟浦志成见过面,又吃了顿饱饭,腋下夹著新家的图纸,嘴里哼著小曲,骑著二手自行车往工作室骑去。
新家其实买了一阵子了,但装修却还是只有一小点,因为都是他亲手弄的,没请人,而他在这行又是新手,又得学著怎麽弄又得买材料,有些东西还得大批地往国外买,所以进展非常缓慢。
缓慢归缓慢,但锺苟弄得也挺开心的,每天干完工作,回到家里还有事情等著干,挺好的。
干完,累了,再睡一觉,吃顿饱饭,接著再干一天,每天都有这麽多事,日子充实得很。
因为把所有的钱买了大房子,每个月挣的钱大多也用来买装修的材料了,现在的锺苟穷得很,身上也没有几块钱,一般也就个几块买馒头的钱。
再加上有辆二手的自行车,省下的公车钱也够他买不少馒头了,锺苟表示挣钱很高兴,省钱那也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只可惜,这种成就感他家的那个少爷是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的,锺苟对此表示有些怜悯他家少爷,但又觉得这种事情又强求不得,只好独享这种愉快的感受。
不过,所幸他有同道之人能分享。
他一回到工作室,唐竹林因为午间出门东西时买了个买一赠一的便宜塑料碗正在欣喜若狂,一见他回来,连忙把碗秀了出来,还大方地送了锺苟一个。
锺苟欣然地接受了下来,把带回来的浦婶给的糕点分了一大半给唐竹林带回去给他母亲吃,边问:“哪买的啊?”
“就前面超市外边,今天摆的新摊子,我看是积了不少货在家想腾地方在贱卖呢。”唐竹林捧著他不到一个馒头钱买的碗边端详著边说。
“还卖别的没有?”
“还有毛巾,筷子,刀子叉子之类的,但那些个没便宜多少。”唐竹林详细解说情报。
“那个我不缺。”锺苟一听没有自己要的,就没再问了,把图纸小心地塞到平时动不到的角落,就去电脑上操作今天的出货单去了。
唐竹林又端详了他的碗几秒,这才喜滋滋地放下,也接著跟著弄出货单去了。
本来他们现在的业务量已经高到可以请人了,但锺苟跟唐竹林两人都觉得这事他们还忙得过来,所以一直就没请人。
而且他们也不在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在工作当中,所以就算业务更好了,也没动真请人的心思。
反正这事现在也没必要不是。
锺苟是坐了九点半的末班车回的家。
房子是在郊区山里的一块平地上,房子刚开始建的时候张欢华还看过图纸,看意思也是要买一幢。
而且因为建房子的地产商来头不少,这房子贵得离谱,但贵也有贵的好处,房子好不算,这安全指数也超高。
至少买了不怕人打主意。
其实这房子锺苟也只付了一半款,全款他也付不起,另一半弄了个分期,每个月要缴的也不少,所幸锺苟多干了几分活,还是交得起的。
因为房子是在山区,公车只到山下的商区,还得走半个小时的路程才能走到。
锺苟也觉得不碍事,边走著边用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也不耽误时间。
走到门卫处,见多识广的保安笑著跟这个穿著简单T恤和脏乱的破球鞋的屋主道了声晚安,锺苟回了个灿烂的笑容,跟人家常里短地闲谈了几句,把留在门卫处的一些属於他的快递清点了一下。
今天送来的东西是装箱的,东西有些多,门卫处派了两个人帮著锺苟用轻型巡逻车送到了他家,省了不少锺苟的事。
锺苟拆了箱子,对了一下他要买的货,发现没有误差就安了心,这是他要买的放在书房靠窗那块的地毯,精贵著呢。
看完货,又把带回来的电脑开了,把电脑带到院子里,边工作著边干木工,他买了好些好材料,要整一张桌子,六个凳子,两张躺椅出来。
家里的东西,除了买房子时的整体装修外,家里的其它事他都是一项一项弄的,他想,等慢慢弄好弄完,张欢华也就回来了。
回来了,知道他没偷懒,做了这麽多事,他应该会为自己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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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衣服一大清早就送到,有单独的浴室可用,洗漱用品也是从外面送进来的。
香水也是他喜欢的那种青草味,淡得就算仔细闻,也会觉得若有若无。
张欢华整理好之後,门被打开,门外的人递了根烟给他,两人就那麽站著交谈了起来,也没再去找地方坐。
“你瘦得有点多了,回了家好好养一阵……”穿著便装的男人朝张欢华笑笑,“你妈还在外头等著呢。”
“给你找麻烦了……”男子跟张欢华算是同辈,但比张欢华大近十岁,他的身份张欢华本应该对他用敬称,但还是省了敬语,让口气把尊敬表露了几分出来。
男人只是笑笑,拍了拍他的肩。
张欢华在前几年本有机会出来,但为了当时的势态还是多在牢里呆了几年,等到他上位。
跟张欢华的合作,一直都帮著他省了不少事──这个有著大局观的男人只要结果是大胜,并不在乎多受点罪,多失几年自由。
“你先回家吧,回头有时间了一起喝个茶。”男人的秘书这时过来在他身边轻语了一句,男人看了看表,朝张欢华点了点头就走了。
张欢华也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走向了另一通道的门。
自由之门。
张母,魏心兰一看到儿子,就踩著高跟鞋往儿子怀里扑来,嚎啕大哭之余腿也软掉,激动得忘乎所以。
张欢华抱著他母亲,看著她那张老了不少,没有当年韵光的脸,有些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头,毫不在意用刚穿上的新衣衣袖给她擦眼泪,安抚著说:“对不起,让你跟著受苦了……”
儿子在里面遭了这麽多年的罪,跋扈的魏心兰甚至信起了佛,吃了多年斋,做了众多善事,完全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扬,现下听到儿子的安抚,好几年的心酸难受全部涌上心头,哭著哭著就彻底歇斯底里了起来,然後昏了过去。
张欢华被她哭得眼睛有些发酸,这时他的继父过来抱起了他的母亲,张欢华朝他感激地笑了笑,道了声谢,“辛苦你了……”
魏氏的丈夫朝虽身体瘦削病态,但眉眼之间有著不愠不和,气质淡然的继子也温和地笑了笑,说:“没有,份内之事。”
上了车之後,随行来的总执行人见老板在看著他母亲,识趣地把要跟他交待一翻的事调到了平板电脑上,尽量简略地给他做著简报,不让老板分太多的心。
张母随後醒了过来,见儿子在忙,抽噎了几下,也不再打扰他,只是眷恋地偎到儿子怀里,眼角的细纹也舒展了不少开来,眉眼不再那麽发苦。
她丈夫见了,放松地笑了笑,魏氏看到,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过去把丈夫的手紧紧捏住,轻声地跟他说:“我以後会当个好女人的。”
因儿子的入狱,五十岁之後的魏心兰已经学会了对很多事存有敬畏之心,不再觉得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
张欢华出狱之年,锺苟二十六岁。
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整整七年过去。
他现在有了四个大工厂,有一批才华横溢又能吃苦耐劳的合夥人。
自己私人也在经营著一个收入还不错的工作室。
还有,他还有一幢人见人爱的大房子。
哦,不是,房子不是他的,户主不是他,应该说是,他还住在一幢人见人爱的大房子里面。
更让他觉得还不错的是,房子除了不是他的之外,房子的里里外外,就算是某个小花瓶的摆设,都是他亲手弄的。
他跟他家户主的家里的院子的某一边的墙上,有一块画布,详细记录著他为这幢添的所有的东西的时间。
有些东西很贵,贵到令人发指;有些东西便宜,便宜到令他心花怒放。
总而言之,他添了不少东西,他全心全意地为他们的家打造著所有的一切。
这花去了他不少的时间和巨额的金钱,但锺苟对此却是满意不已,等到户主回来,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好时,那麽,那个人下次就不会这麽轻易离得开了。
并且,他也会把人看住,不让人走了。
这天锺苟从工厂的操作室回来,他隔壁办公室的唐竹林问他:“今天下午去你家烧烤吧?黑老三说他刚从老家回,载了一条刚被宰的土猪回来,打算晚上大家一起吃了它。”
他家院子大,能放得下好几十个人,锺苟点头说:“好……”
“那成勒,锺哥,那我去弄饮料去,还有零食单酒单什麽的也跟大夥订一下去……”这时走到他们边上的设计师初七一听说又有好吃的了,立马把要交给锺苟看一下的设计图塞到了锺苟手上,跳著他那条小腿往後勤部“蹭蹭蹭”地跑去了。
“就他跑得快,”爱吃鬼初七转眼就跑没了,唐竹林好笑道:“应该要把他安排到後勤去,瞧他每天最爱干的事是什麽。”
锺苟跟著笑,初七是个颇具灵气的服装设计师,也有自己的小品牌,後来进来他们这群粗人里当合夥人,粗人们还没作好心理准备把这个唇红齿白的清秀男当天才贡著,就被他在食堂里一口气撕了一只全鸡吃的表现给打败了……
有些事,还真的讲一个缘分,俗话真的说得太他妈的好了──不是一家人,哪能进得了一家门呢!
锺苟进了办公室,看了下图,初七的设计图基本无可挑剔,他看看也只是走走过场,初七的设计一直受追棒,这三年的成品卖得相当的好,他这个方面又不是专家,实际上也没什麽对人家设计师指手划脚的。
看完图,在办公室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下物流的事,又钻进了会计部,最後被会计部的老总,也是合夥人之一的龚总客客气气地赶了出来,他还没出门呢,会计部的老大就转过头对著手下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