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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系的何老教授和曹老是一辈人,很快也要退休了,曹老来串门,两位老人家凑在一起,免不了忆苦思甜感慨良多,无所不谈,白左寒则赖在旁边蹭茶喝。
过了一会儿,杨小空找曹老找到国画系里来,笑着向何老打过招呼,而后低声说:“曹老,院长到漆画室找您呢。”
曹老倚老卖老地哼一声:“找我干什么?”
杨小空恭顺地答道:“听说您过几天要去澳洲,他赶着来给您拜年,提前送过年费和礼物……”
“谁稀罕?”曹老气呼呼的,“我这正和老何聊天呢!”
杨小空哄孩子般劝道:“院长还在漆画室等着呢,您别闹脾气。”
何老教授推搡他:“走走,我和你一块去,叫院长腾出他的豪华会议室给咱老家伙们开个茶话会联络联络感情!”
曹老大力赞同,俩可爱的老头一齐出了门,杨小空自然而然坐在曹老的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呵气:“天可真冷,你穿的太少了,注意身体啊。”
白左寒左右一看,没别人了,后知后觉发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不由受宠若惊:“哦!”
“那个创意图的事,很抱歉,我做的太过分了。”杨小空盯着手里的茶杯,没有看他。
白左寒堵在心口的那股子恶气一下子消散无踪,刚得知创意图被杨小空出卖了,真的气得几晚睡不着觉,下定决心与这狼崽子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杨小空对他说几句好话,他整颗心都柔软了。
那该死的面团长得和和气气,眉目还有些许窝囊气,唇角一溢出笑意就显得既阳光又可爱,无辜得像个小孩子,谁看了那张软糯的笑容都没辙,更何况是白左寒?他鼻尖发酸,眼圈也有些发热:“我说的那些话也很过分,对不起,我是气疯了……”
“行了,别说了。”
白左寒闭了嘴,他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如果可以,他想复合,想要面团羊像以前一样粘着他撒娇,可是不能了,他们没法回到过去。那么是不是可以和睦地当同事?不要像一对仇家,每天见面都说伤害对方的话,那种疼他不说,也无法说清,更没人能听他说。
不再有话,两个人默默地喝茶,气氛出奇地融洽,白左寒生怕杨小空喝完一杯茶就要离开,忙主动加满茶,希望对方能留久一些。锋芒毕露并不全是好事,路该怎么走,他经历过,比对方有经验,如果他们能心平气和谈一谈,他愿意引路,尽己所能——当然,他没有颜面奢求什么回报,能和平共处就觉得很幸福了,另外,他也不想看到杨小空像柏为屿,闪光之后就像流星一样泯灭了。
前排一个女孩子画着猫戏蝶工笔,勾了几个形象都觉得猫的姿态不够自然,便问:“白教授,伸懒腰的猫怎么画?”
国画线描和雕塑速写归根到底都离不开同样的基本功熟练程度,白左寒不太会用毛笔,随手捡了只圆珠笔勾一只小猫,女学生惊叹:“真可爱!再画一只准备扑蝴蝶的猫!”
白左寒来了兴致,三笔两笔勾出一只撅起屁股做预备动作小猫,又信手画了好几只,组合成一幅活灵活现的草稿图。
学生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呈上自己的草图:“哇,猫好可爱!白教授,帮我看看我的老虎,我怎么觉得形不准啊?”“我的金鱼呢?瞧这里……”“猫可真生动~白教授,看看我的仙鹤……”
白左寒早过了被人一夸就自鸣得意的年头,他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接受所有夸奖——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轻松地加几笔改动学生草稿上结构不合理的地方,图上的小动物就活了,手法娴熟线条灵动,似乎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
学生们崇拜地眼睛放光,要他画了这个又画那个,不知怎么的,话题逐渐从作业转移到宠物身上,有人问:“白教授,你一定很喜欢动物,经常观察动物吧?”
白左寒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马马虎虎。”
“有没有养宠物呢?”
白左寒还未搭话,一直微笑旁观的杨小空冷不丁插嘴:“有啊,白教授养了一头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白左寒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正要反驳,杨小空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大伙看,“这黑猪脾气不是很好,你们如果想去参观,最好在院子外看看就行了,被它一拱可不得了。”
靠杨小空最近的一个女生尖叫:“天哪,好锉的猪,白教授,你从哪捡的啊啊啊?”
学生们吵吵闹闹地抢着看:“这什么玩意儿,笑死人了!”“越锉越可爱,真想捏捏它,长得好肥啊!”“你瞧它的眼睛呦~~阴险得搞笑!”“杨老师,你快把照片发给我,我给油画系的同学看看!”
白左寒气得要掉眼泪,转身灰溜溜地逃了。
教室里稍微安静下来,有人问:“咦,白教授怎么走了?他生气了?”
杨小空解释:“没有,你们这么热烈地夸他,他不好意思了。”
学生们好骗得很,又哄地乐开了:“白教授真死相,可爱死了啊!”“是啊是啊,他怎么看也不像会养猪的人~笑哇哈哈……”
整死丫的
不出半,全院人都知道白左寒养只黑猪,其实大家没有恶意,都觉得养猪的白教授很可爱很逗趣,可白左寒深受伤害,他苦心捧高的圣洁清高形象在个黑色圣诞节轰然倒塌!
下午上课,在停车场遇到熟人,个系里的老师看到他就抿嘴笑,“白教授,看到家猪的照片,真逗,它什么时候生小猪送只。”
白左寒悲愤道:“它是公的!”
进系楼,迎面撞上装雕系崔教授,崔教授还没走近就笑弯腰:“左寒,原来养只猪啊,怎么从来不知道?”
白左寒:“……”
崔教授抓住他摇晃:“儿看家猪的照片笑个中午,什么时候生送只!”
白左寒黑着脸:“……”
“买,买还不行吗?”崔教授心血来潮,抽出叠钞票硬塞进他手里,“预定的,定要给啊!”
白左寒把钱摔地上:“家来福是公的!”
崔教授笑蹲在地上:“叫来福?哎呦的肚子……”
拐个弯,步入雕塑楼,系主任也来凑热闹,脸欠揍的笑脸:“小白,呀呀,家猪怎么长么阴险?跟都不像嘛!”
“……”白左寒怒火中烧:又不是儿子,为什么要长得像?
院里随便任何个人养只猪都不会有么震撼的效果,白左寒是院里最最高雅冷艳、气质最最洁癖禁欲的美子,他养只肥硕的黑猪,让人看到他超凡脱俗的英俊脸孔就联想起黑猪邪恶的黑豆眼和愚蠢的长鼻子,那喜剧效果完全不样!
白左寒路忍着,忍着,看到杨小空终于忍不住,把他拖进储藏室里暴打顿。
杨小空忙不迭招架白左寒的拳头,喝止道:“白教授,怎么?”
白左寒低吼:“谁让把的猪给别人看?经过允许吗?让大家看出丑好玩吗?啊?”
“来福很逗,大过节的,让大家乐乐没什么不好,有娱乐精神嘛……”
“放妈屁!没看到全院师生都在嘲笑吗?”
“白教授,想多,大家没有恶意。”
白左寒被害妄想症爆发,低吼道:“怎么知道别人没恶意?就算别人没恶意,就是纯属恶意!公布只猪算什么好汉?有种把们的私人照全公布出来!”
杨小空慢条斯理地:“私人照?要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白左寒怒极反笑:“哈!哈?什么意思?还有裸 照?哈?老子身材好,不怕!”
杨小空从加密文件中调出张两个人赤身抱在起火热舌吻的自拍照,在他面前现,“那先发张?是自己臭美拍的。”
白左寒目瞪口呆:“还能再卑鄙吗?发出去也没好下场!”
“的名声本来就没多好,也从来不在乎别人闲话,多添个绯闻怕什么?么爱面子,养只猪都不好意思和人,有个同性小情人岂不是更害臊?”杨小空脸无辜,心情愉快地观赏白左寒抓狂。
白左寒口无遮拦骂道:“他妈就不该鬼迷心窍和在起,得意个屁啊!谁是情人?根本就没爱过!从头到尾都是贱小子自作多情!”
杨小空眼中的阴霾闪而过,飞快按下确认发送的按键,“先发给院长当圣诞礼物好,让他明白明白为什么会拼命罩着。”
白左寒把抢过手机,盯着屏幕上“已发送”三个字,只觉得旋地转,毫不客气地扬手给杨小空巴掌。
啪的声,清脆响亮,过后,储藏室安静。两个人都不再争吵,白左寒眼眶里的泪水颗颗掉出来,他把手机丢还给杨小空,往后退几步,语无伦次地重复道:“好,杨小空,很好,很好,赢……”
杨小空面不改色地揉揉泛红的脸,逼近他温温柔柔地笑着:“可惜,那时只要再往上走两层台阶,就能拍现场的性 爱照片给做纪念。”
“够!”白左寒截断他,随手在柜子上摸把美工刀砸给他:“恨就刀捅死好,算什么?算什么?!!”
杨小空掸掸肢体冲突时蹭到肩上的灰尘,没有去捡那刀,不屑道:“们不可能和平相处的,白左寒……的对,欠的,本来也没多喜欢,就是利用怎么?瞧那副饥渴样,谁对好都使劲的砸钱,贱。”
白左寒不想再听下去,他推开杨小空,靠墙蹲下来。
杨小空摁摁胸口,那里很疼,疼得喘不过气,些恶毒的话并不能让他如愿地高兴起来,他使劲喘口气,弯腰凑近白左寒的耳朵,用商量的口吻问:“白左寒,很碍眼,真的不想每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到就想干坏事,辞职吧,行不行?对对都好。”
白左寒捂住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凭什么要因为放弃工作?别做梦!”
杨小空直起腰,遗憾地叹声,“白教授,别嫌弃手段卑劣,下次照片会贴在宣传栏的,也知道,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如果有本事学,那们就比比谁会受不舆论压力先辞职吧——有没。”
元旦后,二审开庭,判罚金额维持原判,十二年有期变成八年有期,个结果没有众人预想中的好,但好歹还少坐四年。
上次两个娃大闹法庭搅得武甲身心俱疲,回没带他们来。他从始至终没有进去,独自站在庭外抽烟,捐掉观音后他就没有再见杜佑山,倒不是觉得自己做什么亏心事,只是不想看到杜佑山哭哭啼啼的样子。
宣判后,武甲把烟头戳进垃圾桶里,又上根,不免有些失望——又是八年!
不过已经少四年,再不知足可不过去,杜佑山作恶多端,本来就不该指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在那混蛋身上。他么安慰自己,心里还是难受得很,踱到走廊外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个小青年经过他身边,打个招呼:“武先生,好。”
武甲见他是往日跟在条子龙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地痞,便敷衍地下头:“好,们龙哥呢?”
“他死。”
武甲以为自己听错,愣:“什么?”
小地痞轻描淡写地:“前不久他为个MB坚持要脱离组织,彭爷毙他。”
武甲惊出身冷汗:“是彭爷派来的?听到刚才的宣判吗?那些涉黑案件杜佑山都个人顶下!”
小地痞笑嘻嘻的:“彭爷知道啊!”
武甲恐惧得手指发抖,香烟脱手掉在地上,“那,那彭爷的意思是?”
“武先生,别紧张。”小地痞抬脚替他碾灭烟,调皮地眨眨眼睛:“是龙哥派来听宣判的,放心,上次审后他就已经和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