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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上并无曾经打头过的痕迹,一剑毙命,不像属于敌方的人。”
追杀弑君要犯时间紧迫,庄濮无暇为了小小意外浪费时间,连马也不下,一边踢马肚策马前行,一边冷然下令。“无关紧要的尸体就先挪到路边,不要碍着道路。”
武谦心事重重,策马跟在队伍中。
路过大道时,刚好两个同国兵正搬动着路上尸体,打算移动到一旁方便大军行进。
武谦不在意地掠过一眼,瞬间猛然大震。
“鸿羽!”
武谦高叫一声,毫不顾忌身后正搬动着路上尸体,打算移动到一旁方便大军行进。
武谦不在意地掠过一眼,瞬间猛然大震。
“鸿羽!”
武谦高叫一声,毫不估计身后正在前进可能会踩上自己的马匹,猛然翻身下马,冲往路旁。
“鸿羽?鸿羽!”
从同国士兵手中夺过尸身,武谦不敢相信地用袖子拭去怀里人被尘土弄脏的面目。
鸿羽清修的脸庞,渐渐呈现出来。
双目瞪大,熟悉面容上,不满镇静和怨怒。
身体已经僵硬了。
“不不,鸿羽,你醒一醒,醒一醒……”
不甘心地摇晃几下。
咚。
鸿羽怀里,掉出一个黑色铁铸的小盒子。
这是他早前告诉武谦,用新窑第一次试用烧出的将送给武谦的礼物。
怔怔看着地上闪烁黑色亮光的随身小盒,武谦失去呼吸的力气。
浑身上下,好像掉进冰天雪地一样冰冷。
不可能。
昨日还笑着分别的,鸿羽送他到路口,远远扬手说要他等着试用新窑的大礼。
不可能!
有人伸手过来,似要触碰杯里的鸿羽。
武谦蓦地一动,霍然抬头,“你想对他干什么?”
狰狞至扭曲的俊荣,让来者心里一寒。
“武公子,我只是想看看死者胸前的凶器。”
“凶器?”武谦怔怔喃喃两字,低头去看夺去鸿羽性命的凶器。
利剑插在心窝上,直透背部。
可知鸿羽被这个刺中的时候,会痛的多厉害。
他恨这利剑,刺疼他的鸿羽,想把它拔出来丢掉,五指握上剑柄,却颤栗着无法继续。
这样抽出来,锋刃拉过血肉心窝,鸿羽他……他岂不会疼?
“为什么……为什么……”
“武公子,你看。”
一芳边有人轻轻向他说话。
武谦跪在地上抱着鸿羽,一手颤抖地握剑,听到声音,痴痴地朝那人指引方向看去,瞳孔蓦然放大。
萧!
龙飞凤舞的萧家印记,刻在剑柄下方。
活生生,像能刺瞎双眼的毒焰,把全部悲伤烫刷成一能一能仇恨。
武谦眼眶欲裂。
磨着牙,在齿间挤出充满恨意的四字,“萧家凤鸣!”
他抬起头,燃烧复仇火焰的双眸利箭一样射向通往江边的大道。
温柔的,万般小心的把鸿羽平放在茵茵青草上,让风拂过他似乎永远充满活力的身躯。
“鸿羽,武谦一定为你报仇。”
对鸿羽郑重许下承诺,武谦转头吩咐士兵,“留下三个人,好好照顾他的遗体,绝不许有丝毫损伤。”
说罢转身,上马,狠狠一记马鞭,寒意凛然地驰到庄濮身边。
庄濮已经知道发生何事,发觉他紧跟上来,目视前方继续前进,开口问:“是那小贼干的好事?”
武谦狠狠抽动喉结,沙哑着咬牙,“若能活捉此贼,我定要他受尽天下酷刑而死!”
庄濮猛然点头,语气既感伤又欣慰,“你总算认清他的真面目了。好!让我们追上萧小贼,把他千刀万剐!”
众人一轮疾驰,终于到达江边,等得心急如焚的罗登大喜过望,命令船工以最快速度把凤鸣等迎上大船,其余普通侍卫高手,分别安排在其他船上。
凤鸣刚刚艰难地从小艇爬上甲板,罗登赶前一步扶住他,“少主如果再晚片刻回来,我罗登可差点就要率领剩余的所有人手冲去同泽找你了。”
凤鸣连喘口气在答话的工夫都没有,两道身影鸟儿一样飞扑入怀,哭成一片。
当然是秋蓝、秋星这两个担忧了整个晚上,根本没能合眼的侍女。
“鸣王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闯城门这么危险的事,鸣王居然也去干!”
连哭带训,弄得凤鸣顿时头大。
容虎和尚再思等一起随着凤鸣上了主船,闻言奇道:“我们刚刚到达,你们怎么知道城门的事?”
话音未落,眼前一个庞大身影闪出来,得意洋洋笑道:“我说的!我说的!瞧她们立即就吓哭了,如果不是你们立即回来了,八成会哭成两个水娃娃。”
凤鸣瞧见烈中石,才猛然想起他和烈斗被自己派去召唤救兵。
对哦!
他那无敌爹娘很应该从天而降,及时搭救他这唯一宝贝亲生儿子的救兵,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呢?
“烈中石?”凤鸣一边安抚怀里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侍女,一边还要腾出功夫向烈中石发问:“我娘和我爹呢?他们不会听见我有难,还脸色不变地继续打情骂俏兼种花植草吧?”
那么无情?
提及任务,烈中石缩缩脖子,片刻又露出大笑脸打哈哈,“鸣王的爹娘不见了,哈哈。”
“什么?”
“他们不在,哈哈,不过,我有带苦瓜脸给鸣王哦,哈哈哈哈。”
凤鸣愕然,刚想再问,船舷那边有人喊道:“洛总管回来了。”
罗登赶紧派人划小船过去接上主船。
洛宁上船,跨上甲板,更叫人想不到的是,同船的还有一个跑得满脸灰的烈斗。
“后面敌人即将赶到,快点开船。”洛宁一站定就开口说道。
凤鸣大为感动,“原来洛总管是帮我们断后和查看 敌情去了。不过目前不能开船,我已经和鸿羽说好了,他会尽量说动武谦,促使同国大军给予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不顾而去,只能让彼此仇怨越结越深。”
洛宁狠狠一握拳,几乎欲出内伤。
凤鸣等人都对鸿羽抱有希望。
因为以鸿羽对武谦的影响力,还有时局变化下武谦所被赋予的新身份,要扭转局势,并非没有希望。
问题在于,只有洛宁心里清楚,那个被寄托希望的鸿羽已经一命呜呼,成了自己剑下亡魂。
唉,若不是该死的烈中石及烈斗把云儿擅自送到船上,此刻正是他悠哉游哉看众人和同国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又何必为追来的同国大军头疼?
难道是天意?
“少主,请听我一言。”洛宁满腹秘密,不能泄露一字,只能咬着牙,耐心找借口,“同国现在死的不是寻常人,大王庆鼎、王叔庆彰、王子庆离、有孕的王子妃长柳,都是同国王族非同小可的人物。同国将领已经认定你是杀害他们的犯人,即使武谦一力劝阻,如此深仇大恨,他们也决不可能与少主和解。趁现在追兵未到,请少主下令立即启航,否则晚了会更危险。”
罗登秋蓝等一直留在船上的人听得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烈中石也是刚刚背着洛云赶到,只来得及刚刚说出凤鸣被困城门的同国守卫开打的事,还没有详说原因,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来龙去脉。
现在听洛宁一说,才吓出一身冷汗。
这样说来,岂不是给绝了?
洛宁虽然说的也有道理,凤鸣这一次去毫不犹豫地摇头,“鸿对我信任有加,愿意为我亲自向武谦争取机会。我既然的他越好了,怎么可以临时反悔?”
“少主?”
“洛总管不必再说了,做人要讲义气,还要讲信用。”凤鸣断然道:“无义无信就算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他刚刚经过一场血战,浑身伤痕累累,脸上隐约泛出令人不敢小看的勇悍之色。
洛宁想不到这个小东西会变得如此强硬,带怒回头,问众人道:“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容虎当即扬声答道:“我等只听鸣王号令行事。”
“我问的不是你!”洛宁把目光扫向萧家众人,冷冷道:“不趁机会逃出重重包围,反而空包希望等待敌人追至,如此行为和自杀有什么两样,你们都是萧家精锐,深悉死中求生之道,少主这样的决定,你们就一个字都不敢吭吗?”
甲板上一阵诡异的沉默。
洛宁身为萧家杀手团的总管,一向在萧家高手中具有极高的威望和震慑力。
但曲迈刚刚才和凤鸣并肩作战,厮杀出一条血路,冉青因为之前存在和洛宁的冲突,在洛云缺席的情况下,曲迈和冉青的沉默,带领其它年轻高手也以沉默姿态表示对凤鸣的支持。
这种情况,令洛宁震怒,也令凤鸣大感高兴和惊讶。
他还以为萧家高手们都只听洛宁的话呢。
回想从前刚刚当萧家少主的时候,真是受尽白眼和冷漠,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咦?现在好像不是得意的时候吧?
凤鸣在心底小小的做个鬼脸。
“罗总管,”洛宁竟在自己属下那里得不到支持,只能压抑心中怒火,望向和自己同样老资历,比较理性的罗登,“你怎么看?”
“这个……”罗登叹了一口气,“洛总管,你的看法谨慎小心,确实有你的道理,但……”
“嗯?”
“但少主已经说了,做事要以义信为先,所以少主的作为虽然有些冒险,却不失身为萧家少主的风度气魄。”
洛宁一滞,“什么?”
罗登大叹一声,还抒发一句真实感该,“实际上,少主英雄之间,比之老主人毫不逊色。罗登真的打从心底高兴啊,我们萧家只要逃过此劫,必能因少主而威名大振!”大概想到将来萧家威震天下的声势,顿时老脸放光。
秋蓝擦了眼泪,在一旁怯怯劝道:“洛总管,我们就听鸣王的话吧,鸣王说那个鸿羽可以为我们争取到机会,他一定会有机会的,鸣王最厉害了。”
洛宁被气得几乎吐血。
这群笨蛋,鸿羽已经被杀,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狗屁机会?
正僵持中,负责监视远方动静的手下高喊起来,“同国大军过来了!”
众人涌向船舷,极目远眺。
容虎皱眉道:“扬起好大的尘土,而且尘痕延绵,看来不但有骑兵,连步兵也来了。”
凤鸣看见远方天际好像变天似的铺天尘灰,光想想也知道庄濮一定把整个同泽的兵力都调来了,那可是超过己方几十倍的人。
不由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闭上眼睛,念念有词,“鸿羽鸿羽,你一定要争气啊,武谦武谦,你一定要听鸿羽的话啊,庄濮庄濮,你多少给点面子给武谦啊,圣母玛利亚在上,我真的没有干掉你们的大王王叔王子王子妃什么的,冤案啊冤案……”
罗登也被追兵势大的景象骇得两眼发直,不过他身为萧家老总管,眼睛只直了一会就立即镇定下来,走到凤鸣身边,沉声道:“少主,属下虽然尊重少主又义又信的胆魄,不过敌人太强大,我们不能不防。我还是先通知各船老手在舵旁守着,只要看情形不对,立刻开船走人。”
说罢朝驾驶舱大步走去了。
因为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