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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向前冲-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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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营外高高悬起免战牌,所有的将臣昼夜守在帐外等待消息,一盆盆被血染得暗红的水往外端,没有人说话,冬天的冰雨铺天盖地打在东圣的地面上,一如我军中的士气,冷到了极点。
  
  虽然我的大军一再地否认,只说我确实肩头中箭,是小伤,只因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可是我帐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只有太医和澹台月呆在我的帐中,一连数日再不曾见我走出帐露过面,老丞相昼夜守在我的帐中。
  
  东圣的谣言像长了翅膀,到处都在议论东圣太女胸口中箭,病危的传闻,甚至有的传闻说左丘瞳明其实当夜便已经中箭身亡,只是为防军心涣散,故而封锁消息秘而不发,商讨推举合适人选取而代之。
  
  圣铭州的主将和副将均已亡,名副其实地成了西燕统辖的地方。西燕国内关于子车薇就是战神转世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更有甚者,绘声绘色地描述战神子车薇如何一箭射中了神秘的东圣国太女,说战神的箭无可抵挡,一如战神的英武势不可挡,顺者昌,逆者亡。
  
  听说子车薇对此不置可否,但也不予澄清,似乎也很欣赏别人把她比做战神转世。西燕朝中有老臣对此传闻很是沉默。
  
  不久,西燕皇宫传来秘密的消息,有后宫侍人无意间拾到的一方帕子交给女帝,竟是一位后宫侍君与宫外之人通奸,写下的情书。
  
  西燕女帝大发雷霆,满宫盘查,那侍君最终在凤后宫中哭得梨花带雨,道出当初是被子车薇酒后用强,事后又拿情诗引诱,让他无法辩白,只好和泪吞到肚里。此事闹得宫中大乱,女帝愤怒之极,要召子车薇回京是问,女帝亲近的炼丹之人中,有一人站出来,劝谏陛下此事不可认真,只说陛下当知战神的秉性向来风流,今生转世未免带些前世的习气来,小过而已,不可声张出去,为此损了太女的声誉,日后不利于继位。不应因小失大,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
  
  西燕女帝阴沉地压下怒火,沉吟半响,默许,此事不了了之。宫中秘密封锁了此事,子车薇应该还不知道。
  
  西燕的八十万大军却突然停止前进,跟着四十万兵马接到女帝旨意调回西燕边防,境兵营的几位武将统帅有些调动。理由是东圣国战事不需耗费太多人力,毕竟东圣那个所谓的太女左丘瞳明危在旦夕。
  
  而左丘宋一见形势好转,一面派兵去接管圣铭州,一面回书西燕,感谢西燕助战。
  
  子车薇上书京城,请女帝收回撤兵旨意,未果。子车薇在圣铭州带兵驻扎下来,不肯交出圣铭州的统辖权离去,与左丘宋的使者周旋,一面密切地与西燕京城方向联系。
  
  昔年,西燕的女帝子车虞虹还是太女时,她并不是当时的凤后亲生,当时的凤后依仗母亲一族在朝中呼风唤雨,并一心撮合子车虞虹与自己的侄子成婚。
  
  而子车虞虹暗中有一倾心相恋的男子,一心要娶那男子为王夫。那时尚还年轻倔强的子车虞虹虽然不敢公开承认自己的爱人,但也不肯屈就婚事。
  
  于是,发现了子车虞虹秘密的凤后暗地里劝说当时的女帝,想废掉子车虞虹,立战功赫赫的子车天凤为储君。女帝果然动摇,子车虞虹的地位汲汲可危,急切地暗中培植势力,遭到凤后嫉恨。不久,子车天凤凯旋回朝,在庆功宴上,凤后故意指使人误导,让子车虞虹的恋人——丞相的小公子走错了路,被醉酒贪色的子车天凤看见了他那倾国绝艳,一把拖入了罗帐。
  
  子车天凤与丞相的小公子举行婚礼当日,子车天凤的亲信都被太女殿下唤来的一堆美人迷住,沉睡进温柔乡里,而子车天凤也在一堆蛮邦美男的包围中被突然闯进宫中的人乱刀分尸,此段历史记载一句而过,只是知道丞相被处死当日,丞相的小公子沉河自尽。
  
  子车虞虹此后同意与凤后侄子成婚,一向疼爱子车天凤的西燕女帝受了此等沉重打击不久驾崩辞世,而子车虞虹终于顺利坐上皇位,在年复一年的温和面孔下,不知不觉间将凤后一族处理得干干净净,当年那段尘封的历史已经化成了尘灰,就连朝中的一班老臣里也再没有人提起。
  
  后世史官如实记载了子车天凤的历史功绩和过失,以及她的死亡,但有些事情,是史官不知道的,也不会被载入史册的。
  
  子车天凤毕竟让西燕从一个弱势的国家,一跃成为国土广博,人口繁多的大国,从此结束了西燕国被青月国处处挤压的历史,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她已经被神化,成了西燕的一段传奇和象征,只是子车虞虹从不提起她,也不阻止史书的记载,仿佛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这些,也都是子车薇所不知道的历史,错就错在她太过于自信,那些过往埋得太深,再挖出来等同于惋了某些人的心。有些人有些事,始终是碰不得说不得的,因为揭开一角,都是一些人痛得不能再痛的伤疤。
  
  我只不过,翻出了子车薇酒醉后偶尔的一次风流放荡,同时把她的梦想放大了晾晒在子车虞虹不能碰触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在我和左丘宋两军胶着的状态下,年关逼近了。
  
  西燕国终于出现了我期盼已久的消息,果然在西燕国东部下了一场流星雨,民间纷纷传闻其中有一块天降神石上写有天书,曰:西燕南飞,童子乘凤。
  
  此事震惊朝野,轰动天下。
  
  天降流星,本非祥瑞之兆,但却降下一块写有天书的神石,占卜官们对此众说纷纭,难以定夺。关于天书的解释,更是五花八门。
  
  我的大军依然驻扎不动,安静地等待。
  历史总是在惊人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今日的情势与昔年何曾相似!
  
  这场流星雨原是预料之外;我只是想借着从前听来的武则天的八卦传闻;也照猫画虎弄一块预言石头,让西燕国自己折腾,毕竟综观上下几千年青史,无论是我那个时空还是这里,历朝历代都对天象预示深信不疑。
  
  前头我所铺排下的一切,都只是为这块石头铺几颗石子垫几块砖,只是让子车薇在西燕女帝子车虞虹的心里扎一根刺,时不时地痛一下。
  
  只是没想到,观测天象的术士告诉我,年前天将有大异象现世,很快会有一场陨石雨落于西方,应在西燕境内。前世我曾看过一本中国古时关于天文星相的书籍《开元占经》,里头提到古人根据观测天象便可预知天文地理甚至是星宿的变化。
  
  我本将信将疑,没想到上帝叔叔很给面子地帮了我一回大忙,果然如观星者之言,陨石雨大规模降落,为天降神石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背景和环境。
  
  而今剩下的,就是需要受我差遣以贤才周游列国为名进入西燕的那些谋臣们,四处活动一展雄才伟辩,鼓动舌簧,旁敲侧击不露痕迹地搅混西燕的一池浑水。
  
  依稀记得,前世那个时空里几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谋士们游说列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纵横捭阖的谋略智术、汪洋恣肆的雄辩口才,他们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便是诸葛亮也只凭一张嘴舌战群儒撼动了江东;联刘抗曹,南朝刘勰评述说:“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胜过百万雄兵”。
  
  我不要百万雄兵,不要九鼎之宝,只要她西燕国天翻地覆烽火连天。
  
  这时候,需要我耐心地等待,像一只灰暗的老鼠一样在世人眼中消失,不去刺激西燕国的神经,以免吸引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忽视掉我的威胁。
  
  老丞相下令,整个大军拔营后撤六十余里,收缩兵力,安静地等待过年,一如传闻中已经不在的谣言那般,我自始至终不曾露面。
  
  除夕之夜,我亲手包了饺子,煮好盛出来端给美人师父尝。穷山僻壤,没有什么好东西,馅里头只是青菜裹着些肉末。美人师父却不嫌弃;披着我的旧披风吃得津津有味,与我一同守在篝火旁,陪着我饮酒。
  
  这么多日来,美人师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穿的是旧衣,用的是粗糙的棉被器具,连头发都没有以前那般光泽。我愧疚地握着师父的手道歉,我自己吃苦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自私地拖着美人师父跟我一起在战火里受罪?!
  
  美人师父喝了整整一壶酒,有些醉了,脸上一团红晕,眉眼如丝波光流离,靠在我身上慵懒地笑:“这些不算什么,在为师眼里,什么地方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你现在长大了,也沉稳了许多,我,我很是高兴……。”
  
  美人师父撑着我的胳膊依附过来,摸着我的脸笑,灯下极是妖冶。我腾地红了脸,美人师父抬眉望我几回,倒进我怀里:“萧萧,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可是跟人家学着好色,你刚满十三岁那年,竟然在我茶中下药,轻薄为师……”
  
  我的冷汗哗哗地下,她娘的,这水萝衍真不是个东西!美人师父撵住我的一绺青丝:“幸好你四师伯来你府里找我,几乎当场就要杀了你。我用内力将淫毒逼出体外,那时真的气伤了为师。”
  
  美人师父醉了就像个孩子,笑吟吟拽着我的头发不放,又把我当成水萝衍了。我抹把冷汗把头发弄回来:“师父,那不是我,是水萝衍。”
  
  美人师父茫然了半秒,忽地眼神复杂地望了望我,复又迷离一笑,点头:“恩,不是萧萧。会做甜点孝敬师父哄师父开心的人才是萧萧,萧萧啊,又笨又懒…。你那颗人参,师父……一直留着呢……。”美人师父一头倒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睡着了,乖巧得像孩子。
  
  我望着篝火,又添了些柴,把火烧得旺旺的,火光映在美人师父脸上,好象飞舞的流年,风华妖娆。外面的寒风从帐篷的缝里溜进来,我拽过棉被裹住美人师父,掖得紧紧的,理顺他的青丝,师父,我真的想让你能快活些……
  
  今夜,是除夕。秦江月曾经依恋地舔着我的唇说:“乔弄萧,除夕我要吃你包的饺子。不回来我就杀了你!”言犹在耳,却只换来一纸绝情字一把断青丝。
  
  我到底不能在除夕夜回到青月,纵使我包了饺子,也不能包上饺子给秦江月尝。如今,他已经是别人待娶的新夫。
  
  今日清晨石羊突然暗地里给我传来消息,不知为何,京城来了急信,女帝要我立刻回京,使节团则原地待命,暂由副使节接替我的位置。
  
  我的心如空中飘飞的轻烟,起伏不定。回去,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需要回青月?如今,我还回去做什么?看西燕国使者下聘礼吗?看着秦江月一步一步离我远去吗?
  
  我纵然回到青月国的京城,纵然站在秦江月跟前,又如何?相见却不能相守,那与我离他千里之遥,又有何分别?不如,不见……
  
  我再不能似从前那般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你要想嫁别人,除非我死了!你秦江月是我的人……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入了别人的家室,做了别人的夫;我也做不到。
  
  我能做的;只是眼不见;心为净。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来的一首童谣: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夜思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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