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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是什么来历?”老板盯着陈小妖,这小妮子还算美丽,等问完了话,再好好乐乐,心里打算好,人又靠近陈小妖几分。
“我们?哪个我们啊?”陈小妖向后退了一步,臭死了,都是鱼腥味。
“废话,当然是你和那个男人。”特别是那男人,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历,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男人?”陈小妖还是不明白,她一直和那个坏蛋在一起,哪有跟男人在一起?不对,那坏蛋不就是男人吗,“你说那个老是欺负我的男人啊?”她终于明白过来。
老板的脸已经发青:“小姑娘你可不要耍花招,小心我吃了你。”说着露出一口尖锐的牙。
陈小妖吓了一跳,结巴道:“我,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
“那就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说了你不吃我?”
“快说!”
陈小妖被他吼得抱住头:“好啦,说就说。”
其实那股淡淡的妖气早就消失,根本无迹可循,但风畔还是一直找到清晨。
他站在碧波亭的顶上,眼看着太阳升起,眼看着街上逐渐有行人,然后热闹起来。
他闭起眼,到现在为止不管在这个镇的哪个角落,他没有听到有新的凶杀发生,这是不是说明那只小妖还活着?
虽然是妖,却除了吃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但愿……
他伸出手,腕间被七彩石挡住的地方,他轻轻的拨开,那里有一点梅红的血痣,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一纵身,朝清虚观的方向跃去。
不过片刻时间,他已到了清虚观,站在墙头,远远的就看到那个道士在院中很认真的扫着落叶。
他无声无息的落下,但明了还是抬起了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她被淫鱼抓去了。”风畔走上去,第一句话就道。
明了愣了愣,然后才道:“前天,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吗?”
“正是,”风畔走到他面前,道,“淫鱼并不是该在人间出现的东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来历。”
明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院中那棵有些年头的槐树,想了想,才道:“它是我带来的。”
“你?”
“我是上古时的一面古镜,最早的时候被挂在人间与妖界分界的大门上,后来妖神大战,大门一度被毁,而我也只剩下一块碎片,流落人间,被一个铸剑师捡到与千年的玄铁熔在一起铸成了一把举世无双的名剑,然而,这把剑所造的杀戮太多,最终被封印,而我因为和那剑中之妖已被熔为一体,脱离不得,所以只能一起坠入轮回,”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风畔才继续道,“不知从哪一世开始,我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只要我在某地待得久了,此处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一道无形的门,直通妖界,那淫鱼就是从这道门而来。”
风畔的眉拧住,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有多少妖从这道门出来过?”他问道。
“很多,大多都被那剑妖杀死,当然,也有杀不死的。”
“比如说平安镇的冰花?”
明了一怔,然后点点头:“没错,我当时被制成古镜挂在门上,责任就是守,再大的神力也只能封印妖怪却无法将它们杀死,所以只有通过剑妖,那剑妖杀不死冰花,我便用锁符将它锁住,百年内不得挣脱,不过你这样说,难道它逃了?”
“它在我的葫芦里,”风畔拍拍腰畔的葫芦,然后微微沉吟,道“早知如此,你不该在一个地方久留,就算此处是道教圣地,也不会有多大帮助。”
明了苦笑:“我先前已在佛堂待过一阵,无奈才又来做道士,这次是想杀了那妖就离开。”
他说这话时,眉间带着淡淡的愁,既已转世为人,却无法在一个地方久留,那就是注定飘泊,任谁都不会快乐,
“你可有办法找到他?”风畔道。
“没有。”
“那,你所说的那道门在哪儿?”风畔想了想,忽然问道。
明了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送我去妖界。”他是半神,并没有能力随意进出妖界,“就算他是妖,也不过是尾鱼,鱼离不开水,我且去妖界的湖中取一瓢水来,到时它便会自投罗网。”
“用什么取?”妖界之水岂是人间的器物可以取回的。
“我的葫芦。”
“不行!”明了看了一眼,马上摇头,“那些被你收到葫芦里的妖,一旦到妖界,妖力便会增强,如果同时使力,这葫芦和这上面的天蚕丝未必能关得住它们。”
“所以需要你再在上面加个符。”风畔将腰间的葫芦取下递给他。
明了迟疑。
风畔看住他:“晚一步,她就死了。”她是指陈小妖。
明了一怔,脑中跃过陈小妖那张小小的脸,如果死了?
终于,他伸手接过。
那道门就在那个只容一人侧身而过小巷里,明了举手轻轻的念了几句咒语,那条小巷就被变虚无飘渺起来。
“虽然你是半神,却仍是血肉之躯,这柱香燃烬前,你一定回来,不然肉身毁去,你的元神便会被妖气控制,变为妖怪。”明了将贴满锁符的葫芦递给风畔,提醒道。
风畔点头,接过葫芦淡淡一笑,侧身往小巷里去。
妖界与人间无异,有山有水,各种妖怪生活其间,然而血肉之躯在妖界之中,漫天的妖气会不断的浸入,意图夺你魂魄,风畔施力护住自己的元神,寻找水的去处。
不过几十步远的地方便有一条湖,湖中各种妖怪嬉戏其间,风畔没有多看,蹲下身,拔开葫芦取水。
“风畔。”有人轻声的唤他。
他一怔,却见湖中一女子在冲他招手,他看着那女子,愣住。
“你来找我的吗?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那女子自水中浮上来,伸出手,“来吧,带我离开。”
风畔只是不动,看着她。
那女子却哭了:“怎么?你不需要我了吗?难道你不想成神了?”
风畔往后退了几步:“我会成为神,我所做的也不过是为了你。”
“那你带我走啊。”
“你?”风畔一笑,“你不过是个幻像而已。”说着指间的龙火喷出,那女人顿时变成丑陋的妖怪跃入水中。
风畔看着消失的幻像,有瞬间的怔忡,然后又蹲下身去湖中取水。
回到人间,那柱香正好燃烬。
明了看见风畔的脸色有些难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近几步却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何异样才放下心来。
“水呢?”他问道。
“取来了,”风畔举了举葫芦,“不用多久,这水的气味就会弥漫全镇。”说着他拔开葫芦,自己盘腿坐在地上。
阴阳道人(六)
水无色无味,根本无迹可循,但对依仗水来生存的水族来说,那是生存的根本,有天生的感应力。
而那淫鱼离开妖界的水已有好多日,带着妖气的水的气味已弥漫全镇,它必定把持不住,顺着气味来寻找。
果然。
不出半个时辰,风畔睁开眼,叫了声:“来了。”
明了点点头,一纵身从旁边的院墙跃出了道观外。
庙堂和道观都是有神庇护的所在,道行小的妖鬼根本进出不得,这也是明了选择住在庙堂和道观的原因,既然不幸开启了妖界的大门,就只能仰仗这些地方的神力让道行微小的妖怪不敢自妖界大门迈出一步。
淫鱼是道行较高的妖怪,那日从妖界逃出,却被观中的八卦差点打得魂飞魄散,侥幸逃走,此时虽然观中有水的气味在引诱他,却再不肯跃雷池半步。
“那姑娘呢?”明了双后背在身后看着被淫鱼附了身的旅店老板。
淫鱼一笑,道:“这小姑娘的滋味不错,特别是皮肤嫩的很,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想杀我,所以我还留着她的命。”
他说的口气暧昧,意味不明,明了听得眉都拧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握紧,道:“你要如何?”
“放了我,任我在人间逍遥,你走你的羊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要先看看她没有事。”那老板话音刚落,风畔已自观中跃了出来,手中拿着装有妖界之水的葫芦。
老板看到那葫芦,只觉水的气味更浓,不觉咽了咽口水道:“你放心,她很好,我没有动她分毫,你葫芦里的水能不能让我喝一口?”说着觉得越来越干渴,早失了理智,舔着嘴唇,向风畔伸出手。
风畔一笑,很大方的将葫芦扔给他,他拿起葫芦就往嘴里灌了几口。
明了发现,那葫芦上的天蚕丝已被取走,不然岂是那妖可以触碰的?
妖大口大口喝了个痛快,然后将葫芦一扔,大声笑起来:“痛快!”又看向明了道,“想想我的建议,你肯放过我,我就放了那个姑娘。”说着就要走。
明了想阻止,却被风畔拦住,眼看着那妖走远才道:“他的行踪已在我控制之中。”说着,右手一张,那葫芦从地上飞起,落回他手中,他自袖中拿出天蚕丝制成的流苏,快速套上。
陈小妖已经差不多有一天没到东西了,已饿得头昏眼花,淫鱼回来时,她正抓着铺在地上的稻草用力的啃,却发现咽不下去,又一口吐掉。
淫鱼看着他,“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梳子扔给她:“梳一下,看你这样子,跟疯子一样,我最瞧不得好好的美女成这样子。”
陈小妖以为扔来的是吃的,正要欢喜,却见是个梳子,便一脚踢掉,冲着那妖嚷道:“我要吃的,吃的!不要这东西。”
淫鱼见她居然不令情,吼道:“住口!不然吃了你。”说着捡起地上的梳子,擦了擦,又放进怀中。
陈小妖吓了一跳,肚子更饿,忍了忍,忍不住,便张嘴大哭起来:“你欺负我,不给我饭吃,你这个坏蛋,我要吃饭啦。”
某处,一只可怜的魔,正在恐吓几只小妖怪时,忽然刀一扔,大叫道:“我要吃饭啦。”
淫鱼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从地上捡起一把稻草,卷成团塞到陈小妖的嘴里,陈小妖顿时发不出声音,眼睛却瞪着那淫鱼,似要将他吃了般。
你等着,虽然你长得这么恶心,但我只要一获自由,第一个就将你吃掉,怎么说我也是只妖,陈小妖心里这样决定着,用力的咬了口口中的稻草,像在咬那只妖一样,却不想咬到自己的舌头,顿时眼泪汪汪。
风畔,你这个坏蛋,快来救我啦。
此时风畔与明了就已在屋外,将屋里的吵闹尽数听在耳里,风畔一笑,暗自道,这小妖看来好的很。
想着,手指放在唇间轻轻的念起咒来。
屋里的淫鱼还没感觉到有客到访,却忽觉腹中疼痛难忍,他是妖,并不食人间烟火,怎会无端疼痛起来?立时觉得不对劲,正要运用妖力止痛,前面的木门忽然打开,明了和风畔就在他面前。
怎么会?他一惊,顾不得疼痛,回身抓起陈小妖就要逃跑,却听风畔道:“你逃不了了,你喝下去的水放了我的符咒,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将你找出来。”
原来是中了圈套,淫鱼一咬牙,手中忽然多一把如鱼骨般的匕首,顶住陈小妖的咽喉,冲风畔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匕首有无数鱼刺般的倒勾已项进陈小妖的肉中,陈小妖觉得疼痛,又喊不出声音,眼泪便“巴嗒,巴嗒”的流下来,一副可怜相。
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