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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东西极快,等她理好床,叠好衣服,他已经将粥和豆浆都吃完,拿了本书翻起来,她便一声不响的拿起空碗出去,留他一个人在房中看书。
这就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从不说多余的话,就像以前他来她家铺里喝豆浆,从不多说话,喝完结账走人。
但当时,她至少还是对他笑的,现在却是连笑都不会,因为他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从屋里出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头顶蓝蓝的天,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杨涛。
等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才从书中抬起头,伸手微微拉开窗,从窗子的缝隙里看着自家娘子走远,然后收回视线,关上了窗。
成亲快一年了吧,他记得那时正是槐花花开的时节。
他断了腿,不能再带兵打仗,朝廷给了他应得的一切,让他回到家乡。
那是他第一次除了血腥嗅到其他的味道,带着暖意的豆浆香气,她就在街的某一角,蓝碎花衣服,头上扎着头巾,在客人间忙碌着,对谁都是亲切的微笑。
她是第一个敢没问他口味就在豆浆里加了一勺糖,然后问他好不好喝的人,一直到现在的每一天她都在他喝的豆浆里加勺糖,她以为那是他的口味,但其实他并不喜欢甜的东西。
虽然他战功显赫,但对于已经断了腿的人,朝廷当他不过是个没用的弃卒,本来皇帝亲定的婚事也无疾而终,谁肯嫁给一个已没有任何前途的残废,所以当他看到她沉静的笑时,他就想,不如这样吧,娶一个安分清白的女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然而……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断腿,伸手将空荡荡的裤管挽起,一直挽到断开的地方,那里已长出了新肉和皮肤,皮肤皱着像扎紧的袋口,他拉开桌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用刀尖在长好的伤口地方用力刺一下,皮肤刺破,有血淌下来。
不,那不是血,血的颜色不该是紫色的。
伤口没有痛感,而那处被刺破的地方皮肤忽然如有了生命一股蠕动起来,如同皮肤里面蛰伏着什么东西,此时被刺醒,正要发作。
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时,杨涛被吓了一跳,现在却已经习惯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东西在自己的腿里蠕动,看着紫色的液体滴了一地,然后很迅速的,被刺破的地方愈合了,与没刺破前一样。
那是什么?自己腿里的是什么东西?他一直疑惑或是惊恐,却从不敢与人提起,甚至自己的妻子连秋也没有,只是暗中找一些识得这些事情的人询问,却一无结果。
自已好像成了怪物,他叹口气放下裤管,盯着桌上的书页,发怔。
陈小妖看着那碗白白的东西,凑上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甜的。
她立即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件一样,兴奋的对身旁的明了叫道:“甜的,那是甜的。”
她这是第一次喝豆浆,明了却不是,但因为陈小妖拉了下他的手臂,脸即刻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放了糖自然是甜的,喝喝看。”
陈小妖便拿着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咂着嘴,很痛快的样子,白色的豆浆附在她嘴角的汗毛上,一圈白色,她却毫无感觉,捧着碗又喝了一大口,嘴上便更白了。
明了忙不跌的伸手替她擦,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看看明了,大眼眨了眨。
明了僵在那里,脸更红。
陈小妖白他一眼,忽然抓住他伸来的手臂一口就咬下去。
明了吃痛,却没有抽回手,任她咬得痛快,直到有血腥沁出时陈小妖才松开。
陈小妖觉得很解气,看也不看明了一眼,又去喝那豆浆。
哼,谁让你昨晚又拿那把破剑追杀我,要不是我逃的快,小命就没了,该咬!咬死你!
一旁风畔始终笑着,回头看看在铺内忙碌的连宇,问道:“怎么不见连秋。”
连宇抬起头,迟疑了下,道:“嫁人了。”
“嫁人?”风畔眉一怔,“嫁人了吗?却是哪家?”
“城中的杨涛将军,”连宇走出来,替陈小妖加了点豆浆在碗里,看着陈小妖喜滋滋的喝,道,“劝过她了,她硬是要嫁,这不已经成亲快一年了。”
“一年了?”风畔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杨涛?可是那位当朝的名将?”明了抚着手臂,□来道。
连宇点点头:“正是。”
“听说他曾一人对敌上千敌兵,毫无惧色,最后虽被敌军砍断了腿,却还是战胜而归。”旁边同样喝豆浆的老头凑上来道。
“上千人?”明了眸光闪了闪,看看风畔,除非有神力相助,一人独对上千人,应该是夸大了。
然而很明显的,这城里的人是相信的,听老头这么一说,一一附合,看来这杨将军已成了这城里人心中的英雄。
旁边的陈小妖喝饱打了个嗝,拿了葱油饼吃,风畔笑着冲她道:“小妖儿,我们去吃吃看将军府的菜,如何?”
“将军府的啊?”陈小妖想了想,不会又要去骗人?她嫌弃的看了眼风畔,“你这回又要冒充什么?”
“冒充?”风畔一笑,“这回不用冒充。”
蓝莲花(二)
花界有一种莲叫做“蓝莲”,极少见,花开之后永不凋零,象征无尽的生命。
墨幽站在杨府内的一棵大槐树上,杨府的一切尽收眼底。
胸口的空洞靠这段时间吞食妖怪已经渐渐在缩小,却并不愈合,某妖在被他吞吃入腹前向他指了这里。
蓝莲花,只要吃了这种花妖,伤口便会完全愈合。
蓝莲花,蓝色的莲花吗?
有人自某处的房间里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头上简单的裹着方巾,一拐一拐的跨出门,墨幽看过去。
“有客人来吗?”杨涛问旁边的下人。
下人躬着身:“说是夫人远房的表兄。”
“夫人呢?”
“夫人已经去迎接了,叫小的来说一声,不用您出来。”
杨涛“嗯”了一声,想着,自家的娘子有亲戚吗?与她成亲时除了她的大哥便再也没见过其他亲戚来道贺,哪来的远方表兄?自家娘子叫他不要出来是怕他腿脚不便,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妻子的娘家人,哪有不露面的道理?
“在哪个厅?”
“前院芙蓉厅。”
“帮我把外套拿来。”
墨幽看他套上外衣,慢慢的朝前院走,脸上微微的扬起一抹笑。
他身上有妖气,不过是一瞬之间,然后又隐去了……
连秋看到丈夫走来客厅,有些意外,人站起来,想扶他,想到他并不喜欢,而且是当着别人的面,便在旁边站着,看他坐下,自己才坐下来。
屋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子均是不凡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到是那女子,似乎年纪尚小,对此处很好奇的样子,东张西望着,双眼却是异常的灵动。
“这三位是?”杨涛看了几眼才询问旁边的妻子。
连秋看了眼风畔,道:“他们是我的远房表兄妹,一路游玩路过此处,想借宿一晚。”
“表妹,我们可是要住几天才走。”显然风畔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
连秋有些不情愿,没接话,到是杨涛道:“既然是表亲,哪有住一晚就走?这城中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多住几日。”回头看了眼连秋,心想,她向来是温和而有理的,此时竟是这么不情愿?
想着,人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他向三人拱手,又对着旁边的管家道,“备上好酒好菜,好好招待着。”说完,仍不让人搀扶,往门外去。
走经门口的时候,人一个不稳似要跌倒,连秋忙冲上几步想扶住他,他却自己扶着门框稳住身体,人慢慢的跨出去,柱着拐杖走了。
风畔看着他走远,笑着对还在顾着丈夫身影的连秋道:“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连秋收回视线:“我知道你是为我成亲之事而来?大哥已经劝过我,你不用再来。”
“你在自讨苦吃,连秋。”
“我愿意。”连秋表情沉静而坦然。
陈小妖觉得眼前的女人就和花妖姐姐一样美,甚至更美,只是她的丈夫却长得吓人,脸上一条疤像蜈蚣一样趴在脸上,真是太不般配。
“是他逼你嫁给他的吗?”她看着连秋美丽的脸问道。
连秋一怔,看向陈小妖,是个极可爱的姑娘,本来有些不安的心情放松了一些道:“不是,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啊,他长的这么吓人?”陈小妖太不理解。
连秋一笑,没有答话。
她再看向风畔,风畔也看着她,她轻轻恳求:“他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报完了他的恩,自然会离去。”
她说的急切,风畔叹了口气,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只住一晚,我们明天走。”
世间情难道真的这么难参透,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陈小妖,她正陶醉在连秋的美貌中,对一切都懵懂,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吧。
还是自己前一世的事情,那时他也背着葫芦四处收妖,在丽水南边的山中遇到两朵蓝莲花,便是连宇,边秋兄妹。
世间之物无论妖魔,都在求长生不老之术,食蓝莲便是最容易的方法,所以蓝莲为了自保,虽是妖却并无妖气,混迹人群极难发现。
而他们兄妹当时却被几只妖追到绝路无处可躲,他从妖怪手中救下了他们才有了这段缘份。
妖与人成亲本就不合天理,坏了修行不说,还有可能牵连累世情缠,就如桑冉一般,但他不是天界的那些老古板,该遇见的劫必定逃不过,又何必强求呢?
风畔喝了口茶,院中特殊的气息,让他抬起眼,笑道:“你还敢出现,不怕她再请你吃饭吗?”
墨幽从暗处现了身,倚在一旁的树上,道:“我会想办法杀了她,你等着瞧。”
风畔一扬眉:“你难道是为了杀她而来?”说着看了眼屋里那只被墨幽的忽然出现吓得只敢露个头的妖
“不,”墨幽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月光,“为了蓝莲花。”
风畔表情一变:“你从何处得知?”连秋身上不过是凡人气息,并不会有妖魔发现她便是莲妖。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墨幽轻声一笑,忽然整个人跃起,躲过从前方飞向他的剑,剑钉在树上,用力的晃动着,然后墨幽轻轻的落在那柄剑上,看着忽然出现在风畔身旁的明了,“不自量力。”说着一踢,那柄剑就飞了出去,直向明了。
明了反射性的向旁边一闪,那剑便直飞进屋里,竟是朝着陈小妖,
风畔手一扬,动作极快,也不知使了何种手段,那柄剑已被他握在手中,而墨幽似早猜到他会接住剑,在风畔接剑的同时,手中羁云刀已出,长身一跃,又向陈小妖砍去。
风畔注意力已全被那把剑引开,晚上的明了也并无救陈小妖之意,一时竟无人挡住他,陈小妖“啊”的一声躲在桌下,那桌子应身而裂,转眼就要将陈小妖砍成两半。
本来是有制住那魔的手段,但一定要通过陈小妖之口,但惊险万分之间她又哪里知道该说什么,见躲不开,竟反身抱住那魔。
墨幽来不及收势,刀还未砍下,人已被那只妖死死抱住,正待砍下去,胸口的地方却被那妖用力咬了一口,正是胸口空洞的地方,他一阵吃痛,猛地推开那妖,而那边风畔已赶到,手臂一伸将陈小妖拉过,护在怀中。
时机已失,墨幽顿住身形,瞪着风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