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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大佛位于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的交汇之处,此处水势湍急,船只到此,往往失去控制,触礁而沉。于是这里居住的乡民心怀慈悲,有鉴于此,自己出资在这冤魂聚集之处,依岷江南岸凌云山栖霞峰临江的峭壁,凿造出一座大佛坐像,既超度亡魂,也保佑来者。
这一夜,雄霸的船走得飞快,日出时分已到了大佛脚下。几名高级弟子将大船在大佛脚边停住,用缆绳系好,垂手待命。
秦霜极目望去,只见那大佛高约七八十米,背靠山壁而坐,斜披垂挂的衣衫之下,露出两只大脚,光脚背便有八米多。晨曦渐露,火云如烧,映得那大佛垂着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真的目中包含了无限慈悲,俯视着无边苦海中的芸芸众生。
那大佛右膝上立了一座亭子,也不知经历过了多久的风吹雨打,看来很是破旧。
这时,突然见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旁边的林木中转出,一前一后,若隐若现,脸看不分明。
陡然间乌篷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二人身上。
颜盈一把摘了自己带着轻纱的斗笠,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两个人影,嘴唇翕动。
雄霸目中精光暴涨:“聂人王,哈哈,来得正好。本座就上大佛顶去等他!”说着伸手在颜盈腰间一揽。
谁知颜盈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硬生生得从雄霸的手下挣脱而出,走动了几步,像是要避开草木的遮挡,努力地将那二人看得清楚分明,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秦霜见她眼中热泪盈眶,想到她说过,自己苟活着,便是要见见聂风父子最后一面,顿时心里一阵酸楚。
雄霸眉头一皱,抓住将颜盈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拉,颜盈脸色顿时惨白。既是手痛,更是心痛,她只要被雄霸带上了大佛顶,便再也见不到聂人王父子,若要再见,必须是面对着面,而她,无颜以对……
秦霜见她被雄霸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神色坚定,知她就要寻死,想要阻止,却又止步。此刻若说了毒药的事便是害了她,她既死意已决,大概自己所能做的便只有眼睁睁看着,默默成全。
这时只见颜盈脸颊一动,头向后一仰。秦霜看得分明,她已经咽下了什么东西!
原来那枚毒药她没有藏在别处,就藏在嘴里!她曾说过“藏在近在眼前的地方,但是他永远不会发现”,那时自己还想不通,会有什么地方不被雄霸注意。现在一想,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道理,简单,却又饱含着无奈、凄楚和决绝,爱恨交缠。
对了,若雄霸对颜盈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就会发现毒药,她就不会死。
之所以说“他永远不会发现”,正是因为雄霸对她无情。他虽然同她翻云覆雨,却从来没有吻过她!
颜盈吞毒的一刻在秦霜眼里宛如定格。
但很快雄霸便揽了她,足下一点,已离开了乌篷大船。只见一个身影在大佛身上从下到上瞬间地出现又消失,连轨迹都看不出,很快便出了秦霜的视野。
风神腿,果然名不虚传,迅捷如风。
那毒药虽说见血封喉,但雄霸的速度实在太快,大约真正停到了大佛顶上,颜盈才会毒发身亡。
她已经用力地挣脱过。终究,还是死在了雄霸的怀里。
秦霜觉得鼻子发酸,握紧了双拳都无济于事,唯有茫茫然地举目而望。
而与此同时,那个逐渐走近了大佛膝上望江亭的少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得跑进了亭子,扒着栏杆向下望,那个方向,正是大佛脚下,秦霜所立的乌篷大船!
秦霜首先看到的是那少年的一头乌黑长发,被江风吹得四散飞扬,宛如拥有生命一般。
此时一轮红日终于在与黑夜的撕扯中胜出,整个跃出了江面,万道金光照耀人间,也照亮了少年温润俊美的脸。
四目相对。直直闯入秦霜眸中的是与步惊云完全相反的一双眼睛,极致纯粹的清澈和明亮。
24、乐山大佛一日游 。。。
可惜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
聂风的眼神在秦霜脸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只在乌篷大船上很快扫了一眼,见颜盈不在便收回了目光,将身体缩回望江亭中站定。
秦霜垂下眼皮,默默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这个少年就是聂风。电影《风云》的另一主角,将来要成长为风中之神的人。那一双眼睛还停留在自己的视觉中,一闭上眼犹清晰可见。
这时陡然听到聂风略显稚嫩的嗓音在江风、浪涛的轰隆作响中传来:“爹!”
只见亭旁另一个高大的身体已经暴起,从大佛右膝窜到胸前,足下在近乎垂直的山壁上一借力,到了肩膀,随后蹬鼻子上脸,跳上了大佛之顶。那便是聂人王。他手上所持的武器,形状都看不清,但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寒光点点,在日光下十分耀眼,必然是神兵雪饮刀无疑了。
秦霜极目远眺,但目力不及,加上日光正好照着乌篷大船,只觉得头昏眼花。于是对身边的几个高级弟子道:“你们在此候着,我要上去一趟。”
那几人面面相觑,为难道:“可是帮主吩咐过,要我们都在这等候,等决战结束,还有任务分派。大师兄你现在上去只怕……”
秦霜摆摆手:“我自己会承担责任,必不连累了你们。何况我现在的功夫也上不了大佛顶,我只去那大佛膝上便罢。”
若上大佛顶,便要在大佛胸前和脸上这两个近乎垂直的地方伸脚借力,尤其是头部,竖在半空之中,周围皆是凿空的,教人胆寒,若有半分差错,便要直直坠下,葬身江河。此地风高浪急,若一下坠落,哪怕那些弟子立即划船来救,也不一定能捞得到人。秦霜自忖轻功还不到这个份上,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更何况雄霸与聂人王的决战他就算去了也无可插手。当务之急反倒是应该去守着聂风。孔慈未来的幸福都系在他身上,可千万别有什么差错。
主意已定,也不管那些高级弟子还想说什么,跃上了佛脚,脚下在坚实的岩面上一使力,已轻飘飘地腾空而起。那大佛脚到膝虽然也有近三十米,但因为地势低,涨潮时江涛拍打,已有了数条巨大的裂缝,表面也坑洼不平。秦霜是在地面上使的冲劲,此刻手脚并用,倒也上得轻松。
眼见得望江亭那剥蚀了漆面的栏杆已在上方,再来一跃便能进入亭中见到聂风,谁知脚下所踏的岩石竟然极滑,一个没站稳,变成了青蛙状扒着栏杆底部的情况,还被江风吹得摇摇晃晃。
突然间这么一吓,秦霜不禁脱口而出:“风!”
聂风本在亭的另一边,此刻听到呼唤,看到有人遇险,便身手矫健地翻过了栏杆,抓住了秦霜的手腕。
秦霜只觉得手上脸上一阵冰凉,原来是聂风的长发落下。接着便被聂风面对面地抱住腰,一起带入了望江亭。
等到脚下站稳了平地,聂风松了手,两人才分开距离。
秦霜:“……”
聂风:“……”
秦霜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马尾辫,心里颇为懊恼。若不是自己心急,也不会脚下打滑,其实打滑了也没事,都已经扒住了栏杆,一使力也就上来了,偏偏那时候就叫了一声聂风的名字。现在倒好,第一次见面就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突然听得聂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霜“呃”了一声,心想此事说来话长,要扯出天下会啊、批命啊什么的,最主要的是,等说清楚了还得自我介绍。他现在不是很想告诉聂风,这个刚刚姿势难看,被你救了的人,其实是你日后的大师兄。
秦霜道:“没,我刚刚是想说‘风,好大’。”
若是再大一点,让你听不见就更好了。
聂风微微蹙眉:“你是刚刚那艘船上的人。那和我爹在打的人是和你一起的么?他是你爹?”
秦霜微微冒汗:“……不是,他,他是我师父。”
聂风上前一步,声音中隐隐含着愤怒:“那两年前带走了我娘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师父?我娘呢?她现在在哪里?”
这下秦霜倒愣了愣,他一直以为雄霸一开始派人去抢雪饮刀,还有后来他自己去把颜盈带回来的事,聂风是知道的,现在听这么一问,他像是并不知道雄霸的身份,也不知道雄霸对他家人做了什么。
再一想,麻鹰他们去霍家庄杀人放火,也是趁着夜黑风高去的,并没有大张旗鼓那么嚣张,看来雄霸还是刻意地遮掩了自己强盗的一面的。而依聂人王的性子,夺妻之恨已是难以启齿,而且颜盈是自愿的,大约也不愿意向聂风说明原委。所以聂风只知道他娘亲跟人走了,却不知道是跟了谁。
一转念,突然想到了电影中的一个细节。聂风似乎对孔慈说过,他和他爹在山中遇险,是被雄霸救的。然而电影里的聂风一直以为和他爹在打的人是“南麟剑首”断帅,现在却已经看到了雄霸,剧情又是有所变化的。
问题就在于,眼前的这个聂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霜硬着头皮撒谎道:“我不知道啊……你娘,是谁?”
聂风静默了良久,突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娘。”
秦霜一愣,随即想到颜盈和他说过的,聂风对她是恨最多,一时也讷讷无言。
他自被聂风救入亭中后脸上发烧,心里尴尬,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丫,此刻两人相对默然,便忍不住再次直视聂风。
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一般高,手脚修长,身材匀称,一身黄衣已经破旧不堪,有的地方缝着兽皮做补丁,有的地方却还是破着洞,但这衣服洗得却是十分干净。刚刚觉得聂风的长发触手冰凉,现在见了,发梢还是湿的。可能是他也有预感,今天会见到颜盈,所以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吧。
可惜此刻颜盈香消玉殒,他们二人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想到颜盈的美貌,便细细地打量起聂风的脸,越看越是心惊。也不知聂人王的相貌有多么大众脸,这聂风的容貌,竟和颜盈的像了八成,不像的部分多是把女子的秀美变成了少年的挺拔和清朗。料想将来成人之后,被江湖上喻为“风中之神”,那也一定是春风。
聂风没有再问什么,黯然之下不再开口,转过身子,向大佛顶的那一面探出,凝目远望。双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秦霜见他双目有神,不像是在沉思,不禁也跟着看去。
只见那大佛额前、两鬓都雕刻着突出的螺髻,如同头顶个个大包,雄霸、聂人王应该就在其上,但速度很快,看不清晰。突然间两人停了下来,对面站定,应该是打过了一个回合。但是这样的距离看去,站着的两人也像是包上的蚊子。一转眼,又是飞舞再战,就看不清了。
秦霜见聂风双拳紧握,像是看得很紧张。心想这主角外挂开得过了,聂风的视力不至于这么逆天吧……
一转念,想到雄霸评论过傲寒六诀的内力是寒冰真气,而修炼这样的内力需要心静,电影中还提到过“冰心决”,应该就是相应的内功心法,聂风也念过一句,叫做“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只是看现在的聂风,大约是视力不错,心境尚未平和。
但比起自己这个用寒冰真气能把茶蒸发了的配角,无论如何,聂风作为主角的光芒已经足够灿烂耀眼了。
那佛顶上的二人又是停下,但其中一人好像负了伤,站立不稳。聂风大叫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