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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丑正是得了他的命令来的,风很大,像是猛兽在嘶吼,竟然也没把他的无常高帽给吹走。
雄霸看着桌上的一堆糕点,剑眉一挑:“就是这些?”
边上的文丑丑伸着兰花指道:“没错,只有这些吃的,丑丑都给拿回来了。”
“今日晨间他追着去说话的,也是那小子?”
“是的,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常常被欺负了也不吭声。估计秦霜……”顿了顿,看了眼雄霸,尊称道:“秦霜少爷也就是同情人家,所以想帮个手吧。”
雄霸冷笑一声:“他倒是有心。”
文丑丑一惊,用镂花小扇挡了脸,“嘻嘻”笑道:“帮主莫动气,秦霜少爷心地善良,倒是个重情义的人,孔慈小姐照料了他一阵,他就对小姐处处关心。何况——”他眼珠子转了转,眯起眼睛笑道:“帮主最先对他有救命之恩,假以时日,又有养育之恩,收他为徒,更有知遇之恩。日久天长,他的一颗心自然都在帮主身上。依丑丑看,这样的忠心出于一己之情,不为富贵,不因威逼,乃是最最难得的。”
他在雄霸身边已久,对他的心思极熟悉,这一番话说得雄霸双眉舒展,面露笑意:“那本座就耐心等着,看看他将来会如何对本座长情。”话锋一转:“那你文丑丑对本座是怎样的忠心?”
文丑丑忙跪伏下来,将整个额头都贴在地上:“丑丑对帮主的忠心是出于真心诚意的敬服,帮主威名远播,实力超群,丑丑怎能不一心仰慕呢?”
一番话说得雄霸哈哈大笑:“说得好。那要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文丑丑立即正色道:“丑丑去了断家故居附近,拿了那路小甲的画像,只费了点银子,就有人指证了。‘南麟剑首’断帅虽然无后,却还有一个侄子,容貌年岁都与那路小甲符合。不对,不该叫路小甲了,千真万确,他就是火麟剑的最后传人断甲!他来天下会,大概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嘻嘻,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他半年之前就到了天下会,半年前本座刚刚差人去寻火麟剑,他怎么可能预知自己会有危险?”
“那,莫非还有别家也在找火麟剑?莫非……无双城也牵涉其中?”
“不无可能。但是如果你是断甲,继承了火麟剑和断家蚀日剑法,可以按捺得住半年都不修炼么?这半年来他在天下会只做个低级弟子,修炼武功,并没有别的举动吧?”
文丑丑眼珠子转了转,俯身道:“那帮主的意思是?”
“他和本座一样,也在寻找火麟剑。但他是最可能知晓火麟剑所在的人!”
“那属下立即将那断甲下狱,严刑逼供!”
“不必下狱,明日就吊到三分校场上去,让所有人看着,扬眉吐气!”
秦霜第二天醒来,听到几个弟子再议论昨夜帮主并没有出现练风神腿,他们在大树上蹲着吹了一个时辰的风。不由得庆幸,路小甲叫自己去睡自己就迷迷糊糊去睡了,完全忘记了半夜起来的初衷。结果倒因祸得福,不必白等一场。
可惜他再没有亲口说“谢谢”的机会了。
路小甲被高高地吊在三分校场的古木上,双手叉开,粗麻绳紧紧地勒在肉里。因为派去抓他的是那几个去寻火麟剑未果的高级弟子,因为他们发泄私愤,路小甲的脸上已经鼻青脸肿,口角渗出血丝。
其余弟子连集合都忘了,都聚在树下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秦霜大惊,正见到文丑丑远远地过来,手里挽着一卷白布,忙冲上前去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事?”
文丑丑答道:“我正为这事来的呢。”一面说一面展开白布,只见上面用斗大的字写着:“断家余孽断甲,私藏火麟剑,刺探天下会,罪无可恕!”
秦霜看得倒退了一步:“他姓断?是断家的后人?”
文丑丑道:“是‘南麟剑首’断帅的侄子,断家的唯一后人。”
“可是,无论他姓断还是姓路,他只是在天下会学武,并没有做任何错事!”天下会的作派在之前的奖惩弟子上已经可窥一斑,但是近三十年的现代教育犹是刻骨铭心,一个无辜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受罚?一个无罪的人,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不管不顾?
“秦霜公子错了,他姓断,是火麟剑的传人,就与天下会势不两立了。”文丑丑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正色,“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自身并没有过错,只因为拥有了一样宝物,就有了罪。这是强盗的逻辑,是用武力掠夺的人的逻辑。可是现在的世界已经是这样的了,弱肉强食,否则天下会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崛起?
秦霜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如果他并不知道火麟剑的下落呢?”
雄霸为了得到火麟剑耗费人力精力,如今有了线索,岂能轻易放过?
“是不是……就要他死?”
文丑丑却不回答了:“丑丑还需要将这字挂上去呢。帮主吩咐了以儆效尤。秦霜公子请让一让吧。”
秦霜想掉头走掉了,找一个地方,却不知道找了地方应该做什么。
他不敢出头,也出不了头。因为他怕死。
断甲也好,路小甲也好,他虽然还未熟悉,却也当成是一个身边人,就像孔慈一样。只是他并不知道断甲的存在,本以为是一个能活得长长远远的路人甲。他还想象过以后他和步惊云可能会合得来。
原来是这样,步惊云在天下会注定是孤单的,他只能在单纯的孔慈那里找到安慰。因为断甲早就会死。
突然间听到背后一阵哄笑。
他回头,看到的场景让他觉得一阵愤怒直冲上头脑:那些低级弟子中本来就有些少年看不惯断甲,这时候竟然落井下石,冲着吊在树上的断甲丢石子!而断甲根本无力反抗。
顿时视野内似乎都被升腾的一阵血气都覆盖了。
他只记得自己大吼一声,冲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视野恢复清明的时候,看见的竟是自己第一眼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所见的。几乎让秦霜觉得时光倒流了。
这是湖心小筑他曾经呆过的房间。坐起来,一阵头晕,自己应该是被敲晕的。
这时门外传来对话声。
一个是文丑丑拿腔捏调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哭腔:“丑丑也知道,怎么秦霜公子一下子就疯了一样地冲进人群就开始打人,那些小崽子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就乱成一团了。丑丑想要是他受了伤可不好向小姐交代,当然马上就冲过去把他捞出来了。结果……呜呜,小姐你看,这一个黑眼圈还是他打的呢!丑丑的脸就更丑了呜呜呜……”
另一个则是孔慈的声音,听起来满满的都是担忧:“霜哥哥看起来也不是冲动的人呀……怎么突然……你先别揉眼睛呀,快告诉我这件事压下来没有,阿爹若是知道了,会严惩霜哥哥的吧?”
文丑丑道:“呀,帮主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三分校场了,不行,丑丑得赶快过去。小姐看看,喏,这样能遮伤么?够白了么?”
孔慈推门进来,见秦霜已经坐着了,忙过来扒在床边:“霜哥哥好点了么?小慈去找大补药给你吃。”
秦霜摇摇头道:“霜哥哥没事。小慈,霜哥哥问你,这世上有没有让你觉得比命还重要的事物呢?”
孔慈眨巴着眼睛道:“小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若是很名贵的家传的宝剑呢?”
“没有了命,再名贵的宝剑也没人用吧?没有了命,也不可能传下去啦。那还不如先活着,然后再想办法把宝剑抢回来呢!”
孔慈说完,见秦霜低头沉思不说话,怯怯道:“霜哥哥,小慈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若是霜哥哥要宝剑的话,以后小慈想办法去剑冢给你偷一把吧。”
秦霜下了床道:“小慈没说错,霜哥哥要去救一条命。虽然没有把握……小慈,你乖乖呆在湖心小筑等霜哥哥回来好不好?”
等不及孔慈回答,整个人已经掠上了渡水的小船,长篙将平静的水面破开了一条波光。
三分校场。
雄霸正倚靠于观武台的黄金龙椅上,冷眼观望,眼中酝酿着怒意。
断甲已经被放了下来,由几个弟子抓着双手,硬按着跪在地上。
“火麟剑是我断家家传的宝剑,绝对不能交给外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断甲虽是少年,却终究是名门之后,面对刀剑,神情自若。
雄霸连一眼都不曾看过去,举了下手,立即有一个高级弟子上去踹了断甲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倒是强横!可惜,我们天下会见过的硬骨头太多了,只会要杀要剐也太简单了。听说你是断家的最后一点血脉了?不如……”
那高级弟子走到雄霸面前跪下道:“帮主,弟子有个主意。不如先割了他的大拇指,弟子倒很想知道,没了拇指握不了剑,还怎么使出蚀日剑法!”
这一个办法比一般的用刑要狠得多。没有了拇指,莫说火麟剑,即使是一柄普通的剑也要与之无缘了。
“断甲,你可要想清楚,割了你的拇指,你还能练练拳法掌法,若是再割了你整只手掌呢?若是再断了你手脚的筋脉呢?你就是废人一个了。还不如将火麟剑交给天下会,倒真可以发扬光大。”
连观望的一些低级弟子都有些动容。对于练武之人而言,半死不活着远比死更可怕。
“我相信,只要帮主知道火麟剑的下落,一定会给断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连那个高级弟子都吃了一惊,因为这句劝说不是出自他之口,而是来自底下站着的低级弟子之中。
“谁?谁在说话?”
“天下会只是要得到火麟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说话间,人群中有一人飞上观武台,拜倒在雄霸脚下:“弟子秦霜,拜见帮主。”
雄霸低下眼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少年。这个人生得极白,他将长发都扎在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好像是在冬日的清晨,天边微白的时候,从望霜楼上伫立所望见的一片白霜。那冰霜虽铺在地上,却纤尘不染,虽纤尘不染,却垂手而得。
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本来是很胆小的,两次见到,一次慌忙求饶,一次战战兢兢。但现在,他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向自己为了断甲求情,而这求情又不是泪汪汪的,透着一股子义正辞严。就像他跪在自己面前,虽然手脚都有些轻微的发颤,却又是硬撑着,礼貌而疏离。
一个人身上,集合着许多微妙的矛盾。
“秦霜,你这是向本座求情的态度?”
“弟子无礼,请帮主恕罪。弟子只是觉得我天下会既是天下第一大帮,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孤儿如此用刑,未免有违仁者之道。更何况那断甲半年前就已加入我帮,在天下会中作为弟子,勤恳向学,并无任何不是之处,若此事传出,岂不是让那些慕名来学武的人心惊胆寒?”
“说得好。那本座问你,身为天下会弟子,师长为尊,那断甲既然知道本座一心在寻火麟剑,却故意藏匿不说,难道不是欺上之罪?”
火麟剑本来就是断家家传之宝,若是献给了外人,才是真正的欺上和不孝。只是这样的话,绝对不可能在天下会说罢了。
“弟子以为断甲不交出火麟剑,乃是因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