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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以仁道为先。”
被顺毛的步惊云没有再说什么,绷紧的肌肉却慢慢地放松了,依旧抱着秦霜。
秦霜在心里叹了口气:能把步惊云顺毛是好事,但是目前二人的姿势就太不让人顺心了。
不仅仅是被抱着而已,自己的手还在他的后颈,像是主动地去搂住一般……这大半个头的身高差的设定,在表达兄友弟恭的感情时真的是很麻烦啊……
现在都不说话了,彼此的心跳声就能听得分外清楚。
步惊云的心跳声很沉稳,带着某种有力的频率。反观自己,稍微快了点,说明身体素质没他好。自然,自己是配角么,比主角弱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等,等一下啊,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目前的姿势是和做过的那啥梦里的有点重合,但是自己真的是抱着纯洁的心情,没有对师弟图谋不轨的啊,也是他先抱过来的啊,摸他后颈什么的是为了安抚他啊,变成这样也不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啊!
等等啊,冷静一点,赶快找个理由先中断一下这种合体的情况啊!
秦霜:“对了,云师弟,风,风师弟呢?”
这时却听得桌子那边传来了聂风闷闷的声音:“霜师兄,风在这里。”
这房间的窗户之前被那个狐狸眼男人踹出了一个人形的大洞,不必说,聂风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了。
秦霜脸上一热,忙从步惊云怀里挣脱出来,低头尴尬道:“呃,风师弟什么时候来的?”
聂风道:“风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理了下,心里挂念霜师兄,就过来了。”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过来了……然后看到门口挡着两个人,挤不进来,于是只能换个方式,从人形大洞那里曲线进来了……
秦霜讪讪地:“都是霜师兄不好,没有注意到风师……”
一抬眼,却没了声音。
聂风坐在桌边,黑发如丝如瀑,却挡不住左脸上的红肿。
秦霜忙上前,见不是眼花,焦急问道:“风师弟,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聂风道:“没什么,只是被掌风刮到了。”
秦霜心里一惊:“你们追上了那个男人?交上了手?”
聂风却不言语,抬眼看了看秦霜的背后。
自己背后的是步惊云。等等,掌风?步惊云?排云掌?被排云掌伤的?
看来自己担心得没错,让聂风一个人去找步惊云回来果然不太平,当下心里愧疚,转头皱眉对步惊云道:“云师弟,是我让风师弟去找你回来的,好端端的你何必动手!做师兄的怎么可以欺负师弟呢?你给我个……呃,解释……”
一回头,看到的是步惊云英俊而淡漠的脸。右脸一道浅浅的血痕,不必说,是聂风的腿风造成的了。
方才一直被抱在怀里,都没有发现他的脸也是带伤的。
排云掌,风神腿,互有损伤……聂风这个主角师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欺负得了的。
秦霜顿时就不知道该说谁了。呆呆地看着步惊云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到了桌子那边的床上翻身躺下,一言不发。
倒是聂风这个被忽略的来客,目送着步惊云躺下了,又转眼看了看秦霜背后另一张铺了锦被的床铺,脸色和缓了许多,低头温柔道:“霜师兄别生气,是风先动手的。风怕霜师兄等得久了担心,所以……霜师兄,对不起。”
秦霜无语。
不用说也知道,聂风追上了让步惊云回来,步惊云正在气头上不愿意。一来二去,免不了言语交锋,也许是赶路疲惫所以心情烦躁,竟是一贯温和的聂风率先动了手。
这两个人,一个成年了,一个也快了,都不是不明事理的少年,又不曾有什么宿怨,犯得着见面就互殴到脸受伤么?
只听聂风又安慰道:“不过霜师兄不必担心,这次也只当是一次同门之间的切磋好了。功夫如猛虎,有时出了招,收不住,难免就会有些损伤的。”
秦霜苦笑:“就是相互切磋……”
看了看聂风俊美和红肿的组合的脸,像是一副精美描摹的画却被毫不留情地涂鸦了一笔,不免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以后能不打脸么?既然控制不好手脚轻重,就不怕把对方毁了容?在这一点上,就别跟着师父学了吧……”
转头看看一言不发躺着的步惊云,又不忍心说他。毕竟他的愤怒和执意,也是因为自己。
聂风看看为难的秦霜,便懂事地要告辞回去。
他是后来出发的,雄霸是怎么答应让他来的,他又是如何一路风尘仆仆的,今天见了,自己还没有只字片语问到……想到这,秦霜又不免愧疚难受,当下双手握了握聂风的手道:“风师弟辛苦了。”
聂风含笑道:“能帮到霜师兄就好。”
救命之恩,却被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秦霜还未开口,却先听到一个低沉倔强的声音道:“聂风,你留下。”
说话的人是一直面对着墙躺着的步惊云。
步惊云沉默了一会,补充道:“你留下保护他。”
这个“你”是对着聂风说的,那么这个“他”毋庸置疑,指的就是秦霜了。
就连聂风也颇为意外,转身确认道:“云师兄……是要风留在这个房间里?”
步惊云沉默了一会,道:“毕竟,是沼泽。”
四个月前,雄霸派秦霜来取天下剑,当时步惊云说要跟着保护,给的理由就是一句“毕竟,是中原”。毕竟是中原,高手名门很多,此行虽是受邀,很难说有没有一些别有居心的,有没有一些乘机环伺的。
现在步惊云说的是一模一样的句式:“毕竟,是沼泽。”
毕竟是沼泽,排云掌难以发挥,风神腿却游刃有余。只要秦霜在这个沼泽多留一日,便需要踏雪无痕的风神腿多保护他一天。
一样的句式,一样的保护的理由,一样不说出口的言外之意,此刻重现,却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秦霜心里很明白,若是没有聂风,自己今天就会死,尸骨无存。在沼泽里,若是再身陷险境,步惊云依旧无能为力。
但是却不愿意看到步惊云这样。
秦霜正色道:“对方已得了剑,想来也不会再来了。我们明天一早便启程,离开拜剑山庄……”
却被步惊云截口道:“以防万一。”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坚定。
让聂风留下,以防万一。
因为……我防不住。
聂风的目光在摇曳的灯火中闪烁,点头道:“云师兄放心,今晚我会在这里。”
步惊云不再言语。后脑勺对着秦霜,略显黯淡的靛蓝色。秦霜忍不住走过去坐在床边,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握住:“云师弟。”
房中的烛火已经支撑了太久,抖动了一下便熄灭了。顿时三个人都陷入到了浓稠的黑暗中。
步惊云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握着的手掌。
他回来时低着头的拥抱,还有这一个举动,不知为何,秦霜觉得,这一个低头的动作,是某种妥协的象征。
他终究没有回握自己的手。
倒是聂风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霜师兄去休息吧。”语声温和,手掌温暖。
归路与来时不同。
不过当秦霜第一个晚上住店,走到自己房间看到聂风坐着的时候,感觉也是头脑空白。一样默默地快镜头原路退回,抬头去看门牌号。
聂风与步惊云仿佛是默认的分工一般,聂风来守夜,白天补眠。而步惊云则是晚上自己去睡,白天骑马在车边戒备。掀起车帘的一角,就可以看到步惊云的脸。但是他一直看着前方,始终没有看过来。
其实,秦霜想,跟聂风一个房间也挺好的。至少自己对着他襟怀磊落,不必再借醉而眠。只是偶尔夜半醒了,总会下意识地以为,同屋的还是步惊云。
也许,步惊云只不过是觉得疲惫了罢了。从天下会到拜剑山庄,足足走了四个月,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需要休息的。
回去天下会的路上,又匆匆过了四个月。离开天山时正是四月,山花烂漫,回来时已经是冬日了,漫山遍野,白雪皑皑。
昔去花似雪,今来雪如花。
那日一早,迎着晨曦来到通往天下第一楼的石阶处时,那边的守卫却道:“咦,霜少爷怎的来晚了?一刻钟前云少爷先上去了呢。”
秦霜愣了愣。步惊云先自己一步去见了雄霸?为什么?
当下迈上石阶,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跑。跑了一会,看到前上方的石阶之上,晨雾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而来,逐渐走近,变得清晰。
黑色的紧身皮裤,红色的披风,靛蓝色的卷发。再近一点,是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步惊云的脚步丝毫不慢,只是一会,便已擦肩而过。
“云师弟?”
步惊云没有回头,披风飞扬的背影却渐行渐远了。
62
秦霜在困惑中接着往上走;看到天下第一楼的大门时见到蝙蝠、麻鹰从里面出来;十二月的严寒天气,二人竟出了一头的汗;细密地凝结在脑门上,就知道二人过来汇报必定不太平。
轻声问蝙蝠道:“师父发了很大的火?”
蝙蝠不敢出声回答;只是略点点头,便匆匆地去了。
秦霜皱眉在门前徘徊了一阵。他们都是跟着自己去的;被俘也好,丢剑也罢;都是自己的错,本不关他们的事。
只听议事厅里传出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霜儿不进来,难不成为师就不发火了么?”
秦霜:“……”当下硬着头皮;蹭了进去;乖巧地在下首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徒儿向师父请罪。”
来时穿了两条秋裤,就是为了在这玉石地砖上跪着的。
这回雄霸果然不留情面,一直让秦霜跪了两个时辰。饶是秋裤厚实,那阴冷冷的寒意还是渗了起来,在膝盖的骨缝中打转。秦霜攥拳,将嘴唇咬紧,尽量跪得笔直而安静,好让雄霸消一消气。
上首,雄霸在龙椅上坐着,将案几上的卷宗都浏览了一遍,有的还用笔勾画了,才扫了秦霜一眼,沉声道:“生死关头的滋味如何?”
秦霜犹豫着答道:“回师父的话,大难不死,有惊无险。”
雄霸“哼”了一声道:“‘大难不死’,霜儿还盼着‘必有后福’么?‘有惊无险’,是否还觉得很惊喜呢?”
秦霜自然不敢和他的毒舌对上,只弱弱地回答:“徒儿不敢……”
说话间,就有一颗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地上,在玉石地砖上摔成好几瓣。
雄霸看了一眼,往案几边的一张乌木椅子一指道:“自己过来坐。”
那椅子离雄霸的黄金龙椅很近,与之隔着一张八仙案相对,是往日二人下棋时秦霜才有幸坐的。此时是戴罪之身,本想表现得再乖觉一点,一起身却发现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若是不去坐,就只能趴在地上回话了。于是慢慢地小心地蹭过去,屁股在椅子上略沾一点,低头道:“谢谢师父。”
雄霸道:“蝙蝠他们本是要守夜的,是霜儿一再坚持不让?”
秦霜看了眼雄霸手上的卷宗,见上面用朱墨划了两道,心知这便是蝙蝠、麻鹰二人的来意了。本来也没侥幸二人会将自己被俘的事情瞒着不报,但一夜之间交了书面报告,并且写得密密麻麻还是自己没料到的。
秦霜轻声道:“因为已有云师弟……”
雄霸又读了一句道:“‘有步惊云守夜,便足够了,必